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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丁大怒,正要继续伸脚去踢,孙元摆了摆手,又低头问史大相:“史大人,可感觉好些了?对了,你的印信究竟在什么地方,还请帮帮忙。”
史大相冷笑:“阉党都是乱臣贼子,我清流君子同你等誓不两立,你觉得本官会告诉你吗?”
旁边的丁胜一呆,忍不住喝问:“师爷,你不是问这狗官财宝下落吗,怎么反问他要起印信了?”
孙元也不回答这个问题,站起身来,朝大案走去。小丁警惕起跟在身后,继续问:“师爷,还请教!”
孙元拿起桌上的油灯:“小丁,一走三年,你想你娘吗?”
丁胜身子一颤,顿时说不出话来,借着灯光,可以看出他眼睛里有泪光闪烁。
将油灯摆在史主事的面前,明亮的灯光晃得史大相将头转到一边。孙元幽幽一叹:“我同你一样,家中也有一个老娘。从如皋来中都已经两个月多了,我这心中也挂念得紧,日思也想,无不想着见到她老人家的面。如今又加入了义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同她团聚。和你不同,我是独子。没有了我,也不知道老娘的日子过得如何。若是累了,病了,又有谁能服侍在她床前。一想到这点,我这心里啊,就如同刀搅一般。小丁,说起来,我还真羡慕你呀!”
丁胜:“师爷你羡慕我什么?”
孙元:“你好歹有兄长和嫂子,你娘若是有个头疼脑热,身边也不怕没人。”
“哥哥和嫂子……他们……他们……”小丁身子却是一晃,神色却是黯然下去:“我哥哥是个面瓜性子,什么都听嫂子的。嫂子她性子急,和我娘不和,以前就说过要分家,将娘和我赶出家门……若我不在,娘不知道有被嫂子欺负成什么样子……若是病了,嫂子估计不会管的。”
孙元炯炯地看着小丁:“你想你娘吗?”
丁胜的眼泪突然落了下来,声音也哽咽了:“想,我天天都在想我娘……娘,是孩儿不孝,孩而不孝啊!娘,你不要怪儿子,儿子离开你,实在是,实在是遇到了……”
孙元突然对史大相喝了一声:“名字?”
史大相一愣:“什么?”
孙元:“你的名字?君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史主事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贼子,某叫史大相。”
“籍贯。”
“你!”
“籍贯。”
史大相怒道:“广东韶关。”
“所任职务。”
“你难道不知道吗?”
孙元放过史大相,温和地安慰丁胜:“小丁你也不用悲伤,你这不是遇到天灾**了吗,你娘知道了,想必也不会责怪你的。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拨得云开见月明,我相信,总归有一日,你能同你母亲团聚的。”
他故意将**二字咬得极重,小丁身子一颤:“师爷,我真的有一天可以和母亲团聚吗?”
孙元肯定地点头:“我好歹也是读过多年圣贤书的,难道我的话你也不信。”
“我信,我信。可是……可是……我们都打到凤阳来了,离陕西千里万里,又什么时候能够回到故乡?”小丁突然暴躁起来,捏着刀柄的手背上全是青筋。面容扭曲成一团:“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前世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叫人将我抓了?”
孙元淡淡地说:“怪老天爷是没有道理的,这都是**。”
“**,**,**……”丁胜口中不住地重复着这句话。
孙元心中一阵冷笑,这小子大约十四五岁,正是中二逆反的年纪。一遇到事情,首先就会怪罪于别人,自己已经成功地让他对农民军产生了仇恨。
可以说,他身上的杀气已经被自己给转移了。接下来,就算费洪那边发动,这个丁胜动起手来,也会犹豫。
如此,就是自己脱身的机会。
正在这个时候,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好象是什么东西砸在了人的身上,接下来就是一阵长长的惨叫。
费洪、犟驴子他们动手了。
孙元身体一颤,心中大叫一声:苦也,费洪你们动手得也太快了吧,我都还没有搞定小丁呢……这次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他刚一动,只听得铿锵一声,一把冰凉的刀子就架到了脖子上,背后传来丁胜冰冷的声音:“师爷你不要动,否则小丁就要得罪了!外面乱成那样,想必是你的安排吧?用酒将兄弟们灌醉,然后就下手杀人。还是刘大哥说得对,师爷你虽然钠了投名状,可在你没有随我义军离开凤阳之前,却不能完全相信。”
看到雪亮的刀子,躺在地上的史大相虚弱地叫了一声:“啊!”身体竟颤个不停。
脖子上被锐利的刀子贴着,孙元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时候,那边的混乱声更大,不断传来**的撞击声,桌椅的倒地声音,和一阵接一阵的惨叫声……从这边看去,明亮的窗户上全是人影闪烁不停。接着,有火光腾起,想来定是有人踢中了屋中的火盆,将什么东西引燃了。
孙元也知道现在自己只要一句话回答得不对,丁胜这个中二小屁孩手中刀就会毫不犹豫地切下来。这小子昨天屠城的时候,手狠得很,就连二丫也是他抢过来的。
杀一个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孙元转头微笑这看着丁胜:“兄弟、刘大哥?小丁你就是个笨蛋!”
