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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许恩曼知情达礼地说道,“见了她的人,我心下就说了,我阿慎到底不是那种没了眼珠的人。看样子,我跟她合得来,你纳她作妾也是迟早的事。所以我让她躲到我们家来,她不来,我有什么法子?”
许恩曼一面缝着衣服一面说,说是心地慈善大度,毕竟多了个女人在中间,说不清楚在什么地方搅了她的神,一不留心针头扎了手指头,痛得她“啊哟”了一声。
黄慎急忙返身下床,“没事吧?”拿起许恩曼的手指头吮吸了起来。
“好了,别假惺惺的了。”许恩曼假嗔道:“不把梅子姑娘接过来,比针尖扎你的心还难受。”
黄慎不好意思地:“娘子,看你说的……”
“我说错了?”许恩曼尽管真心诚意,心里还是酸溜溜的,“该说的我都说的,你该怎么做那是你的事。你不设法把她接过来,夜长梦多出了事与我没关系了。”
听说了灯会上的意外,叶老汉惊呼不好,红月楼横行扬州城多少年,恶着呢,自己一个小小卖豆腐的哪能和它抗呢?梅子凶多吉少,眼睁睁看她落虎口,不如趁早让她逃。匆匆忙忙帮着梅子收拾行装时,黄慎赶来了。
谁也没想到梅子不愿随黄慎走。
对男人的眷恋是一回事,真要嫁给这个人却又是另一回事。女人跨出人生的这一步,那一瞬间的念头是空白,是虚玄,还是疾风中的云,没人能说的清。梅子何尝不是这样?原先是担心黄家的老人,担心黄家的大妻,现在这些担心不存在了,她不知道为了什么又踌躇不前了。
黄慎急得没了章法,额头、鼻梁上冒出了汗珠子,叶阿祥、饶五妹一边看着不知怎么劝说好。黄慎突然一把逮住叶阿祥的胳膊,喊了声“老伯”跟着泪水就下来了:
“老伯,我黄慎活了这么大的年纪,风花雪月我不懂,追香逐玉我不会,梅子我恋她,恋得家要散了,我都没往心里去,到这节骨眼上了……您老帮我说说梅子她……”
黄慎的话还没说完,叶阿祥就挣脱了黄慎,转向梅子大声地吼了声:“梅子!”
“黄师傅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你还要他怎么求你?……”叶阿祥老泪盈眶:“梅子啊,不是爹不留你,是留不住你啊。听着,孩子,黄师傅的人品好,嫁给他不要再犹豫了。虽说是小妾,大娘子这么知情达理,会相安无事的,啊?等风头过去了,我会常去看你,爹也等着你来走娘家……”
“爹……”梅子鼻子里酸溜溜的,想哭哭不出来。
叶阿祥拍了拍梅子的肩头,什么也没说进屋去了,他拿了一个小布袋递给梅子道:“梅子,干爹没什么积蓄,这是一点碎银子,你带着。”
“爹”梅子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扑到叶阿祥的怀里恸哭起来。
叶阿祥扶起梅子轻轻抹去了她的泪,跟着把自己的泪也抹了:“孩子,别哭了,该启程了。”
黄慎弯下了腰,梅子趴到他的背上……
刚刚伸手要开门,屋外传来了敲门声。五妹紧张地缩回了手,望着叶阿祥。
“别吭声,走后门。”叶阿祥轻声吩咐道。
黄慎他们从豆腐坊的后门出来,刚要跑出巷子口,突然停住不跑了,人僵在了那儿——
在他们的对面,猴三领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猴三带人将麻袋蒙着的梅子扛到了胡四姨的卧室。屋外传来二更的梆子声。
“去晚了一步,她就溜了。”猴三兴奋异常。
“待会出城时,走水路。”胡四姨嘱咐道。
猴三点头道:“小的就是这么想的。现在是二更天,三更时分就动身,值巡的我已经打发好了。”
胡四姨给猴三一个示意,猴三明白,来到梅子面前掀开了蒙着的麻袋。梅子的嘴里塞着手绢,双手、双脚都被麻绳缚着了。
胡四姨走到梅子的跟前,假惺惺地啧着嘴道:“啧啧啧,那么嫩的小脸,晒成这模样了,不说是梅子,走在大街上,妈妈我都认不出来了。”
胡四姨说着用手去抚梅子的脸,梅子怒目避过。
胡四姨愣了一下,想发火,但她抑住了,仍涎着笑脸道:“看看,多日不见,就不认妈妈了?你知道这些天妈妈是多么地想你吗?我养了你,给你吃给你穿,你就这么待我,说走就走,说逃就逃,也太没有情份了……”
“现在妈妈要送你走,也让你走个明白。”胡四姨说着从胸襟里掏出那份卖身契出来,递到梅子的跟前蔑笑道,“你以为从岳家跑走就没事了?这东西在妈妈手里,你就是跑到天边,你也是妈妈的人……”
梅子怨忿至极,抬起被缚的双脚朝胡四姨扫去,猴三及时扶住了踉跄后退的胡四姨。
胡四姨怒火中烧,甩开猴三冲上前狠狠打了梅子一个耳光:“贱货!老娘给你个好脸色,你倒不识个好了!”
