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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载礽在热河行宫住了将近一年,参与不少高层机密,亲自感受了咸丰皇帝去世前后,热河行宫无形的刀光剑影。他当时不可能料到,这段岁月是如此的不平凡,以至于影响了中国近代历史的进程,而被后世的野史、小说渲染得神乎其神,蒙上一层又一层扑朔迷离、永具魅力的色彩。他只是感觉到,权力的争斗原来是这样的勾心斗角你死我活,而权柄的执掌者又都是这样的口是心非表里不一。这一切,都令年轻的洛阳举人为之倾注了极大的兴趣,又常常百思不解。
大行皇帝的梓宫就要回京了。在那些日子里,颜载礽见东家几乎天天食不知味,夜夜睡不合眼,没日没夜地与其他几个顾命大臣在紧张忙碌,神色肃然地磋商各种事宜。颜载礽凭直觉感到要出大事了。
颜载礽跟着东家伴随梓宫一道启程了。这天午后,大队人马抵达密云县城。六百来里的路程已走了四百里,一路上安安静静。颜载礽松了一口气:再有三天,就可以进京,总算平安过来了。
吃过晚饭后刚刚睡下,肃顺便打发人将他叫起。颜载礽赶紧来到肃顺的房间。
肃顺说:“马上就要进京城了,我想起两道重要的上谕要拟。”
颜载礽面色庄重地望着东家,聆听他的下文。
“第一道上谕:着兵部侍郎胜保火速带所部南下,赴安庆两江总督衙门,听候曾国藩调遣。第二道上谕:着两江总督曾国藩转福建按察使张运兰,火速带所部来京听候调遣。”
颜载礽明白东家这两道连夜赶急草拟的上谕的重要性。一年前,胜保在通州败于洋人时,肃顺曾力主杀胜保以肃军纪,恭王奕䜣则出面保他。显然,胜保恨肃顺而亲奕䜣。胜保所部现今处于拱卫京师的地位,若他被奕䜣所用而与肃顺作对,那事情就麻烦了。相反,曾国藩在江南打仗,一直得到肃顺的大力支持。肃顺于曾国藩有知遇之恩,曾国藩的部下来京师取代胜保,将可确保京畿的安全。
这的确是一个事关重大的决定!
颜载礽十分佩服东家的头脑清晰。不过,他又想,是不是晚了点呢?大行皇帝宾天不久,胜保即向皇太后具折请安,已遭斥责。胜保违背祖制,直接给皇太后上折,这一点当时就应该引起警惕。现在距大行皇帝宾天已两个多月了,若京师有新的部署,不早就安排稳当了吗?再过两三天就要进城了,这时才调兵换将,还来得及吗?颜载礽一边草拟上谕,一边这样想着。
突然,从窗外传来一阵阵马蹄声,似乎是从远处向这边奔来。渐渐地,马蹄声越来越大,并伴随着嘈杂的人声和时明时灭的火把。肃顺刷地起身:“出事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剧的打门声传来,有人在高喊:“肃顺开门!肃顺开门!”
果然晚了!颜载礽脸色突变。“肃顺”,谁敢这样直呼肃相的大名?一定是出大变故了。肃顺走到窗边,跌足叹道:“老七在里面,他们叔嫂勾结一起来抓我了!”