“师爷这是在找死?”丁胜面上煞气一涌,手下微微用力。
孙元感觉脖子后面一阵刺疼,也不知道破皮没有。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只要稍微露出畏惧的神色,等待自己的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反正是豁出去了,他哈哈大笑起来:“小丁,说你是个笨蛋,你还不高兴。想当年,你好好地在延安讨生活,侍奉老母,究竟是谁让你们母子分离。想不到你竟然当他们是兄弟,大哥大哥喊得亲热。哈哈,是非不明黑白不分,人贼做父,说的就是你。你好好想想,若是没有了你,你大哥和嫂子有不孝顺,你母亲将来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没有了你,她活得下去吗?没错,我承认是假装投入农民军,想的不过是留待有用之身,找机会逃回如皋,和母亲团聚,难道我有错吗?小丁,我替你将外面那群人杀了,现在你自由了,可以回陕西去了,难道你不愿意吗?想想你娘,想想吧!若你不想你母亲,不管你母亲死活,一心要随着贼人快活,那你就是个畜生。动手,快杀了我孙元。要让我抛弃母亲,不如死了!”
“娘!”突然间,小丁手中刀子落到地上,跪在地上,伸出手来不停地抽着自己耳光:“娘,儿子不孝,儿子是个畜生。这三年,我就没想过要回家看你,这三年,我只顾着在外面快活,却没想到你在老家连饭都吃不上……”
“砰!”一声,突然间那边传来一声枪响,然后一切都寂静下去。
只小丁还跪在地上哭个不停。
孙元一把抢过掉在地上的刀子,心中得意:忆苦思甜,土工当年起家的大杀器,挪到古代一样好使,我这是将政委技能树点满了呀!
97。第97章 终于办成差事了
过得片刻,就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孙元转头一看,那屋的火光已经熄灭,费洪等人都提着武器,背着火枪跑了进来。
犟驴子兴奋地叫道:“孙公子,今次却是痛快,真痛快!”
孙元:“都解决了吗?”
费洪点点头:“公子放心,那十个贼人都已经被我等杀了。”
犟驴子不住地搓着手,他的右手手背破皮,有鲜血沁出:“那些贼厮鸟还跟爷爷拼酒,娘的,爷爷以前在边军的时候,一顿喝两斤酒,脸都不带红的。咱今天一人就将他们全给灌趴下了。这仗打起来也没意思得紧,只需提起贼子,朝墙上一撞,顿时就了结了。”
温老三继续阴阳怪气的揭他的短:“驴子,你他妈少胡吹大气,刚才是谁被人按在地上卡住脖子脱身不得,还不是老子见势不妙,操过一把火枪,上了子药搂火。你就算不死,也得被人掐晕过去。”
犟驴子大怒,喝道:“温老三你个瘟器,爷爷乐意让人卡住脖子,降低他的警惕,要你多什么事。屋里全是人,火枪的枪子可没个准头,打中了人怎么着?费大哥,得用军法办了温老三。”
说着,就伸出手去抓温老三的领口。
两人瞬间扭成一团。
费洪冷喝一声:“住手,公子面前怎容得你们造次?”
两人这才互相松开,虽然不打了,依旧是互相吹胡子瞪眼。
费洪恭敬地对孙元一拱手:“公子,贼子都已经解决干净,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你示下。”又指了指史大相:“史大人这里如何了?”
孙元苦笑:“史大人现在对我还不信任,史主事,咱们继续吧!”
