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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应无求都是面无表情一张冷脸,如今突然露出温色,大伙儿只觉得天要下红雨了。
应无求进来隐秋院的时候,莫离正在空地上舞枪,花容在一旁手舞足蹈欢呼,月貌则拿着水壶给种植的草药浇水。
“主上。”莫离收了长枪,恭敬的朝他行礼。
月貌连忙拉着花容退到一边。
“姬少商就这两日过来王府,你这两日好生休息。”应无求冲着她点头,朝着应无伤的房间而去。
莫离折叠好长枪扣在腰间,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的银月,又到了要给应无伤解毒的时候了。
四周静悄悄的,淡淡的草药味在空中散开,风吹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细微而宁静。
应无求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莫离孤身一人站在那里,落寞和寂寥缓缓的从她身上溢出来,让人无法忽视。
莫离平静的脸上露出一股茫然来,好似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是何年,混沌之极。
应无求一直走到她面前,她才清醒过来,目光短暂的相碰之后,她迅速的躲开,垂下眸子。
“莫离……”应无求低沉的喊着她的名字,大手搭在她左肩上,五指慢慢收缩扣紧,捏的她微蹙眉才停下。
“主上,你怎么了?”莫离能感觉他掌心的温度和力道从左肩上蔓延到四肢百骸,以及自己的血液加速和心跳加快。
应无求忽而毫无征兆的抬起了她的下颌,拇指按在她左边侧脸有浅浅梨涡的地方慢慢的婆娑着,目光里有着她看不懂的情愫。
许是两人靠得如此近,他身上浓烈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莫离竟然清晰的听到了彼此心跳的声音。
她忽而脸上浮现少许红晕,露出一抹娇羞。
他看着她眼中渐渐浮现的爱慕和自己清晰的样子,忽而愉悦的勾了唇,猛然放开她,沉声道:“莫离,本王早就说过,不会亏待你的。”
莫离还在想着他所谓的‘不会亏待’到底是何意,却听到长戎站在隐秋院的门口朗声禀报着:“王爷,白姑娘和方姑娘在吟川楼吵起来了,白姑娘的婢女毓秀央您前去看看。”
隐秋院不让人靠近,那毓秀没有办法,只得跟守在外面的长戎说明情况。
莫离想起傍晚时分青桑同她说的那些,于是跟着应无求一起去了吟川楼。
王爷, 柔儿真不知道会闹成这样
吟川楼里早就乱成了一团,白晓冉一身白裙傲然而立的站在台阶之上,眼中凛冽尽显,方柔儿面上带着轻蔑的笑,慢悠悠的摇晃着手里的白蒲扇,身后还站着两名抱着行李的丫鬟。
“怎么?王爷让奴家入住这吟川楼,你还想霸着不让奴家进去?”方柔儿进来吟川楼看到白晓冉的时候,她就大致猜到了白晓冉的身份。
白晓冉面上装出一副娇柔的模样,骨子里可是杀手!她才懒得跟方柔儿废话,直接将她指挥过来要入住的丫鬟连人带行李给丢了出去。
“我再说一遍,那边才是你的地方!”白晓冉想着不跟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斗,淡淡的梭了她一眼,指着跟吟川楼隔了好大一段距离,处于王府西北角的芜春院。
虽然白晓冉对应无求没有动情,可是他的女人明目张胆的叫嚣着过来,还要和她同住一屋檐下,她真怕自己哪天忍不住出手把对方给宰了!
莫离和应无求赶过来的时候,方柔儿侧头过来,一双眸子瞬间留下两行清泪,看起来十分孱弱,我见犹怜。
“王爷,奴家还是回女儿楼的好。”方柔儿娇声说着,语气中透着无尽的委屈。
应无求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上傲然而立,目光清冷而透彻的白晓冉,只见她唇角勾着一抹不冷不热的嘲讽笑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黑暗而冰冷,明明脸上带着淡笑,身上却透着一股威严和气派,让人心悸。
这才是真正的白晓冉,水月宫出来的杀手,手上沾满血腥,冷酷又无情的女子。
方柔儿心头一颤,只觉得台阶上的女子,只觉得一瞬间好似换了个人一样,凌厉得让她害怕,好似那女子一出手,她就死无葬身之地一样。
应无求不喜欢这样的白晓冉,看了一眼抹泪哭泣的方柔儿,无助而惶恐,上前两步将她抱住低声细语地安慰着,一脸怜惜。
莫离看着白晓冉长袖下捏成拳的双手,还有她瞬间咬紧的牙关,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明知道……”
你明知道主上要看到的是你温婉娇弱的一面。
后面的话,莫离没有说完,她知道白晓冉不似平常人,只是怕她一怒之下出手,伤了自己,又伤了他人。
白晓冉知道莫离的意思,冲着她轻轻一笑,眼中凛冽更胜,似蒙着一层寒冰,朝着应无求冷声道:“平南王,我白晓冉是感激你几次三番出手相救,但今日,你用这种方法折辱我,那我白晓冉宁愿血溅这平南王府,也不准有闲杂人等在我这儿放肆!”
