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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阳光烈烈地照着,汗水已经将她的衣衫打湿。玉贞看了看那件新买的裙子,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无法克制的**:我必须找个地方试试这身新装,否则太对不起这繁华的闹市,更对不起自己了!于是她开始四处寻找着合适的地方,最后目光落到了街对面一家半掩着门的夜总会。
玉贞眼睛一亮:那不是她和庆槐、炳根经常去放松放松的“夜来香”吗?她兴奋起来,将未喝完的酸奶扔进垃圾筒,快步走进了这家夜总会。
现在不是营业时间,夜总会里半明半暗的,没有灯光;舞池、舞台和大厅也都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玉贞推门进来后,怯生生地四处张望着。忽然有个声音在吧台后面响起:“小姐,你找谁?”
玉贞让眼睛适应了一会儿黑暗,这才看清了柜台后面有一个女人,一副典型的“白相人嫂嫂”模样。她本想说找杜经理,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找他干嘛,让他帮她试新裙子?光这念头都显得狎昵与暧昧。于是她陪笑道:
“对不起,我想用用洗手间。”
但那女人毫不客气地吼道:“这里没有。到外面找吧!”
玉贞暗骂一声,悻悻地转身就走,没想到刚到了门口,迎面就碰上了—个穿着雪白衬衫、打着黑蝴蝶领结的中年男人,玉贞抬头一看,此人居然是杜经理。她马上来了精神,热情地招呼了一声。那杜经理一见浑身汗**的她,先还吃了一惊,但随即笑容满面,打着哈哈道:
“哟,原来是瞿小姐呀,好久都不见了,真是稀客!找我有事?”
玉贞的回答却使他非常失望:“没事没事。杜经理,我只是想用用洗手间……”说罢那张红朴朴的脸蛋儿就更红了。
杜经理点点头,做了—个很优雅的手势:“你请,在里面。”
玉贞拘谨地道了声谢谢,便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里去了。杜经理看着她的背影,对吧台后面那个女人吩咐道:“你离开这儿。”
那女人阴沉着脸走了,杜经理就一个人站在那儿出神。玉贞那因汗湿而绷得更加鼓胀的胸脯还有那身香汗,已经令杜经理回忆起那次跟她紧贴在一起跳舞时的感觉,刺激得他差点又长出第三条腿来。
长期能在这种场所、敢在这种场所混的人,都是像种马—羊容易亢奋,这男人现在甚至开始幻想玉贞坐在抽水马桶上的姿态来了。
玉贞进了洗手间其实根本没用马桶。她急急忙忙穿好了那身崭新的套裙,对着墙上的镜子,左照右照欣赏着,然后又拿出化妆盒描眉抹口红补妆,直到深感满意后,才款款而出。
当她再次走过空空荡荡的舞池的时候,灯光突然大亮。玉贞一旺,不由得停了下来,下意识地遮住眼睛,却仍然无法适应那强烈的灯光。有好一会儿她就那么站着,灯光从四面八方勾勒着她玲珑的曲线。
………【你真太美了】………
316。你真太美了
几下单调的掌声在空旷的舞厅里响起,玉贞睁眼一看,杜经理拍着手,笑眯眯地迎着她走上舞台来了。玉贞诧异地看着他:“杜经理,你……这是干什么?”
“真美啊!”杜经理感叹道,听上去几乎像是从肚脐眼里出来的,“瞿小姐,你真太美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美啊!”
玉贞忽然惊慌起来,拔脚就要往舞台下走,却被杜经理很有礼貌地拦住了:
“瞿小姐,可惜了,真可惜。你这么美丽这么年轻,整天站柜台,简直是浪费青春!”
“恐怕连柜台也站不成了。”玉贞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为什么一下就出了口。是啊,庆槐说得对,炳根这几天老让她“休假”,她早已闻出点味儿来了……
杜经理没问原因。其实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如此妖娆的女子,是决不甘心站一辈子柜台的。现在她可是自动送上门来了。机会稍瞬即逝,得紧紧抓住,于是杜经理就紧紧抓住不放:
“不要紧,瞿小姐。我这里随时欢迎你……哦,我不是说来这里玩儿,是说你随时都可以来这里工作。”
玉贞冷笑道:“想让我当坐台小姐?”
杜经理很诚恳地捂住胸口:“不,你这么优秀的女人,我怎么能让你干那个?刚才那个‘白相人嫂嫂’你瞧见的,早就不适合干领班了……我想,你至少会干得比她出色。”
“要是我不愿意呢?”玉贞执拗地歪着头说。
“我知道你会的。我还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外地人,在这个地方多—个工作机会,就等于多了一条命。”
玉贞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开心地笑了:“那就谢谢你给了我一条命了!”
