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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好。五丁关的故事,虽只是一个传说,但所含的教训,实在太大了。
第十九章蜀道难(一)冯玉祥回忆录
到了宁羌县,看见附近一带的山坳里,都架着一种二寸径的木橛,在山沟里,一连三四里地都这样。问本地人这是做什么用的,回答说是制白木耳的。这里白木耳出产甚富,可是并不能运销到外国去。我只是可惜着那些树木,像十二三岁的孩子,都是没有成材就被斫断。若是让它长成大树,可做栋梁,可做器具,多少有益!如今这样的砍伐锯断,未免太可惜了。
到了校场坝,队伍休息了一天。那时正在仲夏,四野一片青葱,风光至为宜人。我们全体官兵,一律住帐篷。在这样的大自然中幕营,委实有趣,自官长以至士兵,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着欣跃愉快的笑容。校场坝以西,万山围绕,田地都是位置在山腰上,夕阳反照着犁田的农人,他们一面工作,一面放大着嗓子高歌,十分自然,十分快乐,没一点拘束或愁苦的样子。我至今回想,还记得很清楚,而且受感动。山涧中的清泉,潺潺缓流,娇脆的鸟声和粗朴的牛鸣应和着。到了这样的境界,使我把一切的烦恼,顿时淡忘。我不禁欣羡地想着,百姓虽然终年劳苦,生活不如牛马,但这伟大可爱的自然,却未尝不能给他们以安慰。因又想到,他们自食其力,良善做人;我们食其食衣其衣的军队,若不为他们做忠诚的奴仆,为他们争自由谋幸福,那不但对不住眼前这些勤苦同胞,就是看看那些犁田的耕牛,也应该觉得大大可耻的。想到这里,我又从出世之想,重复回返到纷纭的现实世界中来——我一路不管是步行或是乘马,总是这样的暗思默想,没个停歇,总觉得自己如果不能做一番有益于人民、国家的事业,那不如赶早放下枪杆,跑到山里来过放牛种田的生活为好。
第十九章蜀道难(2)
不久,就过朝天关,又高又陡,“朝天”两个字,的确可以形容它的形势。过此即入广元县境。广元是川北的锁钥,在嘉陵江的左岸,地方富庶,人烟稠密,穿的用的,吃的住的,种种风尚习惯,都与关中大大不同,渐渐可以看出四川的特殊风光来了。比如人们出门,多是坐轿子,且常见轿夫以及他种苦力在小馆子中大吃米粉肉。劳动者有这种享受,在我们北方是极其少见的。在保定府,即便富有的人家,也只得在喜丧年节的日子才蒸米粉肉,而且只限于招待贵宾而已,普通人家还是吃不着的。一九一一年我到景县招兵,偌大一个县城,只有一家半肉铺:一家是经常的开门,另一家隔日一开市。像广元这一带,每个镇上,都有三二十家肉铺,真是闻所未闻的了。
从昭化到剑阁,很有几天的路程。葭萌关地极险要。三国的时候,蜀魏用兵,屡次在此,实为战略上一个重要的地方。但《三国演义》上常写蜀将在此骑马,有“飞马而上”、“飞马传言”之类的句子。我上上下下细看了一番,觉得拉着马走都不容易,怎么能够“飞马”呢?恐怕是不可能的。可见“尽信书,不如无书”的话不错。过葭萌关,沿途万山重叠,浓荫满地,走一处比一处险峻,到一地比一地秀美。放翁的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这一路上,都可以领略这种境界。剑门关是一条绝路,陡峭如壁,好像用剑砍削而成的一样。顶上有一个门。“剑门”之名,想即由此取义。从远处望剑阁,是一片盆地、四围高亢,中间突然凹陷。当年诸葛武侯,计擒张郃,大概就是利用这地方的。
剑阁附近有许多名贵的碑。我想到此一次,机会难得,很想拓些下来,作异日的观摩。因问军中谁会拓碑,结果是石友三去了。拓了一整天,每种拓了两份,一份分给目兵官长临摹,一份我自己留存。有几种是坊间少见的,可称珍品,可惜现在都散佚无存了。我在剑阁城里观玩,见某祠堂中有一尊铜像,颜色鲜明,像是新建立的,询问当地老百姓,才知道这是一位县官的像。很久以前,这县官在此任上,为人严明清正,不妄取民间一文钱,不浪费民间一滴汗,人民无不感戴。他卸任以后,百姓集资建立一尊铜像,纪念他的德政。不料不久之后,新来了一位县太爷,和前任县官正好相反,无孔不钻,见钱就抓,衙门内外,一应执事人员,统统用的是他的乡亲本家,狼狈为奸,无恶不作。刮了百姓的地皮,吸了百姓的血汗,犹以为不足,更把县衙门前面祠堂里的那尊铜像也毁掉,送到铜器店里铸成茶盘、水壶、香炉、烛台一类的家庭用具,据为己有,却另外塑了一尊泥像,放到原来的地方去。