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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说得是这件事,我不置可否,只捏着这杯水,透过这抹晶莹,望向其后的光彩琉璃。
“和风,其实我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顾少卿的学生,和他走得还特别近。”他突然而至的一句话,让我每根触角都快速竖起,“我查过他的资料,也顺带研究了一下他平日里接触的人。”
我隐隐回过味来,怪不得那天,他会来店里堵我,当时只以为是纨绔子弟的恶作剧,现在看来,完全是带着目的的。
“为了柳絮吗?”我问他。
“嗯,就是为了她。自她要调去你们学校的那一天起,我就反反复复研究起顾少卿这个人。他们曾经是校友,又互相有过好感,我没办法不多留一个心眼。我太在乎她了,说句挺矫情的话,我根本不能没有她。”
“那你还和她分手?”
他微微一顿,扭过头看我,反倒呵呵笑了,“情人间的分分合合其实很寻常,小打小闹几天之后就又如胶似漆了。只是这一次,她的气性太长了些,我还没来得及道歉,已经将事情闹崩了。”
我摇摇头,“我不明白。”
“你现在不明白并没有关系,等有一天你找到生命中真正愿意珍惜的人,而他也愿意珍惜你的人时,或许就能明白了。明明是一对最知心的人,却时常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反而生了无法逾越的间隙——我和她的问题就出在这儿。我们都太任性,还无法学会彻底包容彼此的过失。我嫉妒他和顾少卿的一段过往,而她恨极了我用你做为逼迫的棋子。”
我微微一怔,继而觉得好笑,“棋子?”
“我是说吻你的那件事。”他坐直了身子,抽出支烟来,很快很用力地吸了两口,打了个响指,让侍应生端个烟灰缸来。
直到雪白的烟卷烧了半支,他方才回应上我已然怒气冲天的视线,尴尬地笑着,“我说过我们都很任性,我先用任性的方式激怒了她,她随即便用任性的方式报复了我——但我们没想过,会引起如此大的风波,以至于影响了你和顾少卿。”
我起初没听懂,待这几句话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又一遍,我方才有点懂了,“帖子是柳絮发的?”
厉风行点点头,但很快辩解,“柳絮是无心之举,那根本就是个内部的小论坛,以为顶多来两个好事之徒冷嘲热讽两句,谁知道……”他轻轻握上我的胳膊,“和风,你千万别怪她,她只是个任性的孩子!”
我一把甩开他,嫌恶地掸了又掸,想也不想,将手里的这杯水整个泼上了厉风行的脸。
“任性的孩子?她一奔三的女人,你居然还能面不红气不喘地称呼她为孩子?”我冷笑,“我告诉你,厉风行,孩子都做不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拿别人的隐私开玩笑很好玩吗,给别人的身上泼黑很好玩吗,就因为你们俩吵了一架,过家家似的玩分手,就可以把我和顾少卿卷进来,一同参与你们这样无聊的游戏吗?”
他拿袖子擦脸,一手挡着我的张牙舞爪,“和风,你冷静一点,我就是想和你道歉来着!”
“道歉要是有用的话,这个世上还要什么法律还要什么规章,我杀了你,说一句对不起,我就能免罪了吗?”我腾地起身,将杯子狠狠甩桌上,“以后别再骚扰我了谢谢,我给你和你任性的孩子都说一句谢谢了,我沈和风不想在你们这场病态的游戏里掺和一脚,你们也千万别挺直了腰杆和我说一句:一切都是为了爱情。虚伪,庸俗,混蛋!”
我拔腿往外冲,无论厉风行在后面喊得多大声,也无论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着一副怎样惊讶的面孔。
人活这一辈子多累啊,千防万防,防不了被人算计。有钱人闹有钱人的心,穷人受穷人的罪。厉风行有钱,也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可以不计一切代价地陪他女友玩爱情,不用顾及别人的感受,公然拿着别人的私事做催情剂。
而汪安安呢,她辛辛苦苦活得那么累,不过是为了好好念书,拿到文凭,在这深不见底纷繁复杂的社会里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可她得到什么了呢,只不过是为了几千块钱,便葬送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而这区区的几千块钱,到底够厉风行在这样的酒吧消费几次呢——于她,却是出卖尊严而苦苦换不来的一座大山!
