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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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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大人可未必喜欢趟这场浑水。”廖乐言似笑非笑。

    若是市舶司手中没有证据时,姜寒大约是不讳为麻高义出面说情的,但如今沈栗等人已经能证明麻高义确实藏奸,以姜寒爱惜羽毛的个性,怎么可能甘愿掺和进来?庇护和包庇一字之差,前者算维护百姓利益,后者是同流合污。

    麻高义选择在此时这般明火执仗地将二人关系挑出来,怕是反而会令姜寒不悦。

    沈栗摇头道:“姜大人与麻高义这些商人来往日久,早就被他们拉下水去,如今便是想脱身也不易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即使姜大人恼怒,麻高义等人无论如何也会敦促他出面的。再者,既然得了人家的好处,姜大人也需证明自己对海商们的价值。”

    才茂讶然:“姜大人好歹是一省布政,这些海商有多么大的胆子来勉强他?”

    “一入贪路深似海,从此高官做奴才。”沈栗幽幽道:“官商勾结,本就是为官的自降身份与商人并肩而论。既然已经尊卑不分,商人自然会认为姜大人在紧要关头为他们张目是其理所应当的责任。”

    于枕叹道:“堂堂朝廷大员,何苦。”

    廖乐言悠然道:“杂家无能,大抵是不入姜布政眼中的,他要说情也不会找杂家来。倒是于大人和沈大人此番要辛苦了。”

    于枕笑道:“犬子方入文彦书院附学,明日正逢沐休,老夫未免要微服去看看。”

    姜寒虽管不到市舶司,但对方是实权高官,于枕自是不想与他正面交锋,且躲了吧。

    “下官与舒忘兄一见如故,同去同去。”沈栗道。

    “大人,”麻高义鼻青脸肿外加痛哭流涕,一张脸着实让人目不忍睹。此时正五体投地伸手拽住姜寒官袍一角哭号:“您可不能不管小人啊。您原说让市舶司与小人们各退一步,小人们俱都敬听遵命,无有不从。哪知市舶司他们要赶尽杀绝啊,大人,您得为我们做主啊。”

    姜寒抬手扶额,微感头痛。

    这麻高义撒泼打滚苦求两日,看架势还要继续求下去,好不恼人也。

    尤行志叹息不已,上前扶起麻高义,悄声:“麻先生且镇静些,您如此嚎啕喧哗,反易惹怒大人。”

    “好话说尽……”见尤行志目露同情之色,麻高义满腹委屈顿时有了诉说之处:“大人也太冷情了些。”

    见麻高义一张老脸竟做出含悲带怨之色,尤行志好容易忍下胸中呕意,僵硬道:“麻兄不要着急,有话好好说。”

    有同情麻高义的,也有奉承姜寒的。知府乌庆道:“麻先生不要胡闹!您也该体谅大人的难处,市舶司手中已有实据,却教大人如何出头?”

    胡闹?麻高义差点气笑了。海商们火烧眉毛,放到这两位官老爷身上就只胡闹两个字?

    “这不是小人一家亏损的事!先前大人教小人规劝各位同仁,小人头抢地做到了。”麻高义幽幽道:“如今事有不遂,却教小人如何向大家交代。”

    “你才是行首,”乌庆皱眉道:“有什么事,自己拿主意便是,如何来问大人怎么办?”

    麻高义心下大怒。乌庆显然是要推诿责任,试图与海商们划清界限。

    收了那么多孝敬,事到临头就是这个德行?

    “你这两日来衙里颇有些张扬,到底是商贾,太过肤浅。”乌庆曼声道:“大人心慈,给你留些脸面。日后切记不可招摇,以免有损大人的官声。”

    “乌大人,”尤行志皱眉道:“麻兄如今正逢为难之处,便是不肯伸手相助,到底是也是相交多年,好歹留些情面。”

    似乎被姜寒二人的冷漠气的发疯,又或者从尤行志同情的态度中得来勇气,麻高义闭了闭眼,轻声道:“大人,小人方才说过,此事并非一家之事。身为行首,小人不得不代众位同仁说一句,如今我海商的日子要过不下去了,大人若不肯为我等张目……”

    乌庆怒道:“放肆!”

    “大不了一起死!”麻高义浑身如筛糠一般,唇齿战战,到底将话说完。

    堂中一时寂静,半晌乌庆暴跳起来:“你这腌臜的泼才……”

    “罢了。”姜寒摆手止住乌庆,冷眼看着麻高义:“好胆!不愧是海商的魁首。”

    麻高义喘息不已,哭道:“顾不得了。”

    “你等不是过不下去,只是不肯放弃以前的好处而已。”姜寒漠然道:“也罢,你等非将人情耗费在这里,允你便是。只市舶司若不肯通融,却不要后悔——再没有下次!”

