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首词本是后世一个伟人用来吊唁另外一个伟人的悼诗,一种英雄暮年,可对自己未竞事业的担忧,对于国家和民族未来的忧虑跃然纸上。
今日经孙元唱来,情感真挚,听得人沧桑心碎,令人潸然泪下。
一时间,众人感同身受,都是满面热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至于王夫人和卢象观和卢象晋,更是哭得如同泪人。
哭完,唱完这曲《诉衷情》,孙元又跪下去,向王夫人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身来,向众人深深一作揖,掉头大步朝灵堂外走去,再不回顾。
别人听他这曲,从中听出“业未竟,身躯倦,鬓已秋”“江山靠谁守”的担忧和悲伤。可孙元心中却突然升起一种明悟:“你我之辈,忍将夙愿,付与东流!”不,应该是“你我之辈,忍将夙愿,付与东流?”
先辈之血已经撒在这一片热土,难道我们忍心让他的血白流吗?
……
灵堂外面,又传来一声悲凉的呼号。
正是傅山:“这国家,这国家究竟是怎么了?”
他也被孙元的《诉衷情》深深打动,早已经收起了那副迷糊模样,眼眶微红,散着头发,一边走一边高声吟唱:“式微式微,胡不归?卢公,归来!”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
“砰”一口精美的御赐鸡缸杯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茶水横流,地上一塌糊涂。
此刻,杨嗣昌已经愤怒得整张面孔都扭曲了。
作为当朝内阁中权势最大,最得皇帝信重的阁员,这些年他已经在朝野培植出属于自己的一方势力,卢象升灵堂所发生的那一幕自然有人第一时间传到他耳朵里。
612。第612章 微君之故
至于孙元在灵堂上所唱的那首《诉衷情》,自然有人一字不漏地抄送到他的案前。
杨嗣昌何等人物,如何看不出这首曲子词写得极为不错。其实,当就韵脚和格律上来看,有些地方作得不合规矩,有些字用得也很不恰当。读起来,总觉得有些磕磕碰碰,就好象被人在嗓子眼里塞了一团棉花,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这些错误,任何一个读过十多年书的书生都不会犯。
而且,这词语中的“鬓已秋”三字,分明就是照搬陆游的原作嘛,也不怕被人笑话?
但考虑到孙元不过是一介武夫,没有系统地学过诗词格律,能够写成这样,也算是难能可贵。
这是他对这首曲子词的第一观感,作为一个两榜进士,又在翰林院读了多年书的人,杨嗣昌的才情自然是不错的。且不说他,就算是从内阁随意拉一个阁老出来,谁的诗词文章不是站在这个时代文坛顶峰的人物。
作为一个读书人,杨嗣昌读到手下抄录过来这“当年忠贞为国筹”时,下意识地想提笔修改到完美。否则,总感觉一颗心放不下去。
可一拿起笔,杨嗣昌却愕然发现就算是自己,也是一字也改动不了。
因为,这曲词气韵通贯,一气而成,如果改动一字,就是人为地打断了那股滂沱的气势,画虎不成,反类其狗。
没错,这就是所谓的浑然天成,即便有缺陷,也是一种天然之美。而且,词中那种如同排空大浪,挟泰山以超北海的风范,却不是任何人都能写出来的。
若真有人,那只能出自率领千军万马的统帅之手,也只有武人次能写出这样的文字。
看来,武夫也是能写出好诗词的,比如那首“去时儿女悲,归来胡笳竞,借问行路人,何如霍去病?”
如果孙元不是自己的敌人,说不定杨嗣昌会为他的文字击节叫好。可现在,他却气得满面铁青。
因为,这首曲子分明就是在抱怨,抱怨卢象升死不瞑目,乃是被人所害,到如今,朝廷还没有追究相干人等责任;分明是在担忧,担忧,一旦卢象升这个所谓的国之柱石一旦去世,江山又有谁守?
好一个孙元,这是剑指我杨嗣昌啊!
