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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搏雄却道:“妈的……我们暴露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毒蛇迷宫(一)
此时入口处又有人高喊,需要帮忙。
于是所有谈话到此结束。
大家又重新被动而麻木地忙碌起来,不为别的,就只是由动物的本能驱使着,单纯地想要活命罢了。
程思城的军队,每隔一阵,就会重新放箭,让人根本没有松懈的机会。
刘戎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还出了大太阳。
太阳出来之后,气温又开始回升,变得跟夏日一样炎热,火势又再度旺盛起来。
两边陷入了痛苦的拉锯战。
刘戎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72小时。
第三日,已经连续奋战两天两夜的建宁军也开始疲惫,加上火势又变大了,不利于进攻,他们只好又暂时撤退。
此时的刘戎,已经累得不想再讲任何话。
如果可以选择,她只想好好地大吃一顿,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可惜这些小事,现在也变得极为奢侈,甚至根本不可能实现。
所有人的嘴唇都干裂了,随手一拍,身上都可以抖出厚厚一层火烧灰,头发也好像干枯的稻草,完全没有光泽。
几个男人就更不用说了,连谢瑜和庄贤这两个看起来最小白脸的男人,都冒出了胡子。
为此,史隘乾意见最大。
大家都在趁机打盹的时候,他一会儿嫌人家身体臭,一会儿又嫌地方太脏,折腾了许久,旁边人家都开始打呼了,他还没找着地方睡。
苟胜睡醒一觉。躺在地上望着他咂嘴,“你再不睡,一会儿对面又开始攻,你就抓瞎了。”
史隘乾一边找位置坐下去,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主公到哪里去了?我要挨着主公睡。你们一个两个都胡子拉碴的,身上臭死了!只有主公。再邋遢也是香香的。”
他话音刚落。靠坐在一旁石壁上的江英杰就笑了,“那是个太监!他身上能有男人味么?”
他此话一出,苟胜立即坐起来。指着他吼:“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要不是我家主公,你早死在对面的箭下了!还敢说他的不是?”
江英杰手臂枕头,挑着眉道:“我说的是事实。你看她这么些天了,连胡子都不长。在场这么多人。有谁跟她一样,下巴处光光的?”
这下连史隘乾也有点恼了。“我家主公年纪小,还没长开呢!你休要胡说!”
江英杰咧嘴一笑,像是懒得跟他们争,又像是困了。径自撇开头,闭目低喃,“说了你们也不信。那就是个太监。放箭的时候,他喊的声音。听起来又尖又细,像个娘们似的,哪有一点男人的样子?一群二货!”
“操你祖宗!你丫就是欠揍!”苟胜干脆爬起来,又想上前去跟他打架。
谢瑜正在帮伤员包扎,忽闻这边动静甚大,便也留意了一下,听到此处,忍不住皱起眉头,走过去拉住苟胜的肩膀,“别理他,此人就是条疯狗!”
苟胜一见谢瑜来了,顿时又冷静下来,扭头说:“洒家原先也没想惹事来着,但这厮实在嘴欠!”
史隘乾也道:“老朽替他作证!苟胜没错!”
江英杰看到谢瑜,笑容顿时变得更暧丨丨昧了,好像在用目光询问他,“太监上起来,滋味如何?”
谢瑜心里明白,此事再说下去,吃亏的,只能是刘戎,所以只能暂时忍了,又交代苟胜和史隘乾二人,“他要是再说主公什么,你们都装听不见。这样他便闹不起来。”
“可是……”苟胜抓头,“洒家听不得别人说主公坏话!听着心里憋屈!洒家离他远些好了!”说着,拿起自己的三叉戟,冲江英杰冷哼一声,朝入口处另一侧石壁去了。
史隘乾赶紧跟上,“苟胜,我同你一道儿去。我也不待见这厮!”说着,吊梢眼由上至下斜瞥江英杰,看起来极为冷酷。
他们这边吵吵嚷嚷,刘戎却全然不知晓。
她站在大太阳底下,眯眼搜索着庄贤的身影,终于在开阔地中央的大榕树下,看到了他。
此时庄贤正蹲在树下,用剑挖坑。
刘戎和郭搏雄走过来的时候,树下的坑已经被他用土松松的盖上了,完了还在上面压了一块石头。
这棵树,正是早些刘戎、苟胜和江英杰躲避箭羽的地方。
刘戎看到他搬动的那块石头,像是原本就在那里的,只不过又放回原处而已,跟之前没什么差别。
但好端端的,他为何在石头下面挖个坑?又填平了?