杜经理给她让开路:“我说话一定算数的。”
玉贞不再说什么,大步走了出去。
这笔快上百万的大生意做成功,狄庆槐郁闷许久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第二天就准时去珠宝店上班去了。令他有些奇怪的是,一向准时的郑慧却没见到人影,一问才知道,她请病假了。狄庆槐那仍然纷乱的脑子无法把这事跟昨天中午他俩的短暂谈话联系起来;昏头昏脑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他这间小小的办公室也还没装上空调呢。进来后狄庆槐就脱下西装,顺手挂在皮转椅的靠背上,然后坐在桌前开始查看最近的营业账本、进货单出货单之类;耽误了这么久,他感到确实也该干些正事了。
忙了一会儿,电话铃就响了起来。他懒洋洋地拿起话筒,刚听了两句,脸色就陡然一变,厉声咆哮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马上来!”
他撂下话筒,连外衣也顾不上穿就奔出去。在店堂里,会计老方很突兀地拦住了他,说是呆会儿徐老板要来,让他无论如何等一下。狄庆槐脸色铁青,什么也不说,一把推开他便跑出店外,拦下一辆出租车,匆匆离去。
片刻之后,徐世坤和庆祥果然来到了鑫金珠宝店。老方把他俩迎进经理室;把刚才的情况一说,两人不禁面面相觑。“又是谁提前给他报的信?”徐世坤严厉地环视着店堂,没有现那个姓郑的领班,于是盯着老方问道:
“这真有些怪了!”老方也是满脸愕然,“有可能给他报信的人,今天请病休了;徐老板您要来的消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啊。我也没告诉他,只是见他突然要走,才上前拦他的……”
徐世坤想了想,脸色和缓下来:“知道了。老方,忙你的去吧。”
老方离去后,庆祥拿起了他哥仍挂在皮转椅上的那件西装,反复瞧着:“连衣服也顾不上穿就跑了……哥呀,你这是何苦来着?”
徐世坤摇头:“我看不是躲你,也不是躲我。他大概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徐世坤料事如神,狄庆槐的确遇上了大麻烦!
他匆匆赶到茂源家电商行时,店铺已经停止营业,卷帘门已经放了下来,后面库房里只有炳根和罗涛两人在,呆若木鸡地看着满地凌乱的纸箱和无数的砖头。炳根一直就有的担心,眼下终于成了现实:家电批商何四元给他们的这第二批货,除了码在最上头的几箱没问题外,其余的五六十个箱子里面竞全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砖头和木块!
狄庆槐怀疑地看着他俩,脱口就问:“炳根,你说句老实话,是不是你跟他们勾结起来搞的鬼?”他的声音倒还算平静。
炳根愤怒地回答:“你别扯淡了!这生意从头到尾都是我俩一起经手的,这批货还是你亲自检查过的呢,我还没怀疑你,你怎.么反倒诬赖我!?”
“好好,是我冤枉你了,”身心极度疲惫的狄庆槐,再没脾气了,“我们上当了,被他们骗了……”
罗涛在旁边说:“光讲这些有屁用,得赶决想办法呀!”
炳根却捧着脑袋蹲了下去,说话都带上了哭腔:“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啊?”
沉默了半天,狄庆槐毅然道:“我马上赶到批市场找他们算账,你俩赶快去报案!”
炳根垂头丧气地连摇其头:“我敢肯定,人早跑了,你上哪儿找他们啊!”。
狄庆槐暴吼一声:“那也要去看了才知道!”说完就跑出店去。店门口那块“全市最低价”的招牌被他撞倒了,倒扣在地上。
一小时后,炳根和罗涛带着几个警察和穿制服的市场管理人员,来到西客站附近的家电批市场,找到了那间货栈。他们现,这里早就手空有一室了。
狄庆槐几乎完全垮了,蹲在货栈门口的泥地上,眼睛无神地看着他们。一帮人先不管他,立刻开始敲门,但里面毫无动静。警官们商量了一下,于是开始砸门。
木门轰然倒地,腾起一阵烟尘。里面空空如也,一片狼藉。
领头的警官说:“大概早跑了。搜搜看吧。”他们就四处搜起来。
谁都知道这是徒劳的,只是例行公事走走过场而已,然后记录在案了事。
警车开走后,狄炳根跟狄庆槐蹲到了一起,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下全完了,全完了……”
“没完,不就一笔生意嘛,”狄庆槐强打起精神,还想安慰他,也算给自己打气,“哪是全完了呢?咱们还可以……”
炳根几乎嚎叫道:“你倒有个大款姑父,你当然没完,我可是全完了!你晓勿晓得,马旭中马老板恰恰今天从广州回上海?我***真的全完了!”
