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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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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着彼此差不多,努努力,说不定能把对方蹬下去,才会有心思嫉妒。如今看来沈栗与他们本就不是一个牌面上的人,天大地大皇帝最大,有皇帝撑腰,就凭他们这些小人物,嫉妒谁去?倒是赶紧上前巴结才是正理。

    被众人恭喜,沈栗倒没什么骄狂之色,只谦恭道:“其实在下倒觉着,今日这场辩驳中是阁老们的言词更精辟。尤其何大人与金大人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唯叹两位大人惑于先帝遗命,苦辩湘王的税权与军权。在下只是有几分运气使然,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地方赋税。”

    沈栗此番话说的有些奇怪,众人都觉有些别扭。辩驳已经结束,湘王世子和温率如今还在座,沈栗怎么偏把话题向这个上扯?

    然而金阁老立时就觉着不好。转头去看皇帝,只见邵英面上果然皱了眉,露出深思之色。再看他人,太子与封棋眼中也微含疑色。

    不可能,沈栗怎么会想到这个!就算是想到了,又怎么敢就这样出言提醒皇上,怎么敢与我这阁老作对?

    自己与何宿只不过是想给他下个绊子,何况又没奏效!就为这个?

    金阁老只觉耳边轰隆隆乱响,一时注意不到其他声音。万一……若是皇上真的发觉不对,起了疑心……

    何宿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看金阁老面色骤变,直勾勾盯着沈栗,皇上的神色也有些不对,才意识到沈栗藏在话语中的杀机。

    这杀才,真是仇不过夜!

第二百四十六章 竟是他们

    沈栗说的十分隐晦,何、金二人便是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也没有由头,只能心惊胆战地观察邵英的脸色,生恐皇帝真的想通了某些事情。

    然而邵英本就在为湘州之事不快,看了半天,何、金二人也无法从皇帝那沉郁的脸色中发现什么端倪。

    而罪魁祸首沈栗,却满面诧异,仿佛不知何宿二人为何怒视于他,更不知殿中有暗流涌动。

    太子稍稍觉出事有蹊跷,只是仿佛雾里看花,想不清楚,只觉心痒难耐,恨不得立时拽住沈栗问个清楚明白,无奈现在不是好时机,只好低头强自忍耐,只盼赐宴快些结束。

    直到出了乾清宫,何、金二人仍觉精神恍惚,但他们对沈栗的敌意已经不加掩饰。

    “沈编修真是好手段!”金阁老怒道。

    沈栗微笑道:“金大人谬赞了。”

    金阁老本意是讥讽沈栗在赐宴中那一番怪话,哪知沈栗竟把他当做对驳斥温率的夸奖,大大咧咧地道谢起来。

    “老夫指的不是这个!”金阁老怒道。

    “那是什么?”沈栗讶然道。

    “老夫说你方才在赐宴上……你……”金阁老猛然反应过来,沈栗的言语中并未挑明,自己却不好说出口的。只瞪着眼,怒视沈栗。

    沈栗神色愈加无辜,仔细回忆道:“啊,是了,方才下官也觉说了几句话后金大人的面色就不对了,可是下官犯了什么忌讳?唔,让下官想想,方才都说了什么……”

    金阁老恨不得捂住沈栗的嘴!他如今唯恐更多人注意到可疑之处,哪还敢叫沈栗再次重复。转头果见几个官吏正在后边不远处愕然看着他二人,似乎有人已经皱着眉,开始努力回忆沈栗的言语,顿时更觉心虚。

    “你……你……好自为之!”金阁老拔脚就走。

    怒气冲冲追上何宿,埋怨道:“何兄为何独自走掉,那沈栗……”

    “教我和你一样去找沈栗的麻烦?”何宿冷笑:“除了让人觉得自己心虚气短,更添怀疑,金兄还有什么收获吗?”

    金阁老不语,半晌迟疑道:“老夫觉着,没准儿皇上压根不会想到?”

    “沈栗肯定猜到了,”何宿板着脸道:“沈栗知道,皇上也最终会知道。”

    金阁老摇头道:“我方才呵斥他时,他似乎并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金阁老的心思倒也好理解。大抵作奸犯科的人心中都会有几分侥幸,觉着自己运气好,不会轻易被人发现。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想承认自己会露馅。

    何宿却没有这种侥幸之心,疲乏道:“金兄之前与此子打交道的时候少,不了解他。此子多狡,惯会装疯卖傻,不要小看了他。”

    金阁老怒道:“竖子坏事!”

    声音大了些,何宿皱眉道:“请金兄谨言慎行。”

    金阁老才意识到如今还在宫中,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今晚去贵府与何兄商谈?”

