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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督，这个倒是不知。”阎应元早就跟汪思诚他们改过称呼，不再喊罗剑为国公了。
“我想把这些火炮全部交给你，以你的祝塘子弟为基础组建专门的炮兵部队。”罗剑笑着说道。
“这…大都督能否让我先看看火炮？”阎应元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要求先看看火炮，这让罗剑极为满意，
“走，我们都去看看！”罗剑说着带头朝屋外走去。
陈子龙把几人领到一间宽大的厂房里，走进屋里一看，眼前摆着一排火炮，正是那天给罗剑和史可法试射过的火炮样子。
刘为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罗剑说道：“首长，时间太紧了，我们只弄出这么几门，这还是几百工人加班加点地弄出来的。”
阎应元上前抚摸着火炮，眼里闪现出异样的光彩。
“丽亨兄，你这几天就先留在这里，让小刘给你讲讲原理，把这些火炮的性能要摸透了，不要舍不得炮弹，经验都是打出来的。”
“首长，炮弹的制造倒是有了很大的进步，只是浇铸时把厚薄把握好了，还是很快的，只是打磨要费点时间，所以我急着先把磨床给弄出来。”
“这样啊？”史可法一听，出门喊了一名护卫，跟他交待了几句，护卫出了炼钢厂上马朝扬州飞奔而去。
“宪之兄，你干啥呢？”罗剑见史可法急不可耐地跑出门，不知有啥事，赶紧出来问道。
“这小刘也不说清楚这磨床是干啥用的，我刚才让人回去通知任民育，让他赶快组织人前来挖河呢。来不及的话让部队上来干个几天，这个一点都拖不得。”
史可法在得知清兵的火器得到极大的加强后，对火炮的生产极为上心，如今是一刻也不愿意耽搁。
“小刘，小口径的还不行吧？”罗剑朝刘为民问道。
“首长，现在还不行，目前绝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火炮上面，还没来得及考虑呢。”
“嗯，集中精力把火炮先弄出来是对的，时不我待啊，这秋收在即，天气也将转凉，清兵必然南下，我们要抓紧时间作准备啊。”
这几人还在说着话，阎应元已经喊了几个工人进来，拖了一门火炮就朝厂房外面去了。
见三四个工人就把火炮拖了出去，阎应元抢了几步上前，边走边仔细打量着火炮的轮子。
罗全一看，赶紧把阎应元喊了回来，对他说道：
“丽亨兄，你就暂且留在这里，我们准备先回扬州了，回头我们会安排一些以前军中的炮手前来协助你，你也要尽快掌握这些火炮的性能，有不懂的地方就找小刘问。等你的祝塘子弟一到，我马上派人送他们过来。”
等罗剑几人快马赶回扬州时，乘船的柳兰等人因为是逆水而上，也才堪堪赶到。
到了大都督府刚进大门，见一大群人已经在府里等着迎接了，侯方域也在迎接的人群中，看到罗剑和史可法两人，伸着脑袋找了一圈，没看到有有穿女装的，脸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要搞这些花架子，有什么好迎接的？乙参谋长，赶快通知团以上主官下午来开会！”罗剑一边把马匹交给护卫，一边冲乙邦才说道。
回头让人把顾、郑二人的住宿给也安排了，见骆管家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罗剑这才意识到以前宽敞的大都督府如今已经变得拥挤了。
“把小刘和小王安排到一个院子，留两个房间就行了，他俩在府里住的时间不多。”
感觉到骆管家的为难，罗剑说道。
刚刚走进堂，就听外面传来汽车的喇叭声，罗剑知道柳兰他们也回来了。
朝跟在旁边的侯方域说道：“还不快去接人？放你三天假。”
侯方域愣了一下，顿时觉得心里呯呯乱跳，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罗剑深深鞠了一躬，大步朝外面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住在城外的张老汉象往常一样扛着一把锄头，去自家的田里察看水稻的长势。
张老汉是山东逃难过来的，在天使大都督打跑了鞑子之后，就在扬州城外分了十亩水田，种子还是扬州府提供的，只是在秋后要交三成的租子，对了，在扬州现在不叫租子，叫“公粮”了。
