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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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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良种以活万民,论智谋,沈栗斗倒过我缁衣卫前指挥使苍明智!陈季,你拍拍良心想一想,就你也有脸与沈栗相提并论?”

    “你!”

    “把你那手放下去,本官乃朝廷堂堂正三品大员,不是你一个小小秀才可以随便指着的!”邢秋怒道。

    邢秋不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瞪眼一怒,陈季顿时又萎了。

    “你还别当沈栗考的就比你差了,”邢秋上前一把抓住沈栗的手托起给众人看:“你们看看他的手——这是沈栗为保太子安康在狱中被苍明智拷打的,如今伤势未愈,能勉强参加院试已属不易,能得个第十五,差在哪里?”

    要是带着伤的是个平民或军吏、混混,围观的人们还不会太受震动,可沈栗是读书人的一员,这年头都优待读书人,打板子的都少见,何况是弄到缁衣卫去,这该是官员们的“福利”。

    众人都啧啧感叹,哎呀,受伤如此严重,还坚持院试,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吾等佩服。

    “本官是缁衣卫又如何?本官还就偏帮沈栗又怎么了?至少沈栗对朝廷,对我盛国是有用之才,至于你,”邢秋冷笑道:“不过一个死读书的酸腐书生而已,若不是你与沈栗争执,本官连瞧你一眼都嫌浪费了力气!”

    被个自己“看不起”的缁衣卫如此大骂,陈季的脸都紫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何况陈季的理根本站不住脚。

    邢秋骂道:“和你那老子一样不知所谓,你当别人不知道,陈文举在东宫教书没教好,还倚老卖老找沈栗的麻烦,皇上念在他年岁大了,给他留些脸面,叫他告病。你们家这是把仇记在沈栗头上了吧?”

    嚯,还有这缘故呢?这可是新闻,围观众人喧哗起来。

    完了,陈季心里一咯噔。陈文举这些年小心翼翼掩盖的就是此事,这也是他不许陈季对上沈栗的原因,当时在乾清宫的人口风都严,陈文举到底在读书人中有些微名,倒也没人轻易落井下石。可要是惹到人身上,人家还管你如何!

    没想到,沈栗没把这事抖露出来,倒叫邢秋一口道破。

    陈季眼前一黑。

    从东宫告病和叫人赶出来可不一样,围观的人看陈季的目光已经不同了。

    此时陈季才有些后悔。我怎么这样想不开呢?

    这时,一个青衫书生越众而出,大声道:“在下不才,正是本届院试案首彭承,在下对沈七公子一向佩服,并不觉沈七公子有何错处。”

    转身看向陈季:“陈公子,阁下若觉得名次高于沈贤弟就占理,那在下名次恰巧高于你,在下认为沈贤弟无错,你觉得如何?”

    嚯,众人哗然,案首出来给沈栗做背书,看这回陈季如何下台。

    沈栗微微讶然,打量这忽然冒出的案首,彭承轻轻拱拱手,善意一笑。

    沈栗心下转了转,这人以前没见过啊,难道还真是仗义执言来的?

    陈季欲哭无泪,他自己看不上缁衣卫,邢秋骂他虽然令人气愤,但对他打击最大的还是案首彭承的话,这是来自读书人的否定,案首都这么说了——陈季深深叹息,自己这名声怕是要臭到明年。

    下不来台,无台可下,陈季正苦恼呢,邢秋把这个问题替他解决了。

    “来人,陈季目无王法,冒犯朝廷三品大员,把他抓起来!”缁衣卫如狼似虎扑上来。

    迎着众人惊讶的目光,邢秋微笑道:“沈栗冒犯陈季那不叫冒犯,陈季冒犯本官,可就真是冒犯了。”

    不待众人再说,邢秋招呼沈栗道:“耽搁了这么久,走吧,皇上宣你。”

