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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国内的贵族做派让成秋屏不自觉地想起古典宫廷，而罗曼国的贵族就是以前她曾经见过的许多电视剧电影中的感觉了。
对话依旧在继续。
“请坐，司迪安少爷。”易水舆点头致意。态度有一种严肃感。而在他这一句之后，司迪安方才在椅子上坐下。
茶几上摆着茶杯和茶壶，不过此时杯中空空。易水舆提起精致小巧的茶壶，行云流水一样在三个杯子中倒上茶，接着摊手说：“请。”
成秋屏眨了眨眼，本来还以为会出现什么三洗三泡之类的方式。不过没想到就是倒茶这么简单。一旦考虑到大夏国的传承是自春秋时期向下，会有相对大繁就简的崇尚也是正常。更况且，她还真难想象如易水舆这样的人会用繁琐的手法给他们泡茶。只不过。在此之前她可从来没有见过易水舆给人泡茶，那种明显是习俗的熟练手法，或许也是大夏国贵族的积淀？
不过，这倒是让她有了一些独特的想法，关于下一部电影。虽然现在成秋屏是真不太了解罗曼国的情况。但是如果打擦边球，弄点和贵族相关的东西呢？
这一杯茶之后。就好像是仪式过了。无论是易水舆和司迪安似乎都放松了许多，说话的方式和肢体语言都显得自在起来，就连称呼也直呼其名了。
“易水舆先生，我今天晚上的时候，观看了成秋屏小姐的新电影。”明明是在说成秋屏的作品，但是司迪安一点都没有和成秋屏说话的意思。只是对着易水舆说。
“然后呢？”易水舆慢悠悠地回了万能金句，不咸不淡。
成秋屏并没有着急插嘴，她原本就不擅长这种带着勾心斗角味道的事，交给易水舆去做就好了。而且这些什么贵族有自己的一套，贸然插嘴似乎不太好。而且，易水舆带着自己在这里就已经证明了某些事情了，其他又和比你在意。
“实际上我很惊讶。”司迪安说，“一开始我完全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会有电影这样的东西。好像说仅仅是会动的画面这么简单。但是却有着让人的情感轻易被操纵的能力。不瞒您说，今天晚上的影片，我哭了。而且哭得十分没有形象。在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我几乎不敢相信。但是面对一个我不熟悉的故事，一个虚构的人物，我竟然会被撼动到这一步，已经说明了电影的独特力量。”
“嗯。”易水舆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
“之前成小姐也提到了想要开辟大夏国外的市场。之前易家和其他一些家族合作，在罗曼国不少地方购置了一些地皮。不过我想，如果是在罗曼国内的话，现在的资源还不能够达到易家主理想的状态吧。”
易水舆带着点兴味地笑了，“想要合作？”
司迪安点头，“是的，就我今天看到的情况来说的话，电影这个行业，前途无穷。”
“那么，是你自己还是你的家族呢？”好整以暇，易水舆终于问道了重点问题。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司迪安的眼神十分坚定，“我希望能够获得和您合作的机会！”
“你能付出什么？”易水舆的语速突然就变快了起来，虽然还是噙着笑，眉宇之间却显出严厉来。
司迪安几乎是下意识地以同样加快的语速回答：“我私人名下的土地和一笔投资！”
“一笔投资是多少？”紧紧盯着他，易水舆追问。
司迪安：“百分之七家族证券可以全部套现！”
“除此之外？”
“狐假虎威！”这是在说如何利用对方家族的影响力的问题了。如果说司迪安并没有全盘利用他手上的东西的想法的话，后续的事情不谈也罢。
易水舆：“你想要什么？”
“在罗曼国建立新电影公司，股份，以及专业人员的帮助！”
“谁？”
“成小姐！”
三个字一出，易水舆眼神一转，看向了成秋屏，而在这个时候仿佛是福至心灵一般，成秋屏终于开口，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字：“好！”
“成交！”最后两个字，来自易水舆，掷地有声。
而司迪安愣在那里，两秒之后忽然长舒一口气，“易水舆先生可真是……不负盛名。”
“彼此彼此，司迪安少爷倒是年少有为。”又是那个温柔微笑的样子，易水舆笑眯眯地回答。
