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心里积压的乌云散去。
实际上作为林家家主，对于这一年的总结，心里复杂的很。
这一年，林家死了不少人，他的庶子庶女们都死绝了，嫡长子也不知所终，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的官职到现在还没有复原，****在家里闭门闲坐。
然而，也有好事。
他的儿子得到了皇上的重视，他的女儿成为了淮阳王妃，他的妻子成为了梅夫人，梅园也成为长安城知名的取出，诸如此类，种种种种。
但是没有一样来的轻松，都伴着此起彼伏的风波，让人心力交瘁。
他的心情是忐忑的。
没想到，向祖宗祷告完毕之后，祠堂里的灯火陡然间变得明亮，这是这么多年来祭祀祖宗第一回出现这样的事。
这是不是意味着，祖宗对于这一年的变化也觉得满意？
林简最怕的就是死了之后无颜见父亲。
林家是从十几个庶子之中争夺而来的，他并不是最优秀最有才华的一个，林家到了他的手中，只能进不能退。
否则怎么有颜面见父亲呢？
而且也说明父亲当初没有将林家交到他的手中是对的。
他无法做一个称职的林家家主。
这是林简压在心中的大石。
如今大石已去，林简满面春光，整个人又像是年轻了几岁，他挥了挥手，大声道，“等祭祀完各方神明，你们就去施粥去。”
第887章 腊八日（）
林乐霜的心中也充满了喜悦，这是不是说明，林家的祖宗应允了她的祈求呢？
从重生以来的满腹仇恨，恨不得将仇人扒皮抽筋，到现在，林乐霜觉得，她重生一世的意义还不止于此。
她应当活的堂堂正正，让家人都过得幸福，更要广施恩德。
不为其他，只为了神明能够让她重新活一回，享受到家庭的温暖，让她能够拥有十三叔这样的夫君，不再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可怜孩子。
她都该做。
林乐霜在心里默默承诺着。
和前一世相比，这一世的圆满，真是天地之别，也来之不易，她更要想法子好好维护。
林简乘着天色未明，在家中祭祀了各路神明，就换了衣服去了宫中，参加宫中的驱除疫鬼的仪式。
虽然被勒令在家中闭门思过，这样的日子还是要去宫里。
皇上自然也已经带着在长安城的子侄们在宗庙中完成了祭祀。
往年的这一日，对于元平来说，是极其难熬的。
每一年他能够带入宗庙中祭祀祖宗的就只有小十三。
两位公主已经出了嫁，这一日不用再进入宗庙中祭祀祖宗，元平没有儿女，只有一个弟弟和他一同祭祀。
每当这个时候，元平都深感膝下凄凉。
没有儿子，成为元平心中的痛，而小十三也不愿意成婚，更不知道何时能够有子嗣。
这让元平的心始终都是揪起来的。
然而，今年，他的心情比往年要轻松了不少。
元平带着元明祭祀了祖宗，将大兴朝这一年的政事大致向祖宗们汇报了一遍，虽然算不上是四海升平，但也算是一年顺畅，并没有出什么大事。
接着元平欣喜地说出了元明的喜事，并打算年后让元明摄政。
宗庙之中，每到祭祀之时，就只有皇上和淮阳王两个人在内，并不敢有旁人在内。
元平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灯火突然就跳了一下，元平的眼睛扫了过去，就瞧见供奉在祖宗灵牌前的灯火结出了一个大大的灯花。
这个景象让元明也呆住了。
元平到了此时，更加的欣喜，原本还忐忑不安的心情顿时就安定了下来。
让弟弟摄政，替他掌管江山的主意没有错。
就连祖宗都同意。
出了宗庙，元平看向弟弟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
弟弟能够成亲，必然会有子，能够接替他的皇位，这是祖宗都认可了的事情。
原本元平因为元明一直以来的不配合而有些犹豫的心，此时已经坚定。
“小十三，哥哥累了，需要歇息片刻，待会宫里驱除疫鬼的时候，还需要你帮着主持仪式，”元平对弟弟说。
元明知道元平已经慢慢地开始停了那些养身的药物，按照林乐霜的指点进行食补。
缺了那些补气的药物支撑，元平的精神气没有以前足，总是感到疲惫。
“大哥，我知道了，您好好休息，”元明点头，将哥哥扶回了寝宫。