说到‘闲杂人等’,白晓冉沉了语调,冰冷眼眸更是落在应无求怀里的方柔儿身上,吓得她直哆嗦。
应无求早就知道白晓冉是水月宫的杀手,可是却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强势,忍不住眯眼打量着她。
清冷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不似以往的温柔,却和脑海中那道倔强的芙蓉面微微重叠,他忽而柔下了眼眸,放开方柔儿,环顾了周围一圈大气都不敢出的丫鬟们,沉声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方柔儿朝着自己的三个婢女使了使眼色,其中一个穿着淡紫色儒裙,脚边还放着一方红木箱子的婢女,战战兢兢的跪下开口道:“回、回王爷,我家姑娘想要住在这里吟川楼,可是那女子不让,还将奴婢们都赶了出来。”
“王爷, ;柔儿真不知道会闹成这样。柔儿初来王府,薛管家说吟川楼住了人,于是柔儿就想过来和白姐姐住,也好有个伴,没想到白姐姐性子如此烈。”方柔儿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袖摆,哭泣的说着。
方柔儿这话倒是说得漂亮,表明自己的通情达理,贤惠大度,凸显了白晓冉的善妒,不能容人的气量。
白晓冉听得动了怒,恨不得过去甩方柔儿一个大耳瓜子,莫离虽然也不喜方柔儿这拐弯抹角的话,却也不能让白晓冉真的的出手,迅速扣住她的手腕,朝她摇了摇头。
你中毒了?!
应无求看了一眼身侧哭泣的方柔儿,又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上一脸傲气凛冽的白晓冉,刚刚她动内力的那一瞬间,他可是清晰的感受到了那股杀意,顿时眸光陡然沉了下来,五官紧紧的绷住,迸出的视线如刀锋般射向白晓冉。
她的身手绝不在自己之下!应无求顿时从脊椎骨窜起了一股凉意。
当初他救下白晓冉的时候,她虽然遭遇追杀,身上却毫发无伤!就算后来一路的追杀,她都没有出手,倒是自己带人拼死拼活,弄得一身伤!
这根本就是养了一条蛰伏的毒蛇在枕边,还当真是保不准会随时跳起来咬自己一口!
应无求看白晓冉的目光越来越冷,似乎要将她冻住一样。
“主上,不如将属下的念苍阁给方姑娘。”莫离见到应无求眼中闪过的杀意和愤怒,顿时心惊,连忙出声挽救局面。
白晓冉虽然是水月宫的杀手,但是进王府了,却是如她说的那样,并没有做什么不利的事。与她的接触之下,莫离反而很喜欢她的为人。
“无求,我白晓冉对你问心无愧。”许是白晓冉也感受到了应无求倏然剧变的情绪,想着自己此刻确实还需要他的庇护,于是缓下了语调,收敛了一身的锋利,轻柔的说着,恢复了伪装的温柔贤淑。
“平南王府还不至于没其他住的地儿!”应无求渐渐恢复了一脸平静,淡淡的扫过莫离和白晓冉,冷声说着,而后看了一眼拿锦帕抹泪的方柔儿,揽着她离开。
闹了这一场,白晓冉心情烦闷之极,莫离陪着她坐了一会儿,接着就是青桑赶了过来,拉着她感慨,又低声安抚了几句白晓冉。
随后又是薛易辰匆匆赶来跟白晓冉道歉,表示自己没有安排好。
其实薛易辰也很无辜,他明明告诉下人,芜春院、芳夏院、晴冬院都可以安排方柔儿住下,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偏偏跑来吟川楼了。
白晓冉并没有怪薛易辰,也懒得像平日那样跟他聊天,只是不耐的挥了挥手。
薛易辰脸色有些难堪,书生卷气的脸上带着几丝尴尬,又跟白晓冉解释了一遍,见她始终神色淡淡,只得作罢。
临走前,他担忧的望了她一眼,说道:“刚刚王爷让方姑娘搬到卧龙阁去了。”
白晓冉莫名的心头一紧,鼻孔里冷哼了一声。
莫离倒是眼皮猛的颤了两下。
卧龙阁修缮好了之后,应无求虽仍住在书房,一直没有搬回去,可那里始终是他住的地方,如今让方柔儿搬了过去,不就是向王府的人宣布她的地位么!
