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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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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一个将士抽出兵刃喊道:“郑三一,你护着侯爷快走!”

    众人发一声喊,纷纷迎了上去。

    沈淳还欲拨转马头与众人一同迎战,郑三一狠狠一鞭子抽在沈淳坐骑屁股上:“侯爷快走啊!”

    马蹄飞奔,沈淳红着眼与郑三一穿梭在林间。迎面而来的树枝飞速在脸上留下划痕,沈淳却不曾感到疼痛。

    忽明急于立功,撇下扈从,紧紧跟在沈淳二人后面,嬉笑着喊道:“沈淳,你别跑了,你要是投降归顺,我父汗必定重重的赏你。听说盛国皇帝收了你的兵权,闲置你多年不用,这样的头人有什么好的?

    你来我们北狄吧,只要你归顺,你要什么我父汗都舍得给你,钱财?美女?羊群?只要你肯提我们打仗,再多的兵我父汗也给你!”

    沈淳不言,只管策马急奔。

    彼此骑的都是好马,可惜沈淳已在野外流落的时间过长,不但人疲,马也倦了,渐渐就要被追上。

    郑三一暗暗一咬牙,道声:“侯爷保重!”拨马去拦。

    他哪里是忽明的对手,拼尽全力也不过是阻了一阻,两三下便被忽明劈于马下。忽明笑了一声,催马继续赶,渐渐又被他赶上。

    沈淳暗忖两人已奔出好远,忽明的随从一时半会儿该是跟不上来,若是尽力一搏,杀了忽明,说不定还有机会逃脱追捕。

    主意已定,沈淳暗暗做好准备,正要回身迎敌,不妨胯下马蹄一软,连人带马摔了出去!

第五十四章 是我

    沈淳的马是好马,这好马都是精心喂养的,平日里吃的都是好料,时不时还要喂个鸡蛋什么的。

    自从跟着沈淳流落到野外,天天啃草皮,早就虚弱不堪了。今日先是被沈淳骑着冲营,杀进杀出,后又跑了这么远,已经支持不住。

    沈淳骤然被摔出去,多亏身手矫捷才没被马压到,滚了几滚,方才头昏脑涨地站起来。右肩上的伤口挣裂,鲜血缓缓殷出。

    忽明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他,露出个狰狞笑容。

    “沈淳,你可真是让人好找。若不是发现有盛军悄悄向这边聚集,还真是发现不了。既然被我找到,用你们盛国人的话说,乃是天意如此,我劝你还是降了吧。”忽明仍不放弃劝降。

    沈淳乃是威名在外的大将,武力谋略皆不凡,他又在壮年,少说还可在战场上拼杀一二十年,若是肯为北狄效力,北狄无异如虎添翼。再者,若能说动沈淳投降,对盛国民心打击颇重,比直接杀了他更好。

    忽明虽然心粗,却知道活的沈淳比死的更能让父汗高兴。

    沈淳叹了一声,长笑道:“本侯纵横沙场,惜天不假年,难遂人意,只恨不曾多杀几个狄人!若今命丧于此,也是命运不济,想本侯投降却是不能的!”

    忽明占尽优势,却是不急,戏道:“沈淳,不如你我打个赌,若是被我赢了,沈侯不妨投降。”

    沈淳拼杀一天,只进了两口水,疲饿已极,方才又狠狠摔了一下,右肩伤口也不断失血,如今能勉强站着,已是心志坚定了。

    然而就算心知如今胜算渺茫,沈淳却怕拖得时间长了忽明的扈从赶上来,就更加无法逃脱了,也不答话,提气上前勉力一战。

    忽明气定神闲,只管慢慢与沈淳周旋。然而沈淳毕竟非同一般,病虎犹威,抓住破绽就将他自马上掀下来。

    忽明吃了这个亏,气愤不已,终于打出真火来,也不求活捉沈淳了,招招全力出手。

    两人你来我往,互有损伤。沈淳终究已到极限,渐渐脱力,忽明也不急着杀他,左划一下,右砍一刀,给沈淳添了许多新伤。

    沈淳见忽明眼中戏谑之意,暗叹虎落平阳,猛挥一剑,逼退忽明,向后靠在树上,喘息不已。

    忽明也觉体力有些不支,但自忖如今生擒沈淳不在话下,喘息道:“沈淳,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活想死,说句话来?“

    沈淳也不理他,自顾自提起手中剑,扯着战袍擦了一擦。

    如今末路穷途,心腹随从俱已遇难,自己也插翅难飞,投降是绝对不可的,若是被狄人抓住,还不知要被怎生折辱,不如自己了断!