元平这一阵子，气力不足，也顾不上宠幸那些妃嫔，只怕正旦过后，就更加没有心思放在上面了。
林乐霜也隐晦地说过，元平需要养精蓄锐，养身体期间，不能再留恋床笫之事。
中常侍红着脸将淮阳王妃的话转达给他时，元平的脸上也是一红。
小十三媳妇说的这个话……
不过他也打算好好遵医嘱。
养好了身子，才能和成太妃留下来的那些人周旋，才能一雪前耻。
元平也从此便没有再专门唤人来侍寝。
其他的妃嫔还好些，她们常年侍奉皇上，了解皇上的喜好，也一直都在皇上面前有脸面，元平虽然不叫她们来侍寝，却还是唤她们说话解闷。
范八娘就憋屈了。
为了恢复皇上对她的宠爱，她连苦肉计都施了出来。
那天夜里，寝宫里门窗大开，让她受了风寒，病得厉害。
皇上虽然嫌她没有分寸，但也还是图她年轻，还新鲜着，就只是晾着她。
听说病了，还是不忍心，去看了看她。
范八娘脸烧的通红，脂粉不施，伏在枕头上给皇上叩首，自称是罪人。
“皇上，从此之后充仪一定不会再耍小孩脾气，好好侍奉皇上，求皇上看在充仪无依无靠的份上，多些垂怜。”
见这个嫩的能做他女儿的充仪病的可怜，到底还是唤起了元平心中的怜惜之心，两人的关系也算是恢复了一些。
从此后，范八娘收敛了不少。
可是，毕竟是对皇上不够了解，两人之间又再无房事，一时之间，想迅速回温，却是非常难。
对于入宫的新人来说，再没有和皇上同床共枕争宠来得快。
拼旧情，范八娘显然不占优势。
淮阳王见她翻不起什么浪，也就没有再打压她。
宫里每年驱除疫鬼的仪式都弄得非常盛大，中常侍已经将步骤重复了许多年，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
朝臣们都穿着朝服来到了殿上，中常侍准备了十二个小黄门扮作伥鬼在宫中游荡，又让十二个小黄门扮作驱除疫病的奇兽，再请了驱除鬼怪的巫师传人入宫跳驱鬼舞。
这是每年腊日的固定大傩，由巫师带着面具和十二个装扮成奇兽的小黄门们举着火把驱赶着十二个装扮成伥鬼的小黄门在宫中跑动，象征着将疫鬼驱除出了皇宫。
守在宫门口的骑兵会在他们跑完整个皇宫之后，将火把接过来，送到灞河边，将火把丢入灞河之中，这才算完。
这样的仪式自打成太妃得宠后，驱除巫师，便中止了。
直到元平登基之后，才又重新恢复。
只是在民间巫师们已经几乎绝迹。
佛教传入大兴之后，传闻释迦摩尼在深山修行，静坐了六年，饿得骨瘦如柴，也没有得道，打算放弃的时候，恰遇一牧羊女，送他乳糜，他吃了之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又如醍醐灌顶，于是在恒河边上洗了个澡，盘腿坐于菩提树下，于十二月初八之日悟道成佛。
于是信徒们就干脆将腊日和成佛节结合在了一起，在这一日吃腊八粥祈福。
在民间，兴许不会再做大傩，但是腊八粥这一天是一定会吃的。
腊八粥也是为了纪念牧羊女进献给释迦摩尼的乳糜，在白粥之中放入了各种果仁和豆类，由此得来。
皇宫之中驱除了疫鬼之后，会将驱除疫鬼使用的苇戈和桃杖分给朝臣们，让他们悬挂在家门口辟邪。
当然那些朝臣们回到家中之后，也会和家人们来一碗热乎乎的腊八粥。
元明穿着诸侯王的朝服，站在大殿之上，静静地看着这些萎靡不振的朝臣们打哈欠。
第888章 做个对比（）
元明这一阵子帮着元平处理朝事，均是在暗地里进行。
毕竟淮阳王的身份特别，皇帝并不想一开始就引起各方的阻力，弄得弟弟先要分心对付这些臣子们。
一切以熟悉朝中大事为先。
这一阵子，元明忙的脚不沾地，元平恨不得倾囊相授。
宗庙祭祀里的灯花更是让元平做下了决定。
是时候将小十三推到众人面前了。
打够了哈欠的朝臣们慢慢清醒过来，觉得今日的淮阳王与平时不同，身上展露出让人无法移目的光华。
淮阳王带着高高的冕，上有九旒，这是最高位的诸侯王的王冠。
天子为十二旒。
这样的元明给人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林简站在女婿身边，自觉自个被比到了尘埃里去。
淮阳王的身材修长高大，穿着玄色的朝服，上面绣着华美的龙凤山水纹，领袖之间用酱色绣着云纹，一举一动之间都带着耀目的光华。
腰间紫色的腰带，层层叠叠的缠绕，依旧凸显出来淮阳王细瘦结实的腰身。