    麻高义也知今日撕破了脸,日后难以弥补,但有往日“孝敬”的把柄握在手中,也未必没有可能。只道:“有大人出面,必定马到成功。”

    魂不守舍出了布政使司,麻高义茫然望着尤行志,不可置信道:“我竟说出来了?我……我竟敢在姜大人面前说出来!”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苦求无果喟且叹

    见麻高义露出后怕之色,尤行志安抚道:“麻兄这也是迫不得已,在下当为你在大人面前转圜,大人会体谅的。”

    “多谢大人帮我!”听尤行志表示支持自己,麻高义刚刚消散的勇气陡然又寻回来,满面感激,躬身长揖。

    两人客套一番,麻高义离开时已经被尤行志激励起满腔斗志。

    与麻高义愉悦的状况相反,此时布政使司内姜寒二人相对嗟叹。

    “大人怎能应允那奸商的妄求,只恐此禁一开,其人越加诛求无厌。”乌庆焦急道。

    “不然又能如何?”姜寒苦笑。

    “处置了便是。”乌庆不假思索道:“区区商人,竟敢以下犯上!”

    姜寒叹息道:“若是往日,本官岂容这小人放肆,如今情势不同了。”

    过去龄州乃是姜寒的一言堂,别说几个商人,便是原运转使廖乐言在他的暗示下也被收拾的焦头烂额。然而如今有于枕等人在侧,姜寒却要顾忌一二。万一商人们真要鱼死网破,将往日贿赂的证据递上市舶司,他自觉是压不下来的。

    乌庆郁郁不乐道:“有一就有二,难道此后就要受制于人?”

    姜寒默然。

    他与以麻高义为首的海商们也算老熟识,这些年兜兜转转在龄州为官,随着位置越高,商人对他也越加巴结,越加敬畏。

    姜寒原觉收些孝敬乃是为官一任的应有之意,是理所当然的规矩,并不觉有何不妥,也从未将这些商人放在在眼中,然而当这些人真的向他露出獠牙时,才发现自己在这些人面前已经逞不起朝廷大员的威风了。

    随同于枕去文彦书院探望于舒忘,沈栗才知道古逸芝为何放着好好的监院不做,非要向他求个小吏。

    按说监院乃是书院中除了山长最有名望的人物,古逸芝却是严重地名不副实。虽不见明目张胆地为难,然而迎来送往中无论学生还是先生,对他都不甚尊敬。

    古逸芝苦笑道:“你也知我原本读书就不成,谋得这个差事,还是看家父的面上。前些年倒也能勉强应付,自前岁有学生去原运转司闹事后,书院怪我压制不利,致使学生跑出去;学生怨我维护不周,致使有人被书院除名。这地方再待下去也没甚意思,还要时时防备别人挤兑。早就想走,只是没找好出路罢了。”

    沈栗默默点头。学问不成,能力又受到质疑,古显年事已高庇护不得,古逸芝在书院中自然渐渐待不下去了。

    “如今龄州风起,姑父顾好书院,总有机会的。”沈栗隐晦道。

    海商们能平静接受市舶司训示也就罢了,如果有反抗之心想要暗中出手,尝过前次书院学生闹事的甜头,难免会想到依循旧例,这书院十有**还会被卷入风潮中。古逸芝若是能抓住机会立上一功,日后无论是想要留在书院或是谋个位置都好办些。

    古逸芝应承道:“我注意着呢。喔,书院中有几个商人之子确对于舒忘有些敌意……”

    市舶司如今与商人关系紧张,作为于枕的儿子,于舒忘自然会被人敌视。于枕会忙着跑来探看一则是为躲姜寒,一则也是有些担心这个。

    “若是令公子与同窗暂时相处不好,大人还是先将他接回家中。”沈栗劝道。

    于枕摇头:“君子不惧不忧,哪有因噎废食的道理?老夫方才看过,不过是几句酸话罢了,若是单凭几句冷言冷语便令其归家,恐反增其馁怯之气。”

    于枕并不以为几个商人之子真敢将于舒忘怎么样。

    古逸芝笑道:“大人放心,在下定会看顾好令公子。”

    沐休仅一日,回来后于枕仍要应付姜寒、乌庆屡次宴请。至于沈栗,他虽有长官撑伞溜得快,回到古家却又被古逸节纠缠上。

    “世叔何必趟这浑水?”沈栗道:“再者小侄不过暂代副提举,衙门内的事还是要于大人一言而决。”

    “不得不为之耳。”古逸节叹道:“家岳正为难时,在下不得不尽一份力。”

    沈栗皱眉道:“奸商意欲逃税,关姜大人什么事!”

