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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差-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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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兰凝神听我的话,就怕她像前几次那样出丑,听了半天,还听不清我在讲啥,“没有,这几日我和爹爹都是看苏大夫留下的以前的方子,受益很多。”

想当年你苏大夫也是看你爹爹的药方来学习的,五年风水轮流转。

“苏大夫真是医术奇才,”说起她的偶像,自然她是滔滔不绝,“前几年郭公子的病总是反复起伏,苏大夫一开方,就将病情控制住了。”

我也点头,那时我在,这是一战成名,在坊间流传了几年。

“这次苏大夫出发去京师前大胆改了药方,我和爹爹还怕换了药,万一有个岔子,我们也不知如何医治。没想到几剂药下来,居然就把郭公子的病给根除了。”欧阳兰笑得更欢,“我和爹爹研究过这方子,真是难得的好药方,以后对这种类似的病,就不用再束手无措了。”

“郭公子的病以前一直没根治?”

我以为郭府尹老请苏毓过府,都是去闲聊家常的。

“是啊,今个早上郭府尹派人来回春堂,说是府尹大人想为回春堂题字酬谢,却不知题什么字好。”她想了几个问我,“仁心仁术,你看成不成?”

仁心?真是莫大讽刺。

“还是妙手回春吧。”

“听你的。”她退出去,关上了门。

苏毓当然不会突然开窍写出方子根治郭公子,只怕是他几年前就早留了心眼,拖着这孩子的病直到目的达成。

而他这一番谋算,又是从何时就开始了?是从我教他从商之道开始,还是从《本草纲目》开始,抑或是在那个慌乱逃亡的晚上,在皎皎月光之下,就已经深种在心底,等着终有一天能发芽结果。

午后烈阳高悬,我却是一如往昔的体温冰冷。

红衣厉鬼

上京师的路很漫长,晚上又是通铺,因此我甚少能和苏毓谈上几句话,也没问过他关于郭公子的事,想必问了,他也是直言不讳,不带一点心虚,我倒也省去这工夫了。

路上变成单一的赶路、住宿后,苏毓又不安生了,一到落脚的地方他就在城镇中徘徊,给倒在路边的乞丐看诊,黑灯瞎火中打开火折子写药方。

苏毓写上最后一笔后,递给那病患旁边的乞丐,嘱咐他们,“若真想救他的命,就筹钱买这药,只要药是真的,我苏毓保证两帖便药到病除。”

“你这是义诊?”许大夫,也是随行的名医之一,好奇地跟了他一段路后问他。

苏毓回头看了看这四十开外的老中医,“是啊,以前在凤阳习惯了,几天不义诊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我听了,就觉奇了怪了,他不是对病患只有对蝼蚁的怜悯,那又何必在赶路中还要义诊?

“哦,以前你就义诊?何时开始的?”许大夫那双眼打量着苏毓,估计觉得这毛头小子,年岁没多大,以前的义诊,能在多久以前?

“约莫四、五年前。”苏毓蹲到旁边哀哀叫疼的乞丐旁,检查他腿上有些溃烂的伤势。

这伤是外伤,须外敷,他身边也带有一些伤药,于是在伤口上涂了少许,再开了张药方,详细描述了外敷的草药样貌,嘱咐旁人明日天亮后,可上山采药。

苏毓也只有这时有点耐心,但若要他再复述一次,恐怕他大爷就不肯了。许大夫不知其中缘由,脸上对他的轻蔑之意就更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前辈对后辈的赏识。

“若普天之下所有大夫都如苏大夫如此有善心医德,那路边又岂会有病死骨?”

