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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夫人的车出了城没多远,道旁停着另一辆车,九夫人下了自己的车换乘了那辆车。
九夫人坐出来的那辆车空着,由护卫护着又往前去了,如今九夫人坐着的那辆车则又驰进了城。
车进香车胡同,在两扇大红门前停下,两扇大红门开了,九夫人下了车,惊鸿一瞥,很快地走了进去。
两扇大红门又关上了,马车往前驰拐进了一条小胡同里。那美仑美奂,亭、台、楼、榭一应俱全的后院东长廊上,一间屋敞着门。
屋里,陈设豪华而考究,下铺着红毡,上挂着琉璃宫灯,清一色的枣红几椅,大红的缎子面儿软垫。
一张靠椅上,半躺半坐靠着的,就是那位穿一身紫、美艳娇媚、还带着三分俏的年轻妇人。
靠椅后头站着的,仍是那个十七八的俏丫头。
美艳妇人正在闭着眼养神,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步履声,那矮胖中年人进来了,一躬身道:“禀您,翠娟到了。”
美艳妇人连眼皮也没睁,淡然说道:“我听见车声了,叫她进来。”
矮胖中年人恭应一声退了出去,转眼工夫之后一阵杂乱步履声由远而近,矮胖中年人先走了进来,垂手站在椅旁,九夫人也进来了,陪着她的是那胖小胡子。
九夫人进门盈盈下拜,神色之间一片恭谨:“翠娟见过坛主。”
美艳妇人睁开了一双妙目,轻抬皓腕道:“坐。”
九夫人再施礼称谢,转身走到一张椅子之前坐了下去。
美艳妇人往后场了扬玉手道:“倒杯茶给她。”
俏丫头答应一声,倒了杯茶送到了九夫人面前。九夫人欠身说道:“谢谢坛主。”
美艳妇人道:“回到娘家来了,客气什么。”
妙目流波,上下一打量九夫人,她突然笑了,笑得好娇、好媚、好动人:“哟,没多少日子不见,咱们翠娟可是越来越俊了。怪不得和坤迷你迷得跟什么似的,就连我都恨不得和口水儿把你给吞下去。”
九夫人道:“那是您的夸奖,不是您,翠娟没有今天。”
“得了吧,别棒我了。”美艳妇人摆了摆手道:“我送你进去是让你去干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九夫人没说话。
美艳如人目光一凝,又道:“知道我叫你来有什么事儿么?”
九夫人道:“翠娟不知道,您明示。”
美艳妇人道:“和坤那儿是不是新来个姓费的?”
九夫人微微一怔道:“是的,您怎么知道?”
美艳妇人道:“待会儿我再告诉你,这个姓费的叫什么?”
九夫人道:“听说叫费独行。”
美艳妇人道:“真叫费独行么?”
九夫人道:“听他们说是叫费独行,怎么?”
美艳妇人道:“别问我,现在是我问你,告诉我,他是哪儿来的?是怎么个出身?”
九夫人道:“这个属下还不大清楚,您要是想知道,属下回去后可以问问他们。”
美艳妇人“嗯”了一声道:“你回去后给我问问,问清楚了,尽快给我回话。”
九夫人恭恭敬敬地答应了一声,香唇启动,欲言又止……
美艳妇人抬了抬手道:“有什么话你们吧?”
九夫人抬头道:“谢谢您,您让属下打听这个姓费的是……”
美艳妇人看了矮胖中年人一眼道:“告诉她。”
矮胖中年人当即把他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静静听毕,九夫人面泛诧异色,道:“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他?”
美艳妇人目注胖小胡子,胖小胡子也把他“交朋友”的经过说了一遍。
九夫人扬了眉,道:“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本教作对。”
美艳妇人哼了两声道:“他要是我怀疑的那个人,那就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了。”
九夫人道:“您怀疑他是谁?”
美艳妇人道:“那个命大的费慕书。”
九夫人陡然一惊,脱口叫道:“费慕书!您?您怎么会怀疑他是费慕书?”
美艳妇人道:“没听周济说么,巡捕营的人指他是费慕书,他硬不承认。他举着和坤府大领班的招牌,巡捕营的人没敢动他。”
九夫人道:“不会吧,他怎么会是费慕书?”
美艳妇人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费慕书?”
九夫人道:“您不是说过,费慕书早年因为杀了人,让官家逮去下狱关起来了么?”
美艳妇人道:“我的姑奶奶,你没听说么,他越了狱了。”
九夫人道:“那就更不对了,他要是费慕书,又怎么敢到京里来?”
美艳妇人哼了两声道:“你可不知道他啊,没人比我更清楚他了,他有哪一样不敢的?
就拿眼前来说吧,他要真是费慕书,有谁敢碰他一指头?”
