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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成双福满堂-第6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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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不平常啊!几位公主心里都是如此作想。

邱晨并不知道,不过是一句话,却让几位公主想了这么多,她只是觉得自己这种情况,并不算严重,晚上回家泡泡药浴,用药物热敷一回,最多再加上针灸推拿,就能将白日里受的寒气彻底去除,也会将瘀阻的血脉得以恢复通畅,不至于留下什么隐患。至于玉肌膏,那玩意儿太过贵重,用来给她敷膝盖却是有效,却太过浪费。

是以,婉秀的话未落,她就轻轻摇头拒绝道:“不必了,多谢嬷嬷!”

虽然邱晨对婉秀不熟悉,但作为杨璟庸的心腹嬷嬷,自家主子在意的人,她自然花了大力气打听了解,是以,她很了解邱晨的脾气,一听邱晨这话,就知道邱晨不是虚虚地应酬,而是真心实意地拒绝,是以也不违背,只点头道:“郡主不必跟奴婢客气。郡主莫要大意,玉肌膏再珍罕,也不及郡主身体康健来的要紧!”

邱晨嘴角微微勾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肃穆神情,只是看着婉秀的目光柔和温暖而明亮,没有了之前的倦怠恍惚:“我知道了,嬷嬷。”

说着话,邱晨的膝盖也恢复了一些,婉秀扶着她出了大殿。

一上午的哭丧举哀,让这些养尊处优的公主、郡主、夫人们无比疲惫倦怠到了极致,是以,一得了歇息的许可,立刻就迅速地离开了灵堂,去各自寻好的去处歇息了。

邱晨往外走的时候,大殿内外几乎都走光了,空荡荡的灵堂前,显得格外空旷。只有灵前的香烛仍旧燃烧着,衬托着写有大行皇帝谥号名讳的那个朱漆描金牌位,分外凄清,倍加悲凉。

暗暗叹息着,邱晨脚步不停。尽管感叹人走万事休,可她也累狠了,也想着尽快找个地方休息休息。是以,她又难免感慨,这一场看似浩大隆重的丧礼之中,又有几分真正的哀伤?

刚刚走出大殿,突然从大门处转进几个人来,为首一人,身穿缟素粗麻斩衰孝衣,身形清瘦,脸颊憔悴,但行动间,却自有一股志得意满壮志得酬的感觉,就如藏于匣中的宝剑,脱匣而出,锋芒隐现。

邱晨微微有些惊讶地停住了脚步,看着来人片刻,然后恭敬地曲膝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得了大位还未登基的新皇,原来的雍亲王杨璟庸!

杨璟庸跨进清宁宫院子,一眼看到的就是邱晨,心中不由一喜,这抹喜悦浮上眼睛,却没有改变他的脸部表情。而且,这抹喜悦还没来得及浮现出来,就被邱晨规矩郑重肃穆的行礼请安给打断,然后渐渐消减,隐没下去。

微微一滞,杨璟庸上前两步,伸手虚扶住邱晨,声音温和道:“姐姐不必这般大礼,以后,姐姐在任何人面前,也不必行礼!”

邱晨心头一跳,强忍住瞪一眼的冲动,暗暗将涌起来的苦涩怒气咽下去,努力平复着自己的表情,仍旧保持着曲膝的姿势,恭敬道:“皇上隆恩,臣妾感佩不已。但礼不可费,臣妾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唉,罢了!”杨璟庸抿着嘴看了邱晨片刻,放才叹息着应了一声。

“谢皇上!”邱晨又行礼致谢,这才起身。

该行的礼行过去了,邱晨往旁边退开一步,那意思就是给杨璟庸让路,让这位新任皇帝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跟她耗着,她还想着尽快去养心殿躺下歇息一回,再让承影和含光好好给自己的双腿膝盖推拿一番呢。

杨璟庸有些无奈地看了邱晨一眼,低声嘱咐了婉秀一句什么,然后越过邱晨,匆匆进东偏殿去了。那边是长乐长公主和几位比较年长的命妇歇息的地方,杨璟庸这一去,应该是作为晚辈,同样是作为新皇对年长之人关切探望。说白了,就是新官上任收买人心!