    一听皇上两字,围观学子们顿时议论起来。

    沈栗愣了一下,立时朝郁辰二人道别,又和彭承拱了拱手道:“仓促之间,不得见礼,望日后多多来往。”

    彭承要的就是这句话,满脸笑容道:“请便请便。”

    沈栗跟上邢秋穿过人群,到了外面,顿时觉出清风袭来,长呼一口气道:“啊也,榜下挤得要死,偏那陈季没完没了,热煞我也。”

    邢秋轻笑一声,吩咐:“去,给沈七公子找点解热的来。”

    沈栗忙向领命的缁衣卫道:“凉些最好!“

    又向邢秋道:“世叔怎地如此见外,家父恰与我起了字,世叔称小侄谦礼就好。”

    那缁衣卫颇为奇怪地看了沈栗一眼。

    缁衣卫原本名声就不怎么样,先前又出了个想要陷害太子的苍明智,虽则官员们要求削弱缁衣卫的折子给皇帝压下来,他们的处境也没好多少,不说人人喊打,也是家家避之不及,媳妇都不好找了。

    这沈栗还让苍明智抓到缁衣卫狱中狠打了一顿,怎么竟然如此若无其事?他就不记仇?

    邢秋却喜他不见外,笑道:“你倒是与年少时一样,看来读书也没让你读傻了。”

    沈栗失笑道:“读书明理,怎会让人读傻了?”

    邢秋哼道:“你看陈季如何?”

    “这人自身有问题,却不是读书读的。”沈栗笑道,当日陈太傅就有些……古板,陈季这人倒是青出于蓝了。”

    邢秋大笑道:“果然有理。”

    先前的缁衣卫回来,提了个食盒,打开一看,绿豆汤,井水湃的水果,凉茶,碗碗罐罐的弄了六七样。

    沈栗笑道:“这位大哥用心了。”

    “应当的,公子看着还合用?”这人忙道。

    “多谢,世叔,你们也用些。”沈栗向邢秋让了让。

    邢秋也不客气,抬手挑了绿豆汤,沈栗拿了凉茶,剩下的众人分了。

    “走吧,”邢秋让人牵了马:“再拖延就晚了。”

    沈栗奇道:“去哪里?难不成真是陛下宣我?”

    “自然,”邢秋道:“哪个敢假传圣旨不成?”

    沈栗愕然道:“那世叔还不急不忙地帮我与陈季争论?刚刚还买了东西解渴?”

    皇上宣召,您老人家还慢慢吞吞,我真以为是托词啊,皇上这会儿等的头上长草了吧。

    邢秋抻了个懒腰道:“皇上不急,本官自然也不急。”

    有蹊跷。

    “世叔和小侄打哑谜?”沈栗笑道。

    邢秋上了马,示意沈栗纵马靠向前来,懒洋洋道:“其实也不是皇上要寻你。”

    沈栗挑眉相询。

    “北狄来了个使团。”邢秋幽幽道。

    沈栗眨眨眼:“与宫门夜开案有关?不对,时间对不上。”

    邢秋破案才多长时间?就算当时跑了两个小虾米,这两人要躲过缁衣卫的追击,逃回北狄,北狄再组织使团,千里迢迢来到景阳,时间无论如何都是对不上的。

    邢秋哼道:“这使团早就来了,原本在我国境内走的慢吞吞,见什么都两眼放光!”

    又似笑非笑道:“前些日子,不知怎么忽然加快了行程,奔命似的来到景阳。”

    “在路上接到细作被我国找出来的消息了。”沈栗立时判断道:“他们是来接应什么人?”

    “或许是有这个打算,”邢秋沉声道:“可惜,没什么人需要他们接应了。本官对自己的手段还是有些把握的。”

    “不是接人,难道是为报复?”沈栗奇道:“不会这么胆大包天吧?”

第一百零一章 记仇

    “谁知道这帮野人打的什么主意。”邢秋哼道:“不用担心,景阳可不是由人撒野的地方,老子也不是苍明智那个棒槌!”