    眼角瞥见忽明持刀渐渐逼近,沈淳横剑于喉,忽明吓了一跳道:“沈淳,识时务者为俊杰,你降了便是,何苦想不开?”

    沈淳抬眼望天,星辰闪烁,明月高悬,北斗轻转,光影回溯:郑三一大喊“侯爷快走”,皇帝道“此战要胜”,沈栗的狐狸脸,沈梧端起药碗,早夭的沈桐和怯弱的沈鸾,红盖头下李氏娇羞的样子,父亲夸赞自己的笑脸,母亲怀抱的温暖……

    沈淳手中一紧,剑锋已压破皮肤,猛听得忽明大叫了一声,胸口透出一点寒光,向前扑了两步,轰然倒下。

    沈淳转眼看去,只见竟是沈栗在后面持着短弩,眼中透着惊慌,浑身战栗!

    见忽明倒下,沈栗呆了一呆,喊了一声,弃了短弩,一边奔过来,一边自腰间抽出小剑,向忽明乱砍。砍了两下,因小剑实在太短,砍不动忽明的甲胄,索性狠狠向忽明颈侧一割——血雨喷洒,扬了沈栗一身,沈栗又呆住。

    此时沈淳力泄,缓缓坐下,竭力眨了眨眼,果然是沈栗!是自己的儿子沈栗!

    沈淳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只觉两耳渐渐轰鸣。恍惚间沈栗已奔至身前,抖着手欲扶他,因沈淳浑身是伤,又不敢使力。

    沈淳只觉眼前渐渐发黑,仍撑着微笑看沈栗叫他:“父亲,别睡,是我啊,是沈栗,我来了,父亲!儿子来了!”

    真是一场好睡!沈淳醒来时,只觉连日来的疲乏终于得到缓解,耳边传来木柴燃烧的噼啵声,食物的香气,少倾,才渐渐感受到身上的伤口的痛意。

    沈淳深深吸气,缓缓睁开眼,见自己似是躺在一个山洞中,透过跳跃的火光,自己的儿子沈栗正坐靠在洞壁打盹儿,脑袋一点一点。看到沈栗,沈淳目光柔和下来。

    再转头,见一个陌生的少年蜷缩在一角,挨着他的是竹衣,玳国公的孙子郁辰竟也在此,还有先前失散的幕僚方鹤!

    方鹤此时还没有睡,忽见沈淳睁眼看他,惊喜道:“侯爷,您醒了?”

    沈淳怕他吵醒他人,正要示意他小声些,沈栗已跳起来抢到近前喜道:“父亲,你终于醒了!伤口可还疼痛?饿不饿?渴不渴?”

    沈淳微笑道:“还好,若是有水,给我一些。”

    沈栗答应一声,立时转身奔向火堆上吊着的锅去。

    沈淳看向郁辰,郁辰笑道:“真是上天保佑,终于叫栗贤弟赶上世叔之难,世叔才得转危为安。”

    沈淳笑道:“在下领人欲冲回大营时曾远远望见你与栗儿,后来见你们不知为何跑出去不见踪影,还曾担心你们,不想最后还是得你们相救。”

    郁辰忙摇手道:“世叔言重了,救你的是栗贤弟,我等后来到时,那王子已死了,只是搭把手将您扶上马带回来而已。”

    沈栗此时过来,手中端了一碗汤。方鹤扶着沈淳靠坐起来,沈栗慢慢喂他。

    沈栗笑道:“辰兄运气不好,被人射了一箭在马屁股上。那马窜的比风都快,儿子怕他万一掉下来叫疯马拖死,只好与竹衣去追他。”

    郁辰也算是与沈栗一起打过仗的交情了,得了沈栗调侃也不以为意,笑道:“那马肉你不曾吃?”