恭王奕䜣排行六,醇王奕排行七,肃顺向来以“老六”“老七”这种不恭的称呼来叫咸丰皇帝的这两个亲弟。
说完这句话,肃顺来到桌边,面色峻厉地对颜载礽说:“我要完蛋了,你没有必要跟我一起完蛋。你赶快从后门逃走,老七的人不认识你,不会抓你的。”
说话间,又是一阵剧烈的打门声。肃顺亲手打开后门,将颜载礽推出门外。颜载礽含着眼泪,对着东家鞠了一躬:“中堂保重,我走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肃顺铁青着脸:“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你日后若有机会做大事的话,要吸取我的教训。”
说完“砰”的一声把后门关了。
颜载礽躲在门后的一棵老树边,亲眼看见肃顺被醇王的队伍捆绑着走了。
三天后,颜载礽赶到京城,他径直向肃府奔去。只见肃府前后左右都布满了全副武装的兵丁。街头上看热闹的行人悄悄地告诉他:“肃中堂出大事了,家被抄,家眷被看管起来了,所有亲友都不准进去。”
颜载礽挂念肃府的两位小公子,不知这两个弟子的情况如何,问看热闹的人,都说不清楚。有的说若犯了谋逆大罪,按律令儿子也要处以极刑。有的说,肃府是黄带子,大概有优待,儿子不至于死。听了这些话后,他心里更是焦急。
第二章 燕山聘贤(12)
除开肃顺的两个儿子外,颜载礽心中还惦记着一个人,这个人叫秋菱。
秋菱是肃府的丫环。颜载礽进府后,肃顺亲自安排她照顾塾师的衣食起居和书房打扫。秋菱十七岁,人长得清秀,性情文静,手脚又勤快,颜载礽喜欢她。
秋菱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哥哥在河南老家种地。家里实在苦得很,日子过不下去,不得已被卖到肃府,从此与家乡断了联系。她只知道自己所住的村子名,这个村子属于河南哪个县她都不清楚。秋菱时常想家乡,想哥哥,却无法回家见哥哥。她那天一眼看到颜载礽,又听他说一口河南话,就仿佛有一种见到自己哥哥一样的感觉,从心底里涌出一股对颜载礽的亲热之情,因而对颜载礽照顾得格外周到。
秋菱聪明好学,但家贫不能读书。颜载礽有空便教她认字。秋菱学得很快,几个月下来便能认得千把字了,教者和学者都欢欣不已。渐渐地,两人心中便你有了我,我有了你,彼此之间益发亲近了。
秋菱身为丫环,自认配不上举人颜载礽。她把爱慕之情深藏心底,不敢表露出来,只是以加倍的关心体贴来隐隐透示一点痕迹。颜载礽是个庄重而有大志的人,平素想的总是金榜题名和建功立业等大事,何况作为相府的西席,对相府的下人更应待之以礼,持之以节,所以他心里明明爱着秋菱,亦知秋菱爱着他,却也不肯把这种情感流露出来。于是,两人都互相暗恋着,不挑明。
这对青年男女纯洁的初恋,便这样在朦朦胧胧似有似无之中进行着。
颜载礽要去热河了,秋菱柔肠千结,依依不舍。她熬了几个通宵,给他做了一双厚底鞋,悄悄地塞进他的行囊。在行宫的日子里,颜载礽常常想起秋菱,想得热切的时候,便把那双鞋子拿出来,轻轻地抚摸着。他舍不得穿在脚上,而是将它放在枕头下,似乎觉得秋菱在夜夜陪伴着自己。过去在相府,天天见面,颜载礽还不觉得什么,一旦分离,才觉察到秋菱已在他的心中有了极重的分量。他盼望着皇上早日回京,肃相也便可早日伴驾同行,自己也便早日可见到心上人。
这一天,肃顺悄悄地对颜载礽说:“皇上病势很重,我心里焦急。你赶紧回京里一趟。我有一包祖上传下来的还魂散,保存在福晋手里,你拿来给皇上服用。快去快回!”
说着将一封写给福晋的信递给颜载礽。颜载礽不敢怠慢,从御马房里借了一匹千里快马,立即出发。第二天傍晚就赶到了肃府。他从肃顺福晋手里取到还魂散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正想躺下来歇息一会时,门轻轻地推开了!
“秋菱!”颜载礽兴奋异常地喊了一声后,便快步向秋菱奔了过去。或许是思念之情累积得太多太多再也无法抑制,或许是一时热血奔涌,根本没有想到要抑制,颜载礽一反离京前的稳重自持,一把将秋菱抱在怀里,秋菱涨得红通通的脸紧贴在颜载礽的胸口上。望着秋菱又羞又喜的神态,颜载礽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上她。他们不再讲话,两颗心却早已融为一颗。他不顾一切地吻着,终于,他把她抱上了床……
“秋菱,回京后我就娶你,我和你一辈子相亲相爱!”