后来因他贪赃枉法,被参革职,拿问下狱,判了死罪。人民愤恨其贪鄙,怀念前任县官的廉明,于是把他家里的香炉、烛台等等又统统送到原来的那个铜器店里,重复铸成了崭新的铜像,安置原位。就是我所见的这尊铜像了。这事给后人绝大的教训。一般贪官污吏,往往以为百姓懵懂愚昧,可以恣情胡为地去欺压他们,鱼肉他们,一点不用顾忌。却不知百姓其实是至公至明的审判者,是非清楚,善恶分明,一丝一毫不容你欺蒙作假的。无奈他们在黑暗的政治之下,使不出自己的权力,只有把冤苦埋在心里,暂时不敢和你争较罢了。但一有机会,他们就会报复的。你有一分善,他们感谢你这一分善;你有一分恶,他们就报复你这一分恶。你以为他们懵懂愚昧,其实懵懂愚昧的还是你自己。在这种地方,我们政府应当相信百姓的公和明,授予他们以应有的权力,同时扶助他们,严格地执行法律,拿办贪污。果能如此,则民间疾苦,解除了大半,中国的社会必飞速的进步。孙总理为什么要提倡民权?为什么把民权列为三民主义之一?因为他深切感到了人民在黑暗吏治下的痛苦,因此民不聊生,国势日弱。我们三民主义的政府,应当拿出大刀阔斧的精神来,努力实行民权,大大地把吏治来洗刷一下。否则民生主义,民族主义,都是不容易实践的!
第十九章蜀道难(3)
从剑阁出发,好多绅士,替我送行。这一路,每经一县,县官或本地士绅,都要客气地应酬我。有时送一桌酒席,有时送些礼品。我都诚恳地一一璧还,概不收受。有的人明白我的意思,是不忍骚扰地方;有的人却以为我是嫌他的东西不好。做事真不容易。若是一方面喜欢应酬,一方面也乐于接受,反倒好了;若是一方面要应酬,一方面则觉得不应该如此,拒而不纳,就不免受人责怪,以为不近人情。我是觉得这是官场恶习,若不及时革除,一任其积非成是的沿袭下去,国家到何时才能走上轨道?这虽是小事,但谈改革,正要从小事上着手的。因此我宁愿被人家见怪,也不肯对人家随和。
在这里,有一位朋友王弼臣先生买了一部书赠给我。书名《十三峰书屋》。作者姓李,原是曾文正公的幕府人物,曾为湖南臬台。他是本地人,因其家宅附近有十三峰,故以名书。书中文章诗歌以及信札奏稿各件都有,内容很丰富。尤其是关于洪杨革命的记述,极有作为史家参考资料的价值。后来我又另外买了几部,留存起来,可惜现在都已散失了。这里过去,一路数百里,都是四五个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柏树。百姓传说,这些树都是张飞栽种的。其实并不是,原是一位李姓县官栽的,有些地方的人民,对这县官更崇拜之如神明,尊他为玉皇爷的外甥(名字叫李二郎)。那些柏树,每棵都有号码,地方上并且组织了一个保管委员会,专负保护之责。
到了梓潼,益发看出四川的富庶,任何乡村城镇,都显然比北方的殷实多多。有好些村镇,比北方的县城还要发达。这里有一座文昌帝君庙,住持的老道,印有一种所谓《文昌帝君劝世文》,赠送游客,以散播其愚弄人民的毒素。庙旁有一个洞,据说深有四十里,文昌帝君常常骑着驴子从这儿进出。全是那老道编出来的谎话。从梓潼到绵阳,得渡过涪江。涪江右岸,全是石灰打成。沿着江岸,每隔一段路,置一头铁牛。我不懂铁牛有什么用,问当地老百姓,方知这叫做“镇江牛”,和供龙王一样,是为防水患的。这都是因为民智不开,科学不昌明,人民在无可奈何中的一种自欺自慰的办法。若能根据科学,大治水利,他们哪会做这种可笑的勾当呢?绵阳的光景也和梓潼差不多,到处熙熙攘攘,一片热闹气象。我们的队伍到了这里,已算达到了目的地,当另拨了一营人开驻罗江。
罗江附近有个落凤坡,形势奇险。三国上的记载,当年庞统取西川,就在这儿中伏,送了性命。我特去前后左右细看了一回,觉得在这里埋伏,实在再适宜也没有。我深感伏兵效用的伟大。我们学外国战术,关于伏兵的战术总是说的很简略,只将“诱伏”、“待伏”两种稍加叙述,既没有详细的论说,也不举实际的例证。其实自古及今,兵家以伏兵制胜者有多少!只要运用得当,没有不奏奇功的。自己常有意思将中外历史上以伏兵制胜的战绩,一一辑录出来,集成小册,公诸世人。但因生活忙迫,一直没有着手,最近才抽暇及此,大约即可出版问世了。