后来实在是天色暗了,莫离想着这两日还要替应无伤解毒,于是告辞离去。
到隐秋院的时候,只见姬少商一身红衣鬼魅妖娆,一双碧绿的眸子在夜色下闪烁着灼灼的诡芒,好似夜间的野狼一样,幽幽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今日你就回来了。”莫离轻声问候一句,眼底有几分惊喜。
“刚到,爷在这儿专门等你呢,有没觉得很受宠若惊?”姬少商开口说话,慵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低哑和疲惫,莫离凝眉仔细的看了他几眼,整个人风尘仆仆的,好像从哪里匆忙赶过来一样,那双漂亮桃花眼的眼角染着浅浅的憔悴。
“你气色看起来比第一次毒发的时候好多了。”姬少商慢慢的晃了两下手里的金扇子,一伸手便扣住了她的手腕,看了她一眼,眸子里闪过淡淡的思索。
“看来你这身体适应能力很强。你若忍得住,爷让花容、月貌将汤药熬制成药丸,免得你都吐了又要重新灌进去。”
“熬成药丸。”莫离毫不犹疑的说着,每次替应无伤解毒都要喝好几大碗的汤药,整个味蕾都苦到麻木了,这简直比毒发还让她难受!
姬少商点点头,嘴角勾出一抹魅惑的笑,想要调侃她两句,却陡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一丝碧绿色血痕从他嘴边溢出,那双眸子从碧绿变成了深绿,格外的让人心悸。
“你中毒了?!”莫离大惊,连忙要上前扶他,却被他一挥扇子躲开,妖孽不凡的脸上带着隐忍的痛苦,似不愿让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退后几步,快速朝着房间而去。
你若没事,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很快,花容、月貌就忙碌起来,隐约还听花容的哭声。
莫离站在外面看了许久,终于等到两个童子都出来,花容止住了哭声,她才推开房门进来。
只见姬少商正靠在浴桶上,一头墨发沾着水迹搭在木桶外面,两条玉臂白璧无瑕,比女子的肌肤还要剔透晶莹,闭着眼,长而翘的睫毛在眼脸下投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周身萦绕的水汽让他整个人越发朦胧妖孽。
饶是莫离曾经在军营中见惯了男子的赤膀的模样,此时见到姬少商她却忍不住害羞的别开了眼,迅速背过身,轻声道:“你还好吧。”
‘哗啦’的水声响起,莫离脸色红得更厉害,感觉双颊要烧起来一样,僵硬着脊背。
此时姬少商翻了个身,从原本的靠在浴桶上,变成双手交叠放在木桶边沿上,下颌枕在上面,一双碧绿的眸子竟然退去色彩变成正常的黑色,勾着下唇,戏谑的看着她的背影。
当年若不是痴狂老人出手救他,他早就毒发身亡了,一双眸子因为中毒而成了诡异的碧绿色,只是这毒连痴狂老人都束手无策,只能在他不定时的毒发之时,泡药浴来压制。
他都不记得上次毒发是什么时候了,这次突然发作还当真出乎他的意料,偏偏还让莫离遇见了。
知道他身中剧毒的,除了痴狂老人,还有这两个专门留给他的两个童子,其他人一概不知,就连他的同门师兄应无求都以为他的天生的碧色眸子。
“你若没事,我就先回房休息了。我还要替无伤公主解毒,少不得要麻烦你,好好休息。”莫离因为这沉默,还有这让人想入非非的场面,忍不住喘气着说了这些,有几次都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语调慌乱。
莫离的逃似的跑掉,让姬少商愉悦的笑了起来,似乎这次泡药浴来压制体内的毒没有很痛苦。
第二日替应无伤解毒时,姬少商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看不出丝毫的不妥。
莫离看着噬毒蛊将毒素排进自己体内,然后等待着毒发,很明显不似第一次那样发作得那么快。
再后来莫离发作之时,姬少商替她把脉,有些说不出来的微妙变化。
莫离一会儿像在火里烤,一会儿又像在冰冻三尺的雪地里,忽冷忽热,浑身都湿透了,惨白的面上浮着一层浅浅的青黑之色。
还有那长了翅膀的噬毒蛊也很奇怪,每次趴在莫离手腕的伤口上恢复体力后都会围着莫离绕几圈,然后飞走,等到下次吞噬毒素的时候又会再回来。
终于等到花容月貌熬制好药丸,莫离整个人都快虚脱,随后花容便守着她沉沉睡去。