我一路狂奔,从未在这样一条宽阔的马路上如此漫无边际的跑过。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扬起一缕缕微黄的发梢,刺骨的寒意自四面八方灌入我的衣服,一针针扎进我的皮肤。
却已经不会在痛,脑子里混沌不堪,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也不知道下一个路口通往何方。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一辆银色的轿跑自我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刹车,车头急转,在几要擦上我衣摆的那一瞬,避了过去,车尾却依旧将我刮倒在地。
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尖锐的刹车声刺穿耳膜,轮胎在地面划出长长的两条黑痕。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钻心的疼痛自尾椎爆开,顺着背脊急速蔓延。轿跑内的人很快下了车,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叉着腰骂得理直气壮。
直到车子开走,人群消散,我揉着屁股挪至街边,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进相抱的臂弯内,一人在风中瑟瑟发抖。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会被车撞上,再也见不到这让人又爱又恨的世界。
我想,我该打个电话给谁,告诉他或她,我差一点点就死了。
可我应该打给谁呢,汪安安死了,凯丝躺在病床上,妈妈忙着照顾弟弟,爸爸依旧窝在办公室里……顾少卿呢,他又在何方,做着何样的事,可他拒绝过我,他并不喜欢我,我又何必再去打扰他呢?
我想哭,抵着冰冷的电线杆一个劲地干嚎,我想我多可怜啊,差那么一点点就死了……却居然连个说的人都没有。
我仿佛能读懂汪安安前一晚的挣扎和痛苦,她就快死了,可她居然连个说的人都没有。
我死拼命地捶打着脑袋,在胸腔剧烈起伏之后,大声地哭了起来。
我一个人怎么也不敢呆宿舍,汪安安跳楼的地点,就在不远处的一个过道。而她几天前看我的那道眼神,又始终在我眼前来回重放。
我抱着花铲,裹着被子,将所有灯都亮了,一个人蜷缩在床角发抖。而灯总有熄的那一刻,当宿舍断电时,我用被子蒙住脑袋,无比大声地尖叫,直到顾少卿的短信让手机屏幕亮起,让我仿佛轻嗅到了那棵柠檬树的气味。
柠檬树:和风,别害怕。
他了解我,可他不喜欢我,更别提什么爱不爱我。
我关了手机,再也不想理会这样不公的一场的感情。
一个人躲在黑暗里哭,直到实在受不了了,推门跑出去,照着过道里乳白暗淡的节能灯,耳边还隐隐能听得到汪安安的声音。
她说,“和风,你看,外面的月亮多漂亮。”
她说,“和风,凯丝,我去看月亮了。”
如果天堂里看得见月亮,安安,请记得有我在一同仰望。
我就靠着一边的栏杆,歪着头,目光失焦。
直到后背被石子轻轻一打,下面有熟悉的声音压低中反复喊我,“和风,和风……”
我浑身一颤,直觉抱紧怀中的花铲,所有肌肉都绷得紧紧,迟疑中缓缓转身望下去,有个修长的人影立在大路中央,冲我一遍遍地挥手。
是顾少卿。
?
☆、第三十八章 这个冬天不太冷(8)
? 顾少卿来接我了。
可我倚着栏杆站不起来,看着他一声不吭,就是默默流泪。这苦咸发涩的液体从我眼眶中冲出,我想这一辈子该流的泪都似乎要在今天流光了。
为了汪安安……也为了顾少卿。
顾少卿站在下面,看不清脸,唯有压抑低沉的声音在一遍遍说:“和风,和风……和风,你要是害怕,我就带你走……和风……”
我用手压着前胸,一遍遍平复呼吸,我开口说话,声音很弱,“我出不去,门早关了。”
顾少卿似乎愣了一会儿,继而不停朝另一边挥手,“和风,你去后门那边,墙不高,你爬出来。”
可我站不起来,然而转眼望见黑洞洞的宿舍时,双手扒着栏杆,拼命支撑起自己。这是一个黑洞,巨大而噬人的陷阱,我要离开。
一路走下去,因为顾少卿在不远的地方,我觉得分外安心,像是怀中死死抱着的花铲,放不开,不能放,握在手中才不会丢开。
我从未翻过铁门,顾少卿就在其后指导,告诉我脚要跨这边,手要拉这边。
他看了看我手里的东西,似是轻轻叹了口气,“你怎么总是将它带着,和风,给我。”
我抱着不肯撒手,身体紧紧抵在铁门内看他,他摇了摇头,声线抖了抖,“和风,听话。”
见我依旧不动,他将手伸进来,抽了我怀里的东西,待要拿开时,又伸进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脸。
