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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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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擎很快便进了门,见到吴夫人,率先拱手行礼,“县衙巡检张文擎拜见吴夫人。”

“张巡检?报了这个名号,我还未想明白是你,不知此事来吴府有何贵干?本夫人这里你又巡检什么?”吴夫人没有了刚刚含蓄的柔中带刺,对张文擎是格外的硬气。

显然张家和吴家一直都不对付,否则也不会脸面都不顾了。

“我是来接杨怀柳走的。”

张文擎说完,看向梵音道:“叙旧够了?跟我走吧。”

“好。”梵音回答的很痛快,她从来到吴家开始便知道吴夫人有目的,可没想到事情虽然仍与父亲有关,却不是县衙里的事,而是跟陈家人有关。

这等时候还有心想婚事?吴夫人不是吃饱了撑的吧?难道她不知道县衙的事吗?

梵音心中刚露了这样一个念头,就听吴夫人厉声道:“本夫人请来的客人,岂是你想接走便接走的?杨怀柳又不是犯人!”吴夫人看向梵音,“杨家侄女还是在此留着用午饭吧,可别辜负了本夫人的一番好意。”

“吴夫人的好意怀柳心领了,不妨改日再来拜访……”

“不行!”吴夫人看着她,“本夫人这就派人去县衙告诉你父亲,晚间请他和我们老爷一同归来用席。”

“吴夫人自重,卑职前来也是奉命行事,还望您多包涵。”张文擎的话让吴夫人愣了,而此时吴灵娅冷哼一声,“奉命行事?县令大人的令呢?拿出来啊!当这里是你们张府了?野蛮子……”

“唰!”

张文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有明显的县令大印,“这便是令,告辞!”说罢,张文擎看向梵音,梵音也顾不得那一张令的惊骇,跟随他便出了门。

吴夫人吓一跳,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张文擎已经带着梵音出了门。

“站住!”吴夫人一声喊,“到底怎么回事?那……那个是什么令?”

张文擎看了梵音一眼,“还是待吴县丞归来时您仔细询问便好,吴夫人保重。”

梵音跟随张文擎匆匆出了门,吴夫人有些不知所措,立即派人道:“快去县衙找老爷问个清楚!”

“张大哥,这个令是怎么回事?”

出了吴府,梵音便没有再跟着他前行,驻步要问个清楚。

张文擎虽然脑袋未动,目光却环绕着周围一圈,大声道:“是县令大人怕你出事所以才要我来护着你,让你莫再随意出门,现在私下巡查,那件事与你父亲无关,却与孙典史有关……你懂了吗?”

梵音看他目光稀奇,皱眉嘀咕着:“我懂?我懂什么啊?”

余光忽见角落中一闪,梵音感觉那里好像有一个影子闪了下便消失在闹市人群之中。

见张文擎的目光颇为玩味,梵音低声应道:“好吧,这回我懂了……”

第五十六章  诈

吴县丞匆匆赶回家中,得知吴夫人今日邀杨怀柳来喝茶,而且还被张文擎直接找上门,他破天荒的暴跳如雷!

他之前鲜少这般发火。

即便心中有气,也会隐忍之后暗下手,可今天家中下人去县衙回禀这件事时,吴县丞只觉得恨不能将吴夫人掐死!

这是什么时候?她居然还请杨怀柳到家中喝茶?

他躲还躲不及,她居然还往家中拽!

此时虽外面风平浪静,好似与寻常一样,但吴县丞是最了解方青垣的人,他知道这个时候方青垣一定会派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盯着家人。

这个蠢女人!还有那个蠢丫头!这母女俩蠢急了!

吴县丞气的头晕,回到家中不容吴夫人说话,走过去便是将房门关上,一顿暴打!

他从来没有伸手打过人,即便是踩死一只恶心的蜣螂都没有,可他此时真想将吴夫人打死,打死!

吴夫人哭号之余,听着他的怒骂也明白过来为何挨打,抱头躲避时不忘回头驳着,“都是陈家人!宣府台同知大人的幕僚夫人来信请我照顾陈家人,我提及过,你也没有拒绝,我想去请示你,可你这两天根本没有回家,我怎么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不在家你便不会等一等?这一次若出了事全都是你害的!我打死你……”

吴县丞拎起手边的那把椅子便扔了过去,吴夫人歇斯底里的怒号,脸上已经溅出了血。

“啊!”

吴县丞也一声喊,捂着腰不动。

吴夫人头昏之余往那方看一眼,却是吴县丞刚刚抡椅子时把腰给扭了。

她很想笑,可惜额头流下的血滴进了眼中,她想要闭上眼睛将血挤出,却没想到闭上眼后便昏倒过去。

吴县丞疼痛难忍,只得朝外喊着下人,可用力一嚎,就听腰处嘎巴一声,他彻底的不能动了!