“许大夫谬赞了,在下只是履行一个承诺罢了。”有意无意中,他朝我这块瞥了一眼。

这几日我对他有些冷战的意味,他还是有些感觉的,或者对苏毓而言,义诊只是举手之劳,若能安抚我的不满,偶尔为之也不算太难。

毕竟医术摆在那里,已经成为一种技术,遇上疑难杂症的机会反而求之不得。

我看着那些穷人拿着药方,感激涕零的样子,确实有些欣慰。那药方下还有苏毓本人的盖章,他一直随身带着。

想起以前跟他提及品牌推销的浅显知识时,曾问他想如何推销“回春堂”,他考虑片刻后,闲闲回答,为何要让别人记住回春堂?只需记住我苏毓二字即可。于是,那印章上从来只有两字“苏毓”。

不知不觉中,这药方已不止出现在凤阳,而是上京沿路停泊之处都有。

身旁突然显现了个人影,是小倩。

她伸入我臂弯勾着我,“七七,有大事情了,我们一起看热闹去。”

不待我问清楚,便匆忙瞬间移动,苏毓与那许大夫的身影慢慢模糊了。

××××

能看热闹的大事情,应该不会很大,尤其是小倩若说是大事情,那更要打七八个折扣,最多只能算是一件新鲜事。

不过也亏得小倩动作快,我和她才得以看到了全程。

事情还得从娴淑说起。

娴淑在五年前曾转去二十一世纪定魂,想换一个生活环境,再开阔一下眼界,见识一下我们口中的新鲜事物。

也不知是香港实在太乱,还是娴淑太大惊小怪,偏偏碰上一起碎尸案,娴淑百般忍耐地在一旁隐形着看那杀人狂魔剁了半天,才等到被害者终于断气,魂归九天,可以定魂。但是,她也受够了,加上几个月来的黑帮仇杀、同性恋犯案、吸毒至死,逼得她恨不能立刻回安静祥和的明朝来。

我和小倩本就是二十一世纪来的,自不能再回去定魂。当时还没成为人家相公的林城只能买通鬼使小蒋,再拜托在皇宫享福的小玄子,暂时与娴淑交换五年,到现代去溜溜。小玄子很有义气地答应了。

于是乎,就是在娴淑手上,明朝出了件漏掉定魂的纰漏。合该怪娴淑胆子小,对方死前红衣褴褛,七孔流血,全身鞭痕,惨是惨了点,她定魂时一个手软,这厉鬼便趁机窜逃,成了飘荡在世间的死魂。

这事原也不是大事,我们安慰了娴淑后,便让她打个报告上去,让上面派专职抓死魂的鬼卒去抓就行了。毕竟死魂每日那么多,人家漏掉也不是存心的,娴淑死都死了,还能怎么罚?我发现地府对于鬼差犯事的惩罚很轻,约莫也是怕逼得鬼差跳槽率更高。

这红衣厉鬼算是耐性好的,鬼卒在害死她的人旁边埋伏了月余,还不见她有动静,反而声东击西,干了不少骚扰惊吓百姓的事。

时间一长,那鬼卒也没兴致了,于是通知鬼使小蒋,何时在生死簿上看见“被厉鬼害死”的死因时,他再来逮。

我问小倩,“这样也可以的?”这不是消极怠工吗?

小倩回答我,“Nothing is impossible。”等我汗过以后她才说,“鬼卒的人数比较少,不能老是守株待兔,只要在那人被害死前抓住厉鬼,生死簿上,那人的名字自然会消失。”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生死簿上的名字是会消失的。

这天,生死簿上便出现了“被厉鬼害死”的死因,而小蒋则在娴淑的扇面上显示了时间地点姓名,小倩是特地来拉我去看鬼卒抓厉鬼的。

“这女鬼就是被这人害死的。”小倩指着在官道上赶路的年轻人。

脸长得倒是白净,看不出会害人。

娴淑也来了,她一直对这件事于心不安,“那女子生前是妓女,好不容易攒得银两,想赎身后与心上人双宿双栖,不想那负心汉是贪图她银两。”

“接着便是下毒虐杀的老戏码。”这在古代很常见。

年轻人身后浮现隐约红衣,之后整个身体都出现了,是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显然换了张美貌绝伦的脸皮,让那年轻人一回头看得双眼发愣。“公子,一人赶路吗?”

