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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澈怕是顾及素心，没有说什么，只是他紧张的神色与握紧的拳头，让素心揪心，知道他怕自己记恨方玉笙，所以才没有出声，她虽然不喜他担心方玉笙，他大可以骗自己，说他对方玉笙不过是叔嫂之情，只要他说她愿意相信，可他如今这副样子，更显的他对方玉笙的感情不一般，此时他怕是恨不得是自己被烫伤吧。
她咬咬牙，抢在方玉笙前打发了言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少奶奶出事你担待的起吗？”
言喻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逃一般都跑了出去。
闹了这么一出，式微与苏禀夜先回了院子，苏夫人也没胃口再吃，让苏澈他们自便。
苏澈埋头吃饭，眉头紧促，默不作声，素心食不知味，低着头，银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白瓷碗，“你要是想去看她，我不拦你。”
苏澈夹菜的手一顿，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修长的手握紧她敲碗的柔荑，“她受伤了，自有大夫去看，我去算什么。别瞎想了，我对她是还有情，不过是叔嫂情。”
也不知是要告诉自己还是告诉素心，正色道，“也只能是叔嫂之情，我既然接受了你，决定和你好好过日子，就不会再想其他的。”
素心抬眸看他，挤出一个微笑，“我不过随便说说，瞧你还认真了。”知道这事，多谈无益，再说下去苏澈说不定还会认为她又开始小心眼，赶紧换了个话题，“姑父当上了城主，政务繁忙，你要是无事，就去帮帮他，减轻他的负担。”
苏澈点点头，“那你吃饱了后就早些回去休息。”握紧她的手加重了力道，“等我回来。”
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她合起手掌，虽然他嘴上说着他不会抛弃她，可他对方玉笙的感情，绝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就算他们此时无事，可日日在同一屋檐下，难保他不会按耐不住。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苏澈的疼惜，可为什么她方玉笙什么都没做，就能轻而易举的将苏澈的心俘获？
不行，绝对不行，方玉笙此人留不得！
她攥紧拳头，眼里的狠戾让人胆寒。
大夫正给式微抹着伤药，苏禀夜坐在一旁干着急，听她几声呼痛，他恨不得自己上去给她包扎，可想到自己看不见，只能作罢。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恨自己，他多想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般，他想看见她，想保护她，陪伴她，可只是想想罢了。
他别过头，眸子暗淡无光。
看着苏禀夜这样，式微于心不忍，可她能力有限，实在没有让他眼睛重现光明的本事，她知道这是他的痛，她要是出言安慰，怕他会更加自卑吧，叹息着暂时选择无视。
芙蓉城将近两年没有城主，各项事物堆积如山，苏老爷加紧连日处理，可他毕竟年迈力不从心，辛苦了好几日也没解决大半，但这些还不算什么，眼下有一件大事，让他不得不重视。
见苏澈前来，立即摒褪左右，苏老爷眉心皱成一条线，面色不好，细细斟酌下觉得告诉他。
“就在昨日，城西的岳老二与白老三来报官，说他大哥田老大被人杀害。”
“城西的田老大……”苏澈想着，“可是那一直欺男霸女的田老大？”
苏老爷点点头。
“他们三人向来不做好事，有人看不过去除了他们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杀人偿命，那凶手也难逃一劫啊。”苏澈有些惋惜，田老大压根不是好东西，如今却要有人替他偿命。
“那凶手是何人？”
苏老爷表情沉重，“他们状告的是方玉笙。”
苏澈一惊，“这怎么可能，式……”他一愣，赶紧住口，改口道，“怎么可能会是嫂子，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有能力去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脑海闪过一画面，他为她辩解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恐怕也不无可能，那日的场景他历历在目，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凡人应该有的能力，难不成她不是人？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挥了去。