对于没有直接看到这一幕的人来说可能难以想象这一系列的交谈是怎么进行的。但是旁观的成秋屏眼见着易水舆无比轻松地通过改变自己的语速、神态和口气，将司迪安逼得越来越快到无法思索的地步，最后直接把什么都抖落出来，根本没能保留或者争取更多东西。如果不是本来易水舆就保持了一个双赢的度，还不知道司迪安要被带到哪条沟里去呢。平时总是看见他发号施令，这种面对身份相对平等的人时展现出来的本事，简直让人觉得神奇了。
“具体的一些事，我会派人去罗曼谈的。秋屏下一部影片很可能会在罗曼拍摄，我无法照看的地方，请司迪安你一定、多多看顾。”突兀地加进去的毫不客气的“一定”两个字，使得原本好像是客套话的话语有了点命令的味道。易水舆看着司迪安一愣之后似乎恍然地点头，方才心满意足。
他们只需要一个意向而已，更具体的事情怎么会轮到这两位亲自来谈？至于易水舆的最后一句话，倒是变成了附加条件了。
司迪安感慨着今天见识了不少，却又有些惊叹于易水舆对成秋屏的重视。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自己遇到了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才，恐怕也和易水舆一样重视的吧？
只是想一想，像成秋屏十四岁的时候，谁有胆子像易水舆那样直接重用对方去玩一个从前从未诞生过的行业呢？易水舆这人，还是不简单啊。
“既然这样，我今天就暂且告辞了。过几天为了家族合作的问题我会再次登门拜访的。”话都说到这里，司迪安起身告辞。
第289章 船上
广阔的视野能够让人心胸开阔，见识的增多却会让人更加苦恼。
这真是一件矛盾的事情。
不过成秋屏深以为然。
对于当今世界三大国来说，国内公民想要到其他国家去，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特别是道三大国的其他之二去的话，简直就好像是从这一条街到那一条街那么简单。而假如是其他国家的人想要进入这三大国的话，一切就会变得复杂许多。毕竟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样的行为就好像是从贫民窟蹦跶到了富人区一样，某些揣测和怀疑是无法避免的。
成秋屏无意去改变这种有意无意之间的歧视，毕竟她并不是个人权卫士，仅仅是个拍电影的。能够在电影中间传递一些平等的思想就已经是她能够做到的极限。而其他的嘛……或许等到成秋屏在退休之后会去做，就像是她一直以来非常喜爱的那个演员，奥黛丽赫本那样。
这些话还太过遥远，大可以放在一边暂且不提。在这个世界第一次作为一个“相对重要”的人物造访另外一个大国，成秋屏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激动的。虽然说这样的激动似乎应该早就磨灭在过往的日子里作为所谓的“国际大导演”满世界飞的旅途中。
飞机，好吧，是早期的还没有真正意义上投入大规模应用的那种飞机的旅程还很短。在这样的限制之下，即使成秋屏非常渴望能够乘坐飞机一路直飞目的地，但是现实的问题在于，真正能够让她一路到达所想要到达的目的地的交通方式，还是只有水路和陆路两种。而现在这个时代，海上有海盗、陆上有战争，在反复衡量了情况之后成秋屏决定和司迪安一同行动，乘坐了一艘附带有一支不算小的护航舰队的大型油轮向着罗曼国的首都，罗马。
易水舆是不可能陪着她的了。毕竟他还需要坐镇大夏这边。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处理，而这个电子计算机技术尚未发达的时代，远程遥控是一件很不方便的事情。而且像易家家主这样的人，本身就是不能轻易动弹的。
无奈，但是就是成秋屏用惯了的秘书任佳玲也需要留下，毕竟长期跟在成秋屏身边的她。虽然很多时候充当的简直就是个保姆角色，但是对于电影行业的了解因为近水楼台的缘故已经很高了，玄黄映画方面很多事情如果成秋屏不在的话，她下的决断也几乎没有什么问题，她的留下是为了弥补成秋屏不再所造成的管理缺失。
结果到了最后。成秋屏发现自己几乎没能带走任何一个她用习惯了的工作人员。除了一个本质上根本就不管事儿的真好要去罗曼国开音乐会的音乐家，越离澜。除此之外，就是一批被呆在师父身边学东西。现在被丢到成秋屏这里实践的生手了。
值得庆幸的是乘坐游轮的话，到达他们想要去的地方还有不算短的几周时间，在这个时间段里，成秋屏抓紧机会给这群人做特训，以免他们在到达罗马之后露馅丢丑。虽然每天就是拍拍海洋和船头甲板，加上各种不同的人，结果到了最后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成秋屏还把这些零散的东西剪辑成了几分钟的小短片。