“是啊,姑娘你也是同路?”

我们隐形着的三鬼差都摇头,这官道前无人后无车,突然来个美女,这年轻人怎地都不警觉?真是色欲薰心。

“嗯,奴家的爹爹病了,相公让我带些银两回娘家。”三句直奔主题,这饵也下得太明显了。

“原来如此。”又有美女,又有银两,加上官道没其他人,年轻人蠢蠢欲动。

嗜过血,得过便宜的狼比没嗜过血的更经不起诱惑,狼爪挠得心里直痒痒,饥渴地看着女子的侧面。

可惜接下来就没有他发挥的余地了,女子阴森森一回头,天仙美貌化为布满鞭痕的死状,“你还记得我吗?”

男子吓的除了尖起嗓子惨叫,剩下的还是惨叫。

一旁飞出的鬼卒则充当护花使者的角色,与红衣厉鬼斗法,一时场面白热化。

“她也会法术?”我以为厉鬼就只会用脸孔吓吓人罢了。

“当然了,她也是死魂,只是没有地府的官阶,但法术照样可以修炼。”小倩算了算,“一般鬼卒起码要具备二十年以上的法术,也就是说,若是这女鬼耐性好,再修炼个三十年四十年,就不用怕鬼卒了。”

话音未落,厉鬼已经被收服,鬼卒押着她去复命,我们三个女鬼差准备找个酒楼喝两杯。

留下那个年轻人,傻愣愣一屁股坐在官道上,神志恍惚。

七七告白

两个月的颠簸后,两队车马终于来到紫禁城。太医馆还未有专门地点安置,于是初到的院判加入留守京师的院判所住的四合院,三人一房,等待进一步安排。

北方这时已基本入秋,初到北方的几位南方名医虽然已是添被加衣,却还是抵不住寒风料峭,其中两人不慎得了伤风,于是便扯出六堂会审,即六个名医研究治法的奇景。

“两人发热、恶风、自汗、腰脊痛、脉浮,应是太阳伤风,宜喝桂枝汤。”张大夫摇头晃脑,把了半天的脉,得出结论。

“非也非也,胡大夫或许是太阳伤风,但周大夫定是阳明伤风,你看他腹满、烦渴、嗜卧、身重、小便难、脉浮弦长而数,应准备杏子汤才是。”王大夫抓着周大夫的手,想递给张大夫,让他重新把脉。

“我以为,虽然周大夫烦渴,但也有可能是咽干导致,况且脉弦大而缓,明显是太阴伤风,药童,准备桂枝芍药汤。”另一位王大夫接过周大夫的手,把了半天脉,又出了个结论。

另一头的杨大夫则在把胡大夫的脉,“依我看,胡大夫脉象浮弦,他也曾说他口苦而渴,应是少阳伤风,还是准备柴胡加桂汤吧。”

“我来看看,”刚接过胡大夫的手,李大夫就连连摇头,“脉象明显沉弦,是少阴伤风,桂枝汤对他最好。”

“都别争了,”许大夫阻止他们继续争论,“再如此下去,治疗厥阳伤风的八物汤也要准备了。”

我站在呆了的小药童身后,觉得真是有趣。原来会诊就是这么个情况,不知那两位大夫病死时,他们得出结论了没有。

苏毓启门而入,一手一碗药,搁在桌子上后,便旁若无人地一一扶起两位大夫,就着他们的口,把药给灌了下去。几位大夫追问是什么药时,他只撂下句,“明早起床便会好转。”就走出了门,当然,拉上了躲在药童身后的我。

