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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5峥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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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岚这样再三地问,是担心自己要为林奇骏讨情。
 但自己又怎么会这样公私不分?
 难道他宣怀风,还会分不清大是大非,包庇走私毒品,祸害国人的罪行?
 宣怀风一时,竟急得脸红耳赤,待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当着这些人的面,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望着白雪岚的脸,勉强微笑了一笑。
 白雪岚在他肩上抚了一下,说,“好,那就照我的意思办了。”
办着大事,许多下属在周围,他也顾不上儿女情长,说完话,把手从宣怀风身上抽回来,沉吟着吩咐,“你们,把纸盒子都取出来,都小心一些,不要弄坏了。”
等众人把纸盒子都拿出来,数了一数,一共是五十盒。
 对于白面来说,这样一批的分量,真是大得惊人。
 白雪岚这时候对孙副官使个眼神,孙副官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提包来。
 打开看,也是一样白色的粉末。
 宣怀风十分诧异。
 他们是来查海洛因的,怎么反而带一包海洛因来?
 白雪岚沉声说,“我们这里六个人,一个人把风,剩下五人,一人负责十盒。”
于是便让那个冒充抽查科长的护兵到货仓梯那里去望风。
 宣怀风看剩下的人,都开始动手,把纸盒打开,将孙副官带来的白色粉末,小心翼翼掺到盒中的海洛因里。
 不用说,这白色粉末,绝不是海洛因了。
 宣怀风浑身的汗毛管向上一翻,一把拽了白雪岚的手臂,压着声音问,“你……你是要下毒?这白色的是什么?”
白雪岚洒然一笑,说,“也是你说的,我是总长,我觉着该这么办,就这么办吧。要想抗议,你可失去机会了。”
孙副官手脚快,已弄好了两盒,抬头说,“宣副官,这白色的虽不是好东西,倒也不会要人命,君子做事,不拘小节。说到底,总长也是为着国人锄奸。再说,大兴洋行作这种孽,受怎样的下场都不为过。”
又对白雪岚说,“总长,大约宣副官是不做这种不光明的事的,何必难为他。他那十盒,我来掺吧。”
他正要把宣怀风面前分配到那十个纸盒子取一个过来,宣怀风伸手,都拖到自己面前,咬着牙,也埋头往里面掺起白色粉末来。
 孙副官啧啧称奇。
 白雪岚既欣慰,又觉着一股没头脑的酸楚,若什么都不说,又觉着不好,低头掺了两盒,一边手底下忙着,一边对宣怀风问,“你还弄不清楚,怎么就当起我的帮凶来了?”
宣怀风也在忙活,睫毛垂得低低的,半响没吭声。
 白雪岚料着他心里不痛快,是不肯和自己说话的,便默默地做自己的。
 不过多久,各人分配到的十盒都动好了手脚。
 宣怀风把自己弄好的十盒,推到白雪岚面前,忽然说,“你作孽,我也帮你分担着一点罪吧。”
这句话说得很低,只有白雪岚和他贴得近,听得清楚。
 白雪岚心里一热,几乎要伸手揽他过来,吻上一吻,或是狠狠咬一下他小巧圆润的耳垂才好。
 终究还是忍住了。
 因为白雪岚开始就叮嘱过,这些人做事也小心,把纸盖子装回去,再一个个盒子放回箱柜里。
 宣怀风冷眼留心,发现箱柜外面的木条也完好未损,原来白雪岚打开箱柜时用的奇怪的工具,有这样的作用,看来白雪岚从一开始就有这动手脚的打算了。
 等布置妥当,宋壬脱了外套,对着货仓地板挥打几下,刚才撒地上的少许白粉都散开来看不见了。
 白雪岚绕着箱柜走了一圈,细细打量,再看不出一点破绽,踱回来,点了点头。
 孙副官把手轻轻拍了一拍,说,“完事,可以走了。”
白雪岚说,“不急,还有一件事要做。”
孙副官问什么事。
 白雪岚玩味地笑道,“各位不要忘记我们今晚是干什么来的,在货仓捣鼓了这一阵,都不挑几样好东西回家,对不起大兴洋行的盛情款待呢。”
众人被他提醒,都领悟过来。
 不禁莞尔。
 大家把货仓里几个外头的小箱柜打开,搜刮一轮,各自挑了一些精致的小玩意。
 宋壬看见那外国的蕾丝花边,很是稀罕,笑着说,“这东西好,给我闺女扎辫子,也让我那乡下婆娘开开眼界。”
挑了巴掌大一卷大红的蕾丝花边,揣在怀里。
 上到甲板上。
 那看守的头子已经吸了几根烟,见他们上来,把嘴里的香烟屁股往水里一丢,迎上来笑问,“各位长官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差点想下去找人了。”
仍是那个扮科长的护兵,哼了一声说,“这么大的货仓,检查起来也不容易。怎么,还不许我们认真搜检吗?”