张老汉很满足，以前在老家时也是种的水田，主家都要收六成的租子，现在除了交三成的公粮，再也没有了其他的苛捐杂税了，乱七八糟的徭役不知道还有没有，不过这几个月张老汉就一次都没有被征召过。
每天都要路过扬州军的军营，不过今天早上的军营令张老汉觉得有些奇怪，往常军营里到了这时候已经在开始操练了，今天却还是静悄悄的。
站在自家的田坎上看着前面的军营，已经习惯了每天军营里号子的张老汉觉得心里有点空荡荡的。
“老张头，你还是这么早啊？”隔壁田里的刘猛子喊道。
“啊，猛子，这…？”张老汉用手指了指前方的军营。
“嘿，我说老张头，你还不知道啊，昨天晚上大军已经开拔了，听说要去打清兵呢。”刘猛子压着嗓子说道。
“啊？这大军开拔咋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啊？”张老汉有些吃惊地问道。
“听说昨天大都督回到扬州就召集将领们议事了，这才一晚上，大军就开拔了。要我说我见到的军队不少，象扬州军这样的还真是少见呢。”刘猛子是从河南逃难过来的，见过的军队不少，他觉得自己很有发言权。
“可不是呢，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这样玩命地练兵，又不欺负咱老百姓的队伍，我也是头回见呢。”张老汉深有同感地说道。
“也不知扬州军这次是打谁去了？要把鞑子打回老家去才好，咱们也能过上安生日子了。”刘猛子眼里露出深深的期盼。
郑成功跟着罗剑上了黄蜚的座舰，到了舷边坐了下来，郑成功还在吃惊地看着正在岸上登船的扬州军。
黄蜚的座舰是一艘海沧船，其实就是福船缩小的型号，舰上光乘员和作战人员就有53人，上面配有千斤的佛朗机4门，在长江上算是比较大的战船了。
郑成功自小跟着父亲郑芝龙在海上呆过不少日子，这艘战船跟他见过的大型福船相比，只能算是小号的了。
但让郑成功吃惊的不是战舰，而是扬州军，郑成功不禁回想着昨天下午到现在发生的一切。
昨天下午自己也参加了大都督府的作战会，是大都督要求参加的，大都督还跟自己说，要自己多听、多看、多学，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为啥把从未领过军的自己也找来参加作战会。
作战会上大都督让大家畅所欲言，气氛很是热烈，就连自己也很想说上几句，但实在对情况一无所知，只好忍住了。
扬州军有五个师，大都督最后确定出动三个师前往安庆攻打左梦庚部，本以为几个师长都会推三阻四的不想去，都想争留守的两个名额。
结果让自己根本没想到的是，除了一师被大都督点名确定必须留守外，其他的几个师长为了不被留下来，竟然差点吵了起来。
二师李成栋师长的话让自己记得最清楚，“要是二师留守了，我这师长也没法干了，我回去根本没法给弟兄们交待，大都督你看着办吧。”
最后还是靖南侯发扬风格，让六师留了下来，看六师师长的表情，那是恨死靖南侯了。
再说几万人马的调动，任凭你哪支部队在哪儿也会闹得惊天动地，但扬州军好象就不会，参谋部的参谋们沿途作着调整，几万人的队伍行军是那样的有条不紊。
三个师的三千多骑兵早就出发了，郑成功估计他们这会已经到了仪征了。
罗剑站在海沧船的甲板上，看着前面的长江，心里也有些激动。
自己到了这时代已经快三个月了，现在回想起来，这三个月过得真是太紧张了。
就象这次从南京回来，本来想先把部队的情况再做一些了解，等小刘那儿火炮交付部队成军后，然后慢慢地制定作战计划，一次性把左梦庚部给解决了。
但昨天作战会上大家的意见是要打这一仗必须趁早，田地里的庄稼再有个把月就要成熟了，这就意味着留给扬州军的作战时间不到一个月了。
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让部队长途行军奔袭铜陵至九江一线，恐怕非战斗减员都会让扬州军承受不起，这也是罗剑无奈选择用水师运兵的原因。
但此时的战船在依靠风帆和人力的情况下，行进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据黄蜚的估计，从扬州到铜陵，至少需要五天时间，这还得水手们全力以赴。
看着前面已经登船完毕的船只开始了，罗剑收回了思绪，回头朝水师统领黄蜚问道：“左部的水师战斗力如何？”
“呵呵，大都督，他们那能叫水师吗？只不过搜刮些老百姓的船只罢了。”黄蜚对左部的水师嗤之以鼻。
“那你们也不能轻敌，到了铜陵我就会上岸，这水师的作战就全靠你了。成功，你过来。”罗剑把还在舷边发呆的郑成功给喊了过来。