我到绵县的时候,陈将军已经到了成都。这时来一电报,命令不许向商会要床要椅,免使地方不安。我看了这电报,简直莫名其妙。这话对我说,哪里安得上去呢?我回电说,我们军队不但没有向商会要东西,就是一根草也没有白用民家的。原来陈将军到川,就暗派了许多侦探密察,四出调查。那些探子多半是些不学无术,无行无品的家伙,每到没有事情可报,就乱造许多谣言,诬陷别人,搪塞差事。侦探的设置,原是不可少的,但弊病很多,不可不小心。最要紧的是要与他们以政治教育,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为主义服役,为国家为人民做警卫,绝不是替任何个人做鹰犬。自己所担负的是重大而光明的职责,绝不是用一些鬼蜮伎俩去陷害别人。如此,为他们打下根基巩固的正确政治观念,方可胜任称职。否则,若是滥用人员,鹰犬蓄之,那受害的岂止无辜的好人而已?我们队伍到此,饷项发生了问题。我们原是由陕西领饷,现已入川,陕西方面,不答应再发,而四川当局则认为军队刚刚开到,不应马上就向这边领饷。两方面都推脱得干干净净,使我无法维持。后来费了许多交涉,陕西方面才答应仍由他关饷。但长安到绵阳,迢迢千里,这里派了人去押运,全用骡驮子,走的是小路,一路大风大雪,时刻提心吊胆地防护警卫着,多么困难?多么危险?若是就近由四川发给,极为方便,绝无这些麻烦。这都是政治不统一的弊病,言之可恨。——但我的难题,总算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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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蜀道难(4)
绵阳一年有一度兴盛的丝茧贸易期。三四月之交,四乡的百姓,都争着把丝茧送入城中求售。我常在四城的近郊散步,看见那些挑茧的百姓,一个连一个,连成四五里长的行列。东门外如此,西门外如此,南北门也无不如此。百姓都穿着自家织的蓝布衫裤,赤脚草鞋,极其朴实整齐。他们担着的茧,百担之中有八十担是嫩黄色,如金子一样,其余是纯白色,如同银子。这样整齐素洁地走动着的行列,已经使人看了就油然生出一种至高无上的美感,再加上那一片绿色的田原山野为其背景:嫩绿的稻秧,如茵的芳草,浓密的松柏树林,两相掩映衬托,上面照着和煦的阳光,越发显得明丽鲜洁。这是在别处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听说那时候,这里每年产丝额在二百几十万元以上。如今人造丝充斥市场,机器生产,代替了手工业,想来四川的丝业,也一落千丈了。
这里人民对于封粮的踊跃情形,也是我见所未见的。一天,我看见满街上尽是乡下来的百姓,城市口尤其显得拥挤。我看见这种光景,不知道是什么事。各处打听,才知道他们是来封粮的。我更觉得奇怪,他们对于封粮,怎会这样的热心呢?索性到衙门里看个究竟。县衙门口,挤满了百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有,人山人海地拥塞在库房前面。每人一手握着一个钱包,另一手拿着粮票,争着向上面递交,大有惟恐交不及的样子。我在保定府也看见过人民封粮,哪有这样的情形?那里的规例,是敲锣催粮,催一次,又一次,最后嚷着说:“限期只有三天了,若是还不去缴,就要纳双份儿了!”但百姓还是佯而不睬。两地人民经济的不同,从封粮这件事上,也明显地表现出来了。我看着绵阳这种情形,感动得几乎流下泪来。他们这些淳朴的良民,终年劳苦着,用自己的滴滴血汗,换来一些收入。日常省吃省用,留下钱来,一到纳粮的日子,就这样热烈地拿出来奉献政府。国家规定人民有纳粮之义务,他们勤勤恳恳地尽自己的义务,丝毫无负于国家。人民如此,相对的另一方面,使我想到官吏。人民为什么要纳粮?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血汗钱,献给政府?无非为的给政府去养官,养军队,叫他们把国家治理得强盛安乐,使社会一天天地发展进步。但是我们的官和军队是怎样干的呢?他们想到人民的托付没有呢?他们尽了自己的责任没有呢?……中国百姓的好(兵也是好的),是世界上第一等的。只是中国官吏的坏,也是世界上第一等的。他们为什么不能像百姓一样的苦做苦干,恪尽职责呢?我想有两个原因:一是良心太坏,一是学识能力太坏。有学识能力,而无良心,固然不行;只有良心,而无学识能力,也一样的不行。但他们为什么无良心无学识能力呢?这也有两个缘故:一是社会风习害人不浅。官,本也有好的,可是在腐恶的环境下面,慢慢地也就像白布掉在污水坑里,变得又脏又臭了。因为若不同流合污,他就站不稳脚跟。二是自己不长进,不努力。习俗固可移人,但只要自己有硬骨头,站得住,立得稳,不肯随俗浮沉,也还是可以砥柱中流,做一个好榜样的。我们中国好官太少了,坏官则太多,结果好的不是被坏的染了,就是被坏的压了。我们做官的,带军队的,应当多看看百姓的情形,不然,永远不会知道惭愧的。