    沈栗慢慢向沈淳讲述:“父亲失踪的消息传来,阖府惊悸不已。皇上决定派郁老国公暂代父亲统领大军,儿子便跟来了……”

    直到“随方先生去寻父亲,远远听见喊杀声,我等怕被人一锅端了,方分散而走,天可怜见,叫我遇见父亲!”

    说罢,沈栗伸手轻轻碰触沈淳颈项。

    沈淳当时欲引剑自尽,脖子上已被隔了个口子,万幸还没有割破气管和动脉,如今已被包扎好,大约布条层层缠得太多,沈淳只觉脖子僵硬。

    方鹤皱眉道:“侯爷糊涂!您若死了,叫家中太夫人,夫人和少爷们怎么办?”

    便是不提亲情,沈淳死去有多少人为他伤心,单说沈栗兄弟还未长成,沈淳一死,对礼贤侯府打击也过大。

    沈淳苦笑道:“事到临头,由不得在下迟疑。马革裹尸总好过落到狄人手中。”

    沈栗撇嘴道:“父亲死在狄人面前,还想马革裹尸呢!只怕叫人把头颅割下去领赏,不得全尸。”

    这话说的重了,沈淳知道多半因自己求死惊到沈栗,歉意道:“是为父对不住你们!”

    沈栗也知其实沈淳也没有其他选择,若是被狄人俘虏,不论沈淳到底投降与否,狄人都会硬说是沈淳降了。叛国乃是罪无可恕的大辟,到时礼贤侯府上上下下大约要落个满门斩首,株连九族!

    沈淳要死,固然是忠君,何尝又不是为了保存家族!

    郁辰等人也是心有戚戚焉。

    沈栗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这里还是多米家的山洞,地道的入口就在那边,因父亲昏迷了,狄人又漫山搜检,实在不好在林中藏身,我等就又回来此地。这山洞里边宽敞,洞口却又小又隐蔽,一时半会儿不会被人发现,父亲只管安心养伤。”

    沈栗的口才好,事事说的条理分明。沈淳听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如今也别无他法,索性不急了。”

    转眼看向多米道:“令亲掩护栗儿三人,无辜身死,本侯记下这个人情了。不需担心,且看日后。”

    在多米的世界里,所谓侯爷,原是传说故事中的遥远人物。如今一个真正的侯爷就在面前,还与他说话,多米只知道点头应是。

    沈栗见碗空了,又转身去舀汤。

    沈淳问方鹤道:“此时是什么时候了?在下睡了多久?”

    方鹤回道:“侯爷已是睡了一个昼夜了,再隔一会儿,天便要亮了。”

    沈栗端着汤回来,这回汤里加了些肉块,道:“父亲且吃些东西,这里煮的是马肉,味道不好,父亲对付吃些才好养伤。”

    沈淳笑道:“我已啃了很多日野菜山果,如今有汤有肉,真是妙哉!”

    沈淳真是饿的狠了——他原本就腹内空空,又昏睡了一昼夜,期间众人只能喂进少量汤水——如今得着食物,越发觉得饥饿,只管大口吃起来。

    食物入腹,沈淳渐觉身上暖意上来。沈栗见他吃的香甜,复又盛来一碗,这回只管捞干的,满满一碗肉块。沈淳还在壮年,沈栗倒也不怕他消化不了。

    几人见沈淳无事,又散开睡了,竹衣欲过来伺候,也被沈栗赶去睡觉:“这些人中,只剩你与辰兄身手不错,还不好好休息。”自己留在沈淳身边亲自服侍他。

    沈淳一边慢慢吃,一边看着沈栗心里欢喜,忽想到沈栗应该是第一次下手杀人,还是割破忽明颈项上的血脉,被人血扬了一身,遂压低声音问他:“栗儿,你杀了那狄人,可曾害怕,做了恶梦不曾?”

