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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中国史:中华民国史(下)-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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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空军基地,形成了穿过中国中部连接沈阳到河内的一条通道,然后西进。
他们似乎势不可当。中国军队被驱赶上去抵挡,但是——按照魏德迈的说法
——甚至装备精良的师都“融掉了”,他们“看来缺乏士气,完全不想守住
阵地”。①通往重庆的路似乎已向侵略者敞开,蒋介石勇敢地宣布他决心留在
重庆;在重庆保卫战中,“必要时杀身成仁”——这种宣言已难以安定人心,
因为他在放弃南京和汉口前也发出过类似的誓言。②
但是,12 月上旬日本军队突然停止前进。这是什么缘故呢?当时,日本
的攻势显得不可遏止,而造谣者指控蒋与日本人商订了一项协议,让出重庆。
事实上,日本人停止西进是因为一号作战的任务——摧毁美国的轰炸机基地
——已经完成。到  1944 年,让重庆政府残存而不将其摧毁已成为日本的目
标。
然而一号作战使国民党中国遭到了可怕的损失。将近 50 万士兵死伤;中
国领土被日本人的南北通道切成两半;它足足丧失了 1/4 的工厂;政府税收
来源锐减,平民伤亡和财产损失巨大。①
尽管到 1944 年国民党军队已明显衰败,但对它在战争期间成就的评价却
有很大差异。例如,长期担任军政部长的何应钦宣称,他的军队与日本军队
作战,计有 22 次会战, 1117 次重要战斗,38931 次小战斗。他宣称,相反,
共产党人“未出动一兵一卒抗战”。魏德迈将军同样力言,“中国国民党政
府远非史迪威和他的一些美国记者朋友描述的那样不愿打仗,他们已在抵抗
日本中表现出惊人的坚韧和耐性”,而“在中日战争的任何一次重大会战中,
都没有共产党的中国军队作战”。②
千真万确,国民党军队曾多次英勇地与日本人作战。薛岳将军的部队三
次在长沙(一次在 1939 年,两次在 1941 年)抵抗日本人的大规模进攻。1943


① 魏德迈:《魏德迈报告!》,第 290、328 页。
② 魏德迈:《魏德迈报告!》,第 293 页;罗曼努斯和森德兰:《中缅印战区的时 机消失》,第 166 页。
① 例如在广西,战争中的损失(其中大部分是在一号作战期间所遭受的损失), 据报道,有 11 万人被杀,
16 万人受伤,30 万幢房屋被毁坏,8 万头耕牛被杀 死。《新民报》,1946 年 3 月 20 日。
② 何应钦:《纪念七七抗战再驳中共的虚伪宣传》,《自由钟》第 3 卷第 3 期(1972 年 9 月 20 日),第
26 页;魏德迈:《魏德迈报告!》,第 279、284 页。



年 11—12 月,中央军第五十七师在湖南常德以极大的决心作战,遭受了不下
90%的伤亡。1943 年在鄂西,抗击日本人所称的饭碗战役,中国军队损失了
大约 7—8 万人,而日本军队的伤亡为 3000—4000 人。③
批评国民党人的人,曾把这些英雄主义和勇猛善战的实例说得一文不
值。例如,他们宣称 1944 年 6—8 月光辉的衡阳保卫战,是由非中央军的指
挥官薛岳不顾重庆政府的阻拦而进行的;又说,在这些罕见的事例中,国民
党人之所以发起攻势,是因为蒋介石需要宣传,好使盟国领导人相信中国战
场值得给予更多的物质援助。此外,共产党人曾嘲笑国民党人关于对日作战
的主张,他们断言直到一号作战,日本军队足有 84%集中于对付共产党的军
队,而只有 16%对付国民党人。①史迪威在 1944 年晚些时候调离之前,也曾
指责国民党高级指挥官们“异常无知和漠不关心”,并断盲现领导下的国民
党军队完全没有能力对抗日作出积极的贡献。②
不管这一争论的最终评判如何,国民党军队坚持抗击拥有巨大技术优势
的敌人长达八年之久,仍然是一个事实。这场抗战的政治、经济和人员的代
价是巨大的。然而他们并未放弃同盟国的战争努力,他们迫使日本人在中国
保持一支大约 100 万人的军队,这对最后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但是,归根
到底,最重要的历史事实是在战争后期,大约从 1942 年起,大部分国民党军
队已丧失了战斗意志,它实际上再也不能采取有效的军事行动了。这一概括
也有例外。史迪威和魏德迈制订的建立一些高素质的中国师——由美国人训
练、指导和装备——的规划,于 1945 年最终开始结果。例如,1945 年 4—6
月,其中的一些师勇敢而有效地击退了日本人在湖南西部的进攻。战争结束
时,这些师中有 8 个已经完成了 13 周的预定训练计划,另有 22 个师已经开
始。但是余下的 300 多个中国师仍然原封未动。
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军队的普遍衰退具有严重的后果。因为这支军队是
国民党政治权力的基础。它开始溃败预示着蒋介石和国民政府的倾覆。蒋似
乎没有能力扭转这一崩坏的过程。改革军队的所有尝试——如史迪威将军沮
丧地认识到的那样——都很快在国内政治的浅滩上搁浅。例如,相对于可利
用的资源,这支军队太庞大了,不会有战斗力;但裁军的建议也是不可行的,
因为地方指挥官们反对,他们如果失去他们的军队,他们也将失去他们的权
力。蒋对政府的行政控制也过于无力,以致不容许作必要的改革。举例来说,
他曾反复下令,征兵制度应更人道一些。然而,由于这个制度为地方士绅和
腐败官员所支配,政府对这些人控制不了,或无法对他们执行纪律,征兵制
度造成的恐怖依然存在。