像是在埋什么东西……
庄贤站起来看到他们,表情也很疲惫,“什么事?”
刘戎歪着脑袋问庄贤,“你在干嘛?”头发在空中掉了好几撮,乱糟糟的,像个难民。
庄贤道:“我的一个朋友死了,条件简陋,尸体恐怕带不回去了,只能暂时将他的遗物先埋放在这里,待日后若有机会,再回来取,好交还给他的家人。”
刘戎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脑子已经很不好使,思考时,不仅迟钝,而且还经常发呆和断片。
她想了想,不觉得庄贤这番话有什么问题,于是又问:“我想知道你后面有什么计划?”
庄贤看她许久,没有回答。
一旁的郭搏雄见状,也出声道:“这火现在虽然看起来猛,但是井栏的木料已经快烧完了。火势越猛,灭得也越快。
这火最多撑到明天晚上。
这两天我看你一直很淡定,仿佛早已心中有数,另有安排。
如果你想要我们帮忙,那就得告诉我们细节。”
刘戎又补充一句,“我们要知道全部。”
庄贤看他俩各一眼,最后说道:“好吧,我告诉你们。”
经过这几天的水深火热,庄贤已经不再用区区谦称自己,因为已经没那个闲工夫装丨丨逼了。
他答应完,很快蹲下去,找了一根细细的树枝。
刘戎和郭搏雄彼此对望一眼,很快也跟着他蹲在树下,看他在泥地上,用树枝画了一个很奇怪的图形。
乍一看,有点像两条正在交丨丨配的蛇,扭缠在一起。
刘戎是个现代人,对古代人这种写意画法,实在不敢恭维,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很快指着地上,问庄贤:“这是什么?”
“毒蛇迷宫的路线图。”
刘戎抬头看他,只见他满脸青涩的胡渣,看轮廓,居然是个将军胡。
她看庄贤时,庄贤也正抬头看她。
两人对视时,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猜疑,不信任,和各种观察。
庄贤很快扭开头,对郭搏雄讲:“早前确实是我经验不足,以为这场火可以烧五天。不过你说的情况,我也已经预料到了。我打算今夜就带人撤离!”
刘戎蹲在地上,双手抱膝,闻言撇了撇嘴,“你不是说要守七天吗?现在才第三天,后面几天咋办?”
庄贤用树枝点了点地上的蛇形图案,“进这里面守。”
刘戎认真看向地面,觉得应该可以听到点干货了。
庄贤道:“对方这么多人的军队,后勤补给必定就占了人数的一大半。他们的兵,总不能吃生米吧?
他们这么大规模的军队要远程移动,平均一个士兵,至少要配五个后勤保障。
而且他们是去攻城的,辎重运输,攻城器械,这些都需要车马人手。
若我们进入狭窄处,再一路挖坑,让他们的辎重难走,就可以暂时甩开大部分人。”
刘戎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但自己毕竟不是专业的,生怕被他忽悠,于是看向旁边的郭搏雄。
只见郭搏雄听到这里,不禁点了点头。
庄贤继续道:“进入迷宫后,里面的各处陷阱,可以帮我们再解决掉一部分追击的敌人。我们虽然人少,不占优势,但只要不硬拼,凭借地理优势,让他们在迷宫里逗转几日,还是有机会成功脱险的。”
刘戎看着地上的图案,皱眉问:“这迷宫怎么走,你根本没说。若你半路被敌军杀了,我们怎么办?别怪我说话直,现在这种情况,谁什么时候死,根本不知道。”
庄贤笑了笑,“这有什么,我说给你听好了。”
刘戎一愣,没想到他真的愿意说,当即认真听起来。
因为早先庄贤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威胁大家不许逃跑。因为只有他一个人会走正确的道路,若是逃跑,最后迷了路,或者掉进陷阱,也一样会死;走不出去,最终也是饿死。
可如今他怎么又愿意说了?
