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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不敢挡,其阵大乱。慕容恪随即驱兵掩杀,段龛大败,退回广固城中。正入城时,燕兵追到,段龛慌令闭城。城外尚有数千兵卒未入,遂降于燕。
慕容恪遂令围城。诸将皆请攻城,慕容恪道:“用兵之势,有宜缓者,有宜急者,不可不察。若彼我势敌,外有强援,恐有腹背之患,则攻之不可不急。若我强彼弱,无援于外,力足制之者,当羁縻守之,以待其毙。兵法云:‘十围五攻’,正谓此也。龛兵尚众,未有离心。淄南之战,非不锐也,但龛用兵无术,以取败耳。今凭阻坚城,上下戮力,我尽锐攻之,计数旬可拔,然杀吾士卒必多矣。我国自有事于中原,兵不暂息,吾每念之,夜不能寐,奈何轻用其死乎?要在取之,不必求功之速也。”诸将皆拜道:“殿下仁智,非所及也。”军中闻之,人人感悦。遂筑高墙深堑以围之,从永和十二年一月直到十月,近三百日,围而不攻。又招抚旁郡。旁郡皆降。慕容恪厚加慰抚,均守旧职。又严令将士不得侵暴齐民,于是齐民皆争运粮草以馈燕军。
却说段龛先见燕兵围城,自恃粮食足备,且有坚城,闭门坐守。其属段蕰道:“何不向晋请兵?晋兵若至,内外夹攻,燕兵不难破也。”段龛道:“燕兵远来,人多粮少,粮尽自走矣。待其将走,然后击之,必获全胜。晋兵若来,只怕前面驱狼,后面引虎,且莫惊动。”不料燕军粮草源源不断,并无退军之意,而城中粮储将尽,樵采路绝。段龛急召僚佐商议。段蕰又道:“可急向晋请兵,不然,城必不保矣!”段龛遂从。段蕰乃悬缒出城而去。
一忽到了十一月,不见有晋军到,而城中粮储已尽,军士渐渐饿倒,人自相食,城中先乱。段龛大惧,又聚僚佐议策。大将辟闾蔚道:“燕军围我近年,以为我只会凭城拒守,不敢出战,必然骄怠无备,可趁其无备而击之,突围南向奔晋。”段龛道:“唯当如此。”遂令城中兵民各束行装。当夜三更,悄开南门而出。将到燕军寨前,一声炮响,火把齐明,一军拦住去路,慕容恪喝道:“我早料汝之将逃,在此等候多时了!”段龛大惊,不敢迎战,夺路向西而走。正走间,又一声炮响,火光中见阳骛喝道:“哪里逃去?”段龛大骇,又折向东路而走。未行一里之程,迎面又撞出一军,为首那将喝道:“鲜于亮在此,段龛下马受死!”声如巨雷,震得段龛几乎落马。于是不敢突围,仍退回城。后面燕军三路追来,弓矢如雨,段龛军死伤蔽地,血流盈堑,及回城中,犹惧燕军打城,互相惊扰一夜。
次日,慕容恪前来巡城,见城中旗帜不整,兵皆站立不稳,了无精神,即回大寨,召诸将道:“可趁此时攻城矣!”遂激三军,四面云集,一齐打城。忽见城上树起白旗。原来,段龛部将朱秃,料城必破,遂聚数百部卒,登城擒了段龛,欲作进献之礼。辟闾蔚见有事变,急来救时,却被朱秃从后一刀砍倒。遂即献了南门,放燕兵入城。城内皆降。
慕容恪入城。朱秃擒段龛来献功,慕容恪即喝刀斧手:“拿下!”朱秃大叫:“有功!”慕容恪叱道:“背主献地,不忠不义,还敢称功?”车裂杀之。亲释段龛之缚,表为伏顺将军,送入蓟城。又闻辟闾蔚贤,遣人访求,而辟闾蔚伤重已死,于是厚抚其子辟闾浑。安抚新民,齐地悉定。以镇南将军慕容尘为青州刺使,留镇广固,以尚书左丞鞠殷为东莱太守,鲜于亮为齐郡太守,置戍而还。