“你跟着黄将军好好学习水战的作战方式，有什么想法就直接给黄将军提出来。”
郑成功赶紧点头，心里有些明白了大都督的意思，这是要把自己培养成水军将领呢。
他不知道罗剑其实是希望他成为未来的海军司令，并非一支水师将领。
“大都督，一半以上的船只都已经启航了，我们也出发吧？”黄蜚在旁边请示道。
“出发！”罗剑说道。
第一百零五章 利剑出鞘（）
五六天的水上航行实在是烦闷无比，所有的人都在坚持着。
罗剑和士卒们都一样吃的是干粮，这让黄蜚和一众水师将领很不习惯，但大都督都这么做了，步军的将领们也都是这样，谁还敢搞特殊啊？
第六天的凌晨，罗剑和三个师的部队在离铜陵还有三十多里的荻港下了船，这儿离左部驻扎在铜陵的二万五千人马的驻地只有十几里了。
三千骑兵已经由黄得功亲自率领从东南面绕了过去，准备直接断了左部的后路，尽管黄得功说这么做根本没有必要，但罗剑认为还是稳妥为上。
十几里路，早在船上憋慌了的扬州军现在一个急行军就到了，等罗剑举起手里的望远镜看向对面的左军大营时，天才刚刚放亮。
二师师长李成栋和五师师长翁之棋站在罗剑的两侧，两人手里也拿望远镜，都是扬州玻璃厂的最新产品，按李成栋的话来说，这十个也抵不上大都督的那一个。
尽管效果要差不少，但总比没有强太多了，两人都是仔细地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李成栋朝后面一挥手，二师的火铳手首先朝着左兵营寨围了过去，随后跟上的是炮兵，尽管都是一些小炮，但总算是远程火力，起码轰击木制的营寨问题不大。
四师早就从东边迂回了过去，整个扬州军已经对左部大营形成了包围态势，等二师的前锋离营寨不到一里地时，左部的哨探们才发现了对面已经来了大军。
随着一阵喊叫声，左部大营顿时乱成一团。
罗剑在望远镜里看得真切，一挥手下令道：“开始进攻！”
随着各级将领的命令不停地传下去，二师摆开了战斗队形朝着前面的营寨逐次冲了上去。
左部大营里的混乱持续了很长时间，等二师已经攻进营寨抓了几名俘虏才知道，这左军的将领们竟然大部分不在营中，而是住铜陵县城里。
二师以连队为单位的进攻就象一把把尖刀，不停地分割着左军大营，缺少指挥的左军士兵就象无头的苍蝇东跑西窜。
二师二团追了十几分钟，终于遇到了一两千人有组织的抵抗，二团并没有着急上前拼杀，马团长指挥着火铳手和弓箭手逐步向前推进，随着火铳声响起，箭雨也飞向对面的左军，等马团长指挥着全团压上时，左军已经丧失了斗志，纷纷跪在地上求饶。
罗剑一直用望远镜仔细地看着整个战场，有组织的抵抗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
罗剑特别注意扬州军的战术动作，看到短兵相接时扬州军很少单兵战斗，都是以班排为单位形成一个战斗集体，互相配合都是相当默契，这种集体战斗效率比单兵作战要高出很多。
偶尔有单兵战斗时，扬州军从士气和体力上明显比左部士兵要强上不少，罗剑就亲眼看到一名二师的士兵和左部一名士兵用腰刀对砍，结果只一回合，左军士兵的腰刀就被砸得脱手了。
没有人去抢着砍首级，这也使战斗进程加快了很多，大家都是抢着向前，往往是砍倒了一个敌人就奔下一个去了。
看到五师的情况跟二师相差不多，罗剑感到这二个多月的兵总算没有白练。
等四师从东边赶到时，大部分左军已经绝望地跪在了地上，除了少数还在顽抗之外，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
罗剑看到战斗已经基本结束，命令二师立即向铜陵县城进发，其他两个师抓紧时间打扫战场。
看着眼前的战斗场面，罗剑这才明白当初黄得功在作战会上说只要两个师就可消灭左部的话了。
等二师一万多人包围了铜陵小县城时，城里好多人家屋顶才有炊烟升起。
县城里的左军没有抵抗就直接投降了，等罗剑赶到时，李成栋已经押了一串左军将领出了县城。
大军在铜陵县城外停了下来，给养早就由水师的船只送上岸了，部队好多天都没吃了热饭了，各部的炊事兵已经开始埋锅造饭了。
“大都督，当初我说你不信，这左良玉的部队除了祸害老百姓厉害，其实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刚刚赶到的黄得功对罗剑说道。
罗剑没有理他，对几个刚刚赶过来的师长问道：“各部损失情况如何？”
“报告大都督，二师伤亡三百零七人，其中牺牲五十七人，其余都是受伤的。”李成栋