“我当然知道玉笙不可能会杀人，可人命关天，对方又死咬玉笙不放，还说有人可作证，按理规矩，这种情况下，必须开堂审理。而且因为玉笙是苏家人，当日芙蓉城内会有不少达官贵人旁听。于公我不能放任百姓状告不管，于私玉笙是我的儿媳妇，我要是让她上庭，怕是会伤透了她的心啊！”
苏澈沉吟良久，“此案何时开庭？”
“也就这几日的样子。”苏老爷看他一眼，知道他可能有了主意。
“芙蓉城死了人，是大事，拖久了事情可能就要闹大了，而且对嫂子的名声也有所损害，最好三天内可以开庭，速战速决。这几日我会先调查一下，看看此案是否有问题。”
苏老爷叹息，也只能这么办了。
一回苏府，苏澈直奔方玉笙院中，屋中只有苏禀夜的身影，不见式微，细问下才知道，她在园子里。
找到她时，她坐在池塘边垂钓，塘里游的正是苏老爷心爱的锦鲤，她身旁的桶里装了好几条，苏老爷看见怕是要气的半死，她也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眼一瞥，视线落在她包扎的手上，想到之前种种，他冲上前扯掉，入目的是一片光滑白皙的肌肤。
安安静静垂钓的式微，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大叫一声，池塘的鱼尽数散开。
她黑着脸推开他，怒气冲冲，“你发什么疯，突然上来是要吓死我吗！”
苏澈严肃的看着她，一改平日里对她才有的不羁，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纱布散落，以为他怀疑伤口的事，她向来怕疼，以为没人会拆开她的纱布查看，所以为免受罪，她施法将伤口抚平，谁知道这个疯子会突然拆她纱布。
默默，式微冷静道，“禀夜向来体弱多病，他用的药都是最好的，他心疼我，所以把他的药给了我，有什么问题？”虽然有些牵强，但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第14章 你，不是人？（）
苏澈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日我出府在湖边看见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人，我们发生了口角，我被她打成重伤，陷入昏迷，中途我曾醒过，看见的是你在施法救我……”
他顿了顿，说：“你是不是不是人？”虽说是在问她，可听的出来，语气中略带肯定。
式微心咯噔一下，转过头避开他的眼神，眸子一直转悠，两手握在一块，有些不安，“什么话，我不是人还能是什么？你都说了，是看见一个与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你怎么知道不是那个人救的你？”
“如果是，那最好。”苏澈还有些怀疑，但他没有说出，而是告诉她“你可能不知道，城西的田老大被人杀害，而他们状告的是苏府的大少奶奶——方玉笙。也就是你，我的大嫂！”他走近她，想看清她的神色。
“不过既然知道有人和你长的一样，想必他们所告的是那个人，而不是你，只要到时候你在堂前把实话说出来就好，我会为你作证，姑父也不会太为难你。”
式微频繁的眨着眼，止不住的咽着口水，敷衍性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她其实是在为苏澈发现她身份之事有所不安，对田老大之事虽有触动，但不及身份暴露之事重要，可这看在苏澈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苏澈看着她，沉默不语，半响后，他拍拍她的肩，加重力道，“你……好自为之。”
苏澈离开后，她不安感越来越强，田老大一死，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就算苏澈说出桃夭这人，可那日她与桃夭在一起，惹了不少风波，前前后后有那么多人看见她们在一起过，搞不好到时被人反咬一口，说她二人合谋将田老大杀害，到那时她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可为何这田老大会突然死了？式微一下子想到重点，桃夭虽然任性，可她既然开口放那些人一马，以她对桃夭的了解，她并不会阳奉阴违，那日人多嘴杂，想必有些人看见桃夭出手教训田老大，想借此名号杀害他，也未可知啊。
不管是何原因，她这趟浑水怕是不得不淌了。
苏澈对她的身份已经有所怀疑，慎重起见，她必须尽快离开，只是一想到苏禀夜，她又有所舍不得。
“不管如何，我也要让你重见光明，只要你有能力照顾好自己……我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她自言自语着，神情低落，望着桶内扑腾的鱼，将它们如数放回池塘内。
“威—武—！”