这些天,因为张献忠再反谷城,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惶惑。也知道,如果湖广战事但凡出一点岔子,迎接自己的就是一桩大麻烦。
可以想象,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言官要上折子弹劾自己。按照明朝的政治潜规则,一个内阁宰辅,一旦被人弹劾,应该先上折子请辞,以示自己心怀坦荡,心中委屈。遇到这种时候,皇帝多半会将请辞折子还回来,并好生抚慰。
问题是,以自己现在和其他官员的关系,这个折子自己无论如何是不敢上的。真上上去,说不定百官就会接势将自己从台上拱下来。
所以,他索性就准了优抚恤卢象升一事,答应卢家收殓卢象升遗体回乡安葬,享尽哀荣。为此,他也同东林文官集团达成默契,建奴入寇一事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先搁置不议,大家换个话题继续掐。
问题是,孙元来这么一手,就将他杨嗣昌“陷害忠良”一事摆到台面上来。以这首曲子词的质量,说不定一两天之内就会在京城中传唱开来,到时候,事情就被动了。
想不到自己替洪承畴谋蓟辽总督以及拿掉孙元宣府总兵官两件事还没想出个头绪,就出了这么件事,直叫他措手不及。
人言可以杀人,作为一个文官,没有人比杨嗣昌更清楚舆论的厉害。
一看到孙元的作品,杨嗣昌彻底爆发了。
一直以来,杨嗣昌在众人面前都是风度翩翩的儒雅模样,今日一发作,当真是雷霆震怒,整张面容都扭曲了。
屋中众幕僚都是战战兢兢,再不敢说一句话。
杨嗣昌摔碎杯子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猛地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某不能慌,不能慌,一慌就乱,还真要措手无策了。
一个幕僚忙走上前来,欲要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杨嗣昌却缓缓开口:“不用管,你再说说当时的情形。孙元是怎么去的杨延麟府,带了什么随从,从头到尾又说过些什么?”
一刹间,他又恢复了平静,一脸的从容淡定。
“是,阁老。孙元接到的是他丈人朱玄水的消息,当时他就换上了孝服,带着两个亲卫赶去杨主事府上。”见杨阁来一瞬间就冷静下来,那幕僚心中佩服,又道:“对了,随孙元一道去的还有个山西的廪生,姓傅名山字青主。”
杨嗣昌:“廪生,可是孙元的新聘的入幕之宾?孙元手下那个叫黄佑的幕僚颇有几分才情,以前在卢建斗幕中多年,算是老天雄的半个当家人。”
幕僚回答:“这个傅山不是孙元的幕僚,听人说,他是个山人,这些天在刘宇亮刘阁老相府打秋风。”
“原来是个打抽丰的山人,你接着说下去……对了,你缘何要提起此人?”杨嗣昌好象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幕僚听到杨阁问起,打点起精神,道:“这个傅山不过是一个山人罢了,也不是孙元的下属,按说吊唁卢总督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可这人偏偏厚着脸皮挨了过去,还写了一副挽联,又在灵堂上和孙太处一道长歌当哭。依晚生看来,这个傅山应该是一个狂生,想当着那么多大人的面出出风头,也好为自己的扬名。山人嘛,不就是干这个的。”
说到这里,他鄙夷地抽了抽嘴角。
“写了挽联?”杨嗣昌皱了皱眉头。
“阁老,晚生抄了一副,请看。”说着,那个幕僚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呈了上去。
其他几个幕僚也站起身来,立在杨嗣昌身后看去。
一看,几个幕僚就小声地议论起来:“这个傅山是谁,字不错,对联也写得可以啊!”
“确实写得好。”
杨嗣昌看了看,不得不承认,单就这副对联而言,傅山的才情确实很高。至少比孙元那曲狗屁不通的《诉衷情》精致多了,不过,这也不过是从文字和平仄上来看。若说起气势和气韵,公正地说,比起孙元却差远了。
他冷冷一笑,念道:“尽瘁鞠躬,死而后已,有明二百余年宗社,系之一身,望旌旗巨鹿城边,讵知忠孝精诚,赍志空期戈挽日。
成仁取义,没则为神,惟公三十九岁春秋,寿以千古,撷芹藻斩蛟桥畔,想见艰难砥柱,感怀那禁泪沾襟。”
“嘿嘿,还真把他卢建斗比拟成诸葛武侯了,当我杨某什么人,黄浩?又将天子当成谁了……什么有明二百余年宗社,大大地不祥……不对,不对,狂妄、悖逆!”杨嗣昌突然变了脸色。
“嗡”听他这一提醒,众幕僚都骚动起来。
有人想起什么来,激动地叫道:“阁老,我朝虽说广开言路,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不以风闻罪人。可是,他孙太初不过是一介武夫,议论朝政还轮不到他。”
“嘿嘿,武人议论朝政,堂堂一镇总兵官,孙元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他好好的总兵官不做,想当节度使?”