在送秋菱出门的时候,颜载礽反复地这样说着。
“我相信你的话。”秋菱温柔地点着头,“我盼你尽快回家!”
肃府祖传的还魂散并没有挽回咸丰的生命,三十一岁的年轻天子驾崩热河,行宫里的政局突然变得异常的错综复杂。颜载礽似乎觉得每一天都是在充满着杀机的气氛里度过,銮舆回京的日子被一天天地推迟。终于启程了,终于可以见到秋菱了,却万万没有料到,竟然会如此风云突变,世事全非。京城是回到了,肃府也近在眼前,秋菱却再也见不到了。瞬刻之间,他有一种颓然心死之感。
颜载礽不情愿就这样离开肃府,他一连四五天守在肃府的旁边,注视着肃府的内外动态。每日里只见肃府里的家具摆设、大柜小箱一件一件地被兵丁们搬上马车,不知拉到什么地方去了,而肃府里的大小主子奴仆则一个也见不到,当然,也见不到两个公子和秋菱。到最后,大门小门甚至连窗户在内都贴满了封条。大部分兵丁都撤走了,只留下几个兵丁在府门外游弋。看热闹的人也没有了。仅仅几天前,还是高车轩马门庭若市的肃府,顿时死一般的寂静下来。在万般无奈之际,心绪凄凉的颜载礽只得远离肃府。
他决定在京师住一段时期,一来看看事态的发展,二来也想在偶尔之间遇上肃府的旧人,打听打听两位公子和秋菱的下落。
不久,肃顺被指谪为奸佞之首,公开杀头示众。他的两个儿子则免于追究,被一家远亲收留,藏之于深宅,与世隔绝。至于肃府的旧人,颜载礽一个也没遇上,秋菱的情况也打探不出半点。按着国家的律令,被杀头抄家的大员,其府中的奴仆一律籍没归官。颜载礽心想,秋菱或被卖给某个官府做女仆,也或许被遣送到边远之地,发配给戍边的罪员做妻妾了。
可怜的肃中堂,可怜的公子,可怜的秋菱!一切都完了,一切都改变了。颜载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满腹凄怆地走出城门。
他也不敢回家,便在昌平租了一间茅屋,过起隐居生活来。
陡然而起的政变很快便过去了。无论从国家大局来看,还是从市井民间来看,这场政变似乎没给社会带来什么变化。朝局稳定,江南的战事继续进行,京师老百姓一如既往地过着平淡的日子。刚开始还可以听到一些关于政变的议论,三五个月后连百姓的街谈巷议也听不到了。再过一段时期,人们似乎已经把这桩惊天动地的大事,给彻底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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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燕山聘贤(13)
颜载礽觉得悲哀。是人类天性只顾眼前,易于淡忘往事,还是那桩往事本不值得留在记忆里呢?是今天的大清国民已变得愚昧麻木,还是史册上那些慷慨激昂、可歌可泣的文字,原本就是几个文人的想当然笔墨,与当时的社会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关联呢?