应无求傍晚时过来看了一趟应无伤,和姬少商谈了些什么便离去。
莫离醒来之际,姬少商已经不见踪影,依旧是花容守在她床边。
替应无伤解毒的日子,着实过得有些枯燥,等她有力气能够自由行动的时候,又听到青桑跟她说了些王府里发生的事情。
方柔儿很得王爷宠爱,下人们都开始唤她柔儿夫人,白晓冉彻底失宠了,王爷几乎不去吟川楼……
莫离不想去理会这些琐事,倒是一能动就往关宁营跑。
因为南疆人口问题导致关宁营不能顺利扩展,周景城想了很多办法,可这又不是能急于一时的。
莫离回来想着问题想了几天,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去找应无求。
正巧应无求在卧龙阁看方柔儿跳舞,婢女们都不愿意进去打扰,最后还是长戎看不下去,硬着头皮进去,却被应无求一个茶杯砸了出来。
莫离看着长戎面上的愧疚,淡然一笑,摆了摆手,准备回隐秋院,可脚步一转,却去了一趟吟川楼。
白晓冉不再是一身白衣飘飘,反而换上了一身暗紫色的罗裙,体态修长轻盈,带着一丝妖娆和霸气,坐在吟川楼的树林下,右手执黑子,左手执白子,一个人对弈着,身侧站着浅绿色婢女装扮的毓秀。
毓秀垂着头看不清模样,白晓冉神色淡淡,脸色如常,并没有如青桑说的那样不受宠而憔悴难过。
这王府,我迟早是要离开的
“你还舍得出现来看我。”白晓冉并没有抬头看莫离,反而专注的看着面前的棋子,微微一笑,去让人觉得隔了一层什么,带着莫名的疏离。
莫离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她双手飞快的落子,轻轻碰击棋盘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开。
“白姑娘,你若在王府不如意,莫离可助你离开。”
莫离低声说完这话,白晓冉忽而停下了双手的棋,随意的往棋盘上一丢,一挥长袖,所有的棋子都错乱开来,站起身,眯眼低笑了两声。
一身暗紫色长裙的白晓冉站在树林之下,浑身带着说不出的潇洒和冷意,打量了莫离许久,又恢复成了伪装的娇柔,盈盈一笑:“妾身到不知道莫幕僚有如此闲心,再说,你确定你现在这样能助我?”
莫离一怔,没有说话。
“你的好意我白晓冉心领了,这王府,我迟早是要离开的。”白晓冉又淡淡一笑,不似之前语气的戏谑,多了一份认真。
莫离静静的望着她,一时间到看不懂白晓冉,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看懂白晓冉。
“与其关心我,不如关心下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鬼样子,瘦得都只剩下一把细骨头了。”
“哎,应无求何德何能,有你这样愚忠的下属……”
“要不然,我走的时候,你跟我一块儿走吧,跟在应无求身边,迟早有天会丢了你的小命的。(。pnxs。 ;平南文学网)”
“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把自己搞成这样,那个男人有半点感激你么?”
……
白晓冉一变再变,戳着她的额头说了一堆,最后莫离实在忍不住,扒开她乱点的手指,逃离了吟川楼。
夕阳西沉,橘红的余光洒满天边。
白晓冉高挑的身姿站在树林下,眼光似乎飘向远方,好似在回忆着什么,脸上时而愉悦,时而愤恨,时而酸涩,时而惆怅,一颗心沉浮在寒潭之中,最后只剩下彻骨的冰冷。
“主子,水月宫内乱,少宫主逼得宫主之位摇摇欲坠。”毓秀在她耳边低声说着。
“嗯。”白晓冉的声音沉静而安详,好似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映着照在她脸上的夕阳,带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身为水月宫的四大杀手之一,在她亲手杀了自己的搭档之后,又敏锐的察觉到了宫主和少宫主之间的纷争,于是她借机抽身。
不料宫主以为她叛逃,下令追杀她。
她心寒之余,更打算孤注一掷的投靠少宫主,正巧遇到了应无求出手相助。
宫主碍于和少宫主的争斗,还有平南王在南疆的名声,一时无法对她下手。
于是她便顺着留在平南王府,一来有个庇护,一来好坐观水月宫的争斗。
两虎相争,必然会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