③ 伊斯雷尔?爱泼斯坦:《中国未完成的革命》,第 311 页;高思致国务院:《一 个中国新闻记者的 1943
年 5 月湖北战役后鄂西湖区见闻》,第 1 页。
① 沃伦?I。科恩:《谁在湖南与日军作战?关于中国作战成就的若干看法》,《亚洲研究杂志》第 27 卷第
1 期(1967 年 11 月),第 111—115 页;多恩:《中日战争,1937—1941 年》,第 321—322 页;爱泼斯
坦:《中国未完成的革命》,第 312 页;李一叶:《中国人民怎样打败日本帝国主义》,第 66 页。
② 《史迪威文件》,第 157、177、316—319 页。



通货膨胀灾难

由一号作战暴露出来的国民党政府和军队的虚弱,是长期复杂的恶化过
程的顶点。引起这一过程的原因很多,而以通货膨胀为最。像白血病患者的
血液一样,国民政府的贬值通货流遍全国,使整个机体——军队、政府、经
济和社会普遍虚弱。起初通货膨胀率比较缓和。在战争的头一年,价格上升
约 40%。从 1941 年下半年到 1944 年,物价每年翻一番以上。此后,增长率
又急剧上升。①
通货膨胀的基本起因是金融性的。那就是政府通常向四家政府银行借
款,这四家银行大量印刷新钞票以满足这种需要,使通货数量大为膨胀。开
战以后,政府支出立即增加。在头两年,政府花费大量款项在内地重新安置
和发展工业。庞大的款项被用于在中国西部建筑新的公路和铁路,并修至印
度支那和贯穿缅甸。在这两年期间,政府的年支出增长 33%,而它的岁入下
降了 63%。战前,大宗岁入来自商业和都市的经济部门——关税、盐税和商
品税约占 80%。当日本人蹂躏上海和其他沿海城市时,这些税收来源大量丧
失。政府战时支出的约 75%靠印制新纸币来弥补(见第 10 表)。
表 10   按战前价格计算的纸币发行值,1937—1945 年
(总额和价值以 100 万元为单位)
期末
政府银行纸币发行总额 平均价格指数 按战前纸币折合的发行值
1937 年 7 月
1938
1939
1940
1941
1942
1943
1944
1945 年 8 月
1945 年 12 月
1455
2305
4287
7867
15133
34360
75379
189461
556907
1031932
1.04
1.76
3.23
7.24
19.77
66.2
228
755
2647
2491
1390
1310
1325
1085
765
520
330
250
210
415



*此为每年 12 月份的数字,1937 年和 1945 年的指定月份除外。
资料来源:杨格:《中国的战时财政与通货膨胀,1937—1945 年》,第
304 页。

虽然法币数量的增加曾经是,也许始终是助长通货膨胀进程的基本力
量,但非金融性的因素加速了价格上涨。其中主要的是商品短缺和货币信用
跌落。对机器、金属、电力设备、化学品和燃料等生产资料的急迫需求以及
它们的供应短缺,使它们处于价格上涨的前锋地位。例如,金属和金属制品