    “才惹怀疑,便立即凑在一起,岂不更显可疑?”何宿叹息道。:

    “难不成就这样等着。什么也不做?”金阁老焦躁道。

    “多做多错,”何宿道:“此事终归没有实证,怀疑终归只是怀疑,待过了风头便好。皇上也不能只听沈栗一面之词便怀疑当朝阁老,何况贵府还是二殿下外家?倒是你我二人,如今更需减少来往才是。”

    “但愿如此,”金阁老阴郁道:“就说那边不可靠,竟出了这样的纰漏!”

    何宿默然不语,当初金阁老也是点了头的,如今却满腹牢骚。

    轻叹一声,心中暗暗后悔。当初何泽求他出手打压沈栗,何宿自矜身份,觉着杀鸡焉用牛刀,留着此子磨砺何泽也好。如今真的对上了,才体会到这人有多么难缠。然而如今沈栗虽还只是个七品编修,偏在皇帝与太子眼中已不算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再想下手,却是难了。

    “你到底闹得什么玄虚?”李意拽着沈栗追问。

    沈栗茫然:“什么?”

    李意急道:“老夫方才见金、何两位阁老都怒气冲冲的,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人?”

    沈栗无辜道:“没有的事,外孙哪敢得罪阁老。”

    李意不可思议地指着双眼:“老夫眼睁睁看着的!”

    “沈大人!”雅临气喘吁吁赶上来见李意也在,忙见了礼,又对沈栗道:“哎呦,您走的真快。奴才伺候我们小爷上了暖轿,立时就追过来,好歹追上了。我们小爷召您往东宫去。”

    沈栗忙向李意拱拱手:“如今天寒地冻,先前外祖父在大殿中跪了许久,回去须得找郎中好生诊治,千万不要大意。外孙这就告退了。”

    李意茫然点点头,看着沈栗与雅临跑远了。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要说这个孙女婿,再没有不好的。尤其是今日还为他赌上前途,奋力一搏。当时李意心里还在遗憾沈栗不是自家儿孙,哪知稍后这小子就眼也不眨地得罪两位当朝阁老!还一脸无辜,半点不心虚!

    那可是阁老!一位出自何氏,一位是二皇子外祖。就是李意自己,官拜户部尚书,要与阁老作对也要先掂量掂量。

    好胆!遥望沈栗背影,李意苦笑摇头,看来这武勋之家的子孙,还真不是书香门第消受得起的。

    沈栗带着一身寒气冲进东宫,太子也刚回来,叫沈栗:“将披风解了,先拿着手炉暖暖。”

    沈栗一口气喝了两盏热茶,方吁了口气:“啊也,还是到殿下这里自在些,方才宴席上大气也不敢出。”

    太子偏喜欢沈栗在他这里不见外,玩笑道:“吾倒不见你在宴上哪里拘谨了,别人不过刺了你几句,也要立即回敬过去。”

    沈栗在太子面前倒不装傻,赧然道:“微臣倒不是为了逞口舌之利,到底是两位阁老,若只是几句口角,微臣又怎敢轻易招惹?”

    太子点头道:“谦礼的为人吾是知道的,你向来老成持重,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何况他二人的反应也太过了些,竟似有些惊恐之色。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与湘州之事有关?”

    沈栗微笑道:“看来殿下已经有所猜测。”

    “却是未曾想清楚。”太子笑道:“还需谦礼解惑。”

    沈栗想了想,轻声问:“殿下可还记得何阁老与金阁老在与温率辩驳时的情况?”

    太子回忆道:“他二人……没见什么异常,倒教人觉着他们挺踊跃的。”想了想,太子补充道:“言辞较平日里更加激烈了些。”

    沈栗微笑道:“殿下,两位大人的确更加勤快,殿中那么多人,金阁老二人是出言最多的,至于其他人,便是想参与,因这二位显得十分激动,倒没有什么开口的机会了。”

    太子怔了怔,仔细回想。是了,金阁老二人的确特别激动,温率的话十有**是他们抢先反驳的,他人出言时往往会被他二人打断。

    沈栗继续道:“其实这场辩论中温率的优势很明显,一是先皇曾嘱咐皇上善待兄弟,二是湘王殿下保有一定治权,不巧的是,金阁老二人虽然与温率辩驳的激烈,但他们的辩词恰恰始终围绕这两点,先皇遗命不可变,因此,无论他们怎么辩驳,温率总能立于不败之地。”

    太子目瞪口呆。

    雅临在一旁拍手道:“可不是?前殿的辩驳奴才不清楚,移到乾清宫后,奴才就在门口伺候,倒也听得几声。现在回想起来,有那么几次封阁老还有钱太傅正与温率辩的激烈时,金阁老二位偏插话又将话题扯了回去!这明明是在给温率递梯子!”

    太子倏地站起:“他们在是与温率一唱一和,是在众人面前演戏!”