作孽啊!

下人们在门外撞着被锁的门,随后便将自家两位主人抬走,请大夫抓药忙的脚打后脑勺……

孙典史听着下人前来回禀的消息也是从头凉到了脚!

“……你是说张文擎直接到吴府去把杨怀柳带走?而且还说事情牵扯到我?”孙典史的手在不停的颤抖,连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句话若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或许还不会这样的胆颤,但是从张文擎的口中说出的!

张文擎是谁?

那是张县尉之子,那个人虽粗犷蛮横,但说起查案之事三邻五县之中还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他,这才是方县令时时维护他的原因。

小厮连连点头,“绝对是他!您让奴才去盯着吴府,奴才亲眼见到张文擎求见时自称张巡检,出门时杨怀柳问起,他还说起有县令大人的手令,才接着说起杨主簿和您来!老爷,这件事该怎么办?您可得想清楚了!”

孙典史的手不停的颤,觉得口中干涸沙哑,想要去端起水来喝上一口,都因为手颤将水洒了一身。

“这件事恐怕要露馅了,我这就去找吴县丞!”

“吴县丞已经回府了!”

“我去吴府找他!直接找他!”

张文擎将梵音送回杨家后,他便回了县衙。

二人一路上也没有再多聊什么,因为提及吴家,张文擎的脸色就格外难堪,好像看到老鼠一样的厌恶。

梵音也不愿刻意的招人讨厌,毕竟张文擎这一次直奔吴府也算为她解了围,否则吴夫人提及陈家,她该如何回答?

但张文擎话语中有一件事,梵音的心底很受打击。

那便是方县令的手令。

尽管张文擎说是方县令怕自己出问题才下此令,但谁心里能不明白呢?

这是要让她呆在杨家不允出去,这是禁令!

小手杵着脸,梵音的情绪像是霜降后的水,未结寒冰,但也已经拔凉拔凉的了。

彩云见梵音归来不说话,她就在一旁静静的陪着,时间不早,她便去做了饭,虽然仍不如梵音自己下厨做的色香味全,但这份心意梵音格外珍惜。

“我走以后,张大公子来过?”梵音问起彩云,她很想知道张文擎怎么会忽然找上吴家。

彩云摇了摇头,“没有人来过。”

“恩?不是你告诉他我去了吴家?”梵音惊愕的眨眼,彩云疑惑的眼神已经不需要再回答。

梵音往口中扒了两口饭,看来,自己也已经被盯上了……

会不会是她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父亲今晚会回来吗?

张文擎此时正与张县尉回禀杨怀柳被吴夫人请去喝茶的事。

“吴夫人应该不知道那件事,否则也不会此时再请杨怀柳去喝茶,儿子前去接她时,见到孙典史的人在吴府门口盯着,索性说了两句诈词,就看孙典史有什么动作了。”

张文擎说完,问道:“父亲,犯人抓到了吗?”

“没有。”张县尉的神情很凝重,“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杨志远很不利,这个穷软的文人,早就提醒过他注意点儿孙典史那个王八蛋,他却根本没想到卷宗会丢!”

“或许是杨主簿没想到会有人那么大胆子,直接到县衙偷东西。”

张文擎的解释让张县尉连连叹气,“说到底还是心太实诚,没想到有些人的心比粪坑还臭。”

“父亲,能不能与县令大人商议下,做一个假局?终归有人会露马脚。”张文擎的提议让张县尉不由多看他几眼,“你这份心思可是偏了杨家了,给了你什么好处?”

“儿子怎么会拿好处,只是觉得杨主簿人品尚佳,弟弟跟随杨怀柳这般时日也大有长进。”张文擎忽然想起了杨怀柳的手艺,微翕下嘴没有说出口。

“老子也想偏向他,可假局这等事咱们说的不算,就要看县令大人的心里想留谁、想除掉谁了。”

张县尉的话,让张文擎沉默许久也满心无奈。

或许,这件事最后的得利者,只有县令大人了吧?

孙典史前去吴府,得知吴县丞和吴夫人都伤了的消息,自当没见成二人,只能独自回去。

心中抑郁不宁,走路都连连打晃,可正进了县衙的门,就看到杨志远刚刚从县令大人的房中出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杨志远知道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孙典史,而孙典史见到他从县令那里出来后趾高气扬的模样,心里更虚,若不是旁边有根柱子能扶着,他已经差点儿跌倒了。

“孙典史,您怕什么呢?连扶着柱子都站不稳,人心不稳、人根自摇,老天爷都盯着呢,您这又是何必呢?”

杨志远冷言冷语让孙典史肥硕的脸抽动几分。

“杨主簿这等话卑职是听不懂的,卑职也不明白,您是进士出身的老爷,却做出那等天怒人怨的事来,还对得起那一份墨卷吗?”孙典史咬着牙硬回,却见杨志远冷笑,“你心知肚明,何必还非要强加于我的身上?”