    “这么说,其实是他们要见我?”沈栗问:“是以什么理由?小侄如今可还没有出仕,说起来,不过是个小小秀才而已。”

    “几年前,你不是给承恩侯出了个成立商团的主意么?”邢秋笑道:“说起来周侯不愧是家学渊源,天生做买卖的料,他搞得那个‘祺祥’商社如今已经是两国边境贸易中的庞然大物了,人家自然想要见见你这始作俑者。”

    沈栗失笑:“这理由牵强了些,那件事已经过去多年,再者,小侄与承恩侯府上来往的也少,对于祺祥的运作更是半点没参与。”

    “不过随口胡诌个理由罢了,要见你这青年才俊倒是真的。”邢秋笑道。

    “八成还是为了东宫之事。”沈栗道。

    邢秋点头道:“此案能够昭雪,东宫一系里你的作用最大,不见一见你他们自然不会甘心。”

    “见了又如何?”沈栗漠然道:“如今两国怕是都没有开战的底气,城门夜开案的真相只能埋在缁衣卫了,我盛国不能追究北狄的责任,北狄难道还想因为几个细作向我盛国抗议不成?”

    “给他们个胆子!”邢秋哼道:“真想开战,还指不定谁吃亏呢。”

    “怪不得世叔不急,”沈栗笑道:“这是要抻着他们。”

    邢秋得意道:“陛下说,要是沈栗‘得空’,就把他找来。”

    沈栗失笑:“难为北狄来使,倒要等着学生这样的小人物。”

    “凭什么他们要见就给见?”邢秋撇嘴:“想见我们盛国的人,且耐心等吧。”

    使臣窝窝儿等的直翻白眼,承恩侯笑道:“这位窝窝儿兄弟,来,再饮一杯,哎呀,诸位不远万里而来,令人感动啊,陛下嘱咐本侯一定要招待好诸位。”

    “来,这是南海进上的鱼鲜,这就是传说中的蛟啊,身长一丈,一路上用冰块镇着,运到景阳可不容易,皇上特意赏下来,本侯可是沾了您的光才得一尝,来,窝窝儿兄弟请。”

    请你个头!

    窝窝儿都吃了整整两个时辰了,刚开始还觉得享受,现在,窝窝儿觉得要不是自己还要维持使臣的脸面,都恨不得立时吐承恩侯一脸。

    这些盛人太狡猾了,轮番上阵,说的比唱的好听,好像不喝了他们敬的酒,不吃了他们布让的菜就有多对不起他们似的。

    怪不得这几年对盛国的买卖总是亏,他们太能忽悠了。

    再看看周围,使团大多数成员已经喝得两眼发直,还有索性躺的,呼噜都震天响了!

    好在副使燕辉表面还算镇静,窝窝儿正在心里点头,就见燕辉悄悄挪到身边,压低声音期期艾艾道:“大人,小的……小的,小的想去方便方便。”

    喝了两个时辰才有人憋不住想上厕所,北狄使团成员们已经很坚挺了。

    窝窝儿恨的想骂娘。

    这是很正是的接待宴会,很有些政治意义。结果现在北狄人的形象,嗯?喝醉酒失态的,躺倒睡觉的,还有……虽然拉撒是人之常情,可确实有点不是时候啊。

    窝窝儿都能想象明天北狄使团会传出什么名声了,未开化,野人,蛮子!

    你们盛国人太阴损了,诚心的吧。

    没想到对面周米立时大声道:“噢,这位大人要去方便方便,那谁谁谁,快,带这位大人去。”

    满堂的人似笑非笑地盯着这边,燕辉……

    窝窝儿努力挤出个笑容,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多谢周侯指点。”

    周米笑眯眯道:“大兄弟你可太客气了,陛下的意思,一定要诸位宾至如归,呵呵!”