① 零售价格的年上涨率为:1938 年,49%;1939 年,83%;1940 年,124%;1941 年,173%,1942 年,
235%,1943 年,245%;1944 年,231%;1945 年 1— 8 月,251%。关于通货膨胀的主要的第二手资料是:
杨格:《中国的战时财政 与通货膨胀,1937—1945 年》;张嘉璈:《恶性通货膨胀》;周舜莘:《中国
的 通货膨胀,1937—1949 年》。



的价格在战争的头两年间上涨了 6.8 倍,而总物价指数仅翻了一番。大多数
生产资料不得不进口,而日本对国民党地区强制实行经济封锁加深了这种短
缺。
日本人于 1937 年 9 月实施的封锁起初并不有效,但套索逐步收紧。1938
年 10 月广州和汉口陷落后,进口品价格猛涨 72%;1939 年下半年广西南宁这
一关键性的供应环节丧失后,进口品价格又翻了一番。从 1941 年 12 月起,
日本对英美的战事迅速使上海、香港和滇缅公路不再成为供应来源。进口品
的涓涓细流继续从苏联经过甘肃和新疆的漫长陆路流入,费用浩大;而飞越
驼峰的空中补给线变得日益重要。即使如此,到 1944 年,中国进口品还是落
到仅为战前水平的 6%。
在 1937—1939 年通货膨胀的第一阶段,普通中国人未受到其最坏的影
响,因为消费品价格的增长与生产资料相比要慢些。最重要的是战争头两年
食品价格上涨和缓——在重庆仅为 8.5%。原因是 1938 年和 1939 年国民党地
区受惠于大丰收——在当时未被占领的 15 个省中,收获量高出战前平均水平
8%。其他日用必需品,如衣服和住房的价格比食品上涨快——例如衣服的价
格到 1939 年年中大约翻了一番。但大多数中国人可以推迟购买新衣服。而住
房的费用,除难民群集的城市外,则上涨不大。其结果是在头两年里,大多
数人能够承受通货膨胀的影响而不过分困难。
但是,1940 年食品价格开始暴涨,严重影响了人民的生活水平,并刺激
了整个通货膨胀的进程。这一变化最初起因于歉收。1940 年农业产量比 1939
年下降 10%,而翌年又下降了 13%。1941 年 7 月政府又开始田赋征实而不收
现金。这意味着到达自由市场的粮食更少,这样进一步搅乱了供需之间的平
衡。
通货膨胀还有非金融性的其他原因。国内工业生产普遍不能满足消费者
的需求。布匹、药品、纸张和电灯泡等货品原来大多在沿海城市生产,现在
这些城市已丢给日本人。战争期间,许多面向消费者的小型工厂在内地建立
起来了,但它们只能满足一小部分需求。来自日本占领区的输入品,成了消
费品的一宗重要来源。起初,国民党人和日本人双方都禁止这种贸易。然而,
在 1939 年 7 月,随着消费者需求无情地增长,除少数紧缺物资外,重庆政府
让所有其他物资的贸易合法化。确实,在 1943 年,它甚至设立了一个官方机
构,由强有力的军事秘密警察首脑戴笠将军指挥,从事并增进与敌占区的货
物贸易;不过,无论这种贸易,还是本地的生产均不能满足市场。就日本人
而言,在整个战争期间,他们都宣布这种贸易为非法,但他们也企图参与。①
从 1940 年起,通货膨胀的最重要的非金融性原因大概不是商品短缺,而
是公众对货币缺乏信任。1937—1939 年,有一种强烈的储存法币的倾向,尤
其是在农村民众中间。这种储存是乡村中对货币收入通常短缺的一种反应,
它缓冲了通货膨胀的冲击,因为它减少了流通中的货币量,从而缓解了对难
以得到的消费品的需求。但是,随着 1940 年夏季稻谷歉收,农夫们开始储存
粮食,而不储存货币。投机商预计将来价格上涨,也买进并囤积大量粮食。
1940 年和 1941 年,重庆的食品价格随之暴涨了将近 1400%。其结果是工业、
运输业和其他行业的工人要求大幅度提高工资,并领到这些工资,这导致消
费者开支激增,而它又导致进一步储存货物。于是,通货膨胀螺旋上升开始