我们驻在绵阳,经常的工作,就是训练。这期间,绵阳西北安县境内,啸聚了几百土匪,匪首名叫陈宏韶。陈将军据报,派令我带队进剿,我就组织了一个混成营出发。但等我们到了安县境时,土匪已经窜到一个山岭里去了。这时我带的地图,是参谋本部从日本办来发给我们的三十万分之一的,既极粗略,又不正确,简直不能用。(日本出版这种地图,想是专为卖给中国的!)所以当前紧要的问题,就是找一个精确的地图,以为进军之参考。不想找来找去,全安县城里,竟找不出一张地图。后来听说当地的一个圣公会里有地图,我就去借。那牧师是英国人,大家都叫他安牧师,年纪约有六七十岁,白发苍苍,满脸挤着鸡皮皱纹。寒暄一会儿,我就向他说明来意。他听了我的话,很是踌躇,耸一耸眉毛,迟疑了半天,想想无可推托,才勉强拿出地图来。一共是两张:一张是英文的,一张是中文的。我不看则已,一看真吃惊不小。县城周围的大镇小镇,镇周围的大村小村,村中的大路小路,地图上都详细注明。并且某村至某村有多少路,出产、入口、河流,也全都详尽无遗。英国朋友真替我们操了不少的心!原来四川毗连西藏,西藏又邻近印度。英国获得印度后,锐意戮力,在西藏、四川替我们操这样的心,已非一日了。可是我们并不知所注意。许多圣公会,其实不是人民的教育,它们做的不是传道的事,另外有任务的!再说地图,我们更该怪自己。国家设官分职,各有所司,参谋部干什么的?各省设陆军测量局,干什么的?他们应当把各省各县的地图,五万分之一的,十万分之一的,二十万分之一的,三十万分之一的,早就测绘得详详细细,以备应用。但是他们只是吃饭拿钱,什么也没有做出来。而政府主其事者也不考绩,也不过问,上面马虎,下面也马虎,马虎对马虎,敷衍鬼混,没有底止!长此以往,我们全国版图被人家侵吞完了,自己还在梦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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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蜀道难(5)
啸聚安县境内的土匪,都是本地人。一经军队搜剿,就溃窜四散,无形中消灭了。队伍即开回绵阳。我自己没有在绵县停留,直赴成都去见陈将军。沿路经过回龙基。相传从前唐明皇以安史之乱,避难到蜀,行至此处,得到克复长安的消息,当即回銮,此处因以得名。沿途看见许多河川,都是从灌县开出来的,那些河川,都是一般的阔(约有百步),一般的深(水涨时深约四五尺,浅时也有二三尺深),一般的距离,一般的石板桥梁,显然都是人工开凿的。因为灌县的水,若是任它从一支河倾注下来,必易酿成水患。这样开浚成为许多川流,反得水利。打听土人,据说也是那位在剑阁附近栽种大柏树的玉皇爷的外甥李二郎的功绩。其实也是一位姓李的县官开的。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要人民安乐,先要让他们衣食无缺。人民的衣食,全靠田中的收获。要收成好,先必防范荒歉。因此开浚河道,注重水利,实在是一件重大的事。这位县官能见及此,切切实实地替人民办了这种伟大的事,真是了不得。可见中国的官吏,有很好的榜样。我多年以来,即想努力于水利。曾经鼓吹力行,不遗余力。可惜成效总不大,至今犹耿耿在心,不能一刻去怀。
到了成都,即晋见陈将军,报告这次剿匪的经过。当时陈将军什么话也没有说,神情很是淡漠。过后才有人告诉我,说在我见陈将军之先,已有人捏造谣言,报告陈将军,说我这次剿匪,完全失利,并说还丢了十几支枪,说得像真有其事一样。我听了觉得好笑,但同时也感到人心的阴险,官场应付的不易。原来这种事在成都陈督军的左右是家常便饭。一则陈将军耳朵软,不识人,不信人,派布的密察太多,你一嘴,我一舌,弄得自己糊里糊涂了。二则陈将军从参谋次长,忽然升为督军,手下没一个干部,所用人员,西洋留学的,东洋留学的,皖系,直系,各派杂色的文武官都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