带着帽子遮脸的孙副官在旁边笑着解围,说,“丁科长别和这位兄弟计较,人家不过白问一声,也是尽忠职守的意思。大晚上的,守着这破船不能回家,也不容易呢。这位,我们已经检查过了,违禁品倒没有,不过下去的时候看见地上散落了一些零碎,帮他们捡起来了。我们留着没用,交给你罢,或者你也可以还给船长,但我想,船长常年见着这些零碎,些许东西,他们是不会要的了。”
说着,把两个金色的东西拿出来,往那头子手里一塞。
 但凡贪腐的人,都懂这有乐同当的道理。
 他们到货仓下面捞了一回,总不能不分一点残羹给上面的。
 那头子被塞了东西在手,低头一看,倒是乐了。
 原来又是两个西洋小闹锺。
 其实他已经偷偷藏起了一个,现在长官又借花献佛给他两个,加起来,那就是三个了。倒手出去,至少可以卖个四五十块钱。
 今晚这差事不赖。
 那头子便笑着说,“你们都是长官,和我一个粗人客气什么,这怎么好意思白领受。”
一边说,一边把两个小西洋闹锺揣怀里,又问,“检查过了没大碍,这船是不是能放了?嘿,这原不是我该问的,不过这船的船长问过我几遍,我看他着实可怜,代他向各位长官问问。”
那位“丁科长”把手一挥,说,“急什么?检查过了,还有别的程序,衙门里自然会办事。时间不早了,这最后一桩总算办完,回家去罢。”
领着组员下了船,坐上停在码头旁的汽车走了。
 但那汽车其实并未走远,按照白雪岚的指示,开到一个大货柜后面,隐藏起来,默默匍匐。
 宣怀风今晚,算是领教到白雪岚的手段,看他这样,知道他必有深意,所以也不问,就坐在车上等着看后续。
 就这样等了大概半个锺头,忽然听见汽车引擎声,又响了几声喇叭。
 仿佛有人坐汽车来了码头大铁门那头,按喇叭叫人来给他开门。
 不一会,一辆汽车开到洪福号停泊的岸边,便有两个人影从车上下来,匆匆往洪福号去。
 晚上码头光线晦暗,宣怀风瞧不清车牌,也瞧不清车上下来的人的脸,但其中一人的身形动静,却有几分熟悉。
 他不知不觉想到一个亲戚,心便狠狠一抽。
 旁边一只手伸过来,把他冰冷的手握了,抚慰地紧了一紧。
 宣怀风强自镇定下来,低声问,“他也陷进去了吗?”
白雪岚叹了一口气,说,“我原只盼着他只是贪点小便宜,如今他一现身,同谋的身份是确凿无疑了。怀风,你要坚强。”
宣怀风苦笑道,“这后头四个字,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对我姐姐说了。”
夜黑风高,汽车才不引人注目地开离码头。
 依然是先回到先前僻静的小楼,换过衣服,换回白雪岚常坐的林肯轿车。
 白雪岚在车里说,“如今城里夜生活也多,跳舞的刚刚开场,不如我们先不要回公馆,去哪里疏散一下吧。”
宣怀风说,“你瞧我现在,是可以疏散的样子吗?”