这番陡然而起的大变局给颜载礽强烈的刺激,作为朝廷最恨的肃党成员,考进士做官这条路自然给堵死了。他于是干脆断绝这份心思,跳出“四书”“五经”、八股试帖,一心一意去研读史书、兵书、舆地、农学、荒政等书籍,像青年时代的左宗棠那样,储备着真才实学,静待天时。
他记住肃顺对他说的敬佩管仲、桑弘羊的话,倾注极大的心血潜心于《 管子 》《 盐铁论 》中。他最终在这里看到了人世间的真学问,由衷佩服管仲、桑弘羊,也由此而佩服肃顺的眼光。他心里深深地为肃顺叹息,也为大清国叹息。肃顺丢了脑袋,大清国丢失了一个有真本事的治国大才。肃顺就是今天的桑弘羊。他和桑弘羊一样的才干性情,一样的不顾一切推行自己的强硬主张,终于也一样的招来杀身之祸。
为了避免牵连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颜载礽决定改名换姓。
桑弘羊是他的同乡,说不定桑颜两家在历史上有过亲戚瓜葛,于是颜载礽借桑为姓,取名治平,字仲子。这里既有追慕管仲、桑弘羊之意,也有一份怀念老东家的情感隐藏其中。
桑治平小时便酷爱画画。摆脱了功名桎梏后,他有了较多时间,于是重操画笔。他细心揣摩古人笔意,又注意观察身边的山水虫鱼。他是个天赋极高的人,在“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过程中,绘画技艺迅速提高。这不仅使他在读书思考的同时,可以获得丹青之娱,同时又为他解决了生计的大问题。他靠卖画维持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在昌平隐居五年后,桑治平开始云游天下的壮举。他先到东北,在白山黑水间考察满洲部落发祥的历程。从东北返回后他又漫步三晋,遥想那段无年无战的春秋岁月。然后他南下中原,登嵩山,游河洛,迈过潼关来到长安、咸阳,感受汉唐盛世的遗风余韵。从长安折转向南,越秦岭,穿剑阁,来到巴山蜀水之间,凭吊武侯祠、白帝城,咀嚼一代名相辅佐两朝的艰辛。继而飞渡三峡,于两岸猿声之中舟抵荆楚大地。在江陵旧国,在黄鹤楼头,缅怀当年楚庄王的霸业、三闾大夫的忠愤。再从芳草萋萋的鹦鹉洲起锚升帆,顺江东下,登上收复不久的古都城垣。在一片废墟之中,游秦淮,览钟山,泛舟莫愁湖,伫步胜棋楼。想起刚刚熄灭的遍地烽火,追思六朝走马灯似的改朝换代,这座龙盘虎踞的石头城,浮沉了几多帝王英豪,积淀了几多历史沧桑!从江宁北上,与丰沛子弟聊高祖轶事,听淮阴侯后裔诉千古奇冤,瞻仰至圣、亚圣之祀庙,观泰山日出黄河入海之雄奇。
经过这段历时三载,纵横数万里的徒步旅游,桑治平似乎感受到五千年中华古老文明的真谛所在,触摸到华夏民族生生不息的律动脉搏,脑子里常常有电光石火般的智慧闪烁,心境时常觉得如瑶池之水洗过后的清晰明净,而立之年的举人桑治平,经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锻造锤炼,已经成熟了,真正地立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可以担当大任,为国效力了。但朝廷对肃党仍追查得很紧,他这个为肃顺草拟了不少重要文书的西席,又怎能出头露面,去保和殿参加会试,以科场胜利来走上仕途呢?不入仕途,又哪能获取官位为国效力呢?