    古逸节哑然。海贸税权已经划开,布政使司还真就掺和不到市舶司与商人们的官司中。固然彼此心知肚明姜寒是收了商人们的好处才来出头,这缘故却不是能冠冕堂皇讲出来的。

    “家岳忝为一省布政,总要为治下安稳打算,如今商人闹得沸反盈天,市井中人心惶惶……”

    “待市舶司处置邪佞,恢复海贸市事正常秩序后,府城自然会平静下来。”沈栗道。

    古逸节哑然。

    沈栗盯着古逸节道:“若非先前龄州商人混乱,如今也不会闹出这些麻烦。皇上另立市舶司,原是为兴海贸事,不料我等到任后却忙于和商贾扯皮。如今市舶司不追缴之前税赋,已是法外开恩,再不容半点出入。世叔,这不是商事,不是人事,而是政事,没有通融的余地。”

    因沈栗平日一向温和谦敬,故此古逸节虽知沈栗乃是朝廷显贵,却也没觉他如何可畏。不料今日说到正事,真正斩钉截铁,不容置喙,自己连句整话也说不得。

    沈栗软言道:“世叔不是商人,亦非官差,何苦为此强出头?”

    古逸节知沈栗是指自己没得立场来说情,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姜寒与商人们往来人情,多经过自己的手,如今他想独善其身,便是岳父肯放过他,麻高义他们也不会撒手的。

    纠缠沈栗没有用,古逸节找上二兄,希望古逸芝与沈怡夫妻二人帮他说项。

    古逸芝道:“慢说他姑侄二人并不熟悉,便是你嫂子能出头,为兄也不肯——这不是为了沈栗,而是为了你。是非对错,你心中当有数,这桩事情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的。你不但不应该跟着掺和,反是思量尽早脱身才好。”

    古逸芝哪里听得进!只觉二兄为了攀高枝,不顾兄弟情义。他都不满意,姜氏更加怨恨:“早说二房靠不住,郎君如今知道了?你只管掏心掏肺,哪个念你的人情!”

    古逸节一怒之下,跑去和古显大闹,又怨古显一向偏着二房。

    古显眯着眼道:“早前看着媳妇掐架,就知道你们兄弟早晚要掐起来。”

    “父亲!”

    “你道为父偏着二房,我问你,如今看来,是你们兄弟谁的手脚更干净?为父致仕后,同为你们求差事,老二就能安心去做他的监院,你偏觉薪酬少,要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如今知道厉害了?”

    古显曼声道:“为父只后悔让你娶了高门妇,到头来叫我管不住儿子,让你走了邪路。我已为他姜家搭进一个儿子了,决不能让他把老二也拉下去,叫你丈人死了心吧!”

    “那我怎么办啊,父亲!你就让儿子去死?”古逸节红着眼道。

    “你一个跑腿拉纤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古显哼道:“这些年不让你们分家,你们兄弟的家用都在公中出,二房也要承你的情。老二不会和你同流合污,可你落魄了,他也不吝拉你一把。你自己不也打着这个主意吗?不然你件件事都依着媳妇,怎么就分家不听她的?既然早留后路,如今又在闹腾什么,舍不得财路?再跟着你那丈人折腾,才要折命呢。”

    古逸节默然,半晌才道:“难道要儿子出卖岳父?媳妇怎么办?何况……市舶司这次能获胜吗?”

    “先看看吧。”古显道:“东风也好,西风也罢,无论哪家胜出,你们兄弟都要拉拔对方一把,知道吗?”

    古逸节熄了火,姜寒那边也无寸进。

    于枕咬死了不撒口,劝的多了,反要上折子理论。姜寒虽手握一省军政大权,偏不敢和这强梁来硬的。又耐不住商人们频频催逼,这老大人在龄州威风多年,如今却被折腾的狼狈不堪,于无人处,思及过往,倍感凄凉。

    到底也经过些风雨,做为一省布政使,姜寒对局势的发展还是有些预感的。偶尔与乌庆议论,常有悲观喟叹之语:“势头不好,怕不得善了喽。”

    十日之期眼看要到,龄州风声渐紧。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各有选择

    眼见商人们仍无动静,沈栗找上于枕:“大人须得早作准备。”

    于枕不信道:“市舶司有理有据,难不成这些人真敢胡闹?姜大人也由得他们?”