    这个呵呵实在意味深长。

    周米是太子的舅舅。当时东宫出了事,皇后和太子都被拘在宫内,承恩侯府收到的打击可想而知。

    连礼贤侯都想着要私下里送走孩子,周米……全家都把毒酒准备好了。

    更可气的是,大女儿竟然在那时被夫家休回门了!这还不算,夫家把嫁妆给占下了,女儿只有一身衣服回家,连头上首饰都没剩下。周米气得坐在正堂里大骂。后来沈栗翻了案,周米带着女儿打上门去,硬把嫁妆和外孙抢回来,女婿的腿打断!

    这都是北狄人造的孽!

    周米捏着酒杯,满脸含笑地设想杀死北狄人方法三百篇。

    老子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窝窝儿吊着眼梢催道:“周侯,这沈栗其人怎么还不见啊?”

    周米笑道:“别急,皇上已经着人去找了。哎呀,真是不赶巧,今天正是我国科考放榜的日子,沈栗他出去看榜了,不在家。不过既然是阁下要见,皇上已经派了缁衣卫去找了。”

    听到缁衣卫几个字,窝窝儿瞳孔缩了一下。低下头,眼角余光瞥向身后站着的侍从。

    “周侯,”窝窝儿笑道:“听说贵国缁衣卫的头领换了人?”

    周米皮笑肉不笑道:“是缁衣卫指挥使。原本那个苍明智竟然敢陷害我国太子,已经叫皇上下令凌迟了。阁下见过凌迟没有?听在下跟您细说……”

    周米笑兴致勃勃地向窝窝儿讲解这凌迟之刑是怎么把人千刀万剐的,要怎么才能让人不先死掉,务求活生生把人剔个干净,整整要剔三天……

    窝窝儿听着周米这么详细生动的讲解,觉得周米看他的眼神有些奇妙,嗯,仿佛就是在拿自己作例子。他本就吃的太饱,再听了周米故意恶心他,只觉胃里翻江倒海,不由捂嘴大声道:“别说了!”

    “嗯?”周米满脸无辜,满脸诧异地道歉道:“哎呀,本侯以为阁下久经风雨,必然胆量非凡,故此才向阁下解说,没想到原来阁下听不得这样的事,额,使臣阁下果然慈悲为怀,在下冒犯了,失礼失礼!”

    窝窝儿:“……”

    不,我只是觉得恶心,在下并不是害怕啊。

    看着堂中众人纷纷窃窃私语,窝窝儿心下叹息,明日关于北狄使团的传言必定要加上“使臣胆小如鼠,连凌迟两个字都听不得”。

    在周米的连环坑下,窝窝儿终于学会了什么叫沉默是金,老子什么都不说了。

    周米见窝窝儿消停了,洒然一笑,本侯也休息休息,什么时候得空再继续啊。

    窝窝儿无奈道:“既然今日寻不到沈……”

    正说着,有人进来禀告:“缁衣卫指挥使邢秋邢大人与沈栗到了。”

    周米微微一笑,看着窝窝儿颇有深意道:“正巧,我们这位信任指挥使进来屡破奇案,抓住了不少细作,阁下从北狄来,不妨见见。”

    “阁下似有所指。”窝窝儿沉声道。

    “哪里哪里,”周米笑眯眯道:“本侯一向坦坦荡荡,和那起子暗地里设计阴谋的小人可不一样!”