嗯。在船上找地方播放了。
试图在这短片中找到自己的乘客和船员们都觉得很高兴。见识到电影的大概制作方式的司迪安也很高兴，毕竟看起来拍摄并不困难。
“我到现在为止都感到很茫然啊，因为实在不是很清楚他们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影片。”短片播放之后的成秋屏是这么对越离澜说的。“我不了解罗曼国，不是‘不太了解’，根本是一点都不了解。就好像你会说罗曼国的语言。也会美雅的，但是对于我来说，我仅仅懂得大夏的语言。”或许加上一门磕磕巴巴的英语？不过这个世界可没有历史上的日不落帝国就是了，会这门语言又能怎么样呢？
“相对的，我也不清楚他们的文化是怎么一回事。不了解他们的节日，信仰，禁忌，好恶，虽然恶补了一顿，但那是纸上谈兵。任何一部好的电影，最基本的一点就要引发人们的共鸣，触动人们的感情。只有明白这些人的文化根源和民族特性才能够很好地做到用电影打动他们的灵魂。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是存在取巧的方式的。”
“取巧？”越离澜抬抬眉。
成秋屏勾勾嘴角，“是啊，难道你敢说所有来听你音乐的人都能够听懂音乐中的内涵吗？其实大部分的人也就是图个热闹之类的。为了标榜自己的品味，只要是权威们说好的，他们就一定会说好。一部电影是能够用同样的方式炒出来的。不过这种方式对于大众接受来说其实并不太好，因为聪明人总是有的。那么就有另外一种方法了，不要讲述太过复杂的感情，简简单单但是深入，这才是玩跨过跨文化电影的最好方式。因为简单的情感，谁都能够感受到，再简单的故事，足够深入人心就能够成为经典。”
“那你之前在船上拍摄的那个短片又怎么说？大家都很喜欢，但是如果说感情的话，这部片子里根本就没有一个深入的情感基调才对？”越离澜问着。
成秋屏点头之后又摇头，“这么说吧，这艘船首先是司迪安先生他们家族的，船上的乘客大部分都是罗曼人，那么，有几个人看过多少影片呢？新奇感第一。然后是感情的问题。你可以说这部短片没有一个主要的感情基调，但这部短片有一个主题：游轮上的乘客。或者可以直接将这个主题提炼成另外的一些东西，在路上、不同的人生、一段旅途、海上的故事。进一步，就是你所不了解的其他人的故事，你一生中擦肩而过的每个人，你能在旅途中见到多少不同的东西。有主题，就不是散乱的画面，而是故事了。第三，所谓的好像没有感情基调，有时候只是感情被掩藏了起来。你注意到我的安排了吗？把拍摄时间偏傍晚。色彩偏黑暗，话题偏阴郁的部分放在前面，而光明，干净，积极的部分放在后面，这部短片看上去是零散的。整体感情却是不断拔高向上的，看完之后会自然而然引发人们积极的心态，让大家高兴，这个顺序反过来的话会如何？你明白的。”
“说了这么多，那你想好了在罗曼的影片拍什么吗？”冷不丁地。越离澜问。
成秋屏一下子就卡壳了。
“看出来了啊……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想好应该拍点什么东西，虽然理论的都知道，但是怎么具体下去。还真是一头雾水。”在之前成秋屏考虑过要拍摄如莫泊桑那样神转折的影片，但是总的来想，又觉得这些故事有趣是有趣，作为影片多少是单薄的，而莎士比亚的故事她多少难以感同身受，拍摄出来肯定会显得情感不足。之前倒是拍摄过了大夏版本的茶花女，最后的镜头还是她拍的，但是总不能把这部影片重拍一次吧？
“不然干脆我们来拍沉船吧？”猛地抬起头。成秋屏给出了一个选择，“找奥兰珠宝拉个赞助弄颗‘海洋之心’来，把这艘游轮买下来用冰山撞沉。这样的大手笔加上动人的爱情故事少说能有多少票房啊……”
“我听不出这个故事有什么意思。”越离澜不动如山，“而且，我们就在船上。说这种话题真的好吗？”
成秋屏翻了个白眼，“开个玩笑。”她为这部影片哭泣过，为了那个活到八十岁，生很多孩子，死在温暖的床上的许诺而哭泣。但是要她真的拍摄这样的影片，直接抄袭世界之王的故事，她还没那么厚实的面皮。不过，爱因为生离死别而伟大，或许可以借鉴这个设定就是了。
跨越界限的、无望的、以分别而结尾的爱情。这是个非常好而且非常讨巧的题材。成秋屏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拍摄这样的故事会非常有意思。所以她决定在这个基础上编织一个故事，以爱情为主线。倒是有不少经典的影片可以参考一二。