虽然仕途无望,但桑治平并不气馁,一则他可以耐心等待机遇,二则即使一辈子遇不到机遇,读书作画,寄情山水,安贫乐道,淡泊宁静,也是充实的人生。
在踏进京门的前夕,桑治平在古北口结识了一个比他大二十多岁的忘年好友。此人姓柴名广,乃周世宗柴荣的四十六代孙,也是一个喜欢读书思考的人。柴广家道殷实,膝下只有一女,见桑治平非凡夫俗子,有意招他为婿。这些年来,桑治平惦记着秋菱,从未想过婚娶之事。漫游天下的壮举中,也包含着寻觅秋菱的一份深厚情意在内。八年过去了,秋菱杳无音讯。看来此生不能续那段情缘了,桑治平接受柴广的美意。柴氏贤惠,婚后生下一女,小日子过得甚是甜美。
桑治平久静思动,总不甘心平生所学一无展布,于是告别岳父母和妻儿,外出寻找机遇。同治九年,他在姑苏城内遭窃落难,被迫卖画筹集回家的旅费,就这样遇到了张之万。桑治平见张之万虽贵为状元巡抚,却并不摆官场架子,对他平等相待,又同好丹青,谈话投机之处甚多,遂答应留在巡抚衙门。
住在衙门一段时期后,桑治平冷眼观察张之万,见这位抚台虽不是擎天大才,却也勤政爱民,禀性纯良,不是那种欺诈贪婪、两面三刀的俗吏,遂有心帮他做一点事。不久,张之万升闽浙总督,桑治平跟随他来到福州。闽浙两省,自古乃东南要域,若从春秋时期的眼光来看,也是一个大国了。随着彼此友谊日深,桑治平定下心来,欲竭尽平生本领辅佐这位制台大人,为国为民做出一番实事来。不料,张之万却要告老还乡,桑治平只得遗憾地离开福州,回到古北口,继续过他与诗书画册、山水林木为伴的淡泊生涯。
古北口住的多是柴姓人家,柴广做了多年的庄主,人望很好。柴广晚年多病,庄主事多委托桑治平办。桑治平将二百多户的柴家庄当作一个小国来看待,借此试试牛刀。他以管子治国之策,采桑弘羊为政之术,果然把柴家庄整治得面目一新,深孚柴家庄人的信任。前年,柴广去世,全庄一致推举他这个外乡外姓人做新庄主。桑治平于此也获得事业小成的满足感。
第二章 燕山聘贤(14)
前些日子,他收到张之万从南皮寄来的信。信上说:舍弟擢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要不多久,或实授侍郎,或外放巡抚。若内授侍郎则罢了,若外放巡抚,乃一方诸侯,正可以借此做一番事业。彼时开府立幕,必将广纳人才,望贤契前去就他。对舍弟而言,得一大才相助,如同增一臂膀;对贤契而言,平生才学可得施展,此亦为极好之机遇,切望留意。
桑治平接到这封信后,很为张之洞的超常擢升而高兴。张之洞的确是官场中的人才,他的翰林做得与众不同,可知他今后的巡抚也会做得与众不同,为这种有才的朋友佐幕是可为的,何况自己多年来所积累的治世实学,也总得有所施展才是。不过,转念他又想,已是过了四十岁的人,精力早不如从前的充沛,对世事也看清看淡了许多,办起事来大概也不会有太高的热情;再说,毕竟是为别人佐幕,不是自己做巡抚,古北口住得好好的,柴家庄也有一番虽小却有意义的事业可做,有必要出去吗?
正在桑治平如此思来想去的时候,他收到了张之洞的来信。
四 出山前夕,桑治平与张之洞约法三章
张之洞坐在大根驾驶的骡车上,沿着京师通往塞外的千年古道,经过两天的摇晃颠簸,于午后到达古北口。张之洞在北京住了十多年,还从没有到过这里来。他环顾一眼四周,果然地势险要。
绵延四百余里的燕山山脉,从这里发源。它在发源处便奇峰陡起,偏又在此处生就一道大峡谷。峡谷两边山坡峻峭,仿佛造化为方便下界芸芸众生,让他们有个南北通道,而用神工鬼斧劈开似的。两边山坡都是坚硬的岩石。石缝里顽强地生长着各种树木,有低矮密集的灌木丛,也有高耸云霄的樟楠松柏。传说为秦始皇时代建筑,明代重修的古长城基本上保存完好。它像一条不见首尾的巨蟒,在古老的燕山山岭上缓慢地爬行,一会腾空跃起,一会俯首低徊,给这处千年古隘压上了沉重的历史重荷,也给它增添了动态的生机和情趣。古老的关楼依然雄峙着,显得威严劲挺。
由于山高路窄,行人稀少,这里显得格外的安静幽深。刚过午后不久,太阳便看不见了,一切都罩上一层灰黑的色彩。岩石是灰黑的,树木是灰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