宽肩细腰，面如冠玉，发顶上带着尊贵的九旒之冕，这让每一个人见到了都觉得似天神下凡。
往年的淮阳王不是没有穿着诸侯王的朝服出现过，只是都没有今日这么让人从心底震撼。
朝臣们此起彼伏的哈欠声渐渐的微不可闻，取而代之的是肃穆。
这大约就是帝王之气给于人们不由自主的震慑了。
林简的眼睛微眯，这样的女婿不是天子，谁是天子？
众人默默地等候着元平上朝。
巫师们和小黄门都在殿外等候，只等皇上发话，他们就立即挨个窜入宫中，开始驱逐疫鬼的仪式。
然而，皇上久候不至。
朝臣们小声议论着，淮阳王对面站立的清河国太子神色难明，时不时将眼睛看向淮阳王。
终于，中常侍匆匆忙忙地来了，尖着嗓子说：“皇上身体不适，将大傩之事交与淮阳王主持。”
此言一出，众人看向淮阳王的眼神就发生了变化。
清河国太子的一双鹰眼之中闪现浓浓的嫉恨。
为什么皇上这么喜欢小叔，要将他想要的全部都给小叔。
皇上在宗庙祭祀之时，压根没有想起来还有他这个侄子在长安城。
眼下又说身体不适，将这样的大事交给淮阳王处理。
明摆着皇上想将皇位禅让给十三叔。
这怎么可以？
清河国太子的袍袖之下，两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了一处。
元明方才站在殿堂上，一直在默忆着整个仪程。
他素日里压根没有注意过这些，每年的祭祀只是点个卯，就魂游天外了。
今日，皇兄对他给予无限期望，早早就为他铺了台阶。
他怎么能够让皇兄失望。
“臣接旨，”元明接了口谕，便转过身来，对着殿上的朝臣们说：“本次大傩，孤代替皇上主持，议程不变。”
朝臣们虽然有些不认可，但也说不出什么来，都唯唯诺诺地应了。
皇上真是狡猾，这样的场合竟然托病不出为淮阳王造势。
因为淮阳王虽然留在长安城，却从来不参与朝政，这让朝中的某些人虽然提防着淮阳王，却也提不出太多的借口。
现在，皇上身体不适，又是在腊日这样的日子，交给淮阳王来主持，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论起来，如今在长安城中和皇上的血脉最近的可不就是淮阳王么？
即便是几个最喜欢进言的铁嘴御史，想出言反驳，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这一次，元明并没有遭到什么抗拒。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中常侍见到朝臣们的反应，偷偷地松了口气。
立即转身离开，亲自去告诉皇上这个好消息。
林简虽然没有出声，眼睛却贼亮。
虽然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他也还是知道的。
军中的主帅不在，自然是副帅执掌大局，若是主帅一直不出现，副帅和主帅又有什么区别？
这意味着什么，林简非常清楚。
他得意地看了看起初想和他拉远关系的朝臣，你们现在势利眼，以后可千万别来巴结我。
我林简可不是什么君子，很记仇。
不管朝臣们肚子里都有什么打算，面上大家都不显，都静静地看着淮阳王的表现，这其中也有清河国太子。
身为太子，在清河国国内，他经常跟着父亲一起祭祀，祭祀的礼节他全部烂熟于心。
而淮阳王从来都没有在朝堂上议论过朝政，祭祀的时候也压根不出声。
清河国太子不相信淮阳王能够顺顺当当地通过这一场考验。
事实上，就连元平都有这个担忧。
中常侍将殿堂上众人的反应禀告给元平之后，元平松了口气，另一口气却又提上了心头。
小十三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有着洁癖，所以也不喜欢参加宴会，更不喜欢多言。
这么多年，小十三虽然聪慧，但压根不愿意上朝，只在背后掌管着“飞鹰”和“墨线”保障着他的安全。
元平也是煞费苦心，想让小十三试一试，也想让朝臣们不得已接受小十三。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他期望小十三能有成功的第一次，这会降低后面的许多难度。
元平手中捧着碗老母鸡当归红枣汤，叹了口气。