幸好前期还不是剧本的问题，在罗曼国的院线铺设等等工作还有一大段时间要做，所以成秋屏也不是特别着急。
现在让她心情有些激动的事情是，船上的发报机发过来的国内的消息，因为成秋屏下一部影片据说要拍摄国外背景的故事，引发影迷对于他们以为的所谓“最后一部”国内背景影片《胡无人，汉道昌》的狂热支持，这一部影片的票房一再增高，已经造成了让全大夏都震惊的数字了。同时引发的还有全民投资电影圈的热潮，开始有人租了一套设备就敢拍电影——虽然这些作品十分的粗糙可笑，但是这却是一个圈子开始获得关注并进一步发展的前奏。
未来的大夏国电影圈，从这里奠基呢。
第290章 闲谈
任何一个正常人，总是有好奇心这种感情存在的。就好像是面对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陌生”的异国，成秋屏理所当然会有所好奇和担忧。担忧的是自己不适应这个国度的文化，好奇的自然也是这不同于她所熟知的一些文化。
在之前，成秋屏基本已经定下了关于自己这一部主攻罗曼国市场的电影的主题。爱情，跨越重重障碍的爱情。有人认为总是用生离死别和贫富差距来衬托爱情的可贵并不是多值得称道的一件事，能够把一段普通的恋情拍出味道来才是真正的能耐。不过很可惜，因为成秋屏自己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感，缺少认知的情况下，她自忖是没有办法不着痕迹地从平淡的角度来拍摄一段爱情的。而且，别的不说，事实上成秋屏所擅长的电影题材都是偏向于宏大的，在广大的背景中展现足够撼动历史的情感是她所喜欢的题材。虽然说这一次变换题材算是要追求突破，但追求突破的同时却不能够把个人优势完全抛弃——一个完全没有市场价值的导演想要继续拍东西，甚至去拍你喜欢的东西，不是任何人都是王家卫的。
已经定下了电影的大主题，现在的问题就是填补细节了。由于这一次针对的市场问题，成秋屏是打定了主意先弄清楚罗曼国的一些习惯之后再去填补细节，要尽可能贴近异国的一些风格。当然，成秋屏是绝对不可能随意抛弃作为自己根基的大夏国的市场的，所以说背景同时又要模棱两可，要让两个大国的国民都可以接受甚至是喜欢。
之前曾经说过，通用的东西一般而言是简单的东西，但是单纯的简单是很难让人有所感触的，这就对编剧的宫里有了要求。不过成秋屏好歹也经历过这样的在不同文化区拍摄电影的情况，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不过前期嘛……
到达罗马之后，成秋屏先和司迪安一起招聘了一批应该可以用的人才。将这批人塞进她带来的人员之后，整个实际上还未组建的剧组就开始在罗曼国的诸多风景名胜地区疯玩。美其名曰“剧组磨合”，当然，该带的设备是带上了的，实际上虽然是在玩，剧组成员们却承担着在不同地方取景。让新人员适应剧组的状态和各种设备以及导演意图的任务。每一个人都有着要做的事，熟悉不同的服装风格也好，打出打探弄清当地势力也好，说起来拍电影好像就是摄像机的事儿，但真正的一个剧组需要考虑到的方方面面却是十分细致的。任何一个导演都需要有极高的协调整合能力，还要能压得住场子。以成秋屏的年纪来说，如果不是因为她自身的确非常有能力和气场。这个年纪就会使得她很难压住整个剧组不出乱子了。
不过嘛，虽然说现在很多电话已经进入商业应用阶段，如司迪安家或者易家这样的地方跨国电话随便打没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已经到了后世到处都能打电话的情况。除去一开始在罗马的时候成秋屏还给易水舆打了几个电话报平安，后来到其他城市去玩的时候，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偶尔发一封电报了事了。
以易水舆对成秋屏的了解，自然是知道她的性子的。这种情况，明显就是成秋屏的注意力已经被其他事情给吸引了。如果不是因为新跟在成秋屏身边的助理并不像是任佳玲这样习惯了成秋屏做派的新人，因为很多事情都拿不定主意一定要咨询国内的话。谁知道成秋屏是否会完全没有音讯？
其实现在成秋屏是陷入了权衡中。
抛开她定下的电影主题不说，关键自傲与影片的线索。在大夏国拍摄的影片，不管背景是什么。因为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