她正想不通呢……
庄贤已经指着地上缠绕在一起的两条蛇,“毒蛇迷宫,又叫真假蛇迷宫。换言之,就是有两条交叉的菱形路线构成的迷宫。一条是真的可以出去的路,一条是假路。若走了假的那边,只会更加迷失方向,最终到达陷阱。”
郭搏雄指着两条蛇交丨丨尾的地方,“看形状,你这个迷宫,即使走进错误的道路,也还是有机会回来的。”
“是。”
“那有什么意义?”刘戎怪叫一声。
“怎么没有意义?我们的目的又不是为了消灭敌人,而是为了拖时间。”
“但你这样设计,即使我们走正确的那条路,也有可能在交叉点遇上敌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庄贤听到这里,再想装听不懂,也不可能了。
副官说来说去,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滚蛋!才这点钱,老子才不帮西南王卖命呢!关键时刻,还是逃命要紧!”
庄贤也清楚,目前这种情况,想劝人留下,根本不大现实。
于是他只能端起架子,厉声威胁道:“尔等什么意思?莫不是想临阵脱逃?逃兵罪,按律可是要服绞刑的!”
几个军官闻言,顿时各自拔出佩刀,指向庄贤,一副“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架势。
庄贤见状,凤眼一眯,“怎地?现在还要刺杀长官不成?”
其中一个道:“我等此去,定不会再回成都。逃兵罪,祸不及妻儿。我就算战死沙场,家人也就领个二十两白银的抚恤金。这点钱,一家老小,根本撑不过三年。若我留得一条命在,将来奔出来了,家人还可有些盼头。”
副官也道:“先生,我跟随你这么久,念及情分才告知与你,若你想同我们一起走,我们随时欢迎。否则我们几个,直接走人便是,何苦再对你说?你看,我们连马匹都为你准备好了。”
副官说罢,扬手一摆。
军司马已经从树林中,牵出了五匹乌云踏雪的好马。
庄贤冷笑,“这几匹马,好像不是军营里配的吧?”
军司马道:“战马经过此前一役,已多多少少有所损伤,恐影响行程。这五匹马,是我从十八公子那里偷偷搞来的。他们这种富家公子哥,有的是好马。根本不稀罕。”
庄贤越听,心头越凉,眸子也逐渐冰冷起来,“如此说来,你们几个,是走定了?”
“走定了!”
副官此时见庄贤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心中不免有些打鼓。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先生若是非要阻拦。休怪弟兄几个,不念昔日之情分!”
说着,他最后一个拔出佩刀。与其他军官一起,将庄贤围困在几人中央。
庄贤冷道:“哼,大敌当前,你却弃我自逃。还敢说什么昔日情分?”
副官被他说得窘迫,刀面晃了一下。“别说我等没给你机会,叫你同我们一起逃命,你自己不肯罢了!”说着,对身旁几个小官道。“把他捆在树上!”
庄贤自知目前形势对自己非常不利,再说下去,恐他们几个会狗急跳墙。于是也不挣扎,任由他们几个。用绳索将自己的双手反捆在身后,又将他勒绑在树上,与死去的信使靠坐在一起。
做完这些之后,副官将庄贤的弓箭和长剑,以及一个布包裹,一起丢在庄贤脚边的泥地上。
“先生,我与你无冤无仇。此番暂时困住你的行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剑就在这里。待我们走后,以你的能力,不需一个时辰,就可自行解开绳索。
包袱里是你的行李。
我们给你留了一匹好马,若你想通了,过后还可追上我们。
这石林迷宫,是我们几个亲手修建起来的。
除了你,只有我们几个会走。
经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望你好生珍重!”