却说段蕰来向东晋请救兵。时桓温正在洛阳###姚襄,修复陵园,无暇他顾,晋廷遂即以徐、兖二州刺使荀羡为青州都督,由下邳出兵去救。荀羡兵到琅琊,而段龛已败,方欲退兵,军司郗昙道:“今都督奉诏出师,虽救段龛无及,怎可无些功劳便还?”泰山太守诸葛攸也道:“今阳都、汴城燕兵皆寡,何不就取二城以还?”荀羡遂即进兵汴城。汴城守将慕容兰固守不出。不料天忽大雨,一连数日,冲坍城墙,晋兵即由缺口涌入。慕容兰上马正逃,晋将戴遂赶到,一刀斩之,其兵皆降。荀羡于是又遣一精干人,化作慕容兰使者,入阳都城,向守将王腾诈道:“汴城被围,事在危急,故慕容将军遣某来告,望将军急出救援。”王腾道:“我兵也寡,恐兵马一出,晋军来袭,城将不保。”使者怒道:“慕容将军乃国之宗室,今将军见危不救,恐汴城一失,将军如何保项上之头?”王腾大惧,只得出兵。正急行间,前面一军旗帜飞扬而来,荀羡喝道:“王腾何不早降?”王腾大骇急退。晋将刘庄纵马赶上,将王腾刺死马下,遂又取了阳都。荀羡遂留三千兵与诸葛攸、戴遂、刘庄守泰山,自与郗昙退还下邳。
却说燕主慕容俊在蓟,忽闻慕容恪凯旋回军,大喜,亲出蓟南三十里来迎,与慕容恪执手言道:“玄恭真国之柱石也!”遂邀同乘一辇。慕容恪固辞,燕主不许。及回城中,大摆庆功宴,封赏功臣,不在话下。
一日,群臣奏请燕主重立太子,以固国本。原来,燕主先立世子慕容晔为太子,不幸于元玺五年六月病卒,谥为献怀,太子之位因此虚逾半载。燕主遂从众臣之请,立故太子之弟慕容暐为太子,大赦境内,即改元玺六年二月癸丑为光寿元年。大宴群臣于蒲池。
席间,语及周太子姬晋及曹操之子仓舒,燕主潸然流涕道:“才子难得。昔魏武追痛仓舒,孙权悼念孙登不已,朕还道二主缘爱称奇,无大雅之体。自从景先病亡,朕之鬓发中白,始知二主有以而然。卿等谓景先何如?”司徒左长史李绩答道:“献怀太子之在东宫,臣为中庶子,太子志业,敢不知之?太子大德有八:至孝自天,性与道合,此其一也;聪敏慧悟,机思若流,此其二也;沉毅好断,理诣无幽,此其三也;疾谀亮物,雅悦直言,此其四也;好学爱贤,不耻下问,此其五也;英姿迈古,艺业超时,此其六也;虚襟恭让,尊师重道,此其七也;轻财好施,勤恤民隐,此其八也。”慕容俊道:“卿誉之虽过,然此儿若在,朕死无忧矣。卿以为景茂何如?”时太子慕容暐正侍于侧,李绩直言道:“皇太子天资岐嶷,虽八德已闻,然二缺未补:好游畋而乐丝竹,此其所以为损也。”慕容俊即顾谓慕容暐道:“伯阳之言,药石之惠也,汝宜诫之!”慕容暐口中称“是”,心里却生不平。
忽一日,有探事人来报关中消息,说苻坚举义,杀了暴主苻生,又得王猛倾心相助,安民心,正吏治,惩贪贿,奖清廉,修仁义,倡礼乐,关中渐现太平之世。燕主大惊,即召群臣商议其事,慕容恪奏道:“苻坚雄略有大志,又得王猛为辅,此人有孔明之才;今秦国君臣,上下一心,兼修内外,积粮训兵,招揽英贤,有兼并天下之志,不可不防。蓟城偏远,南方一旦有事,救援不及,宜即南迁邺城为都。邺城险固,山河四塞,有喉衿之势,南可伐晋,西可并秦,陛下正当以此为基,平一四海。”燕主大喜道:“卿言正合朕意。”遂于光寿元年冬十一月,迁都邺城,重修铜雀台。
早有人到江陵,报说燕国迁都邺城。桓温大惊道:“燕都南移,河南必危矣!”遂又上疏朝廷,请移都洛阳,并请将永嘉以来流亡到江南的北民,悉数北徙,返归故土,以实河南,举全国之力,抗衡强燕。时东晋公卿,世家大族,皆不舍江南安逸、富庶,得知桓温又表迁都,人情疑惧,异议纷纷。
散骑常待领著作郎孙绰奏道:“昔元帝创业江东,非唯顺天应人,实赖万里长江划而守之耳。今自丧乱以来,六十余年,河、洛已成丘墟,中原一派萧条。士民流落江南已经数世,存者老子长孙,亡者丘陇成行,虽然时时怀念北土,但目前之哀实为交切:若是迁都,车马回转之日,中兴诸陵便又处于遐域,岂不时时牵动圣心?今桓温此举,诚欲纵览天下,为国远图;而百姓震骇,同怀危惧,岂不以反旧之乐赊,而趋死之忧促哉?何者?植根江外,数十年矣,一朝顿欲拔之,驱处于穷荒之地,使之拖家带口,远行万里,跋山涉水,远离先人坟墓,抛弃谋生之业,田宅不可变卖,舟车无从可得,舍安乐之国,适荒乱之乡,必将死于道途,葬身江河,达者能有几人?此仁者所宜哀矜,国家所宜深虑也!”