他说:“你怎么被吓成这样子了。”
我再没听过比之更心疼的话,咬着下唇反反复复告诉自己,和风,你一定要爬过去。
可我却卡在上端下不来了。分腿跨坐在铁门上方,双手死死抓着铁杠,怎么也不敢将身子翻过来。我怕我一抽腿,一动,便整个人掉下去。
无论顾少卿在下面如何劝服,我都依旧不动,我说:“我怕。”仍旧是光秃秃没有称谓,我不想喊他老师。
他在原地站了一站,继而将外套快速脱了,说:“和风,紧紧抓着铁栏。”
他爬了上来,一直来到我的身边,提起我的另一条腿,让我顺着他的力道翻过来,“和风,你别怕,有我在。”
有我在。
耳边反反复复出现这句话,挣扎过后,我果然翻过了铁门。顾少卿将衣服裹在我身上,嘴里小声又小声的念叨,“你怎么会这么冷。”
我斜斜依靠进他怀中,又累又困,我想睡一会儿。
再睁眼时,已然是在顾少卿的家中。他端着一杯牛奶放在床前,抬手覆在我的额头,片刻后摇摇头,自言自语般,“没有发烧……怎么困成这样。”
后半夜时,我才醒来,屋子里亮着浅黄色的灯,房门并未关上,我坐起来,看得到坐在沙发上的顾少卿。
我趿着鞋子走出去,坐去他的身边。他冲我浅浅而笑,很快起身去了厨房,重新端来一杯热牛奶。
“头还疼吗,你似乎喝了点酒。”他端着牛奶递到我嘴边,我想用手接,他没肯松,执拗地喂我喝了一口。
“谢谢。”我将杯子推开了,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这才转头望他——他也看着我,始终没有移开视线。
“凯丝没回来,我有些害怕就坐外头了。”我向他解释,却觉得有些无谓,便岔开话题,“你怎么来了?”
他将头偏了过去,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你没回复,我不放心。”他说得很是犹豫,也可能只是在斟酌用词,“上次你没回复我,就是因为发烧了。这一次……”
他紧紧抿上唇,不吱声了。
彼此无言,直到月色沉沉,透过一片落地窗,缓缓蔓延至脚边,我脱了鞋子,缩上沙发,眼睛发涨。
越是在他面前,我越想让自己看起来坚强,怕他看不起我,所以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可往往事与愿违,每每和他遇见,十有八九是落魄之时。
顾少卿递了张纸巾过来,我尚在犹豫是否去接的时候,他已经将之软软地擦上我的脸。
“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这场意外不关你和张凯丝的事。”他长长的睫毛垂着,轻轻一眨便摇啊摇,像是我的心,“是我没有好好开导她,完全没有尽到一个班主任该尽的义务。”
“你怎么能这样想,要不是你,安安早就要辍学回家了。反倒是我和凯丝,时常排挤她,还冤枉她,说那么多难听的话伤害她!”我不敢想了,仿佛是手沾鲜血的囚徒,突然而生一番忏悔,这样的幡然醒悟是足以杀人的,“现在连说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猛然扣住我用力捶头的双手,有些激动地低喊,“她是为了还给我钱才去替人代考的,和风,这些不能怪你,你不能把脏水一股脑都往自己身上倒!”
我喘得很急,已经哭不出来了,嗓子里干干地响着,眼泪变干凝下一道道银线。
顾少卿的手臂收了一收,又很快松开,就在我以为他会丢下我时,反而被他紧紧抱进了怀里。他炽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柔软的唇自眉心划过——我连心跳都是一滞。
“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这并不是你的错,完全不是。”
我将侧脸倚靠在他胸前,手臂穿过他的腰,溺水后被捞起般拽死救世主,仿佛只有在这里,才能让颤缩的心得到皈依。
尽管这于他,不过是超越性别,纯洁的师生慰藉吧。
过了不知多久,他动了动身子,声音极轻地问我,“睡着了吗?”
“没,睡不着了。”
“心情好点了吧?”
“好多了。”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你是听呢还是听呢还是听呢?”
我居然有些想笑,然眼边明明还挂着泪痕,“在这种时候你还能说笑?”
“不然呢,生活里不止是悲伤而已。”
“那你说吧。”
“嗯,行。”他将下巴轻轻磕上我的头顶,“你这小脑袋,知道中国最强的武装力量是什么吗?”
我慢悠悠咬着指甲,“知道,是城管。”
“……”
“中国政府承诺,对外战争不优先使用城管。”
“……”他笑得很小声,却控制不了随之耸动的身子,我微微一展身子,被他拦腰抱得更紧,“你也会开玩笑了,比那时候的我坚强多了。”
“什么时候?”