    沈栗轻声道:“殿下,其实微臣能辩赢温率并非是因为学问有多好,甚至对湘州、湘王府学生也不太了解,微臣只是将话题从湘王殿下身上拉到地方税务上,不牵涉先帝遗命,温率便无言搪塞,这才是学生能辩赢的原因。”

    有先帝遗命在,湘王便是稍有不当之处,也是“应该”被谅解的,皇帝不好轻易插手。然而跳出了湘王府,只追究地方问题,先帝遗命便庇护不着了。

    太子背着手疾走两圈,回身道:“不错,现在看来,金阁老他们其实是在引导话题,叫大家顺着他们的思路走!”太子深吸一口气,怒道:“把人当傻子耍呢!”

    太子便要去见邵英,沈栗拦道:“殿下却是不好去的。”

    “为何?”太子奇道。

    沈栗想了想,低声道:“殿下可还记得,先时咱们曾猜测小殿下之病与日食之事是朝中有人推动?”

    太子警惕道:“难不成是他们?”

    沈栗点点头,又摇摇头:“殿下,如果将今日这场辩论与那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看呢?殿下想想,那两件事的主要目的是要推湘王世子出宫,这符合湘王府的利益,却是由朝廷这边的人动手,今日两位阁老与温率配合,同样是符合湘王府的利益。”

    太子默然,半晌咬牙切齿道:“真是他们!”

    沈栗道:“微臣宁愿相信这几件事都是由这二位重臣推动,也不希望是由不同人先后出手的。”

    太子苦笑道:“是啊,牵涉两位重臣已经很要命了,若是还有更多人,朝廷岂不是已经被湘王蛀空了?”

    雅临奇道:“他们怎么会凑到一起,还为湘王府出力?”

第二百四十七章 皮猴皮厚

    太子冷笑道:“何家当年与湘王颇有渊源,父皇储位已定后才他们家才又倒向这边,指不定还有些香火情。再者,他们向来讲究‘四处逢源’。若是温率找上门去,开出了足够价钱,何家大约是不介意顺手帮个忙的。至于金阁老,”太子顿了顿,奇道:“金阁老又是怎么掺和进去的?”

    沈栗垂目道:“何家如今靠着二殿下……”

    “是了,”雅临道:“金阁老是二殿下的外公,他们会凑到一起并不稀奇。”

    太子微微摇头:“金家与何家都是一个德行,没有切实利益,别说只是朋党,便是亲兄弟,也不会轻易出手的。”

    “殿下说的是,何府与金府都是富贵已极,能诱惑何大人、说动金阁老一起为湘王府出力,必然是极大的利益了。”沈栗慢慢道:“而对这两家来说,让他们一直念念不忘的诱惑只怕就是……”

    “拥立之功!不,不对,”太子摇头道:“他们便是要拥立,也只会选择老二,怎么会想着湘王?”

    金府是二皇子外家,哪有放着亲外孙不选,反而选择湘王的道理!至于何府,他们已经放弃一次湘王,难道还要去吃回头草?

    沈栗微笑道:“金阁老当然是要拥立二殿下的,但如果湘王府让他相信,帮助湘王府渡过难关,湘王府就投入二殿下的阵营呢?”

    雅临惊道:“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相信?”

    太子默然。因家族势力庞大,又是皇子外家,金阁老早已被皇帝排除在心腹大臣之外,有些机密消息首辅知道,东宫知道,金阁老的消息却闭塞些。若说他对朝廷与湘州矛盾的尖锐程度了解不足,又有温率与何宿的误导,因而做出错误判断,也是可能的。至于何家,仗自家着源远根深,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做出首鼠两端之事,想必打着谁能胜出就倒向谁的主意吧?

    “那就更要禀明父皇!”太子终于理清线索,皱眉道。

    沈栗摇头道:“殿下,微臣曾经提到过,日食之事还有可能是大臣推动,但那两位大人却无法在后宫中动手脚,让小殿下病上一次。”

    帝后都不是白给的,尤其经过宫门夜开案后,更不可能让大臣们的势力渗入后宫。能在后宫中动手脚的是……

    太子心念电转:“是老二!是了,金阁老都动了,他又怎会半点儿不知?真正与湘王府合作的,是老二!”

    雅临叹道:“湘王殿下是什么人物?二殿下这是与虎谋皮!”