“原来这就是名医。”连个小小的伤寒,都能说出那么多治法和学问,标准的把简单复杂化。

回到了房间,苏毓不知从哪里拿出个小酒壶,给我倒了一小杯。

“有酒!”我忙凑过去,不知他怎么做到的,总能买到酒味醇厚的美酒,这在地府都喝不到。

“就那么喜欢酒?”苏毓自己也倒了一杯,他并不好此物,可能本身是大夫的缘故,自然明白喝酒伤身,对于不良嗜好有自制。

“嗯,虽然我闻不出酒香。”但带给舌尖的刺激,却每每让我上瘾。

苏毓喝了一小口,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只觉辛辣。“黄汤罢了。”

“这酒你什么时候买的?”并未看见他有去酒坊。

“义诊的时候,一个乞丐硬要给我的,说是无以为报,只有家传美酒相赠。”他闻了闻后,再说道,“本来以为只是一般成色的酒,没想到让邻床的许大夫闻出了酒香,才知道是好酒。”

“有如此美酒,却流落街头,简直暴殄天物。”这样算来,苏毓也是“天物”,确实不该被浪费。

这几日闲散时间,他拉着我去逛京师,看杂耍,再顺便义诊。

此时的京师和现代北京有很大区别,不繁华,不昌盛,刚成为京都,似乎还没有适应那举足轻重的地位,街上的路人也显得别扭而不大气,和五百年后北京“天子脚下都是官”的霸气大相径庭,却让我觉得很亲切。

好比现在的苏毓,很亲近,很熟悉。世间女子总是易满足的,鬼官也不例外,当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时,他即使有万般野心,在我眼中也总是可爱的,情有可原的。

即使心里明白,他不会只在京师义诊,终要卷进皇宫这个漩涡的,人是会变的,他会如何变?尚未可知。

我今日看见宫里的公公来过,“苏毓,那个公公来干什么的?”

“或许过两日,等胡大夫、周大夫恢复一些,会去见太子。”他话题一转,还是回到美酒上,“以后我义诊,要收只收美酒,带回来喂你这小酒虫。”

“我只是一点点贪杯。”

“今后若回凤阳,我为你开个‘苏氏酒坊’,一边收集,一边酿造美酒。”他扬起笑容,好似已预见未来,“我亲自学酿酒,虽没酿过,但只要用心,必定不会太差。”

过几日他真正见识过皇家的奢糜享乐,可还会想起那小小酒坊?但至少现在的我心中还泛着真实的幸福感。

“酒坊的酒窖中挂满铃铛,常年锁着,我听到铃铛声就知道你去取酒了,也不怕有贼盗来偷酒。”他真的有认真考虑过,拉过我的手,随意地放在掌心磨蹭。看不见我面容、眼神的他,最喜欢的就是我的手,反反复复,我几乎要怀疑,若有来世,他只凭一双手就能认出我。

世上有几个男子会喜欢没有脸孔的女子?我不知道,我只认识苏毓一个。

只为这一点,我开口,“苏毓,我眼睛不大,单眼皮,鼻梁有点塌,嘴唇不厚,但也不薄,”我不知道几年前的那个晚上,他摸到的脸在他心中是甚模样,但我所描述的,是我生前的容貌。

“我不漂亮,在人群中也不显眼,喜欢穿青色衣衫,白色的鞋,头发总是长过肩膀就剪了,剩下的扎成马尾。”

“我不活泼,也不是很伶牙俐齿,不主动,不讨喜,也不聪明,是个烂好人,做事犹豫不决,真心话总是说不出口。”

我停下了,鼓起勇气。“可是我喜欢你,苏毓,我喜欢你。”

这是我的表白,表白我四十年岁月唯一一次动心。

当时的我突然觉得,有些话说出来,总比以后没机会说来得好。

初恋,对苏毓和我来说,是十年相处中莫名萌动起来的心情,伴随着浅浅的依赖,第一次依偎的感动。

它很纯真,不带有杂质,不掺杂世俗名利,然而,往往总是在最美好的时候经受考验,被迫面临现实的残酷,最终变成一个美丽的遗憾。

隔线把脉

史书上说,朱高炽性格沉稳,儒雅且仁爱,只是不善武,不得朱棣欢心,相比之下,还是他儿子皇太孙招朱棣喜欢,这才保住了太子之位。否则,很可能便是战功显赫的二皇子朱高煦立为太子了。