“唔,差不多是十九岁的时候。我告诉过你我父母的事?”我点点头,他又继续,“他们不是普通的海员,我们家是军人世家,我爸爸很年轻的时候就做了海军中将,我妈妈是爷爷战友的女儿,也是海军,他们热爱大海,也习惯孤独,哪怕后来有了我,也没有因此放弃漂泊。”
原来顾少卿是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却从来不见那副纨绔子弟的浮夸,反而谦虚温和,实在难能可贵。
“你是不是参军过?”我想到了那四四方方的被子。
“是,我十八岁时被选入特种部队,当时没想太多,只是想要摆脱跟在身边的保姆或警卫员,好好过一次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一定很少见到自己的父母,我微微抬头,只看得到他锋锐的下颔,以及颈上滑动的凸起。
“我的记性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为了克服几近变态的训练,我抱着一本牛津字典背单词,刚开始简直煎熬,背到头昏脑胀,吐了不止一回两回,可熬过这一阵后,记性果然好了。班长要求我们速记命令或是冗长的代码,我总是能花最少的时间,达到最高的精度。我知道你们背后都说我是天才,可你看看,天才居然是这样炼成的。我一直都认为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天才,不去付出便想有收获,哪怕你是爱因斯坦也不成。”
“可那样活着会不会太累了?”因为我完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背下一整本牛津字典,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说服自己坚持下来啊,光想想都累得可怕。
“是很累,可我不想给自己的父母丢脸。你该知道,这世上有太多人打心眼里看不起我们这种人,他们会觉得你的一切都是仰仗自己的父母,而你本身根本一无是处。哪怕我各项都是第一,这样的流言蜚语还是存在。我入伍的第二年,我爸爸被提升为上将,别人一辈子达不到的高度,他只花了二十年。众人的议论又一次变得刺耳,我更加拼命,想用成绩让他们哑口无言,可偏偏事与愿违,我在训练时发生了意外。”
我听得沉浸其中,他猛然一顿我便急急倒吸一口气,“你怎么了,受伤了?”
“比那更严重,全队开始考核,要将各班排出好坏次序。军人为荣誉而生,我们是上一年的冠军,当然想要卫冕,可在拉练过程中,我鞋底突然开裂,脚底板开了长长一道口子,哪怕我坚持到底,依旧是得了倒数,卫冕就这样被我搞砸了。”
“可这不能怪你呀,如果不是意外,你一定会是第一。”
“可他们不会这么想。班长是个四川人,回来扯着领子就将我摔地上,部队里是不需要讲什么人权的,每个人都可以上来教训,因为是我拖累了集体,我甘愿受罚,可当班长将鼻青脸肿的我从地上拉起时,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听说你爸爸是上将,古话讲将门无犬子,简直放屁,你连犬子都不算,你就是个龟儿子!我只觉得满腔血气都往上涌,冲过去,给了他狠狠一拳,他当即倒了下去,后脑撞上床边铁栏,躺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我从他怀里出来,因为听出他嗓音里几难察觉的几声杂音,然而注视到他清朗的眸子时,又将心安了一安,“他……要紧吗?”
“他大脑受到重创,成了植物人,我回国的那一年,才听人说他醒了。”他望着我,神色复杂。
我舒口气,“那就好,可你……被开除了?”
“并没有,我父母派人前来解决,给了他们家一笔钱。而我,除了口头上的训斥,没有受到任何处分,最终是我自己选择要走。”直到这时,他的眸光才晦黯一分。
他努力了那么久,不过是为了大家肯定他的努力,而不是一味关注他父母留下的光环。他比谁都想更好的展现自己,却反而让他陷入一重折磨。
而后面的故事,他早已告诉过我了。
我端起那杯子,移至我未喝到的一边,递到他的嘴边,学着他的样子想给他喂一口。顾少卿先是一怔,继而机械地张开嘴,几滴牛奶在嘴边流淌下来,我连忙用手擦了,转眼却望见他的一张脸微微红了。
“如果当时我也在,一定好好看着你,不许你随便冲动,更不许他们打你骂你,否则我一定一口咬死他们。”
他笑了,摸摸我的头发,“那时你才多点点大。”
“好大了,都上初中了,已经会和同学坐在女墙上,评价哪个是帅哥哪个是氧化铜了。我还给校草写过情书——”询问他校草的意思是否是长得最丑的男生。
“……”顾少卿微微一蹙眉,压下两边的唇角,一言不发。
我却仿佛能听见他说,你可真是个早熟的傻姑娘。
离开部队之后,顾少卿便和家里闹翻,一个人带上不多的钱,踏上了海外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