邱晨垂眼默立,等杨璟庸带人走进东偏殿去,她才暗暗松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外走去,脚步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不少。

走出清宁宫大门,在此候着的承影、含光都立刻迎了上来,一边一个接替了婉秀扶住邱晨,主仆三人跟婉秀致谢告辞,一路回养心殿去了。

养心殿这会儿没有外人,只有几位当值的小太监和宫女,恭谨安静地几乎没有存在感。

邱晨主仆三人回到养心殿,立刻就有人送了盥洗用具上来,承影和含光伺候着她梳洗了,有宫女引着邱晨进了东暖阁。之前还是一派书房铺陈的东暖阁,不过一上午功夫,临窗的一排太师椅就被挪走了,转而换上了一架紫檀木云龙纹镂雕云头围子罗汉榻。

换身疲惫,双腿酸麻肿疼的邱晨,一看到这架罗汉榻也是一阵欢喜,立刻就由着丫头服侍着去了鞋子,上榻,靠着大迎枕歪倒歇下了。

“我先歇会儿,两刻钟后叫我。”邱晨吩咐着,侧转身躺好,同时就闭上了眼睛。

午饭时间是一个时辰,她来回要用两刻钟,休息两刻钟,打出两刻钟的机动时间,她还有两刻钟的用餐时间。

不管怎样,下午还要继续跪哭,明后天,还有至少两天要进宫举哀守丧,她保证休息的基础上,也要尽力吃饱吃好,才能有体力支撑完。

累得很了,邱晨几乎是话音刚落,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曾经严谨到近乎苛待自己的工作态度,让邱晨有极强的生物钟,对时间有极精确地把握感,不论是睡觉,还是工作,她都能按时完成,其精准度几乎能媲美钟表。

这一次也不例外,大行皇帝丧仪,不管有几个人的悲哀是真心的,但礼制却是丝毫不能含糊懈怠的。邱晨内心紧绷着,自然而然地恢复了准时的好习惯,两刻钟差一分钟的时候,她不等丫头们叫醒,就自己睁开了眼睛。

“承影,什么时辰了?”睁开眼睛的邱晨一边懒懒地低声询问着,一边用胳膊支撑着坐起身来,一转身的功夫,她就愣在了那里。

静悄悄的屋子里,承影和含光确实在,却都远远地站在门口。而之前她迷迷糊糊感觉到坐在自己近处的,一身粗麻斩衰孝衣,脸色疲惫,眉头紧蹙,不是别人,正是承位还未登基的新帝杨璟庸。此时,杨璟庸就坐在木榻对面的书桌后,眼前堆着一沓折子,他手中握着一支朱笔,正拧着眉头批阅着,看表情,似乎折子内容让他有些恼怒。

一个女人睡觉醒来,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非亲密关系的男人,哪怕是现代也不正常。

邱晨微微一怔之际,那边的杨璟庸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过来。

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倏然松开,脸上的怒气也瞬间消散,除了疲惫,杨璟庸脸上整个表情都轻快温和起来,甚至,穿着斩衰孝衣的他,嘴角还有一线微笑一闪而逝,语气轻快地叫了一声:“姐姐!”

这一声姐姐叫的扎实,仿佛从小叫惯了一样,完全听不出两人是后来玩笑认下的姐弟,倒仿佛两人真真正正是血亲姐弟一般!