史大相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整个人都呆住了,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丁胜还跪在地上,用手捂着脸,肩头不住耸动。
犟驴子:“这里还有一个人没了结呢!”说着,就提起刀子,要朝丁胜的头上砍去。
孙元一把架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然后温和地对丁胜道:“小丁,该说的话我刚才已经同你讲了。作为一个男人得有担待,总不可能你一个人在外面大秤分银小秤分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快活,而不顾家中老母的死活吧?现在,贼军已经去远,正是你回家的时候,走吧,走吧!”
小丁抬起头,面上有泪水纵横,整个人就好象是痴呆了。
孙元一把拉起他,喝道:“难不成你还想去追刘宗敏,不管你母亲,想做畜生吗?你现在就算追上贼军又如何,让我脱了身,手下十人也都死个干净,刘宗敏会轻易饶了你吗?走,回家,回家!”
“回家”二字一声高过一声,震得屋中回音四起。
小丁一颤,清醒过来,又跪下去磕了一个头,然后咬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公子,难道就这么放他走?”温老三一脸阴狠,看着小丁的背影,低声道:“要不,我追上去,杀了他?”
孙元摇头:“这人虽然是贼人,可品质却不坏。这人心中但凡有一个孝字,就不算是天良泯灭,他应该不会去刘宗敏那里报信的。”
做人应该有底限,孙元虽然也会杀人,可杀丁胜,至少现在的他还做不出来。
费洪一脸的敬佩:“公子仁义啊!”
孙元坐回椅子上,又指了指史大相:“给史大人看座,多点几盏灯,对了,再去弄几面铜镜过来。”
他哑然笑了笑:“史大人,估计今天晚上咱们都睡不成了,熬着吧!”
“奸贼!”史大相破口痛骂。
很快,就有人弄来几面大镜子,屋中的灯光也点得亮如白昼。
在孙元的指示下,几面镜子同时将光射在史大相脸上,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孙元清了下嗓子:“好了,继续。史大人,请报上姓名。”
史大相气愤地大笑起来:“好贼子,你这是某当做囚犯吗?刚才见你杀贼,本以为你对朝廷还有一丝忠义之心,嘿嘿,想不到,贼子依旧是贼子!”
孙元不动声色:“姓名,哦,你叫史大相,那么,我且问你,你的籍贯?”
他也不提印信一事,依旧将先前自己提过的问题,反反复复地问。除了姓名籍贯,还问他家中有几口,各人分别叫什么名字。他是哪一年中的进士,又在什么地方做过官。
涉及到**问题,史大相自然是闭口不理。但中进士这事是他人生中最得意的片段,心中就存了炫耀之心,就将自己是哪一年中的进士,又做过什么官说了。
这一说,就是好半天。
孙元听问,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对费洪道:“换你了,我先迷瞪一下。”
就坐在旁边假寐。
等到他睡醒,审讯史主事的人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口齿伶俐之人。依旧是那些翻来覆去的问题,别说史大相,就连孙元也听得心中烦躁。
估摸了一下,时间已经到了后世北京时间午夜两点钟的模样。
可怜史主事虽然来了个充耳不闻,却没办法闭上眼睛,因为只要他只要一点要鸡啄米的迹象,旁边就有人轻轻捅他的腰一记:“史大人,大人啊!”
然后,史大相就触电一般抬起头来。
孙元搓了搓眼睛,苦笑道:“史主事,你想睡觉了吗,我们也都累了。要不,你将印鉴借小生一用,用过之后自然还你,大家都轻省。”
“好贼子,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史大相咬牙切齿。
孙元叹息一声,起身朝耳房走去:“大人精神正好,继续吧。主事大人对我们有误会,咱们的好好劝说,消除这个误会。记住了,得以礼相待。我先睡上片刻,有事喊我。”
没错,孙元使用的正是后世最常用的侦讯手段…疲劳轰炸…若非心志刚强之辈,根本就扛不过去。这一招,孙元还没听说有古人使过。想必史大相也没有应对的手段。
到耳房睡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突然间听到外面一阵欢呼。睁开眼睛,天光已是大亮,就看到费洪和犟驴子等人一脸兴奋地冲进来,“招了招了,找着了。”
孙元刚醒,脑子还有些迷糊:“什么招了?”