群臣皆同声附和,迁都之议,因此又罢。有臣密向相王司马昱道:“桓温屡表迁都,不过自恃其功,欲以威赫朝廷耳。今迁都不成,恐将又生北伐之议,若被他再建大功,功高震主,实非社稷之福也。”司马昱惊道:“似此,当如之何?”有臣道:“可在桓温上表之前,另遣军马北伐,以阻桓温之谋。”司马昱道:“燕国强悍,桓温之外,谁可为帅?”有臣道:“徐、兖二州刺使荀令则也当世俊杰,可以为帅。”司马昱遂即请诏,命荀羡出征。
却说荀羡军到泰山,诸葛攸、戴遂、刘庄等皆出城来迎,荀羡大喜,即以诸葛攸等为前部,依次进发。前队哨至山茌,回报荀羡:“燕以老将贾坚扼守山茌,此人箭法极精,我军攻城,被他射倒无数,军皆畏不敢前。”荀羡问道:“坚有多少兵马?”答道:“只有七百余众。”荀羡怒道:“我兵十倍于坚,必先拔得此城,方可进兵!”亲率三军赶来打城。贾坚知晋兵大队将到,便要出战。诸将皆道:“敌众我寡,不如固守。”贾坚道:“固守也不能免,不如迎战。”跃马出城列阵,趁晋军刚到,阵形未立,直冲入阵,斩杀千余,复还入城。荀羡大怒,重整旗鼓,督兵攻城。城上矢石如雨,有员裨将畏避而回,荀羡即斩之于城下,亲临战阵。于是三军一齐向前,军威大振。城上矢尽石绝,抵敌不住,眼见城之将破。
贾坚乃大叹道:“吾自结发以来,志立功名,而每陷于穷途险境,岂非命乎!与其屈辱而生,不若守节而死。”便要自刎,其兵即夺其剑,劝道:“城既不能守,府君且走。”贾坚道:“今处险境,计无所设,卿等可去,吾将只有一死。”将士皆泣道:“府君若不出城,情愿俱死。”遂扶贾坚上马。贾坚道:“我如欲逃,必不相遣。今当为卿曹决斗,若势不能支,卿等可速去,勿复顾我也!”即开城门而出。荀羡兵四面云集,贾坚立马于护城河桥上,左右开弓,荀羡兵皆应弦而倒。荀羡纵马而出,劝道:“君之父、祖世为晋臣,奈何背本不降?”贾坚道:“晋朝自弃中华,非吾叛也。民既无主,强则托命。既已事人,安可改节?吾束修自立以来,涉赵历燕,未尝易志,君何匆匆劝吾降乎!”趁二人正谈论间,诸葛攸即率一队兵冲下河来,砍断河桥。贾坚人马俱陷,自料不免,自刎而亡。燕兵呼号赴救,却被晋兵层层围上,斩杀殆尽。荀羡遂取山茌。正议进取之计,忽报慕容尘正率大队燕军星夜赶来。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第六二集 谢安石东山再起 慕容恪平乱宁国
却说有燕兵逃出山茌,向慕容尘报说,山茌已失,贾坚不降而亡。慕容尘大惊,即点精兵一万,星夜来争,又令东莱鞠殷、齐郡鲜于亮各率郡兵分路来会。荀羡整兵出战。三通鼓罢,正待要战,忽见半空中贾坚飞刀砍来,荀羡大叫一声,惊倒下马,昏然不醒。郗昙大惊,急令鸣金而退。燕军趁势大击,晋军大败,直到泰山方止。慕容尘于是夺回山茌,遂以贾坚之子贾活为山茌太守,自与鞠殷、鲜于亮各回镇所。