刚刚一觉醒来看到杨璟庸,邱晨是有些恼怒的。

虽说当着外人的面儿邱晨给予了这位即将登基的新皇帝足够的恭顺尊敬,但到了人后,她仍旧有这自己的坚持和倔强。一个大男人,趁着她睡觉跑到她的卧房中来,哪怕是皇帝也理亏,她也同样生气恼怒。

原本想着声讨几句,最起码要表达出自己的态度来的,杨璟庸这一声姐姐,还有看到她瞬间轻松欣悦起来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却将她心中的怒气击碎,甚至消弭许多。

在邱晨面前,杨璟庸一贯没有王爷的架子,哪怕如今已经继位即将登顶大宝,同样没有带出半点儿上位者的威势来,他在她眼前表现的一如既往,就是一个毫无设防的大男孩,也玩笑也淘气也赖皮撒娇,但惟独没有半点儿防备疏离种种负面的东西,邱晨自己也没发现,面对杨璟庸,她骂过、斥过、数落过、挤兑过,但这一刻,她却骂不出来,也不忍心数落。

杨璟庸容颜无疑是出众的,他的容颜不同于廖文清的俊美,不同于秦铮的深邃五官完美比例,他的容貌偏向秀美俊逸,天下至高至尊贵的出身,又让他从骨子里有一种清华高贵,他有傲骨,却没有傲气,特别是眼前的杨璟庸,神情疲倦,两眼带着微微的红肿,一身斩衰粗麻孝衣,被发跣足……尽管看到她神情瞬间轻快起来,但仍旧无法忽略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哀伤悲戚和疲惫沉重……

这样的杨璟庸,莫名地触动了邱晨心底的母性,不由自主生出一种包容宽怀之意来。

她的眉头仍旧微微皱着,目光严肃地看着杨璟庸,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已经没有了责怪的意思:“你……怎么不歇一会?”

听到这话,杨璟庸眼中的闪过一抹愉悦,随即皱了眉头苦了脸,指着桌子上的折子道:“这些东西都是急着处置的,容不得拖延……不说我了,姐姐怎地这就醒了?还早着,再睡一刻钟也不迟!”

邱晨已经看到了屋角高几上的座钟,知道自己足足睡了两刻钟,作为午觉休息也足够了。与其再睡一刻钟,不如起来活动活动手脚身体,吃午饭,留出比较宽裕的时间去清宁宫。

早上,她去的就有些迟了,那么多长辈都到了,她落在了最后。一次稍迟一些也还罢了,再而三地落后,难免落人非议。如今,大行皇帝举哀守孝,总是迟到,若是被有心人按上个不敬不孝的罪名,可就太冤枉了。

微微摇了摇头,邱晨干脆下了木榻。

承影这时已经赶到了跟前,跪下替邱晨穿了鞋子。

她不敢说什么,只用目光向邱晨道歉请罪……毕竟,她们是守着夫人的,却放了杨璟庸进来,怎么说也有失职之嫌。

邱晨急不可查地摇摇头,示意她并不责怪两个丫头。

不管承影和含光如何忠心,面对这个世间最高高在上的存在,能够生杀予夺、出口就是金口玉言的九五之尊,她们下意识地应该就是服从,根本生不出违抗之意。这双方身份相差何止云泥,又让邱晨怎么怪罪?

尽管,她打算追究承影和含光的罪责,但邱晨自己也暗暗学了个怪,以后,还是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更不要在别人的地盘上太过放松。

养心殿,杨璟庸还是皇子时的地盘,就如安辔所说,养心殿里尽管放心。邱晨之前信了这个话,到了这会儿,她明白了自己错了,养心殿里,杨静勇确实能够放心,但她不是。

安辔极有眼色,一见邱晨起身,立刻指挥着两队宫女端着脸盆、香皂、巾帕子之类的盥洗用具进来伺候,邱晨绕过罗汉榻后边的屏风去,洗漱了转出来,立刻就有宫女捧了一只剔红妆奁匣子进来。

邱晨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在榻上坐了,侧转身,由着承影为她梳头。

因为举哀守孝,她也不用纷繁的发饰钗环,简单的圆髻用一支前朝旧物黄杨木簪子攒了,只用了一点点润肤脂,并不施脂粉。

不过盏茶功夫,邱晨已经重新收拾利落。

转回头,杨璟庸仍旧坐在书桌前,邱晨眨了眨眼睛,暗暗摇摇头,转回目光,对安辔道:“让人把我的午饭送上来吧!”