“我明什么明,我只知道你是贪赃枉法的渎职罪人!”

“县令大人都还没有定罪,你凭什么把我定成罪人?证据呢?定案呢?县衙中人也敢信口雌黄,你这身典史的衣裳穿太久了吧?”杨志远早已没有寻常的斯文遮面,话语说的也格外讽刺。

孙典史见他余光不屑的打量着自己,吓的不知该说什么。

杨志远朝他摆着手,“让开,我要出去。”

“你走你的,何必让我让开!”

“你太胖,堵着这一条道我过不去。”

杨志远云淡风轻的一句将孙典史气的眼前冒星,还未等还口,就见杨志远厌恶将他推至一旁,大踏步的前行离开,一边走还一边甩着刚刚碰过他的手,嘴里嘀咕着:“脏!真脏!”

“杨志远,我跟你没完!”

孙典史跳脚怒骂,只得前去请见县令大人。

可方县令这时正在听张县尉的回禀,压根儿不见他。

孙典史是真的心慌了……

小厮前来回禀张文擎说有了他的证据,杨志远又这番趾高气扬,如今连县令大人都不肯见他!

怎么办?这件事必须要想个办法了,吴县丞!必须要去找吴县丞,否则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一晚杨志远没有回来。

梵音亲自做了饭等到戌时时分,彩云不由得前来劝她,“小姐,还是撤掉吧,今晚杨老爷不见得能回来了。”

“撤吧。”梵音心里有些失落,“你也早些休息,别陪着我了。”

“奴婢陪着小姐。”彩云将饭菜端走,梵音起身去了杨志远的小屋。

窄小的房间很工整,自从自己为父亲备好床被桌椅,他便没有再如以前那样邋遢无章,反而格外的规整。

相处了这么久,她的心里早已经将杨志远真当成了自己的父亲对待,如今他要出事,自己心里怎么空落落的?

她不喜欢这种随时都能失去亲人的感觉……

而自己却又什么忙都帮不上。怎么这样烦呢?

梵音走至书架前,豁然看到了那一本游记,拿下来仔细的翻了翻,心中忽然想起对游记痴迷无度的方静之。

他应该即将赴考了吧?

方县令也不知会对父亲怎样……

梵音心底涌起了恶意的腹诽,虽然自知有些不讲理,但她依旧在心中悄悄的画圈圈:

如若方县令不秉公执法,还父亲一个清白,那就诅咒方静之一辈子考不过秀才,一辈子!

“阿嚏!”

方静之一条腿刚刚搭上床却无缘无故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是怎么了?方静之纳闷的挠挠头……

对了,明日便要离开庆城县,要不要先去看看杨怀柳呢?

第五十七章  这是女人?

吴县丞的腰虽然由骨科大夫正骨复位,但也需要卧床休养。

但对于他来说,这倒成了一件好事。

因为他不需要装病,而是真有病了!

近日来吴县丞也有些看明白了,这件事方县令心底明显对杨志远有偏颇。

按说渎职之罪换做他人早已经羁押牢中等候发落,可杨志远呢?只被禁在县衙不允离开,该吃饭吃饭、该办公办公,身边还多了两个衙役,那是看押吗?

那就是陪着!

整日里嘻嘻哈哈的调侃逗笑,分毫没有丁点儿犯人的意思。

这哪里是想整治杨志远的意思?分明就是放纵!

但审查之期也有个限度,不得超过五日,若五日过后还没有新的证据出现,杨志远是逃不了这个罪过的。

可吴县丞对方县令很了解,他已经铺下了一张网,若是自己也跟着伸脚,恐怕想要兜住的就不止是孙典史一人了……

拿下孙典史不也是给他这个县丞看的?

四年一度的调职又快进行了,方县令这是已经做好调任的打算,可他又不愿自己夺了位子,已经下了刀了。

吴县丞觉得自己累了。

以前方县令不出手,他可以耀武扬威,如今身轻力薄,单是张县尉和杨志远他就斗得艰难,方县令再出手,他敌不过啊!

孙典史拿了就拿了,只要不让他掺和进去就行。

所以孙典史来来去去快将自家大门给凿漏了,吴县丞都病卧于床上,根本不见。

孙典史很生气!

他这些时日也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妙,如今吴县丞死活不肯见他就更表示他的推断是正确的!

每天看杨志远那个明明应该蹲牢狱的家伙在自己眼前晃悠,孙典史是说不出的气恼愤慨。

其实是他恐惧,恐惧到无法自拔,已经快要疯狂的不知所以!

吴县丞打算让自己去当替死鬼,杨志远比自己还牛气冲天,那老子就玩一把邪的!