    “权势富贵迷人眼,”太子不屑道:“老二本就不怎么聪明,温率那张嘴迷惑不了父皇,要说动老二却是轻而易举。”

    “那……此事更应速速告知万岁,沈大人为要何阻拦殿下?”雅临不解道。

    沈栗苦笑道:“说来说去,此事仍旧是猜测而已。没有明证,哪能轻易动摇阁老们?何况,若仅涉及两位阁老,殿下去提醒皇上一声,倒也可以,但如今看来二殿下也参与其中,再由殿下在皇上面前禀告却不合适了。”

    太子恍然。皇帝和大臣们对太子的道德要求一直很高,尤其是孝悌两个字,更是不能有半点儿疏忽。前者做不好,会被人怀疑你是否做腻了太子,想要弑君弑父;后者做不好,皇帝就会担心你日后不能善待兄弟,诛杀宗室。

    不管自己与湘王争得多厉害,作为一个父亲,邵英绝不会喜欢看到儿子们互相攻讦的。别说如今手里没有切实证据,就算有,这个状也不能由太子来告。

    “谦礼说的对,是吾疏忽了。”太子点头。

    “殿下只是担心朝事,因而没能顾得上而已。”沈栗微笑道。

    太子叹道:“关乎湘州终不是小事,若不告知父皇,吾心下难安。”

    沈栗安抚道:“殿下不必忧心。微臣等能察觉事情异常,皇上必然也能察觉。便是一时困惑,还有诸位大人在,总会有人为皇上解惑的。”

    太子手下的人少,皇上的心腹却多,沈栗的话既已引起他的注意,找几个人为他参谋一下还不容易?教皇上自己查出来,没准效果比太子亲自去告兄弟的状还好。

    太子思量半晌,终于想通,感叹道:“还是谦礼想的透彻。他们如今也只不过搞些小动作,吾何苦如此心急,只防着他做出不可饶恕之事便罢。”

    又向沈栗道:“你知道拦着吾去父皇面前告状,自己却敢在宴席上旁侧敲击,悍然去撩两位阁老的虎须?日后再碰上这样的情形,不要轻易出手。那几句话由吾来说便是。”

    太子的意思是自己的分量总比沈栗这个编修来的重,不怕阁老记恨。

    沈栗怔了怔,心中感叹自己好歹没有在这位身边白混一场,起码太子有庇护下属的意思。

    郑重施礼,沈栗柔声道:“谢殿下回护。只是身为东宫属臣,为殿下打算、冲锋陷阵乃是应有之意,哪能让殿下亲自出面呢?想何、金二府俱都鼓励二殿下不敬兄长,暗谋诡谲,本就是微臣的敌人,微臣并不在意是否会得罪他们。”

    雅临感动道:“奴才就说,还是咱们早些时候就跟在殿下身边的人知道维护殿下,那些后来的还差着火候呢!”

    太子也连连点头。如今在东宫行走的人多了,却有些良莠不齐,用起来很不顺手。太子觉着到了要紧时,还得是老人儿可靠。尤其是沈栗几个跟着他时,东宫的形势还不好,甚至还有皇帝对太子不满的传言。是这几人伴随他度过那段艰难日子,情份当然不同。

    沈栗想了想,提醒道:“湘州之事不急,不过湘王殿下尚武,手下颇有些亡命之徒,二殿下既然已经与他勾结,殿下日后出行要小心安全。”

    雅临听到这里,忙不迭道:“这是正理,殿下的安全为重!”

    如今新年将近,太子少不得随皇帝祭告太庙,或代皇帝访问大臣府上,需要出行的时候着实不少,保不齐会有人选择铤而走险。

    太子往三晋时已经遭逢过一回刺杀,他自己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慎重道:“吾会注意。”

    沈栗抱着一匣子糕点回到府中时,街上已经开始宵禁了。因沈栗一直未归,田氏与沈淳都有些放心不下,还在何云堂中等他。

    见沈栗捧着匣子进来,田氏失笑,指着那匣子对郡主笑道:“这孩子当年总在东宫蹭点心,也不知怎么就叫太子殿下记住了,如今还隔三差五赐他一些。”

    郡主也知这个巧宗,掩口道:“托谦礼的福,妾身也时常能尝到宫里的时新点心呢。”

    沈栗先见了礼,回头笑嘻嘻道:“儿子将这些点心与母亲换一餐饭吧。”

    郡主拍手道:“早知你在宫中吃不饱,吩咐厨房给你预备着呢。齐嬷嬷,快使人传上来。”

    沈栗示意丫鬟倒茶,先牛饮了两杯。

    沈淳见他颇有些疲乏之色,皱眉道:“何至于这个样子?”

    沈栗摆手道:“别提了,今日事多。父亲想是打听过了?”

    “细节不知道,只听说是辩赢了,你小子发现湘州的赋税出了问题。”顿了顿,沈淳摆手教丫头都出去,低声道:“听说温率因输了,回湘王府路上魂不守舍,不慎惊了马,一头撞在路边酒肆的招牌上,头破血流,如今正昏迷不醒。”

    沈栗冷哼道:“这人怕是没机会醒来了。”

    皇帝要借清查湘州账目的名义向那边派人,湘王说不定还能忍个一时半会儿,指望能糊弄住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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