猴三凑到胡四姨的耳畔说了些什么,胡四姨点头称是,遂示意打手,打手执麻袋强行给梅子套上了。
胡四姨嘱咐猴三道:“去金陵的路上多加小心,别露了馅。”说完刚要将梅子的卖身契交给猴三,门外传来了异常的喧哗声。
“嗯?怎么回事?”胡四姨鬼灵地收起了卖身契,侧耳听了下,吩咐猴三道,“去看看!”
被打得满身血污的黄慎被一个看护推搡着:“出去,出去!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我,我要见你们胡四姨,胡四姨你出来……”
“胡四姨是你喊的吗?再给我耍赖,我就要用棍子了!”
黄慎与看护正拉扯着,猴三走了过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三爷,你看这个无赖,口口声声要见四姨。”看护道。
猴三一见是黄慎,心下已经发了醋,周围又开始涌上来围观的嫖客,只好装作不认识黄慎,漾着笑脸假作慈悲地:“哦,一个穷要饭的,给他一点碎银两,快打发他走!”说完掉头就走。
“猴三,你别走!”黄慎喊着冷不丁推开了看护冲过去死死拉住了猴三。
嫖客们开始热闹起来。钟文奎由他的护卫和湘莲搀扶着,嘴里哼唱着刚才学会的小调“……二月里思想沙拉拉子啷当,沙拉拉子啷当,叮得啷当叮得啷当沙拉拉子哟,哎哎哎哟,水仙花开送与我情哥……”走过来。
见门厅里乱哄哄的,钟文奎停止了哼唱,醉惺惺地问道:“怎,怎么回事?”
他的贴身护卫关切地说:“老爷,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回去歇息去吧。”
猴三恶恨恨地封住了黄慎的衣领:“大正月里,你非得让我发火是不是?”
黄慎毫不畏惧地:“你不把梅子交出来,我今天跟你就没个完!梅子,梅子呢?!你把梅子交出来!”
“啪啪!”猴三扇了黄慎两个耳光,接着一通拳打脚踢。
“住手!”胡四姨喊着跑了过来。
“四姨。”猴三刚刚喊了个四姨,脸上就挨了胡四姨的一个耳光。
胡四姨呵斥道:“大正月,你就破我红月楼的门风!来呀,快将这位落魄的先生扶到后面去,好生招待。”
黄慎刚要说什么,胡四姨凑近他的耳朵说了点什么,黄慎随着她去了。
“嗯?刚才他说什么来着?梅子?”醉意的钟文奎潜意识被调动了起来,“怎么跟我的小女一个样的小名?”
“天下重名的多着呢。老爷,我们不是派人到江西去找了吗?您忘了?”护卫提醒道。
“唔,唔。”
“老爷,我们快走,让人发现您不好。”护卫给了湘莲一个眼色,两人拖着钟文奎出了门厅。
胡四姨引黄慎到了密室,让了座,随即好言好语地说:
“先生听我慢慢说来,你的意思老身明白。说句透心的话,我也被岳家折腾怕了,不过,先生想要我家的梅子,也不能偷偷摸摸就弄走了。现在我愿意放手,那也得说个价吧?黄先生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你说呢?”
说着她媚媚地笑了,等着黄慎的回话。在胡四姨的如意算盘里,这些书呆子好打发,骗过了这个时辰再说,等他反应过来,梅子的人已经让她贩到金陵去了。
“梅子已经是个自由人,你不要拿这个来讹我。”黄慎蔑笑道:“你要是不把她交出来,我就告官,告你一个强买强卖民女罪!”
“黄先生,事情恐怕没你说得那么简单吧?”胡四姨见黄慎软的不吃,那张脸很快就拉下来了,“我胡四姨也是走南闯北的人,叫你唬住了还在扬州这地面上混事?看你是个老实人,我也不欺负你,给你看样东西……”说着掏出了梅子的卖身契给黄慎看。
黄慎见了,惊愣地:“这东西怎么还在你手里?”