让你们所有人都后悔!

孙典史让小厮又把城外的那一批地痞流氓纠集起来,他要做的事很简单:绑架!

方静之今日便要离开庆城县去邻县参加考试。

原本于本县科考便可,但因他爹就是本县县令,故而方青垣故意避嫌,让方静之去邻县走一个过场。

其实……也真就是一个过场罢了,但对外自当是德尚崇高,凭借真才实学才可给秀才之名,否则便是瞧不起他方青垣。

方静之定于下晌离开,但一早便出了方府,好像囚禁于监牢中的犯人,出了门长呼几口气便直奔了杨家去。

因为他要先去探望一下杨怀柳。

方静之也知道了杨志远的事,因为每一日张文擎都要到他那里去讲半晌,并不是张文擎嘴欠,而是张文擎去向方县令回事,方静之都在角落中偷听。

谁让他被禁出家门的?这也是没办法啊!

今日好歹是彻底解了禁,方静之很担心杨怀柳,杨主簿的为人他信得过,若真是个作奸犯科、贪赃枉法的人怎能写出那样挥洒豪迈的游记?

字如其人、文如其性,方静之很信奉这一句话。

方静之带着身边的小厮正往杨家去,却见路上正有人在拼命的喊他。

“静之哥哥!静之哥哥你等一等我!”

方静之一回头,正见远处的轿子中有一位姑娘伸出半个身子在朝他招手。

“那是谁啊?”方静之没看清,书童朱九忙答道:“少爷,是吴家的小姐。”

吴灵娅?方静之龇了牙,“咱们走,就当没听见。”

“可您已经站了这里往那边看了……”朱九对他的借口表示无奈,纵使想编个理由也靠谱一些吧。

方静之愣了下,“那就有急事,你在这里帮我拦着她!”

“少、少爷……”朱九喊不回方静之,只能在这里等着吴灵娅。

吴灵娅见方静之大步流星的朝前走,急忙吩咐轿夫,“快点儿,直接追上方公子。”

“那个书童好像要拦着您。”

“给他撵走,若是敢拦就打!”

“是!”

轿夫和婆子们就快跑上了,吴灵娅仍旧边跑边喊。

“吴大小姐留步。”朱九挥手要拦,一旁的婆子猛推一把,“拦着我们小姐作甚?边儿去!”

“哎呦!”朱九被个粗壮的婆子一巴掌推了个屁墩儿,急忙的爬起身,就见吴灵娅一行人已经继续追方静之而去。

朱九起了身,气的冷哼跺脚,朝着方静之离去的方向跑去。

一个吴家的老婆子也敢对自己动手!没完!

方静之走到杨家门口,吴灵娅也追上了。

“静之哥哥,你来这儿干什么?你不是今日要出城吗?妹妹特意来送你的。”吴灵娅温情脉脉,眼睛里快羞出了水。

方静之皱了眉,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就见门开了。

梵音看到二人有些惊讶,还以为是张文擎来传信儿,谁知道敲门的是他们俩?

“杨怀柳?”吴灵娅惊了,她本就纳闷方静之怎么跑到这样的鬼地方,孰知杨怀柳就在这里?

方静之没有搭理吴灵娅,看向梵音道:“下午便要出城赴考,此时过来探望一下,还好吧?”他问过之后便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梵音的状态还不错,脸上也微露出笑容。

梵音很无奈,更奇怪方静之自己来便罢,怎么还带来了吴灵娅,而吴灵娅好似还不知道她住这里?

凌乱了……

“谢过方公子了,您赴考行程很紧,还是先专心赴考为重。”梵音根本不打算让二人进门,寒暄两句关门撵人。

方静之没有这个觉悟,“不急,我先进去坐坐,下晌再走也来得及。”

“我也去!”吴灵娅在一旁插话,她看看方静之,又看看梵音,她的心里早已蹿出了火儿,方静之居然赴考之前都要来杨家看一眼,这杨怀柳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担心!

一定有古怪!

吴灵娅不容梵音拒绝,径自便往里走,方静之拱手笑笑,梵音也拒绝不得,让路让二人进来。

彩云上了茶,吴灵娅一口未喝,四处打量着杨家,眼睛里除了嘲讽便是不屑,狗窝一样的地方!

而正值这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彩云过去开门,却是方静之的书童跟来,“是来找我们少爷的。”

梵音摆了手,让彩云允他进来,连吴灵娅这种人都放进来了,书童又有什么不允的?她只巴不得方静之寒暄两句快点儿走,免得吴灵娅呆久了,此地沾多了晦气。

杨家门外角落中的人惊了。

因为他们来到此地准备让人去引杨怀柳出来便绑了她,可孰知接连进去好多人,还有县令大人儿子的书童找上门。

这可怎么办?

众人商议过后,便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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