又转眼看着承影和含光:“你们也还没吃吧?替我摆了饭,你们也赶紧去外屋吃些去。”

安辔答应着,又飞快地瞥了书桌前的主子一眼,收回目光,跟邱晨低声道:“夫人,我们爷也未用饭……从昨天到现在,几乎米水没沾牙呢……这还有小一个月呢,这么下去,身子骨哪里受得住,夫人,您的话我们爷能听……您看能不能帮着劝一句,让我们爷吃些东西吧!”

古代,极推崇孝道,有些人因为父母至亲去世,会以禁食、素食、被发跣足、结庐而居等等方式,来表达自己对亲人的怀念和孝顺。但杨璟庸不是平常人,他是即将登基的新君,举哀之日的空隙,还要抽出时间来批阅奏折处理国事,可见之繁忙劳累,也可见其身上负担之重。

正如皇帝翟衣上的标示一样,做皇帝的人可是肩挑天下江山万千黎民。杨璟庸如今是最吃重的孝子,日日举哀守丧哭灵,还要抽出时间来理会宫廷和京城乃至全国的种种事务、朝政,可以说最累最没处推托的就是他了。当然,他的存在事关朝廷平静、天下太平,也绝对不容有失,又怎么能够不好好吃饭,不尽量休息好保养好身体呢?

当然,这些对于邱晨来说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杨璟庸在邱晨心目中,不仅仅是一个皇帝,还是她多年的挚友,还是一个跟她感情深厚的弟弟。即使没有那个皇帝身份,她听说了他不吃饭也会心疼。

邱晨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低声吩咐安辔:“劳烦你去看着些,要几样素食素菜来。”

守孝之人不宜大荤大腻,不宜饮酒寻欢,杨璟庸既然从父皇大行就吃不下饭,说明他心中悲哀难忍,吃不下饭去。邱晨既然打算劝慰他爱惜身体,但首先也要关注饭菜,若是这会儿弄上一桌子大鱼大肉来,她再去劝着杨璟庸吃,那就是找不自在了。

安辔眼睛一亮,不等喜色上面,就连忙收敛神情,乖顺无比地垂手应了,匆匆瞥了杨璟庸那边一眼,退出去,亲自盯着御膳房上菜去了。

御膳房本就备好了菜,也不许邱晨嘱咐,这几日,大行皇帝举哀守丧,御膳房精怪的很,早就上下彻查布置了一番,不但大荤大油的食材被摈弃掉,而且,连之前沾过荤腥的刀案诸般用具也都换了干净的。可以说,此时御膳房出来的菜,你想找个大油花儿都不可能,更别说荤腥之物了,绝对不会送上来。

安辔其实心里知道这些,但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还是亲自往御膳房跑了一趟,很快,不过盏茶功夫,就亲自引着四五个小太监捧着各色食盘食盒转了回来。这一回,他带回来的膳食并没有指名是皇上用膳,是以,菜色并不算多,不过是六菜一汤一粥两面点主食。

禀告了之后,小内侍们捧着食盘食盒进了养心殿,将几样精致却不繁琐的菜肴送上来,摆放得到,这才退了出去。

邱晨瞥了一眼,就见就见榻几上杯盘碗碟精致讲究,内里的菜肴同样花式好看,手工精湛,一眼看过去,一道道菜更像是一个个手工艺品,不管味道如何,色香形已经能叫一绝了!

不过,她今儿没留意菜色搭配和处理,只是一扫而过,确定没有荤腥儿,这才转回目光招呼杨璟庸:“菜上来了,你这主家不招呼,这是不打算让我这做客人的用餐呐!”