狄庆槐长叹一声,想想真是啥倒霉事都遇巧了!马旭中回来的消息,使他猛然间想到了玉贞,心头不觉一惊,又为她担起心来。他知道,这回真正有她的苦头吃了……唉,都是我害了她!
这一夜,狄庆槐没有回到他的那个新居,只打了电话给玉贞,说他去姑父家跟弟弟庆祥见面去了,让她明天千万别再去茂源商行上班了。玉贞追问为什么,他却一个字都不肯说,就把电话挂断了。玉贞想,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至多是辞职不干了吧,反正这笔大生意已经海赚了一笔,三五个月不用愁了;实在不行,还有杜经理给的那“第二条命”呢,去他那夜总会当个领班,比站柜台轻松得多呢。
第二天早上醒来,洗漱完毕吃了早点后,她觉得无论如何还是该去茂源家电商行看看,于是特意穿上了那身新套裙,坐出租车赶了去。当她看见店子的金属卷帘门半开半合,门口放着一块“今日盘点,暂不营业”的招牌时,不禁有些诧异;她弯腰从卷帘门下面钻进店里,更是大吃一惊:几个男女店员,正在清扫满地的砖头瓦块!
玉贞愕然地问:“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没人答理她。玉贞奔上二楼经理室,一眼就看见老板马旭中正坐在桌前,查看着一本本账本,脸色极为阴沉。她明白出事了,真正的出事了!她软软地倚在门框上,连走上前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马旭中连头也没抬,就说话了:“哦,瞿小姐,你来了?”
“马老板,生什么事了?”玉贞竭力保持着镇静,小声问。
马旭中现在抬头看她了。但是很快那目光又越过她的肩头,变得异常严厉,声音也恶狠狠的了:“你问他们吧:我也正要问他们呢!”
玉贞回过头,于是她看见了呆呆地站在她身后的狄炳根和罗涛。他俩一句话也不敢说。马旭中起身离桌,走近炳根,鼻子都快碰到他的脸了;接着他像拎小鸡似的将炳根拎到窗前,指着楼下营业厅里一地的砖头木块,暴跳如雷地喊道:
“狄炳根,你跟我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炳根脸色灰,结结巴巴嘟哝了几句什么话,玉贞根本没听清。趁这功夫,她头也不回地溜下了楼,弃店而去。
这时楼上还传来马老板的咆哮:
“妈的,狄庆槐这小子逃到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此刻同样困扰着仍在徐世坤家的狄庆祥。
来上海都快一周了,连哥哥的影子都没见到,庆祥实在不能忍受了。他在客厅里来回走着,激动地说:
“姑父,我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今天要是再见不着他,晚上我就乘夜车回去了!我没时间在上海跟他捉迷藏,有些话,就只好托姑父转告他了。”
徐世坤忧伤地摇摇头:“就怕我也见不到他啊……”
………【做女人真难】………
317。做女人真难
犹豫了一阵,庆祥终于还是将他哥哥在背着姑父做什么“大生意”的事儿,如实告诉了徐世坤。他哥一而再再而三地冷落他,他也没有义务再为他保守秘密了。其实庆祥不说,这种事城府极深的徐世坤也早就料到了,而且他断定庆槐只能跟狄炳根这样的人混在一起,两个人真可谓难兄难弟了。庆祥觉得又有了一点希望,问能找到炳根吗?徐世坤却又摇头:“原先他倒是在巨鹿路上有爿小店,还找过我替他拉生意,后来就搬走了,连个电话都没留,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可能人家已经熬成大款了吧,不想再跟我这个老朽往来了。我问过庆槐,他含含糊糊说过,好像炳根现在在一个什么家电公司做事吧,具体什么地方,他不是弄不清楚,就是不愿告诉我……”
庆祥一听就气坏了:“你和我哥曾经帮过炳根那么大的忙,现在他财了,连个电话、地址都不留,真是太势利小人了!”
“这很正常嘛。人家不愿讲,自然有人家的难处,”徐世坤宽露大量地说,“上海这地方,很讲‘**权’什么的,不该知道的你瞎打听,人家不会说朋友对不起你,只怪你没教养……不过,我在工商局还有朋友,让他们查查,也许……”
可是庆祥站起来,下定了决心:“我不能再这么等了。姑父,我这就回去!”