堂下式微老老实实的跪着，一旁是田老大的尸体，岳老二与白老三恶狠狠的瞪着她，身后还乌压压的跪着一些人，据说是证人。
堂外苏禀夜与苏澈等人焦急的等待着，言喻跟在素心身后，神情有些让看看不懂。
“啪！”惊堂木一拍，众人回神，苏老爷按照惯例询问，“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岳老二俯首，“回城主大人，草民是城西的岳老二，要状告身旁这毒妇买凶杀人，害我大哥枉死。”
式微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只见白老三接着又说，“在两个月前，草民和岳老二在城西一小茶馆与大哥喝酒聊天，可能喝多了些，就对这毒妇出言不逊，没想到这毒妇与她那姘夫出手将大哥打的半死，手废了，下颌也被打断，疼也叫不出来，我们出言不逊是我们不对，所以这事我们只能自认理亏，没想到，这毒妇还想要再下毒手，在五日前的深夜派人杀害了草民的大哥，好在老天开眼，让我活捉了那贼人！”
堂下一片唏嘘，不是说那贼人，而是说苏家少奶奶成亲不到半年就有姘夫，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式微想要辩解，苏老爷示意她稍安勿躁。
岳老二拖着身后的人上前，一身材略肿的人，被按倒在地，抬头心虚的看着其他人，看到式微又多瞥了几眼，贼眉鼠眼的。
岳老二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你把你之前给我说的再老老实实交代一遍。”
张阿牛看着式微支支吾吾的，不明情况的还真以为他们有什么。
“小人是下溪村村民张阿牛。曾经受苏家少奶奶之托，杀害了田老大……”
苏老爷手下的惊堂木重重一拍，“你说苏家少奶奶托你杀人，你有什么证据？”
张阿牛想了想，“少奶奶是私下给小人说的，没有证据，本来这杀头的事，小人是万万不敢做的，就在田老大被害前几日，苏家少奶奶她来到小人家中，说她坏了小人的孩子，还说小人要是不照做，她就把孩子打了，小人家穷，养不起媳妇，所以当听说了少奶奶有了小人的孩子，小人不得不听话，去杀害了田老大，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至极！”他低下头，一脸愧疚的样子！
“你胡说！”式微气的指着他差点说不出话来，“你说我怀了你的孩子，我与你从来未见过，怎么可能会有你的孩子！”
“玉笙。”张阿牛突然亲密的叫着她，“本来我不打算把你供出来的，可当我知道你早已将孩子打掉，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原来你一直在利用我，我们都已经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他用袖子偷偷抹着泪，引得不知情况的百姓，纷纷指责她，说她不知廉耻，最毒妇人心。
“你！”看着他们低着头，眼里明显有笑意，式微冷静下来，他们这是在激怒她呢，给圈让她跳，她开始闭口不言，他们既然想尽了法子要冤枉她，她多说多错。
白老三嗤笑一声，“城主大人，我们本来也不想相信这无稽之谈，但这张阿牛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们都知道这苏少爷身体不好，一直没有同少奶奶圆房，只要请弄婆来查看，就知道这张阿牛到底有没有在说谎了！”
不论式微是不是冤枉，这请弄婆查看，对她的清白都有损害，式微倒是不在乎，只是这方玉笙的名声……
第15章 她买凶杀人还通奸？（）
她正为难，苏禀夜在底下突然开口，“我与方玉笙早已有夫妻之实，你们说她不贞洁，与人有染实在冤枉！”
式微一惊，他……他在胡说些什么，她什么时候……与他过关系？突然想起那日他生病，起来后他就有些别扭不对劲，她还以为他是不舒服，没在意，难道是那时候他误会了？
“我与玉笙是在花灯节几日后才发生的关系，那敢问苏少爷是什么时候与她有的实？”
苏禀夜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与方玉笙自然是花灯节前几日……
她踹踹不安，她根本完璧，本来此事她可以应付过去，如今苏禀夜虽然是好心，却断了她的退路。
张阿牛也不继续再追问，接着说，“就算城主大人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那大人大可以查看方玉笙发髻上的木簪，这认识小人的都知道小人是木匠，方玉笙发上的簪子是出自小人之手啊！，她一个大少奶奶怎么会带如此廉价的饰品，一切都是因为小人与她的关系，她才收下的！”
式微赶紧拿下那簪子，那是她出门前，言喻给她的，她说这东西她从小就戴着，一直保她平安，她转赠给自己，说今日一定会保自己平安，她不想辜负她一番心意，也就收下了，压根没仔细看，如今看来，这手工明明是刚刚做好的，哪里来的什么从小戴到大的说法，没想到这又是一个圈套，是她太蠢，轻易相信别人。