拜见太子的过程就如历史剧一般正经、无趣,朱高炽体态的确是相当肥胖,走路须两个太监随行搀扶,但面目慈祥,贵气有余,唯缺当朝太子的霸气。

当苏毓与其他八位名医跪在他面前时,我隐身站在朱高炽旁边,注视着苏毓向来高傲自持的脊梁第一次为权贵弯曲,心下很是感叹。

太子只是例行的召见,真正安排差事的是太医院最高院使,他姓高。看得出高院使虽年过五十,保养的却是很好,红光满面,一双小眼微微眯缝着,不是一个易于的角色。

他一上来便细数了个把时辰的太医院条规,语气轻缓拖沓,听着很让人不舒服。何况他自是坐他的,让刚上任的院判站着听候。这下马威杀得有几个太医眼露不忿,又几个隐忍着装谦恭,苏毓一脸淡然,看不出喜怒情绪。

我悄悄走到他身边,覆上他的手,他手指微动,眼中柔和了一些。总算不枉费我这几月突击法术,在隐身上的造诣的确好过以前,可持续一段时间。

“哪个叫苏毓?”高院使突然高声问起苏毓,让在一旁小动作的我吓了一跳,还以为隐形术破功了。

苏毓上前一步,“回院使大人,下官苏毓。”

“本官在坊间曾听说这几日有名为‘苏毓’的大夫义诊,”他从袖袋中抽出一张药方,“这可是你的药方?”

“正是下官的。”

上面有苏毓的印章,独自一家,别无分号。

高院使小眯眼从药方上溜到了苏毓脸上,露出些许惊讶,可能是没想到苏毓如此年轻。

“这药方开得中规中矩,些许地方尚有商榷的余地,”他停顿一下,看着药方摇头,“念你年纪尚轻,如此程度已算上佳,以后便跟着我,好好学学吧。”

“谢院使大人。”他垂下眼睑。

即使我没细看,也能想出他此时眼中的嘲讽早已收敛不住。

××××

太医院的事务严格来说不是很繁忙,最近也是风平浪静得很,偶尔苏毓会被他的院使上司拉去教育一番,无非是些几百年前的医理。

别看苏毓每次都无关痛痒的模样,其实他多半记恨在心里。

另一方面,太医院的藏书很丰富。苏毓学的,都是历史上有名的,总被引经据典的医学著作,因此他对太医院中零散的古籍散卷、孤本更有兴趣,往往能发现一些偏方,补充他原本的不足。

我瞧这些书破损成这样,恐怕再过几十年,也就是被书虫蛀坏,付之一炬,难怪没有一本留下来,扬名后世。

这日苏毓刚看了一半的书,便被高院使派人叫去,说是进宫看诊。

和他一同来到京师的几位院判都先后进宫看诊过,多数是独自一人,或带上一个小医童,甚少有像苏毓这样,被高院使压制着,至今没有进过宫。

有时在四合院里碰面,他们也会借此嘲讽苏毓一番,各自庆幸没有遇到妒才的高院使。苏毓往往无视他们,不作争论。

宫中需要看诊的是庄嫔吴氏。

自从地位最高,朱棣最宠爱的皇后人选,王贵妃于永乐十八年病死后,宫中对于妃嫔的疾病更为重视,大大提高了太医院的用途,这才从民间抽调名医扩充太医院。

庄嫔的寝宫在深宫大院之内,步行过去有很长的距离,直走得五十开外的高院使气喘吁吁,我看着也觉得他很可怜,大把年纪了,还不早早告老还乡,别以为每日进补就能补得回来。

不过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像这种把脉的事,就不用牵根红线以避嫌,于是他先进去细细把脉了,苏毓在外间候着。

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高太医,今个在外间候着的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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