    窝窝儿冷哼一声,转目看去。

    自堂外走进两人,为首的穿缁衣跨绣刀迈虎步,想必就是信任缁衣卫指挥使,找出了本国在盛国埋下钉子的邢秋了。这人……若不仔细打量,其实存在感并不高,似乎是很容易被忽略的一类人。

    相比之下,随后而来的沈栗则更为引人注意。单论长相,这沈栗倒是一副正经文人相貌,对北狄人来说,盛国读书人的样子实在是太绵软了些,只是沈栗周身气势却颇为凌厉,弥补了面相的儒雅。

    更让窝窝儿忌惮的是,虽然眼前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接人待物却圆滑周全,不见半点生涩之意,更别提少年人常有的畏怯或自大。

    是个人物!窝窝儿又回头看向身后的侍从。

    沈栗正盯着窝窝儿,顺着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那位侍从。

    首先入目的是一副络腮胡子,沈栗愕然,这人……除了一双深陷的眼睛,满脸就只剩胡子了。

    两厢见过礼,沈栗问道:“闻听大人要见在下,学生不过区区一读书人尔,不知如何入了大人贵眼?”

    “哪里哪里,”窝窝儿笑道:“沈七公子在我北狄是很有名的,早在几年前,在下就听过阁下的声名,说来好笑,本官先听得的却是阁下成仙的消息。”

    这说的是沈栗当年在李朝国乘着热气球装神弄鬼的故事。

    沈栗失笑道:“不过雕虫小技耳。”

    窝窝儿板着脸道:“阁下的雕虫小技可是让我军大乱一场。”

    不仅仅是大乱一场,当时那场战事会草草收场,少不了盛国出了神仙这个谣言的影响。

    “说起这个,”沈栗微笑道:“听说当年古学奕将军投奔了贵国,不知他还好吗?”

    堂中渐渐静了下来。

    当年古学奕跑到北狄,整个家族都被皇帝拉到午门砍了。这还是邵英一朝第一次诛人九族。

    窝窝儿沉默半晌,笑道:“不知阁下怎么忽然提起古将军?阁下和他很熟?”

    “军营里见过,倒是说不上熟悉。”沈栗淡然道:“这么说他真的还活着。那就要劳大人替在下传句话了。”

    “什么话?”窝窝儿问。

    “三年前他的儿子古籍刺杀家父未遂,在下嫡母不幸遇难,”沈栗道:“这笔账,在下还是要算在他头上的。”

第一百零二章 谁是猎物

    在迎接北狄使团的宴会上,沈栗扬言要找古学奕的麻烦,顿时让堂中的气氛紧张起来。

    关于古学奕,盛国与北狄官方早已交涉了多次,均无结果。其实古学奕本人倒不甚值钱,不过因着盛国与北狄都争他,无形中身价看涨。盛国自然不能放过叛逃的将领,而北狄为了拿古学奕做个样子,自然要全力保他,两方争执不下,自是僵持多年。

    窝窝儿沉着脸道:“关于古将军的归属,两国都搁置下了。”

    “欸,我说大兄弟,我盛国可没说不追究了啊!”周米接口道。

    窝窝儿还要争辩,沈栗拱手笑道:“学生又不是官员,官面上的事学生不感兴趣。至于与古学奕的事,实乃私仇也。”

    窝窝儿顿时哑口无言。

    盛国要北狄归还古学奕,那是要追究叛将,可沈栗是号称报私仇啊。嫡母让古学奕的儿子杀了,沈栗为母报仇,这不是应该的吗?

    就是北狄人也说不出沈栗这报仇的理由不对,事实上,北狄人更讲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盛国读书人奉行的什么以德报怨,在北狄人看来纯属扯淡。

    沈栗幽幽叹道:“只是想请大人传句话罢了。大人何故如此推辞?罢了,看来大人竟要拦着在下向其人寻仇,也是,谁叫古学奕现在是你们北狄人呢?但是!”

    沈栗忽然激愤道:“为母报仇,天经地义,大人既然要阻拦……哼!话不投机半句多,学生虽然位卑,也不屑于留在此处逢迎大人,且容在下告退!”

    说着,沈栗一转身就要走。北狄使团非要见自己,多半没什么好事,如今自己已经算是露了面,还是早走为妙。

    “慢着!”窝窝儿忽然道:“沈……沈公子何必如此愤怒?不过一句话,本官自会带到。”

    沈栗心里轻叹,这人到底为什么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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