第五十五章 肋生双翼

    见沈淳问他,沈栗垂眼道:“怕倒是不怕的,这人要不死,父亲就危险了,儿子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不过,哪怕是个狄人呢,这人命在手中消逝的滋味,确是好生复杂。”

    跑到战场上,沈栗早做好杀人的心理建设。但这毕竟是沈栗两辈子第一次见血,说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

    沈淳轻笑道:“你这个年纪,要你对人下杀手确实过早,便是为父当初,也曾心慌几日。为父还担心你惊悸过度,移了性情。不过,你既知那敌存我亡,敌亡我存的道理,为父便放心了。”

    沈栗道:“父亲过虑了,儿子只是心里稍有不适罢了,想来过两日便好。”

    沈淳点头。此时他已饭罢,沈栗扶他躺下。

    沈淳道:“靠近洞口恐怕受凉,且睡我旁边吧。”

    沈栗笑道:“只怕夜里压了父亲的伤口。”

    沈淳不以为意:“皮肉之伤而已,不需理会。”

    到底招呼沈栗躺在身侧。

    沈淳伸手抚着沈栗头顶道:“不意今日得我儿救命。”

    沈栗侧头看他:“父有难,为人子敢不尽力!父亲不要放在心上。”

    沈淳心里愈加熨帖。大丈夫行走人世,所求一则自身功业,二则子女出息,如今自己执掌侯府,儿子孝顺慧敏,沈淳只觉连日来频频受挫的郁气一朝散尽。

    沈栗见沈淳似无睡意,便问他:“此次父亲出征,连日受挫,我等都觉是有细作在营中,泄露机密,暗害父亲,不知父亲心中可有成算?”

    沈淳反问道:“你觉得是谁?”

    沈栗沉思道:“儿子在营中见过的人不多,先时只觉李朝国大将韩兆吉急于开战,又听说他与父亲曾激烈争执。”

    沈淳应道:“战事胶着已久,所费前两愈来愈多,如今李朝国的国库怕是要空了,韩兆吉自然是火上眉头,只求开战。”

    沈栗道:“儿子原来猜测或许是韩兆吉想取得联军的控制权,故而有意暗害父亲,只是后来听闻这位大将似乎并无赫赫战绩,便是在李朝军中威望也不甚高,就算他害了父亲,只怕也不会轮到他夺权。”

    沈淳笑道:“先时李朝国连吃败仗,这韩兆国是被推出来接烂摊子的。别看他长得魁梧,其实胆小的很,也无什带兵的手段,好在他有几分自知之明,除了因促战之事,与我并无其他龌蹉。”

    沈栗轻轻点头,看着沈淳,欲言又止。

    沈淳道:“只管说便是。”

    沈栗迟疑着试探道:“儿子只觉那位古学奕古世叔似乎并不热衷寻找父亲?”

    古学奕乃是大军副将,并不是可以轻易质疑的人物。

    沈淳轻笑:“说说理由?”

    沈栗见沈淳并无惊色,暗忖想必沈淳心中也早有推测,点头接道:“第一,父亲初战失利,颇为蹊跷,战场之上无虚名,父亲威名赫赫,狄军也未闻有何厉害人物,父亲怎会一战便败?人多传说是韩兆吉畏战之故,儿子却是不信的。父亲既知韩兆吉不中用,想来不会安排他在重要的位置上。”

    沈淳点头道:“依着当日部署,有没有韩兆吉都一样。”

    沈栗道:“不该败的战阵败了,若非天意,便是有人泄露机密给狄人!能知道当日父亲部署的人并不多,韩兆吉即使知道一些也不会很详细,反而是咱们大营之中的将官更可疑。”

    沈栗简直摆明了说是有高级将官做了细作!沈淳焉能不气!

    沈淳冷哼道:“有机会知道的官职都不低!倒是包括古副将!”