“这你就不要多问了。”胡四姨得意地收回了那张契文,转手交给了猴三,“猴三,把它收好了,别丢了,等黄先生筹好了赎身金,这东西就归他……”胡四姨阴阳怪气地说着,给了猴三一个眼色。
猴三领意地:“四姨放心,这东西我不会丢了的。”说完走了。
“哎,也许梅子天意就不该是我留的。”胡四姨假惺惺地说,婉转地撵客道,“黄先生,你想好了,再来好吗?今天我还忙着……”
黄慎固执地缠住了胡四姨:“不,现在我就和你谈……”
猴三刚把梅子放到轿子里要抬走,麻三贵就领着一帮人赶到了。原来叶阿祥在街坊邻居中声誉极好,听说他干女儿被红月楼的人抢了,大伙儿一哄而起,上百人拥着叶阿祥连夜跑到衙门敲起了鸣冤鼓。麻三贵当即就发了令箭,想想这等事衙役的班头不一定能治得住那个骚娘们,于是自己亲自出马到了红月楼。
麻三贵自从岳文成招亲那阵子受了胡四姨的轻薄,一直怀恨在心,正找不到机会泄这股子火,现在找上门来了,你说他麻三贵逮着了把柄不出一口气就能放手了吗?他吩咐班头把同知赵怀沙,通判吴子坤连夜搬到衙门来。
“四姨,这事要有个公断,是不是?”麻三贵开场道,“所以我特意把赵大人、还有吴大人从被窝里拽起来。你看怎么个了法?”
“我有这张东西,她梅子就还是我的人。”胡四姨理直气壮挥舞着梅子的卖身契。
麻三贵阴笑了下:“四姨,我们给你面子,你就识点相,免得大伙都下不了台。”
“麻大人说得对。”吴子坤一边帮腔道,“岳文成花了那么多的银两买下了梅子,谁个不知道?”
“那箱礼金是我带着岳家的人送上门的,四姨没忘吧?”麻三贵提醒道。“第二天,你送梅子到岳府,见了我和吴大人就跟没见似的,还记得不?”
赵怀沙举了下黄慎上交的协约单:“你私下与画师黄慎订了协约,让人家以画赎梅子,岂不成了讹骗?”
“以大清例律,就这一项,当判你三年牢役!”麻三贵得意地说道。
胡四姨不吭气了,泄了的皮球一般。
“麻大人、赵大人,我说个处置办法,你们看行不行?”吴子坤与麻三贵挤了下眼。
麻三贵点头道:“行啊,你就说吧,处理完了,本官还要回家睡觉去。”
吴子坤不紧不慢地说:“岳文成是叛贼,照大清例律,他收买梅子的赎金应当由四姨交出来充公……”
胡四姨叫了起来:“你说什么?那是他出事前买下的,你凭什么要我充公?”
“大胆!”麻三贵狠了起来,道:“你说我凭什么?凭老爷我这身官服!你要是不服从官断,我就治你的罪,投你下大牢!”
胡四姨愣了一下,知道自己被人家摆弄了,但只好认倒霉,嗓音也萎了下去:“那你说吧。”
“岳公子给了你多少本官也不问了,你呢,拿出一千两黄金,三千两白银;梅子交到扬州府官卖。也就没你的事了。”麻三贵直到这时才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胡四姨闻之一屁股赖到了地上,哭道:“我哪地方得罪了你们,你们这么合起伙来整治我一个弱女子啊,我哪来的那么多的金子银子啊……”
守在衙门外的黄慎等得不耐烦了,刚要和叶阿祥领人往里闯,身后传来许恩曼惊喜交加的喊声:
“阿慎——”
黄慎扭头看去,家妻与金农、板桥、汪士慎、高翔等一大帮好友朝他这边急急走来。
“你都把我急死了,走了这么久也不见你回来。”许恩曼快嘴快舌地说道,“妈急得在家哭,没法子,我匆匆找了板桥这些兄弟。”
板桥道:“我们找到叶老伯的豆腐店,才知道出事了,匆忙赶了来。”
“阿慎没事,梅子完了。”汪士慎敏感地说:“官府抓了她,会不会以岳家叛贼的妻妾名份治她的同谋罪?”
“不象。我在这里等到现在了。赵同知那里我也递话了。”黄慎叹说,“最最讨厌的是梅子的卖身契还在胡四姨手里。”
“哦?那也就是说,她还算是红月楼的歌伎?”板桥眼睛亮了起来。
黄慎道:“没错。我给你们看样东西。”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协约单。“这是我和胡四姨谈定的以画赎人的协约书。”
这时,同知赵怀沙从大门里出来,黄慎他们迎了上去。急切地:“怎么样?赵大人?”
赵怀沙笑道:“行了,麻三贵他们好象与胡四姨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处理得特别爽快。”随后他压低嗓子说,“岳家那件事谁也不要提了,麻三贵他们要的是钱。”
板桥问道:“我们出多少张字画?”