九夫人摇摇头说道:“属下不相信他就是那个响马费慕书。”
美艳妇人道:“我也没有硬指他是费慕书,这不是叫你打听他的出身来历么,他要不是费幕书,这个人可以派大用场,你想法子给我把他拉进来,他要是费慕书,我就要来个先下手为强除了他。”
九夫人神情微微一震,诧异地看了美艳妇人一眼,道:“这属下就不懂了,他要真是那费慕书,应该更能派大用场,为什么您反要除去他?”
美艳妇人冷笑一声道:“你懂什么,他要真是费慕书,九成九是冲着咱们来的,我不先下手除去他,难道还等他找上门来对付咱们不成。”
九夫人听罢,娇靥上诧异之色更浓了,道:“坛主,这属下就更不懂了,咱们跟费慕书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冲着咱们来干什么?再说,他要真是费慕书,他就是个罪上加罪的越狱逃犯,躲事儿都来不及,又怎么会……”
美艳妇人摆手说道:“哎呀!你不懂啊!别罗噱了,叫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就是了。”
九夫人没敢再问,只有欠身答应了一声。
美艳妇人又一摆手道:“我别的没事儿,你回去吧,记住,回去后赶快给我打听,赶快给我回话。还有,叫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绝对不许擅作主张,要是办砸了这件事,你留神教规。”
九夫人神色一懔,忙低头说道:“您放心,属下不敢。”
美艳妇人道:“那就好,你走吧!”
九夫人站起来施礼要走。
美艳如人忽一抬手道:“对了,和坤府那些狗腿子今儿个跑出来满城闹事,是怎么回事儿?”
九夫人道:“听说府里昨儿晚上闹贼丢了东西。”
美艳妇人“哦”地一声笑道:“这是哪一路的人物这么大胆哪。要是让我知道了,我非好好请请他不可,都丢了些什么东西呀?”
九夫人道:“听说只是些玉器。”
美艳妇人道:“嗯!那也值不少,不过在和坤眼里应该算不了什么,只一伸手还怕没人不乖乖再孝敬,没事儿了,你走吧。”
九夫人恭应一声要走。
美艳妇人忽又抬手说道:“慢着,我想起来了,这样儿吧,你找个机会带那个姓费的出来走走。事先告诉我一声,我躲在一边看看就行了,他是不是费慕书,瞒不过我这双眼,免得你不小心打草惊了蛇。”
九夫人脸色变了一变,然后低下头去恭谨答应了一声。
一连三天,够人受的,可是官家的大小衙门连屁也不敢放一个,地面上的黑道人物、混混儿,一个个都乖乖的缩在家里不敢出大门一步,有的甚至找地方躲了。
这三天里,中堂府里出了一桩怪事,天快黑的时候,两个护卫抬着一口大木箱子,由姚师爷亲自押着进了中间那间库房,天一亮,姚师爷又带着两个人来把那口大木箱抬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宝?为什么这么抬来抬去?谁也没敢问。
第三天晚上,姚师爷押着那口大木箱刚抬进库房,两扇库房门刚落锁,外头来了白云芳,她寒着脸劈头便问:“姚师爷,费独行人呢?”
姚师爷道:“一早就带着人出去了,还没回来,姑娘找他干什么?”
“干什么?”白云芳道:“今儿个是第三天了,我找他要东西要人。”
姚师爷道:“白姑娘,你又不是没看见,这三天来费老弟在府里呆过一会儿没有,他又没闲着抄着手……”
白云芳道:“我眼不瞎,干吗看不见,他忙是他的职责,他应该的,我又不是催他,三天期限到了,我是来找他要东西要人的。”
姚师爷道:“白姑娘,期限到了?还没有吧,现在天刚黑。”
白云芳道:“怎么还没有到?我限他三天……”
姚师爷道:“白姑娘,到今夜子时,才能算到了期限。”
白云芳没话说了,冷哼一声道:“好吧!子时就子时,在子时以前能把东西跟人交到我这儿来。”转身走了。
姚师爷皱了眉,看了两扇库房门一眼,脸上泛起了一片凝重神色,站了一下,跟着也走了。
姚师爷走了,站在库房门口的一名领班转身进了库房对面一间小屋里。
转眼工夫之后,那名领班又从小屋里出来了,背着手往库房后行去。
库房后有四个明岗,一见是领班来到,各自欠身施礼。
那名领班道:“今儿晚上大夥儿要特别小心,大领班恐怕很晚才会回来。听见了么?”
四名护卫齐声答应,一名护卫道:“领班,天黑透了,该放狗了吧?”
那名领班脸一沉道:“急什么?等会儿再说,这是有狗,要是没狗你们就不能看东西了,难不成你们连狗都不如?”