① 易劳逸:《矛盾关系面面观》,第 275—284 页。



了,直到 1949 年以后才得到有效的制止。
起初,国民党当局以出售公债和外汇储备来避免印发大量新钞票。不久
那两种替换物都枯竭了。与开辟新税源或紧缩开支控制预算赤字相比,印制
新币毕竟容易得多。再则,当局不考虑经济学家们有关通货膨胀危险的警告,
争辩说在像中国这样一个农业社会,它不会成为一种严重的危险。只是在
1940 年和 1941 年价格开始暴涨后,他们才逐步觉察到如果要避免因货币贬
值而断送全部战争的努力,他们就必须增加岁入,削减支出。
1941—1942 年,政府开始认真寻求新的税收来源。所得税扩大了;对运
输中的货物征收一种所谓消费税——其实就是恢复旧的令人痛恨的厘金;而
且盐税增加了,成为政府税收中最有成效的税种。另一项增税计划是 1942
年制定的,对盐、糖、烟草和火柴的销售实行国家专卖。这几种措施仅仅是
勉强有利。所得税和超额利润税几乎完全行不通,部分由于故意逃税。消费
税虽然有利,但对贸易造成许多障碍,于 1945 年被废止。所有这些征税计划
都不解决问题,这由下列明显事实可以看出,税收所得还不到政府战时现金
支出的 17%。
最为深远的财政改革是田赋征实。自 1928 年以来,农业土地税曾由地方
政府以货币征收。因此,中央政府不得不在公开的市场上为其庞大的军队购
买米谷。但是,随着米价暴涨——1941 年 6 月平均价格高出战争前夕 20 倍
以上——维持军队的费用已变得难以支持。因此,自 1941 年 7 月开始,中央
政府从各省接管了田赋的征收。它是按稻米而不按货币课税(在非产米区按
小麦和大麦等其他粮食;在罕见的情况下征收棉花)。然而,这样征收的粮
食仍然满足不了军队和公务员的需要。因此在 1942 年 7 月政府着手实施粮食
的“征购”(在 1943 年 7 月改为“征借”)。这就是说,纳税人现在不得不
向中央政府输送的不仅有土地税,而且还有大体相当的粮食,纳税人对后者
以后将得到补偿。
通过这些措施,中央政府获得了有保障的食粮来源。它不必再以法币在
公开的市场上购买昂贵的稻米。这减少了印制新钞票的压力之一。然而,这
种粮食税极易被侵吞。这种侵吞使农民深为不满,也促成政府道德上败坏。
张嘉璈是一位非常客观的政府高级官员,得出的结论无疑是正确的:“(田
赋征实的)长期的政治和社会影响,在很大程度上超出了为军队获取低价食
品的眼前利益。”①
尽管政府在开发新税源方面并非明显地成功,但它确实果断地限制了开
支。在 1940 年,政府认识到放手鼓励经济增长正在产生一种具有潜在危险的
通货膨胀倾向,它收缩了信贷政策,并削减工业和交通的发展。然而,最重
大的节约是限定士兵和政府官员的工薪。政府认识到只有印制巨额的追加货
币,政府雇员的工薪才能保持与上涨的物价同步,因此直到 1944 年政府实质
上未增加工薪。官员们工薪的票面购买力,在 1937 年与 1944 年间下降了约
85%,而士兵们则下降了约 94%。当然,官员们事实上部分通过食品和住房补
贴得到资助;而且在许多情况下,他们也从兼职获取兼薪以维持生计。还必
须承认,战争期间国民党政权统治的地区和人口两者都比战前小得多。无论
如何,按不变价格计算,每年政府的开支事实上在战争过程中是下降的。虽


① 张嘉璈:《恶性通货膨胀》,第 144 页;又见杨格:《中国战时的财政与通货膨 胀》,第 25—26 页;
关于田赋,见易劳逸:《失败的根源》,第 45—70 页。



然不可能精确,1944 年政府实际..的现金支出已经下降到它战前支出的 1/4 以
下。政府是在挨饿。
政府靠压低其雇员的薪俸来节约开支,是否明智尚难断言。低薪金迫使
许多,也许是大多数政府官员和军官参与侵吞,通过与占领区未经批准的贸
易形式而自肥,或者谋取损害政府工作效率的兼职。反之,假使政府让士兵
们和官员们的工薪与正在上升的生活费用挂钩,那末政府赤字必将大量增
加,从而加重通货膨胀的压力。经济上唯一可以接受的压低政府支出的手段,
是裁减军队和官僚的规模。这将会紧缩开支,并可能增进效率。但是,出于
政治原因,这种措施未能采纳。
在 1942—1944 年,物价每年上涨约 237%;1945 年仅 1 月到 8 月,价格
就上涨了 251%。就金融方面而论,政府发行了空前数额的新钞票,以满足一
系列猛增的新支出——在 1945 年 1 月与 8 月之间,流通的法币总额增至三
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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