赵怀沙说:“吴子坤刁,他不问多少张,只提出要卖够一万两再放人。”
“这个混蛋!心这么黑!”金农骂道。
赵怀沙息事宁人地说:“好了,我看就这么定了,先救人要紧。诸位回家准备准备吧,明天一早就在衙门口开市!”
4
衙役的锣响了起来。
成百上千的观众从四面街衢朝扬州府大门口涌了过来。
扬州府大门口的旗杆上,绑缚着将要被官卖的梅子,她的嘴里塞着手绢。在梅子的脚下,一溜摆着几张长条桌,上面放着板桥他们送来的将要被拍卖的画轴。
一个衙役站在高台上宣读着扬州府官卖梅子的告示:“大家听好了,扬州府告示!扬州府主断官卖,官卖事项如下:红月楼歌伎梅子自愿从良,红月楼主事胡四姨自愿出让梅子从良,画师郑板桥、黄慎、金农、汪士慎、高翔自愿拿出字画二十幅,卖足一万两成交。官卖开始!——”
衙役念完狠劲地敲了一下大面锣!
锣声震天,人声鼎沸。
板桥、黄慎等人,还有叶阿祥、饶五妹等人均在下面紧张地观望着。衙役们开始打开画师们的画轴,然后站到高台子去,在高大的院墙上一字儿排开挂起板桥、黄慎、金农、高祥、汪士慎的字画,李禅、李方膺留在小玲珑山馆的几幅精品也搬出来了:郑板桥的《松菊兰石四屏图》、《荆棘丛兰图》……黄慎的《执蒲钟馗图》、《荷鹭图》、《东坡玩砚图》……汪士慎的《虬松竹石图》、《墨梅图》……高翔的《兰谷图》、《深春卧雨图》……金农的“漆书”和《瘦马图》、《月华图》、《菩提古佛图》……李禅的《空香沾手图》、《柳蝉图》……李方膺的《双鱼图》、《花卉册》……
人们大饱眼福,啧啧连声:
“哎呀,不得了,几个画师把他们的最好的家底子都拿出来了!好好好,好啊,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上品之作。”
“这个姑娘真是有福气,这么多的画师出面保她一个!”
“看了这些字画,我不吃饭都行!可就是买不起呀。”
“你见过这么多的上品吗?玲珑山馆那么财大气粗,一下子也收不走。”
梅子两眼看着黄慎,还有那些一直把她当小妹的心地慈善的兄长们,说不出话来,头沉沉地低了下去,两滴珠子一般的泪水干干净净地砸在她的脚面上。
钟文奎在两个护卫的护引下,来到扬州府对过“仙茗楼”二楼的临窗雅座。府衙前的瑰丽壮观的场面吸引了这位痴爱字画的老将军,他从一个护卫手里接过长筒望远镜,将那些精品一一扫过。看到郑板桥这些人的字画,钟文奎打心眼里佩服这些字画的精美绝伦,但同时他的心也揪疼了起来,想当年,就是因为这些人的字画,害得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虽说那是自己仗义执言*上了身,今天想起这些往事,还是禁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句:“妈的,莫非今天又会撞上鬼?!”
“李禅、李方膺都是宫廷官员,他们的字画怎么也到了扬州?”
没人应他的话,他这才反应过来周围没有能与他对话的人,实在有些扫兴。
来了一个茶倌,一面抹着茶桌,一面饶嘴饶舌地献着殷勤:“老爷今天选中了这块宝座,真是不枉这份茶钱。扬州府今天官卖扬州最最标致的歌伎,老爷你瞧瞧,这位置多好?看得一清二楚!”
钟文奎将望远镜从院墙上拿开,转向了被称之为扬州城最最标致的歌伎,这女子这么面熟!他的心底深处如同被蜂子蛰了一下……
“茶倌,歌伎叫什么来着?!”
“梅子,梅子啊!”听客官那么凶狠的口气,茶倌吓了一跳,惊讶地说,“客官连红月楼的梅子都不知晓?你是第一次来我们扬州吧?”
护卫道:“废话少说!老爷问你什么,你就应什么!”
“是是。”茶倌一面心里想这些人怎么这么横气,一面唯唯诺诺道。
“这叫梅子的是何方人氏?”钟文奎盯视着茶倌问。
“江西。呃,对,江西。”茶倌道,“我听人说她是被人贩子贩来扬州的。”
“下去吧。”钟文奎的心跳加快了。
茶倌没听真切,随口“啊”了一声。
“下去!”护卫凶道。
茶倌吓得连声道:“是是。”
钟文奎招了下手,护卫甲贴近了钟文奎的耳边……
官卖的锣声响了。官卖的主事摇头晃脑地唱道:“好了!你们都看好了,一边是红月楼的歌伎钟小梅,一边是郑板桥这些大画师的字画,卖字画的银两赎出当今走红的美歌伎,一买一卖,公平合理,由扬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