碰了钉子换了骂,四名护卫设一个再敢吭一声。
那名领班冷冷又道:“告诉你们,提高警觉,特别小心,一件事儿还没了呢,要再来一件,休说大领班要倒霉,就是咱们也要吃不完兜着走。”
说完了话,他转身要走,一脚踩在个小石头子儿上,碰了他一下,好疼,气得他弯腰抓起那个石头子儿来隔墙扔了出去。
四个护卫都想笑,可没一个敢笑的。
四个护卫都知道他扔出去的是石头子儿,却不知道眼石头子儿一块儿飞出去的还有个小纸团儿。
也难怪。别说想不到,就是想得到,天已经黑透了,谁看得见他扔出去的是什么?
墙外是个小黑胡同,两边紧挨住家的后门儿,小胡同里有条阴沟,天一黑耗子成群,叽叽喳喳的吵死人。
突然间墙外小黑胡同里响起了一声猫叫,接着又是一声耗子悲啼。
那名领班哼地一声道:“逮住了。”
话刚说完,从墙根儿底下一个小洞里仓皇跑进来一只耗子,一下子便窜到了库房墙下。
那名领班忙叫道:“快打,要让它进了库房咬了东西不是闹着玩儿的。”
四名护卫慌了手脚,一起往库房墙根儿下那只耗子扑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片小黑影从墙头上掠过来上了库房顶,是个人,身材瘦小,跟个小孩子似的黑衣人。
他整个人爬在瓦面上,两手跺脚尖用力,只见他动了几动便到了那三四片松瓦边。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了那四片瓦,撕下布取下了那块圆形的铁皮,只见他身子往下一挪便进去了,一点声息也没发出。
他脚没踩大梁,脚勾在外头,身子倒悬,从腰里解下一根绳子挂在了大梁上,他把绳子放了下去,然后两手抓住绳子身子一缩便滑了下去。
他两脚不沾地,人落在一口箱子上,凝神听一听,什么动静也没有,他蹲了下去,伸手抓住了旁边一口箱子的铜锁。
突然,一个低沉话声起自身后:“看不见吧,我来照个亮儿。”
光亮一闪,一只手拿着打着的火折子递了过来。
黑衣人蒙着面,让人只看得见他那双既圆又亮的眼睛,他大吃一惊,机伶一颤,一个飞肘往后撞去。
他撞着了,可惜手肘撞进了人的手里。他只觉那只手五指一紧,他立即半身酸麻,动弹不得。
那只手把他拉转了过去,他眼前站着的是费独行。
费独行含笑低低说道:“小兄弟,什么时候到京里来的?多少日子不见了,令师孙老爷子安好,你也好。”
黑衣人失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费独行淡然一笑道:“当今世上只有贤师徒这种能手,才能做出这种漂亮的案子,也只有贤师徒才会仗着艺高人胆大敢再来二回,小兄弟,我没有得罪贤师徒,干吗这样整我?”
黑衣人咬牙说道:“你没有得罪我们,你却卖身投靠……”
费独行微一摇头截口说道:“小兄弟,有些事你不懂,我只能告诉你,人各有志,你在这儿歇会儿吧,我还有别的事,失陪了。”
他松了黑衣人的手肘,飞快一指点倒了黑衣人。
他掀开了一口大木箱,就是姚师爷亲自押着抬进抬出的那一口,他是从箱子后头掀盖,原来箱子后头,盖边上没有合叶,尽管前头锁着,后头照样能开。
费独行把黑衣人放进了大木箱里盖上,灭了火折子,转眼工夫之后,往屋上看,费独行已经从屋顶那个洞里钻了出来,他没有动那块铁片,只把四片瓦盖好,他也爬在瓦面往后挪,看看快到边了,他振腕把手里的火折子往左扔去。
火折子落在院子里,“叭”地一声,引得库房后四名护卫跟那名领班一扭头,他身子平窜而出,往后墙外落去。
小黑胡同里站着个黑影,费独行人在空中便一指点出,他不等黑影倒地便伸手接住了黑影,然后他抱起黑影一闪就不见了。
片刻工夫之后,费独行又出现在小黑胡同里,他长身而起从后墙外翻进了院子。
四名护卫跟那名领班马上就发现了他,叱喝声中佩刀出鞘,就要扑去。
费独行及时喝道:“别冒失,是我。”
那名领班与四名护卫怔住了:“大领班,是您?”那名领班的脸色不对了。
四名护卫的叱喝把所有的明岗都引过来了,费独行连说没事,让他们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然后他望着那名领班道:“两个贼我拿住了一个跑了一个,赶快禀报姚师爷,请姚师爷来一趟,快。”
那名领班恭应一声,撒腿跑了。
那名领班走了,费独行又望着一名护卫道:“你去禀报姚师爷,就说我说的,让他带着人来把那四箱子抬走。”
那名护卫听得一怔,费独行一摆手,沉声又道:“让你怎么做你怎么做就是,快去。”
那名护卫没敢再吭气儿,也撒腿跑了。
费独行突然腾身而起,又翻出了后墙外。
一条黑影在夜色中狂奔,他身后不远处有条黑影在跟着他,可惜他一点儿也不知道。
片刻工夫之后,前头那条黑影到了天桥东一条小胡同里,停在两扇小红门之前,他抬手刚要敲门,后头那条黑影掠到,一掌劈了下去。前头那条黑影连哼也没哼一声便爬了下去。
后头那条黑影抱起他来拐进了旁边一条小胡同,把他往小胡同那黑墙根儿一放,长身上了墙头,上一翻便进了院子。
他落在小院子中间,上房屋里没灯,东厢房却亮着,两扇门虚掩着,窗户上有两个人影。
这当儿既有灯光也能看清楚人了,站在小院子中间的,是费独行。
他轻咳一声,道:“不速之客夜访,请主人现身说话。”
窗户上的人影一闪,东厢房里的灯灭了,只听里头传出个苍劲话声:“是哪位朋友莅临?”