蒋驴子挥舞着手中一个包着红绸布的东西:“史大人经过我们一夜的劝说,格外开恩,将印鉴交出来了。”
听他说出“劝说”二字,众人都忍不住想笑,憋得难受。
孙元一个激灵,忙从床上跳下来,抢过来,打开绸布,一看,里面豁然正是南京户部驻凤阳官署的印信。最令他满意的是,里面还很贴心地放了一盒印泥。
“终于到手了,这个差事终于办完了!”孙元有种仰天长啸的感觉。
接着,他就哈哈大笑起来。
见孙元开心成这样,众人也都面露得色。
笑毕,孙元忙从怀中掏出那份堪合,拿起印信,小心地盖了上去。
然后将堪合用猪尿鳔仔细包了几层,贴肉藏好,这才笑问:“史大人如何了?”
犟驴子得意地说:“还能怎么要,你还别说,公子这个办法真好。就几个问题反反复复地问,轱辘话说了一晚上,史大人实在是顶不住了。到天明的时候,实在是熬煎不过,这才负气地惨叫一声,阉贼可恶,不就是要本官的印信吗,给你们就是。”
“然后,史大人就说了藏印信的地点。说来也巧,他的官印就放在刚才咱们吃酒那厅堂的角落的茶几下面。可恼咱们方才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人发现。”
犟驴子抓了抓脑袋,呵呵笑着:“公子这个审讯犯人的法子真妙,我以前还真没想过可以不用刑就能叫人招供,换成我,这样被人折腾,却也是扛不过去的。”
众人都点头。
费洪道:“公子,史大人乃是朝廷命官,身份尊贵,若他不肯说出官印藏在哪里,咱们也是没有办法,又不可能用刑。公子这个法子别开生面,小人服了。”
“我等都服了。”众人也连声说。
等到屋中稍微安静了些,费洪又问:“公子,咱们去哪里,还请你示下?”
犟驴子大声道:“还能去哪里,咱们如今都已经将这一百多斤卖给了公子,自然要随公子回府。”
按说,孙元接下来是该带着费洪等人回如皋,不过,在走之前,还得先将那一百多两黄金起了。问题是,黄金还藏在凤阳城郊,此刻那里还都是贼军,现在过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好在按照真实的历史,农民军总共在凤阳呆了不过三天,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明日,高迎祥、张献忠他们就会离开。
也就是说,孙元还得在凤阳府逗留一日。
孙元想了想,说:“先去临淮县,寻条船。”
费洪点点头:“公子此言极是,此地到处都是贼军,若是胡乱向东,难免要同闯营贼军撞在一起。还是去淮河边上寻一条船再说,只要有了船,在水上,贼军就算再多,也拿我等没有法子。”
孙元:“好,我们已经在英武卫呆了一整夜,需防着刘贼起了疑心,又派人过来查看,咱们立即出发。”
很快,队伍就集合起来。
这个时候,有人惊叫一声:“温三哥呢,怎么没见着人?”
孙元和费洪定睛看去,队伍中却少了温老三。
费洪:“你们有谁看到温老三了。”
有人回答:“没看到,昨天天一黑,杀了那十个贼人之后,三哥就说累了,找了间屋子睡觉,现在大约还在睡觉吧。”
费洪面色难看起来:“这个温老三,都什么时候竟然还睡的着,快去找。”
众人连忙跑去寻,可寻了半天,直将英武卫官邸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温老三。
孙元抽了一口冷气:这个温老三究竟去哪里了?
心中隐约有一丝不安。
98。第98章 本官必然将实情公诸天下
温老三失踪的消息让众人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费洪一张脸满是忧愁,不住地叹气。
蒋驴子破口大骂起来:“这老三他娘的究竟去哪里了,等下见了他,非臭揍他一顿不可!”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驴子,你他娘想揍谁,皮子痒痒了?”
众人回头一看,顿时大为欢喜,来的不是温老三又是谁。
就有人叫道:“三哥,三哥,你终于回来了,咱们都要走了,你究竟去哪里了,叫人好找!”
温老三嘎嘎笑道:“我自有要事,算是替公子办成了。”
听他说话古怪,孙元和众人这才定睛看去。
只见温老三胸口全是干涸的黑血,他背上背着一把鸟枪,右手提着一把腰刀,左手提着一个蓝布包裹,里面也不知道包着什么,还在滴答地滴着血。
费洪见到温老三,面上本露出笑容,不过,立即责怪道:“老三,你的话好生奇怪,怎么了?”
温老三将手中的包裹扔过来。
蓝布散开,一颗张着大嘴的头颅滚落出来,他眼瞪着双眼,眼神中还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颗头颅霍然正是昨天夜里离开英武卫的小丁。
一看到小丁的透露,即便是心志坚强,孙元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