白雪岚柔和地注视着他,说,“你心里不痛快,我是很明白的,这里头多少有我一分罪过。”
宣怀风说,“他们要走这条路,不关你的责任。不过掺在里面的白色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
白雪岚说,“你要是信任我,现在不要问,过几天就知道了。”
宣怀风说,“我除了你,还能信任谁。”
白雪岚听这一句,说得有一些苦涩凄惶,叹道,“你过来,让我抱一抱罢。”
从前他说这种要求,宣怀风都是不理会的。
 今晚却出奇的温顺,大概也是心里乏累了,闻言便挪过来,在白雪岚身上默默靠了,把半边脸贴在白雪岚的西装上。
 白雪岚回公馆的路上,就这样把手搭在他腰上,一直搂着他。
 轻柔的。
 仿佛搂着一根脆弱,但又令人温暖的白色羽毛。

第三章
年亮富半夜坐着汽车,赶到海关扣留船只的北码头。
 他是海关负责稽查的处长,职责所在,也常常需要到这里来,当然,在这里权威是相当大的了。是以他的座驾,看守大铁门的人都知道,听见喇叭响,赶紧过来给他的汽车开门,笑着招呼道,“年处长,这么晚还来办公务?”
年亮富哪有心思和这种不相关的人寒暄,冷着脸把头一点,问,“今天扣了一条船,是大兴洋行的,叫洪福号,停哪儿了?”
看门的指了方向给他看,他就赶着叫司机开得靠近过去了。
 登上船,自然也是见着那看守的几个海关兵,年亮富掏出处长的证件,几个兵自然只有奉承的,当然也不敢胆大包天,问他为什么半夜过来。
 年亮富把情况向他们问了问,知道有人来检查过,倒有些担心,不知道会不会恰好就查到了不该查的地方,追问着,“那个科长叫什么?他们过来检查了多久?都查了什么地方?有没有乱翻货物?”
那看守头子怀里正揣着西洋小闹锺,哪有不帮忙掩饰的,忙装作很老实地回答说,“证件一定没出错的,我仔细看了的,但没记住名字,大概那科长姓丁。这不是循例的事?所以他们也没怎么查,就在甲板上看了看,又顺着楼梯往下拿手电筒晃了几下,那么一小会,哪有乱翻货物的工夫。”
年亮富冷笑道,“你们这种人,滑头滑脑的,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难道我不清楚?那位丁科长我也听过,惯会捞油水,等我得了空,打个报告叫人查一查才好。”
那头子讷讷地,低着头不敢再说。
 年亮富认定了他们只是揩了油,那倒不在话下,反而放心下来。
 年亮富说,“既然已经检查过了,那就没有继续扣留的必要。把人家船员都放出来,让他们把船开走。”
看守的头子诧道,“今晚就开吗?要不要等到白天?”
年亮富板着脸说,“明天还有抽检的船要扣下,你看看这码头,还有空位吗?不懂就少多嘴。”
他是货真价实的处长,这些扣押船只,稽查的事,按理也归他管的。
 那看守头子哪里又知道别的。
 更不知道衙门里头释放扣押船只,有哪些公文,做哪些手续。
 看年亮富的脸色,知道他今晚心情是不好的,谁也不敢惹这个大人物,赶紧地按照他的吩咐去办,把船员都放出来,又叫他们开船停回西边商行惯用的码头去。
 船长不想今晚就可以走,喜得对年亮富道谢,又说奉承话。
 年亮富不耐烦地挥袖,说,“叫你们少东家还人情?这话可说差了。本处长向来不徇私,公事公办,你们是通过检查的,所以才叫你们开走。别在这碍着我们做事的地方。走罢,走罢。再不走真扣下了。”
他下船,站在岸边,看着洪福号上水手们忙活一阵,起锚鸣笛,缓缓开走,自己才上了汽车。
 想起电话里头,绿芙蓉吓得那般模样,不能不去慰藉一番。
 反正和宣代云吵了嘴,做丈夫的负气出来,一个晚上不回家,也没什么说不过去。
 这是既慰藉美人,又振作夫纲的两全之计。
 年亮富便吩咐司机,“去小公馆。”
到了小公馆,绿芙蓉的妈,莫大娘听见汽车喇叭响,知道是年亮富来了,忙忙地过来给他开院门。
 年亮富见着她就问,“你家姑娘睡了吗?”