副官说完,对庄贤抱拳一揖,转身正打算离开此处,旁边只有一墙之隔的石林当中,忽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尖啸声和各种惨叫呼喊。
在此的五个人都是一愣,当然也包括被捆在树上的庄贤。
他几乎是立马发问:“外面出了什么事?快去看看。”
这几个军官到底还是老兵。庄贤话还没有说完,军候已跑向石林的拐角处,向外张望,然后很快又跑回来道:“不好,对面开始攻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几个人闻言,互相对视并点了点头,分别各自上马,匆匆一夹马肚子,扬长而去。
庄贤坐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气得一脚踢开副官放在他脚边的行礼和武器,靠在树干上,朝天大喊一声,像是郁闷到极点,纯粹为了舒缓压力而叫;又像是希望有人能知晓他的处境。
可惜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比起他这里,紧张多了。
于是也就不会有人前来,解救他的困局。
庄贤靠着树干,坐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身旁的尸体,没办法,只好又努力伸长腿脚,去够地上的长剑。
好不容易,他才用两条腿夹着长剑的剑鞘,抖出剑身,蠕动着往身后的手腕处蹭。
外面的吵杂声听起来愈见不妙。
庄贤也越听越心急,弄到后来,手腕处已经被粗糙的麻绳,膈得擦破了皮,弄得皮肤上一圈血印子。
此处位置偏僻,又位于石林当中一个特设的陷阱岔路口,一般人根本不会进来。
那几个逃跑的军官,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在此公开摊牌。这样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也不会暴露行踪。
如今庄贤被人捆绑在此,若是自己解不开绳索,别说是饿,光是渴,就得渴死。
此时正值下雨,庄贤却已是满头大汗,身上也早已经湿透了,根本分不清,究竟是雨是汗。
就在这时,郭搏雄找来了。
他走进来的时候,根本没看到庄贤。
只走了几步,他就蹲在地上,很认真地观察着地上的鞋印和各种足迹。
还是庄贤首先发现了他,大喜过望地喊了声,“嘿!”
郭搏雄听见声儿,迅速朝庄贤跑去,到了跟前,立即替他解开绳索,一转脸,看到一匹马,孤孤单单地站在雨中。
庄贤自然也瞧见了他的表情,毫不避讳地说:“另外四匹被逃跑的人骑走了。”
“猜到了。”郭搏雄的嗓音,依旧沙哑,听不出喜怒。
“外面发生什么事?”庄贤一边问,一边抓过副官丢下的布包袱,快速打开来,瞧了瞧。
郭搏雄看到包袱里面,只有一个饭盒大小的方形油纸包,里头不知道包着什么东西。
庄贤看到它时,却好似大喜过望,嘴角一勾,像是笑了。
他很快站起来,开始往回赶。
一路上,郭搏雄简明而要地跟他说明了情况。
两人刚一回来,就看见江英杰和刘戎,领着剩下的一千残兵,在石林入口处,一边躲避箭羽,一边往火堆处倒油。
江英杰一见到他,头一个爆了,“操!你还知道回来?!”
刘戎看向他的眼神,也有些诧异,很快又望向一起出现的郭搏雄,用目光询问。
郭搏雄道:“我们的马被人骑走了。”然后将刚才的情况跟几个人说了。
史隘乾听完直接疯了,“当官的都自己跑路了,这仗还怎么打?赶紧各自逃命吧!”
庄贤立即压制住他讲话的势头,企图稳定军心,“现在区区仍是最高统领!你再说这种动摇军心的话,区区可以按律直接将你在此处斩!”
他刚说完,刘戎就劈头盖脸冲过来吼:“你要砍谁啊?!有种你再说一遍?!我们刚才在这儿拼死拼活,你他妈连个人影都见不着!现在外面情况稍微消停点了,你又要杀自己人?现在还有几个自己人给你杀啊?”
刘戎说这句时,满身都被雨淋湿了,鬓角的碎发全贴在额头和腮边上,满脸都是烟熏和火烧的黑印子,眼睛瞪得贼大,看上去就像个蛮不讲理的乡野村夫,完全没有贵族气息,也丝毫没有气质,甚至又脏又丑。
但她的这番话,却是讲出了在场每一个士兵的心声。
所有人都望着庄贤。
庄贤见状,知道此时再生争议,只会把情况变得更糟糕更复杂,于是很快便软了下来。
“区区刚才也是心急了,才会口不择言,十八公子莫怪。”
刘戎一向只见他端架子,从未见过他服软。可见如今的局面,已经困难到何种地步……
刘戎道:“局势如此,大家都很紧张。我也有错,先生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庄贤望着她,笑得有点苦涩,“我们还要在此坚守七日才能撤兵。这是你爹的命令。”
刘戎闻言,表情可谓是苦逼到了极点,像个被洪水冲了老家房子,儿子又得了白血病的农民工。
江英杰直接冲过来吼:“还要再等七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