    现下市舶司秉承上意,真正怕事情闹大不可收拾的,该是姜寒才对。

    “尊卑颠倒,必生其乱。”沈栗淡然道:“只怕如今姜大人已经失去对海商的控制力。他原是这些人的靠山,但同时也约束着他们。如今姜大人反受胁迫,会使海商们愈加失去敬畏之心,在趋利的本性下,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

    于枕叹道:“姜大人原也堪称能臣……可惜了。”

    廖乐言冷笑:“咎由自取而已。杂家原在运转司多年,也没收什么孝敬啊。”

    沈栗轻声道:“公公清廉。”

    廖乐言做运转使时确有些无能,对付不来海商,但其对朝廷的忠心是可取的,为了坚持上书向朝廷禀告海贸事,他可谓付出了惨痛代价。偏那份折子在内阁转了一圈,没人看重,竟被默默打了回来!满龄州都看笑话,因他是个内监,这份轻视又带了些鄙夷之意。郁郁多年,如今沈栗这一句简单夸赞,霎时教廖乐言热泪盈眶。

    见沈栗和廖乐言相处得好,于枕心下就有些不舒服,咳了一声,转言道:“若商人执意抗命,当如何应付?”

    沈栗笑道:“大人带来的匣子可打开了。”

    于枕叹道:“只恐打击过度,使龄州商市衰退。”

    沈栗道:“倒也不是坏事。如麻高义之流,往日就有劣迹,他不肯闹,要收拾他还要费些心力,如今却可趁机除去。”

    市舶司兴海贸事,需要扶植的是听话的商人,麻高义等人内里藏奸,又在龄州搅风搅雨,沈栗自是容不得他们。

    于枕净了手,领着沈栗与廖乐言拜了复拜,亲自将匣子打开,捧出匣中朱谕。看了眼廖乐言,向沈栗道:“本官须得留在衙中坐镇,廖公公身份特殊,难以取信于人,此事还需谦礼辛苦一趟。”

    沈栗看廖乐言气得脸色发白,暗觉于枕过分,微微迟疑:便是不能尽信廖乐言,何苦捉人痛脚?

    廖乐言勉强道:“杂家确实有些不便之处,正事要紧,谦礼跑一趟吧。”

    市舶司暗地筹谋,海商们也磨刀霍霍。

    作为地位低微的商人,麻高义对“官”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便是发迹后找上姜寒做靠山,麻高义也一直是恭恭敬敬地伺候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而在姜寒面前取得优势的经历仿若为麻高义打开了新世界,原来所谓朝廷大员,牧守一省的布政使,只要找对了方法,也照样能让其乖乖听话。

    布政使尚且如此,市舶司那几个又有什么难对付的?廖乐言不是已经被姜寒、乌庆等人设计过一次吗?这一次姜寒出师不利,便由自己带领海商们亲自出手吧!

    十日之期已过,海商们只当市舶司不存在,连原先登门的几个也不见踪影了。

    于枕按规矩找上布政使司,要求姜寒派人协助市舶司缉拿海商,并查封海商资产,结果得到姜寒病重的消息。于枕原以为他是装病,还找上门去探望,未料姜寒果真病卧在床,气息奄奄。

    这老大人在市舶司与海商的双重压力下,终于支撑不住。

    姜氏连忙同丈夫一起回门探望父亲。见姜寒陡然衰老样子,姜氏哭道:“父亲为官多年,威风凛凛,眼下小小风波何至于此!”

    姜寒苦笑,与其说他是惧于他人逼迫,倒不如说他是在如今的形势中看出末日将近,陷于绝望才一病不起。

    望向古逸节,姜寒温言道:“我如今已无退路,只好跟着麻高义等人一路到底,只我预料此次胜算不大。你既掺和的不深,就不要再理会了。待事情过来,若我无恙更好。倘若姜家倒了,你要好生相待我的女儿……”

    古逸节原还担忧岳父再有吩咐该如何推脱,不想姜寒反劝他收手,忙应道:“您放心,若果事有不虞,小婿顾好妻子乃是应有之意,还要照顾好岳母并内弟。”

    姜寒真要倒台,大约只有女眷并幼子能逃过一劫。

    姜寒欣慰道:“好。”

    姜氏听姜寒竟有嘱咐后事之意,不禁大哭:“郎君恁地心狠,不思相救父亲,竟想冷眼旁观!”

    古逸节霎时满脸通红。

    姜寒斥道:“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又向古逸节道:“她任性惯了随口乱说,不要介怀。”

    古逸节窘迫道:“小婿知道。”

    姜氏仍瞪着丈夫,颇有依依不饶之意。

    姜寒叹息道:“不成体统!贤婿出去稍待,今日老夫要好好教教她为人妻子的规矩。”

    古逸节猜想姜寒必是有话嘱咐妻子,连忙应是。

    见女婿离开,姜寒道:“若为父倒台,你便失去依仗,日后不可再慢待女婿。”

    姜氏抽泣道:“冷心冷肺的东西,还能指望他什么?”

    “他又不姓姜,”姜寒淡然道:“因觉他无能,为父原待他也不算亲善,如今也不期望更多。日后若家族倾覆,家里便靠着你了。”

    “不会的,咱们家一定能度过难关!”姜氏哭道:“父亲再想想法子。”

    “尽力而已。”姜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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