四师和五师都不是正面进攻伤亡要小得多，两师都只伤亡了一百多人。
“伤员要抓紧时间救治，牺牲战士的遗体就地掩埋，要做好标记。”
罗剑的声音有些沉闷，尽管伤亡极小，但罗剑听到了伤亡数字心里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大都督，我老黄说话你可别不高兴，我咋觉得你有点慈不掌兵呢？这样可不行，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今天的战果这么大，大都督你的情绪会对部队产生不好的影响。”
黄得功在旁边看出了罗剑的情绪不佳，上前直截了当说道。
听了黄得功的话，罗剑愣了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对黄得功说道：“谢谢靖南侯提醒，以后我会注意这个问题的。”
“对了，战果怎么样？”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罗剑开口问道。
“跑了三千多，骑兵正在追击，抓了一万八千多俘虏，打死了三千多。”李成栋在旁边说得很干脆。
部队休息了一个小时，太阳已经出来了，天气开始热起来了。
在江边上了船，部分战船和征调来的民船拉着俘虏顺江而下，罗剑带着大军往池州继续进发。
下午快五点钟才赶到池州附近的江面，在岸上行进的骑兵报告说池州的左部一万多人已经逃跑了，骑兵正在追击。
水师的船只在池州没有停留，直接朝上游的重镇安庆去了。
安庆城驻扎着左部四万多人马，是左军的中坚，罗剑在船上想起历史上的“安庆之战”，那是太平天国时期清兵攻打安庆，此战极为惨烈，清兵是靠人海战术长期围困才攻下了安庆。
如今自己可没有清兵那么多的人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消耗，按罗剑的想法，能攻占最好，实在不行，就撤兵，等以后炮兵队伍发展壮大了，再攻占安庆就容易多了。
逆流而的水师船只确实太慢，坐船前进的黄得功和李成栋已经不耐烦了，坐小船跑到黄蜚的座舰向罗剑请示，要求上岸徒步前进。
罗剑见天已经黑了下来，气温也已经降了不少，同意了他俩的请求，船队过了枞阳罗剑随部队上了岸朝安庆进发。
安庆城驻有左军的水军，罗剑要求务必不能放跑了他们，黄蜚信心满满地答应了下来。
一千多骑兵在二师副师长的带领下，已经赶到了老峰镇，等罗剑带着大军赶到老峰镇时，他们已经休息了两个多小时。
汪副师长给罗剑报告说，一万多池州的左兵已经被击溃，抓了一千多俘虏已经派人押回去了，但安庆城中的左军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
老锋镇离安庆城只有十几里路了，罗剑看大军已经早上三点多钟，士兵们已经很疲劳，要求大军停下来休息。
黄得功很快就派出了斥侯前往安庆城附近打探消息，部队开始埋锅造饭，明天的攻城战肯定会很激烈，不好好吃饭肯定不行。
看到不少士兵躺在地上就睡着了，罗剑也是感觉无奈，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哪里用得着让士兵们这么辛苦地连续作战。
黄得功和几位师长都围到了罗剑身边，开始研究明天的攻城战，尽管在路上已经制定了几套方案，但临战前大家还是围在一起说了起来。
“说不定左梦庚会出城迎战呢。”李成栋说道。
“那敢情好，我们要省好多事了，只怕左梦庚没有这么蠢吧？”翁之棋笑着说道。
“那可不一定，左梦庚这小子我以前见过，比他爹左良玉差劲多了，他娘的这小子刚投降了鞑子，正想立功呢，这城中都是左军的精锐，还真说不准呢，”黄得功在一旁说道。
左梦庚正在安庆城中，昨天晚上他就接到了扬州军来了的消息，铜陵二万多人马很快被全歼、池州一万多人马很快被击溃，两个消息让左梦庚极为震惊。
当初跟随左梦庚投降阿济格的十二个总兵大都已经被阿济格派到湖北、湖南去追击大顺军去了，如今留在安庆城中的总兵只有高进库和郝效忠两人，号称左军军师的前湖广巡按御史黄澍也在安庆。
黄澍力主依仗安庆城坚守，以待大清援军，但高进库和郝效忠两位总兵却不以为然。
两人都认为安庆城并非坚城，城墙并不高大，一味防守并非良策，况且扬州军已经远程奔袭，且已经战过两场，可谓是疲劳之师，而安庆城中的左军都是以前精锐之军，如今以逸待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