这已经是很严重的指责,其中暗指孙元是唐朝末年飞扬跋扈,祸乱国政割据一方的藩镇。
立即就有人笑道:“恩相,这个傅山虽然是个口无遮拦的狂生,可他却是孙元带去卢建斗灵堂的,他的一言一行若说不是经过孙元授意,别人要信该行。如何悖逆之人同孙元走在一起,孙太初难辞其咎。阁老不是想着怎么才能将孙元从宣府镇总兵官的位置上拿下来吗,这才是老天将这个把柄交到我等手上。”
“对对对,这可是能够大大地作一篇漂亮的文章的。”众人都喜形于色,纷纷附和。
杨嗣昌也是心中一动,不过口头却道:“诸君这言过了,孙太初可是为国家立下过功劳的,说他是藩镇,不妥……你继续说下去,尤其是将那姓傅的狂生的言行详细说说。”
见杨阁老意动,先前上前收拾瓷器碎片的那个幕僚打点起精神,寻着回忆将孙元自进杨延麟府到离开时的情形又从头说了一遍。
“等等,等等……对了,那傅山在出府之后和孙元唱歌时所唱之曲为何?”杨嗣昌瞳孔收缩成一点,隐约有雪亮的锋芒闪烁。
“傅山所唱之曲乃是诗经《式微》,怎么了,阁老?”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杨嗣昌一字一句地念道:“暮色昏暗天将黑,为何不能把家还?不是为了国君你,我哪会呀,陷泥里?”
众人都骚动起来,大家都是有功名的读书人,《诗经》乃是必修课本,如何不知道这句诗的意思。
这首《式微》表达的是春秋时一个普通百姓不堪苦役所发的牢骚,其中对国家的统治者极度不满和怨恨。
他在卢象升的灵堂上念这句诗,矛头已经不是对着杨相,而是直接针对崇祯皇帝。
好大胆子啊!
立即就有笑起来:“果然是好把柄,孙元蠢货,竟然带这么一个狂悖逆之徒到处乱跑,嫌身上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恩相,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啊,怎么可以错过?”
杨嗣昌也点了点头,只说了两个字:“自然!”
明朝没有文字狱一说,可那是对读书人对士大夫的,可不是对武将。
613。第613章 方子和手段
隐忍了这么长时间,甚至点头同意优恤自己最大的政敌卢象升,杨嗣昌终于等到孙元露出破绽的机会。
以自己在朝堂中这几年的历练,要想整治孙元这么一个武夫,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就有幕僚建议:“阁老,咱们现在是不是去联络几个大人,上折子弹劾孙元?”
“让人上折子肯定是的,不过,孙元现在简在帝心,怕效果不是太好。而且,咱们的崇祯陛下性子急噪,不是个长性的人,说不定当时会龙颜大怒,但过得几日就不记得这事了。毕竟,孙元的功绩实在太大。”杨嗣昌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厅堂里慢慢地转起圈子:“得联络一个在天子驾前说得上话,能够揣摩圣意之人将此事奏报上去才好。”
一个幕僚沉吟:“阁老的意思是联络司礼监秉笔曹化淳,问题是他地位本高,只怕未必肯帮这个忙?一个司礼监太监动手铲除一个总兵官,有些不合适,彼此地位实在太悬殊。只怕曹太监不肯放下这个身段。”
杨嗣昌:“此人深得陛下信重,又贪恋权位。高起死于山东战事之后,御马监太监的人选一直没有定下来,御马监节制京营,管事牌子未定,已是一团散沙。曹化淳一向觊觎京营兵权,某倒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为一个孙元,为一个宣府总兵官的职位,就付出这样的代价,值得吗?”一个幕僚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是啊,宣府总兵不过是一个武职,又不是宣大总督,至于下这样的重注吗?
“确实有些不值得,可如果能够帮洪老亨出任蓟辽总督……”杨嗣昌低头思索:“傅山是寄食在刘宇亮府上的山人,据某所知,刘阁老一向贫苦,也没有接纳山人和游学士子的习惯。这个傅山竟然成了他的食客,这已经有些不合常理了。而且,依某看来,相傅山这样的狂生,一向不为刘阁老所喜。他竟然在灵堂上有如此表演,却是奇怪。你们下去之后再打听打听,这个傅山究竟是什么来路,又是怎么进刘府的。”
“是,恩相。”
杨嗣昌在朝堂和京城经营了多年,可以说北京城中到处都是他的耳目。不一天,傅山的资料,包括祖宗十八代的底细都摆到了他的案头。
“嘿,想不到这个傅山倒是个杂学通才。”杨嗣昌一笑,觉得这人有些意思:“此人诗文了得,又善击剑,竟凭一人之力击败孙元麾下四员骁将,倒有些象唐时的李青莲了。最最有意思的人,此人居然还是一个不错的郎中,被请进刘府替刘阁老诊病……诊病……”
他猛地抬起头来,喝问前来回报的那个幕僚:“刘阁老面容灰白,确实是风中残烛模样,你可访清楚了,他害的是什么病?”