中常侍明白皇上的担忧，立即劝慰：“皇上要相信淮阳王才是，王妃说了，这汤可要趁热喝了才好。老奴待会就去殿上，帮衬着淮阳王。”
元平立即点点头，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挥挥袖子说：“你快去吧。”
中常侍又匆忙地赶往德政殿。
元明清朗的声音从殿中传了出来：“……孤代皇兄祭祀各方神明，保佑大兴来年风调雨顺，四海升平，请诸位大臣端正心神，不得心生妄念，勿要得罪神明……”
中常侍愣在了当场。
……这是淮阳王吗？
等到元明将场面上的话都说完，众臣子齐声应下，中常侍才悄悄地走了进去，站在了元明的身旁。
元明看了看中常侍，明白这是皇兄不放心，将人弄了来帮衬自己。
他又对着清河国太子说：“太子身为皇室中人，应当和宗正协助与我，一同祭拜天地。”
清河国太子楞了一下，立即点了点头。
这祭祀的事情还长着呢。
皇上腊日祭祀，要先祭拜天地神明，然后再请出巫师举行大傩仪式，里面一点都马虎不得，他就不相信，一点庶务都不沾的淮阳王能不出半点错。
他可是娴熟于心，到时候，自然长眼睛的朝臣们都能看得出，谁好谁坏，谁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烂泥巴糊不上墙。
第889章 挖了个坑（）
祭祀是头等大事，如果出现纰漏，众官的眼睛都盯着，严重的祭祀完后，就会有百官上奏朝廷弹劾。
若是一些小纰漏，自然都被挤在心中，平日里没有什么，等到皇上选后人继承帝位的时候，这些就会被拿出来说一说了。
就连皇帝自己祭祀的时候，烦了错误，都要立即向天地社稷跪拜求饶。
清河国太子能够想到的，当然别人也能够想得到。
朝臣们各怀心思，打量着如同玉树一般立在龙座之下的淮阳王。
不得不说，淮阳王在朝中的支持者们实在是太少了。
虽然众士大夫都喜欢俊美的世家子，会被他们的风采打动。
但是淮阳王太清高，平日里不喜欢出头露面，性子清冷，连话都懒得多说半句。
因此，在朝堂上，支持皇上传位于弟弟的臣子们中支持淮阳王的寥寥无几。
虽然因为淮阳王终于开了窍，愿意成亲，多增加了几个臣子的支持，但也是少的可怜。
三公九卿们都对于未来的皇帝人选有着自个的想法，希望皇帝让淮阳王赶紧回到封地上去。
对于他们来说，不论是从感情，还是利益上，淮阳王都不占有优势。
中立派的朝臣们自然是谁都不帮，也不会支持淮阳王。
元平想要传位给元明，需要费的心思实在是太多了。
元明又一直表现的对皇位兴致缺缺。
因此，元平也一直在犹豫。
到了现在，淮阳王有林家站在身后，又有林乐霜这样的王妃，再加上宗庙里祭祀的吉兆，这一切都让元平下定了决心。
大哥这样复杂的心思，元明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所想的就是一定要让皇兄能够安心养病，好生下太子。
为了这个，他就必须不能让皇兄失望，不能让百官们抓住把柄。
众人都看向元明，等着元明继续吩咐时，元明却不说话了。
三公九卿们互相看看，唇角不由得就掀起了轻视的笑纹。
淮阳王莫非只有这么几下的水平，说完了就无话可说了么？
的确，淮阳王性子清冷，能够说出这么多话来，也已经是不易了。
可是这样的皇帝就实在是不够看。
殿上一片沉默，这沉默之中包含着太多的东西。
看了看沙漏，元明对着中常侍吩咐了一番，中常侍点点头，又转头去给身边的小黄门说了几句。
众人虽然不知道元明要做什么，眼神却一时半刻都没有挪开过。
小黄门过了一会儿，恭敬地禀报，“禀淮阳王，太官、祝史、太史令、郊社令、良酝令都已经准备就绪。”
淮阳王点了点头。
众人这才知道，淮阳王原来是派人去询问祭祀的准备事项去了。
腊日这一天，按照祭祀的礼节，从天子到庶人，祭祀的对象有等级上的差别：天子七祀，诸侯五祀，大夫三祀，士二祀，庶人一祀。
也就是说天子要祭祀七个神明，他们分别是主掌生死的星宿司命、厉鬼之神、灶神、道路神、门神、户神、土神。诸侯王就只能祭祀灶神、道路神、门神、户神、土神。
实际上，到了大兴朝，天子还要祭祀土地神、谷物神和社稷。
祭祀每一类神明都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