费独行道:“孙老爷子,张家口故人到了。”
东厢房两扇门豁然大开,人影一闪,孙震天当门而立,满脸堆笑一抱拳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费老弟,请进,姑娘,点灯。”
东厢房里的灯又亮了,孙震天侧身一旁,含笑举手肃客。
费独行笑笑一抱拳:“打扰了。”迈步走了进去。
进东厢房,一位美姑娘圆睁美目,直直地望着他。
费独行一怔脱口叫道:“骆姑娘。”
骆明珠没答理,头一低,退向后去。
孙震天一旁赔笑说道:“你们认识是不?那更好,省得我介绍了,明珠到京里来是来找个朋友的,哪知她那个朋友得了急病死了,她本来是要回承德去的,后来碰见我让我留下了,现在成了我的干女儿了。”哈哈一笑道:“坐,坐,费老弟坐。”
………………………
第十六章 首建奇功
费独行看了骆明珠一眼,没说什么,默默地坐了下去。孙震天跟着坐下,一扬手道:
“明珠,倒茶。”
费独行道:“老爷子别客气了,我坐坐就走。”
他说他的,骆明珠还是倒了杯茶端了过来,从过来到退回去,她始终低着头,费独行说了声“谢谢”,她也没答理。
只听孙震天道:“好些日子不见了,没想到费老弟到了京里,怎么样?好吧,现在在哪儿得意呀?”
费独行含笑说道:“托老爷子的福,刚在和中堂府找到了一份差事。”
孙震天老眼一睁,“哦!”地一声道:“好哇!京城里首屈一指的大府嘛,和中堂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老弟你算是上了高枝儿了,凭你老弟,飞黄腾达、荣华富贵那是指日可待,我们这些跑江湖混饭吃的苦哈哈朋友,往后还要仰仗老弟你多照顾啊!”
费独行笑笑说道:“老爷子这是损我,这份差事不好当,这碗饭也不好吃,刚进去就出了麻烦,所以今儿晚上不揣冒昧跑来请老爷子您伸伸手帮个忙。”
孙震天两眼一直道:“刚进去就出了麻烦?出了什么麻烦,我能帮你老弟什么忙?”
费独行道:“是这样的,前两天夜里有道儿上的朋友进府去借走了些东西,上头把这件事交给我,限我三天之内把东西要回来。办不成这件事就砸饭碗,到今儿个已经是第三天了,眼看期限已经到了,我一点线索也没找着,正在那儿急呢,突然间福至心灵想起了老爷子您……”
孙震天一指鼻尖道:“我?”
费独行道:“您是眼下这条路上辈份最尊的老前辈。只要您肯出面说句话,我相信那位借东西的朋友一定会把东西归还,您放心,我不是不懂规矩的人,过两天东来顺摆上两桌酒,我请朋友们喝两盎。”
孙震天笑了笑摇头说道:“你老弟真是高抬我了,不错。以前我确在扯旗儿道儿上混过,只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现在这把年纪,这把老骨头,连手脚都不听使唤了,还能干什么?不瞒你老弟说,我早就破瓦盆儿打水、洗手歇工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现在这条路上跑的年轻小伙子,怕连一个记得我的都没有了。”
费独行道:“那是老爷子您客气。”
“我说的是不折不扣的实话。”孙震天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老弟这个忙,实在是有心无力……”
费独行一笑站起,道:“既是老爷子您有为难之处,我不敢勉强,我,只有回去把逮住的那个交上去,让他们去动刑追赃了,告辞。”
他一抱拳,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