荀羡疾甚,不能御军,于是退还下邳,申表朝廷。朝廷遂征荀羡还京。不数月,荀羡病亡。司马昱聚文武议道:“今荀羡出师不利,中道病亡,北伐之事,该当如何?”谋臣道:“荀羡既亡,当以郗昙继之,再令豫州兵出,西向策应,使燕东西不能相顾,必可成功。”司马昱大喜,再议北伐。正议间,忽报豫州刺使谢奕病卒。原来,谢奕,字无奕,乃谢尚之堂弟,升平元年,谢尚病卒,朝廷遂以谢奕继任豫州,到任一年,也因病亡。司马昱遂欲以建武将军桓云继任。王彪之即阻道:“不可。云乃温之弟,并非不才,然温居上流,已割天下之半,其弟复处西藩;兵权集于一门,非深根固蒂之宜。人才非可预料,但当令不与殿下作异者耳。”司马昱颔首道:“君言是也。”遂以吴兴太守谢万为西中郎将,监司、豫、冀、并四州诸军事、豫州刺史;郗昙为北中郎将、都督徐、兗、青、冀、幽五州诸军事、徐、兗二州刺史:东西齐出,两路伐燕。
谢万,字万石,乃谢奕之弟,才器隽秀,善于炫耀,早有时誉,既受任北征,矜豪傲物,常日在军中,头戴白纶巾,身披鹤氅裘,足着木履版,啸咏自高,不能抚众。其兄谢安深以为忧,诫之道:“汝为元帅,当常与诸将接对,以悦其心,岂有傲诞如此而能济事者哉?”谢万乃召集诸将,一无所言,直以如意指四座将领道:“诸将皆劲卒也。”诸将越发痛恨。
于是,谢万率军驻扎下蔡,先遣征虏将军刘建修治马头城池;郗昙率军驻扎高平,以泰山太守诸葛攸为前锋,攻燕东郡。不料郗昙又是一个病秧子,诸葛攸正与燕军大战于东阿时,郗昙又生疾病,急从高平退还彭城,诸葛攸后援不济,也败还泰山。谢万得知,以为燕军大兵压境,仓皇退兵。诸将皆欲败其事,争相溃散,宛若燕军追来,谢万禁止不住,狼狈单归。于是慕容恪、慕容评、阳骛、慕舆根等各率燕军,趁势渡河南下,即夺许昌、颍川、谯、沛等淮北诸城。晋廷大震,诏降郗昙为建武将军,将谢万废为庶人。
却说谢安,字安石,乃谢奕之弟,谢万之兄,幼即有名,年四岁时,桓彝见而叹道:“此儿风神秀彻,后当不减王弘茂。”及其总角,神识沉敏,风宇条畅。弱冠时,与中兴名相王导清言良久,侃侃不倦,既去,人问王导:“此客何如大人?”王导道:“此客亹亹,未来逼人。”既长,学成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道,仿周公纲常之理,讲明经纶济世之学,颇晓行兵之略。雅好服食养性,不乐在京师,初渡浙江,见会稽山水甚佳,便有终焉之志。曾与孙绰等名士泛海出游,忽遇风起,海波翻滚,诸人皆惧欲回,唯独谢安吟啸自若,犹去不止。于是众人皆道谢安有公辅之望。朝廷闻其名,初辟司徒府,除佐著作郎,谢安以疾固辞。于是寓居会稽,与王羲之及高阳许询、桑门支遁游处,出则渔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毫无出仕之意。作诗吟道:
鲜冰玉凝,遇阳则消。素雪珠丽,洁不崇朝。膏以郎煎,兰由芳凋。哲人悟之,和任不摽。
外不寄傲,内润琼瑶。如彼潜鸿,拂羽雪霄。内润伊何,亹亹仁通。拂羽伊何,高栖梧桐。
颉颃应木,婉转蛇龙。我虽异迹,及尔齐踪。思乐神崖,悟言机峰。绣云绮构,丹霞增辉。
蒙汜仰映,扶桑散蕤。吾贤领隽,迈俗凤飞。含章秀起,坦步远遗。余与仁友,不涂不笱。