莫大娘说,“哎呀,哪里能睡?本来已经坐在餐桌子旁边,要吃晚饭的,谁知道忽然来了一个电话,她接了电话,就给年大爷您打电话了。后来就推说没有胃口,不要吃饭了。我又见她哭。幸亏年大爷您来了,她也只听您的话。”
说着,把年亮富往里头让。
 年亮富在这里,俨然已是半个主人,也没什么可客气的,掀了门帘,径直进了绿芙蓉的房里,见她坐在梳妆镜前,手里攥这一把梳子,正在发呆,便走上去说,“这样可不好,你要梳头化妆,对着镜子也没什么,怎么呆坐着照它?小心魔怔了。老人们说这东西摄魂,大概有一点根据。”
若是宣代云在,必要大大吃一惊。
 她是许久未见过自己冷心冷意的丈夫,对女人这般体贴温存的。
 绿芙蓉在镜子里瞧见他,轻声说,“呀,你总算来了,看我这样的担心。”
把手里的梳子放到桌上,站起来对年亮富说,“你早这样说,我就不在镜子前坐着了。我听你的,我们到沙发上坐吧。”
她先就坐在软软的沙发里,把背舒缓着,轻轻挨着沙发靠背,扭着半边身子,低低地说,“你过来呀。”
这一扭,腰线极美,是无比的动人。
 年亮富半夜里跑了一趟码头,他的为人很少经这样重大的事,到了小公馆,仍有点心跳眉颤,此刻见着自己的情人,倒有一种男人的保护欲油然而生,觉得自己非要从容镇定才好,于是微笑着问,“你怎么不问我今晚的事情办成了没有?”
矜持地慢慢走到沙发边上,两手轻按着绿芙蓉的香肩。
 绿芙蓉说,“我还要问么?你是做大事的人,我看做天大的事,你恐怕也只是弹弹手指就能办成。对你的能力,我一百个放心。”
年亮富的笑容,带了一丝骄傲,故作沉着地说,“海关的事,也不像你想的这样简单,我只是先叫他们把船放了,我是有这个权力的。但还有一些手续,明天要去补办。放在别人,是没有能力这样做的。不过,总之我还是替你把事情办成了,不让你担一点心。”
绿芙蓉听着点头,脸上只淡淡的。
 年亮富打量着她问,“我以为你会高兴的,怎么好像心事更多了?”
绿芙蓉说,“你别总站着,坐在我身边罢。我和你说几句话。”
年亮富绕过沙发,走去坐在绿芙蓉身边。
 绿芙蓉便把他的手握住了,想了想,又改了小动作,把一只白皙温软的柔荑,塞在年亮富掌里,仿佛有恳求年亮富用掌心给自己温暖的意味。
 这是任何男人都会心动的楚楚可怜。
 纵是这位年处长,也凭空泛起保护的欲望,温柔地问,“你要和我说什么呢?我仔细听着。”
绿芙蓉说,“你知道,我这辈子,进了这泥潭,原是不再指望什么的。可天教我遇上了你,我又生了一点半点对人生的希望来。我想问一问,你是真的要和我一块过下去吗?”
年亮富正容道,“这问的什么话?到如今你还怀疑我吗?当然我是不会和你分开的。就是我家里那一位,要不是看她大着肚子,我不忍心作出伤害她的事情,不然,我早……”
绿芙蓉忙说,“先不谈你的家庭,我知道你那些难处。再说,你的家庭,还不是我们最大的难题。”
年亮富问,“那你说我们最大的难题,是什么?”