    沈栗道:“二则,谁得利,谁可疑。儿子想过,父亲若不幸遇难,韩兆吉只会愈加得人猜忌,倒是古世叔,若非皇上另派来玳国公,作为大军副将,想来会理所当然上位。”

    沈淳点头道:“所言不错。”

    沈栗立着手指道:“第三,当日接应父亲冲营时有人背后杀人,用的是三曲弓,这些人必定是我军营中,能驱使他人为之杀人的,身份必定不低。”

    大营中除了沈淳,就属玳国公和古学奕地位高。

    凭这三点,古学奕身上疑点最多。

    沈栗问道:“父亲并不惊异,想必早有所觉?”

    沈淳叹道:“只恨觉察的晚了,让他得了手!如今知道也无可奈何。”

    想要揭穿古学奕,须得先回大营。

    如今沈淳伤的不轻,一时半会儿起不了身,沈栗、方鹤、多米都非武人,只剩郁辰与竹衣两个战力。沈淳前日领着百来人冲营都没成功,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况且古学奕是绝不会让沈淳等人活着回到大营的,沈淳要想回去,那人必定再次截杀。

    既有狄军阻隔,又有细作截杀,沈淳两人左思右想,素手无策。

    沈淳长叹道:“惜肋下不生双翼也。”

    这只不过是句感叹,沈栗原也不以为意,只是不知为何脑中似有一念闪过,未曾抓住。

    困意上来,沈栗索性先放下,渐渐睡去。

    肋生双翼?因处境凶险,沈栗到底睡不踏实,半梦半醒间,只觉耳旁回响:肋生双翼,肋生双翼……

    就是肋生双翼!沈栗忽然坐起来大叫到:“我想到了!”

    沈淳等人立时惊醒,郁辰抓住兵器一跃而起:“出了什么事,可是狄人来了?在哪呢?”

    沈栗也不理他,只急匆匆摇着沈淳的手说:“我想到了!蒙戈尔菲耶兄弟!用纸糊的亚麻布!最早的热气球!”

    “什么?”沈淳莫名其妙道:“栗儿,你可是梦魇着了?”

    沈淳第一个反应还是沈栗头次杀人做恶梦了。

    沈栗眨眨眼,冷静下来,嗫嚅道:“啊,那个,父亲!我以前看过一本小传,说的是两个人做了一个大号孔明灯,可以带人飞起来。”

    “什么!”方鹤惊奇道:“竟有此事?那书叫什么名字?你……你是想越过狄军飞回大营!”

    这可真是匪夷所思!

    沈栗前世刚毕业时曾在一个热气球爱好者俱乐部打过几天工,那个俱乐部的成员们其实上天的机会不多,但个个都是买嘴皮子的理论家,也曾几个人一起造过“土制”热气球,倒是飞得起来,可惜这东西不能随便上天,不过是一堆宅男的“杰作”罢了。

    沈栗哪里说得出什么书名,只好托言不过是消磨时间的杂书,早不知哪去了。只道:“反正如今无法可想,倒不如索性试试,如能成功,总比东躲西藏的好,难不成一直藏到战罢?”

    等到战罢?大营中还躲着细作,再战还是输!出兵不利,礼贤侯府与玳国公府都要受到朝中大臣们的质疑,难免吃挂落。依着沈淳的性子,但凡有一点希望,都要尽早回营。

    沈栗在腰间掏出一块玉佩,正是何泽当初送礼的那块阿盖瓷鲤鱼佩,递与多米道:“可能想法子换钱买些东西?”

    玳国公这些天一个头两个大,狄人没打退,沈淳没救回来,亲孙子和沈栗也不见了!

    战后他领着随从左翻右翻,还好,没找到两人的尸体。可容立业的尸身上是背后中箭!这是怎么回事?

    韩兆吉与古学奕只差没有撸袖子动手了。一个咬定是李朝国人暗下黑手,一个坚持是有人栽赃陷害。两**士在他们挑动下蠢蠢欲动,狄人还没打退,联军倒先要自己掐起来了!

    玳国公私下里也觉得不对头,可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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