默匪岩穴,语无滞事。栎不辞社,周不骇吏。纷动嚣翳,领之在识。会感者圆,妙得者意。
我鉴其同,物睹其异。往化转落,运萃勾芒。仁风虚降,与时抑扬。兰栖湛露,竹带素霜。
蕊点朱的,熏流清芳。触地儛雩,遇流濠梁。投纶同咏,褰褐俱翔。朝乐朗日,啸歌丘林。
夕玩望舒,入室鸣琴。五弦清激,南风披襟。醇醪淬虑,微言洗心。幽畅者谁,在我赏音。
名声越噪。扬州刺史庾冰必要征之入朝,累下郡县敦逼。谢安不得已赴召,上任只月余,便又告归。此后,朝廷又屡次征召,谢安皆辞不起,索性隐居会稽东山,坐石室,临浚谷,放情邱壑;每对青山,常观绿水,看白云来往东西,携翠袖环圜左右。每出游赏,必以妓女自随,悠然叹道:“此去伯夷何远乎?”其妻刘氏,见谢氏门第显赫,兄弟皆居要职,唯独谢安恬静谦退,乃劝道:“大丈夫不当如是也!”谢安掩鼻道:“卿也未免流俗,大丈夫岂要富贵?”及至谢万被废,谢安始有出仕之意。桓温得知,即表谢安为征西司马。谢安于是受任。时年正当四十。
谢安去江陵,江左朝士皆到新亭相送。中丞高崧戏谑道:“卿累违朝旨,高卧东山,世人每相与言:‘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今苍生亦将如卿何?”谢安悠然而答道:“东山高卧时起来,欲济苍生未为晚。”众皆大笑。既到江陵,桓温大喜,置酒接风; 欢笑竟日。
却说燕国既取淮北,威声远振,慕容俊更是雄心大发,遂有吞并天下之志,诏令州郡校实户口,每户许留一丁,余皆征召入伍,欲使步卒满一百五十万,以期光寿三年春大集于邺城,使慕容恪率一军西向讨秦,阳骛率一军南向征晋。诏命一下,境内征调频繁,官府、丁壮往来奔驰于道,百姓不堪其苦。武邑刘贵谏道:“百姓凋弊,今发兵若不依法度,恐致土崩之变。”慕容俊即从其谏,改其令为三丁抽二,五丁抽三,由春季宽延至冬季集结。
却说慕容俊自从迁都邺城,宫中一向还算平静。忽一夜,慕容俊刚刚睡下,冷风骤起,吹开殿门,直贯殿中,宫灯摇曳,正惊异间,一虎张须睁目,直扑入殿,厮咬其臂。慕容俊大骇惊醒,乃是一梦,而手臂犹痛。当夜再睡,那虎又来,慕容俊大疑,不敢再睡,召封弈连夜入宫,细说梦境。封弈道:“邺城原是石赵旧都,此必是石虎阴魂不散,游荡宫中作祟之故,当请道士入内作禳镇之法,此后自会平静。”慕容俊恨道:“死羯奴,何须禳镇,朕自有驱逐之法!”即使人去掘石虎之墓。不料墓中却是一副空棺,并无石虎尸体。慕容俊即令诏告城中:有知石虎尸首者赏以百金。不一日,一女子揭榜入宫,自称是故赵宫人李菟,说知石虎葬身处。慕容俊即令引路,直到东明观下,掘地数丈,果得石虎棺尸,虽已十年,僵而不腐。慕容俊蹋而骂道:“死胡,何敢怖生天子!”数其残暴之罪,鞭尸三百,打得筋断骨碎,方才解恨,投尸漳水,欲借水流将他阴魂冲散。方投入水,正要起驾回宫,忽听河中一声轰响,一道白气冲天而起,巨浪翻涌,卷走岸上观者无数。慕容俊惊倒在地,百官急救回宫。当夜,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