那幕僚:“回阁老的话,晚生还没打听出。不但打听不出来,就连刘府中人也都是讳莫至深。不过,属下却是弄到了一张傅山给刘阁老开的方子。”
“快,把来我看。”
古代的读书人都懂得些养生之道,对于药理也有基本的认识。
当下,接过那个幕僚抄来的方子,杨嗣昌展开一看,立在后面的几个幕僚就小声地念道:“生耆四两、泽泻三钱、云芪三钱、木瓜三钱、西党三两、法夏三钱、杭药四钱……”
又有人忍不住插嘴:“阁老,不对啊,若刘阁老患有消渴症,应该用锁阳、覆盆子、女贞子、熟地、金钱板才对症。而傅山这张方子尽是甘草、参七、还有生姜和山萸。”
又有一人笑道:“袁兄你说的乃是汉武帝用的方子吧?”
“张兄真是渊博。”
杨嗣昌突然将那张方子放在几上,笑了笑:“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见杨阁老如此说,众人安静下来,立即就有人道:“还请教阁老。”
杨嗣昌道:“刘阁老身子亏虚,若真是消渴症,应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但凡得了此症之人,久病带虚,自然要先固本培元。所以,那傅山就开出以黄耆为主的补剂。据老夫看来,如果刘阁老真有此病,应该还会服用其他对症的药方。”
送方子过来的那个幕僚点点头:“阁老说得是,晚生又打听到一事,刘阁老平日间还服用另外一种弯药。”
杨嗣昌立即抖擞起精神,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当真,可有那味丸药的药方?”
“却是没有,据说刘阁老所服用的丸药保管得很严格。”幕僚一脸的郑重:“而且,怪的是,这药也不是每日都服,也不定时。想必……”
“想必是感觉身子不熨贴时才服上一丸子,但多服却对身子有损失。”杨嗣昌终于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刘阁老得消渴病应该是真的。哈哈,可笑啊可笑,刘相都风中残烛了,权利之心却是老而弥坚,竟还想着同洪亨九争督师蓟辽。”
这一笑,却是如此的畅快。
又有一个幕僚不解,忍不住问:“阁老,就算刘宇亮刘阁老得了消渴症,同他督师蓟辽又有什么关系?”
杨嗣昌笑道:“各位都是有功名的读书种子,有些人某却是知道的已经在吏部挂号选官。我朝用人制度,想必大家都清楚,对于待选官员的相貌、年龄上却是有限制的。这待选的官员若是身子不成,一般都不在考虑之中,更何况是前线督师这种统帅。”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恍然大悟。确实,明朝选官,首重相貌,若一个官员生得实在太猥琐,做了官,没有官威,又如何代天子牧民。而且,官员的年纪根据品级不同,也有年龄限制。
说起来,就好象后世的退休制度,年纪一到,任期一满,吏部考核的时候就不会给新的任命。当然,如果是部院大臣和内阁阁老一级的官员,年龄会适当放宽。比如嘉靖时的首辅严嵩,八十多了,还在做官。
当然,也不可能你品级高,这官就能无限制地当下去,当到老死。否则,这朝堂不成养老院了?
这是其一,其二,尤其是带兵的官员,除了年龄限制,对于身体也有严格的要求。沙场征战,风餐露宿,没好身体,你还打什么仗?所以,军队的将领,一旦身上患有严重的疾病,就回勒令退休。否则,你上了战场,打着打着,突然病死了,部队群龙无首,还不散了?
当然,武官若是打仗的时候被人砍下一条胳膊一条腿什么的,也是做不成官的。
消渴病这种病在古代几乎是无救,这种慢性病虽说要不了人的命,可却如同一只吃桑业的蚕,不断地损伤着你的身体。得了这种病的人,身体的抵抗力会越来越弱,伤风感冒是常事,一个不小心就会在床上躺他个三五日才能回过神来。更别说,病到深处会瞎眼、断肢。
这样的人,还怎么能督师朝廷大军?
甚至连政治生命可有可能彻底葬送掉。
单拿掉孙元的宣府总兵官对于杨嗣昌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这次,他连刘宇亮也要动上一动。
众人都是一片低低的欢腾,面上露出敬佩之色。真若说起超堂之争,内阁之中,杨相怕是并不逊色于周延儒和温体仁两位阁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