绿芙蓉幽幽扫他一眼,说,“你经历今天的事情,心里还不清楚?如今不但我,连你也受着宣怀抿的挟制。这吃白面的祸害,我现在是彻底的领教到了,只恨挣脱不了。连着我家里的人,也是这样地受煎熬。”
年亮富想起宣怀抿在电话里那态度,也感同身受,叹道,“往常你说他厉害,我总看不出来,今天这使唤人的口气,算是露出来了。他想着我们吃他的白面,就要当他的奴隶,我今天帮着他一遭,算是帮自己。但长此以往,我是不能受这种龌龊气的。”
绿芙蓉说,“都是我的错,不该拉着你吃白面。我是猪油蒙了心,自己受苦也就罢了,那是我的命,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为了我受人折磨。”
说着,又掉起眼泪来。
 年亮富急着要帮她擦,可恨出来急了,外套口袋里没装手绢,只好拿袖子在她脸上拙拙地碰了碰,劝她说,“你如今就是哭死,也哭不掉我身上这白面的瘾头,不要哭了。明天你还要上台唱戏呢,小心顶着一双肿眼睛,叫戏迷们看笑话。”
绿芙蓉抽泣道,“我也不想哭,只想起我这般苦命,又是不祥的人,忍不住落泪。总是我对不住你。但我求你,这瘾头,你快戒了罢。从前你总说,有毅力的人,都是可以戒掉的。不但你,我也要戒。总不能被人挟制一辈子,做人有什么意思?”
年亮富说,“就是你说的,确实要戒。我这就答应你,明天开始,我不抽白面了,如何?”
竖起一只手来,就要发誓。
 绿芙蓉连忙抓着他的手说,“别。你吃这个,宣怀抿日日供应着你,从没有断过,你是不知道那断瘾的痛苦的。要是说不抽,就能不抽,天底下能有这么多上瘾的人?硬是停下,一来人太痛苦,二来,恐怕反而伤了性命。你不知道,有人戒这个,是活活难受死的。我不要你冒这种险。”
年亮富也听过,戒大烟尚且辗转哀嚎,要死要活,那戒白面的痛苦,更在戒大烟之上,怕是不容易熬的。
 他向来不是什么心志坚定的人,刚才要发誓,不过是在情人面前一时激愤。
 仔细想想那苦处,倒是心惊。
 年亮富便道,“既这样,我就慢慢和他们周旋吧,一边抽他们的白面,一边想办法。其实,这白面也有它的好处,只是为了它,要受人控制,这不好。”
绿芙蓉看他有退却的意思,从他怀里坐直起来,严肃着脸庞说,“你把我的话,听错了意思。我只告诉你,今天晚上,我是想清楚了,非要挣脱锁链不可。白面哪里有一点好处,我抽的日子比你长,你看我这浑身的病,嗓子也没从前好了,可不都是白面的错?你不要以为抽了它,身上有一些舒服,那便是好。岂不知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这些让你舒服的东西,反而就是要你命的。”
年亮富鲜少见她如此认真,简直是板起脸来教训了,但绿芙蓉就算板着脸,也是娇俏迷人的,何况她的本意,也是为着他着想。
 年亮富先是一诧,然后失笑道,“你的话,听起来句句都是真理。但是连在一起,又叫人迷惑。我发誓不再抽了,你拦着,说不要冒险。我说先周旋着,以后再看,你又说我听错了你的意思。究竟怎么样,你何不说个明白话?”
绿芙蓉说,“我们方才说来说去,不就是说戒毒的事吗?你想一想,如今说戒毒,有什么又好又保险的方法?”
年亮富问,“什么方法?”
绿芙蓉提醒他道,“你只往你老婆那边的亲戚去想。”
年亮富方恍然,哦了一声,说,“我听说海关那戒毒院,现在就是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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