回头看那言喻，分明的幸灾乐祸，她不知道她究竟哪里惹到她了要这么陷害她，想要说出事实，可言喻给她时根本无人在身旁，要是说出来，搞不好又被反咬一口。
这案子真是环环相扣，她言喻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会想到如此滴水不漏，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指使她。
白老三知道时候到了，方玉笙这下子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大人，如今人证物证具在，请大人判案！”
“大人！此事疑点重重，民妇实在冤枉，请大人给民妇一点时间，一定会将真相查出！”
苏老爷思索之后，宣判，“先将方玉笙收押，三日后，等搜查了所有的罪证后再行处置！退堂！”说罢，不再看方玉笙一眼。
“大人……”方玉笙震惊，苏老爷这么一来，是间接性的认同了她的罪责，杀人通奸，她就算说洗清了冤屈，她清白也不再了！
衙役将她与张阿牛押下去，围观百姓都在怒骂她，苏禀夜想要抓住她却又抓不住，苏澈想上前，素心死死的抓住他，言喻嘴角的笑最明显不过。
换上囚服，她被狠狠的推进牢房，不怪衙役粗鲁，只是苏老爷在芙蓉城素来有好评，她被人冤枉通奸，别人自然不给她好脸色看。
牢中阴凉又是在冬日，一股寒气袭来，这到没有什么，只是苏老爷行事，让她心寒。
此事拖的越久，对苏家的名声越难听，他如今贵为城主，为了苏家的名声，竟然毫不怜惜的牺牲了她，她现在大可以冲动走人，只是可怜了方玉笙……
白老三他们受过桃夭的惩治，想要收拾她是情有可原，可是这言喻又是为何……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她不记得有得罪过谁，难道是之前方玉笙得罪过的？
不对，方玉笙在嫁到苏家前，在芙蓉城根本不认识什么人，怎么可能让人恨不得杀了她。那只能是她自己无意中得罪过谁了……
碰巧张阿牛说她与他有苟且之日和买凶杀人那日，她都与桃夭在一块，无人能证明她的下落。
刚好在这时候出事，分明是算计好的，言喻不常出府，与她勾结之人，难道就是在府中？
她出事，最大的获利者……
式微拳头攥紧，目光锐利，不管是谁，竟然想到如此狠毒的法子害她，她不喜欢闹事，不代表可以让人随意欺辱。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查个案子还是够了的。
门外的狱卒喝酒聊天，丝毫没注意她，式微闭眼，她周身青光围绕，很快又四处散开，方玉笙顺势倒在地上，声响惊动了狱卒，但看人还在，也不在意，接着喝酒聊天。
一道青光划过天际，留下一道虚幻不已的光线。
式微静坐在湖边，微风吹动，青色裙琚飘散，广袖宽松，白色腰带，蛮腰纤细。
身后传来淡淡的花香，式微微微勾起嘴角，假装不知道。
桃夭捏着裙角，小心翼翼的踮脚走向她，趁她不备，想好好捉弄她一番。
手刚碰到她背时，‘式微’突然散了开来，她一愣，刹不住脚，直挺挺的摔进湖中，式微施法拉住她的腰带，也不将她拉起也不将她放下，就这么半吊在湖面上，看着她狗刨式的比划，不断求饶，式微心情倒好了不少。
正准备将她拉起，突然银光乍现，一把银色长剑袭来，剑气凌厉，式微下意识的防御，可还是不敌，硬生生的被逼退，右手止不住的颤抖，手心湿了一片，鲜血落在草地上格外显眼。
慕亦寒小心翼翼的拥桃夭入怀，一双眸子望着她柔情似水，肤色光洁白皙，棱角分明，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腰间的长剑不知何时早已收起，慕亦寒看着式微，一双眼早已不复柔情，眼射寒光，突如其来的一种压迫感，宛如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浑身上下散发的是王者般的强势。
桃夭最先反应过来，看见式微受伤，气恼的推开慕亦寒，赶紧跑过去搀住她，对他怒道，“你发什么疯！”
“她想伤你。”慕亦寒不悦，撇过头满不在乎的说着。
“你！”桃夭气的不轻，还想说什么，式微拉住她，摇摇头。
桃夭憋着一口气，眼睛瞪的老大，算了找机会再收拾他！
式微右臂间还是血流不止，桃夭赶紧作法为她疗伤。
趁着疗伤期间式微将心中疑问问出。
“他是何人？”
桃夭看他一眼，气鼓鼓的说道，“一个傻子加混蛋！”
第16章 查案（）
“……我说的是身份！”
桃夭撇撇嘴，“魔君三子慕亦寒。”
“魔君！”式微闻言，声音一下子不受控制，大喊出来，引的慕亦寒直盯着她。
桃夭也被她吓了一跳，“魔君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他可是魔界之人，你怎么敢与他在一块？你不知道我们身份特殊吗，何必去招惹魔界中人？”
桃夭倒是不在意，“魔界怎么了，佛都说过众生平等，师姐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