这几日,杨璟庸着实疲累很了,但刚刚安辔鬼鬼祟祟的样子他还是注意到了,一听邱晨这话,立时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道:“姐姐这可是错怪小弟了,小弟不过是专心处置那份折子,没注意到这边罢了。”

邱晨也不计较,很大度地摆摆手道:“好吧,我也不是那等扭捏作态之人,既然说到这里,我也不怕跟你来一回喧宾夺主。来,赶紧过来吃饭,不多会又要到时辰了。下午你还要主持举哀守丧哭灵诸般,不吃饱了可顶不住。”

这话可以说的极直白,也很不客气,近乎是吩咐、命令的语气了。别说如今杨璟庸已是即将登位的新君,就是之前亲王身份,也没几个敢这么跟他说话的。

屋子里伺候的太监宫女们虽然仍旧垂着头,静静默立着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此时这些人的眼睛中却无不闪烁着不可思议和微微惊惧之色。这个女子没脑子,对着皇上大呼小叫指手画脚的,这是作死呐?还有,这个女人自己作死也就罢了,可别惹怒了皇上,连累了他们这些御前伺候的。下意识的,这些人都尽量将自己的身体往后缩了缩,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只盼着,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了去,万一皇上动怒发作,别迁怒到她们头上才好。

邱晨和杨璟庸却不知道这些人想了什么,杨璟庸都将毛笔搁下了,也不犹豫,很是顺从地长身而起,习惯地伸手去扯衣袍下摆,却扯了个空——他今日穿着斩衰孝服,用的是最粗的麻布、毛边,倒是也有下摆,但麻布易皱缩,这会儿他坐了半天,孝服小半截已经皱缩到了腰腹部,他整理衣襟的动作自然落空。动作落空之后,杨璟庸的脸上也是一黯,身上那抹悲哀和沉重又似乎加重了一些。

虽说天家无父子,但大行景顺皇帝对杨璟庸这个儿子着实不错,临死之前,逐一为他荡平了道路,将登位呼声最高、也是在朝中势力最大的两个儿子都处理了,一个贬为庶人,一个设计‘谋逆’大罪……若是邱晨没猜错的话,诚王即便没死,也必定再不会出现,永远消失在公众视线之外了。

是以,在极难看到亲情的这一对天家父子身上,反而让人看到了一些父子亲情!有了老皇帝的一些所作所为,杨璟庸这个儿子此时露出些哀伤和悲戚来也算正常。

邱晨的目光一顿,心中暗暗一叹。脸上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淡然平静,似乎根本没看到杨璟庸脸上的表情变化,直接催促道:“赶紧的,时候不早了,可不能耽误了事儿。”

这话一出,那些太监宫女们头垂的更低,有几个的下巴都杵到胸膛里去了,看那模样,是恨不能把自己的脸埋进胸膛里去!

安辔却不像这些人,反而在旁边帮衬了一句:“夫人,您别着恼,您发了话,我们爷必定不敢怠慢了!”

“滚!”杨璟庸恰好走过来,听到这句话,抬脚就踢。安辔也不躲,微微侧了身,用肉厚的部分结结实实承受了这一脚,一边苦着脸讨饶。

“爷,恕罪,恕罪!”

邱晨看的直摇头,抬手拿起桌上的小碗,盛了一碗粥递过去:“你从昨儿没好好吃饭,肚子空得很了,先喝完粥暖暖胃。”

杨璟庸抬手来接,却被安辔伸手接了过去,直接舀了小半勺粥送进嘴里,这才转到杨璟庸面前,低声道:“爷,不热不冷,刚刚好,您赶紧喝吧!”

安辔这个动作让邱晨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安辔这是试毒——貌似历史上也有记载,凡是给皇上、皇后、太后这些尊贵人进上的吃食,都有身边的太监或者宫女品尝试毒,以防止有人下毒毒害。

之前,邱晨跟杨璟庸在一起吃饭不是一回两回了,不管杨璟庸是唐公子的时候,还是后来封了亲王,都没有这个试毒的习惯,她也忽略了,如今,眼前的人既不是唐公子,也不是雍亲王,他已经是得了大位传承,很快就要登基成为这一国的最高统治者,君临天下了。

暗暗叹了口气,掩下眼中一闪而逝的黯然,邱晨又拿了一只碗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坐下自顾自地一口一口喝起来。

御用的小碗不大,碗口也就巴掌心大小,半碗汤也不过几口就喝完了。

邱晨放了饭,抬起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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