徐世坤想了想,只得无可奈何地同意了。七点半钟还有最后一班火车,时间抓紧点还来得及。心急如焚的庆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匆匆向姑父告了别。可是就在他快要出门的时候,茶几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庆祥不由得站下了,关注地看着。徐世坤拿起话筒,“喂”了一声,马上使眼色让他快过来,然后将话筒给了他。庆祥大步奔过来,接过电话。然而他听到的依然不是他哥庆槐的声音,而是瞿玉贞几乎泣不成声的哭腔:
“……徐老伯,庆槐做了一笔空调生意,彻底栽了,几十万都赔进去了……求求你,徐老伯,你得帮帮他呀!”
庆祥脱口而出:“他现在到底在哪儿?!”
那边玉贞一惊,不哭了:“你是谁?是庆祥吗?”
庆祥对着话筒喊:“是我!告诉我,我哥在什么地方?!”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玉贞又抽泣起来,她说:“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他在这儿呢……”话没说完就挂断了。
徐世坤看着呆的庆祥,终于明白,真的出事了!
这个突的意外事件,使庆祥当机立断,决定暂时不急着走了。他誓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哥找到,然后死拉硬拽,哪怕出钱请几个人搞绑架,也非把他弄回狄家湾不可。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庆祥现在办事也考虑得十分周密了,他盘算着,要找到哥哥,必须先找到狄炳根;而要找到狄炳根,则必须先找到他所在的家电公司;如果瞿玉贞不是突然把电话挂断了,这本来是易如反掌的事儿。庆祥现在明白了玉贞的心思,她怕的就是失去庆槐啊。他不禁叹息道,唉,做女人也真难……
姑父找了在工商局里的朋友,但一无所获;上海做家电生意的人不计其数,仅仅根据一个名字要准确地查出某个家电商行来,简直比登天还难。如果狄炳根是法人代表是老板,倒还好办,可是他不过是老板的“马仔”而已,像他这样的经理在各个商行如流水般地来来去去,又无须在工商局登记注册,于是这条线索也断了。
狄庆祥偏偏牛上了,他绞尽脑汁把所有线索都理了一遍,终于想起邵小丽来。
邵小丽所在的佳美公司,现在已经展成集大型工程设计安装、室内装修和家居设计施工的企业集团,甚至还拥有一批生产装饰材料的厂子;庆祥去找她,只是想了解走投无路的庆槐阿哥,是否投靠了佳美公司。
跟邵小丽见了面后,庆祥才想起,她去狄家湾办业务时庆槐早走了,也没人对她提起过他们家的事儿,人家根本就不知道狄,庆槐到底是哪路神仙啊!邵小丽最关心的当然还是瞿志平,庆祥简单地把隋况说了说,邵小丽就叫道:
“哟,这么快就当上副总裁、副董事长,还是工程总指挥,怪不得他要那么无情地抛弃上海,回乡干革命呢。志平现在感觉好极了,是吧?”
庆祥说:“好什么呀。前天我刚跟他跟通了电话,最近公司里的一系列事儿,弄得他焦头烂额的呢。”
“自作自受,活该!”邵小丽很开心、很解气地笑了,随即又露出一丝不安,“呃,也许该怪我吧,临走时我噼噼啪啪提了一大堆建议、设想,本来以为起码是个‘五年计划’,没想到前脚走,他后脚就真干上了。”
庆祥不想再跟她没完没了地扯瞿志平了,转了话题,说起他.哥的事来;这自然免不了又要费一番口舌。将自己家人的难言之隐向一位并不太熟悉的女士一一道来,这滋味真让他难受死了。
不过好在这番痛苦总算有了回报,邵小丽听完之后也觉得事态严重,马上打开电脑,噼噼啪啪敲起键盘来。
不多—会儿功夫,淮海路,茂源电器商行,总经理狄炳根几行字,居然就在电脑屏幕上跳了出来!一旁的庆祥又惊又喜,大叫道:
“对对,就是他!他怎么会跑到你们的电脑里去了?”
邵小丽说:“所有跟我们做过生意的客户,都存在电脑里呢……不过这商行信誉不太好,瞧,我们有记录呢。要不要再查查具体什么事儿?”
“不用了……唉,怪不得我哥会栽呢!”庆祥叹息道。
邵小丽又骂了一声“活该”,然后说:“好好的家不要了,跑到上海来瞎混,哪能不栽嘛……庆祥,你嫂子现在怎么样了?”
庆祥使劲儿摇摇头:“不好,过得挺难的,只是在那儿勉强撑着……小丽,说到这个,我倒还想求你个事儿……”
邵小丽目不转睛地瞧着他:“庆祥,别吞吞吐吐了,说吧。”
“我秋云嫂子以后如果在狄家湾呆不下去了,你在上海帮她找个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