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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段紫谦声音已然沙哑,所有的话语到了此时已变得多余。
秦瑶紧紧握了握他的手,目光转向了南宫清。
“南宫清,我倒是谢谢你的连心刺。让我可以陪着紫谦一起死。”秦瑶拿出匕首,紧握于手中,“你给我下连心刺,其实是怕死。但如今,这连心刺反倒成了我牵制你的利器。”
“是么?”南宫清唇角的笑意未落,反而连眼睛里都有了解脱一般的笑容,“那样也好!等我们三人到了地府再好好把这笔账算清楚吧!”
“清儿不可——”程心竹脸色已变。
“紫谦,秦瑶——”段元昭忽然朝段紫谦和秦瑶跪了下来,“求求你们不要杀清儿。”
这一声“清儿”让南宫清浑身一颤,连声音都带上几分颤抖。
“段元昭,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什么身份,竟敢直呼本王之名——”
段元昭却是恍若未闻,不住地朝段紫谦和秦瑶叩头,声音哽咽,“紫谦,清儿他是你的表兄弟,看在你们都姓段的份上,饶过清儿一命吧!”
段紫谦怔住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南宫清竟然……姓段……
“当年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对你爹,你若怨我,我愿为此付出代价!只求你放过清儿——”段元昭抬起头,忽然一剑就朝自己心窝刺去。
“元昭——”
程心竹发了疯一般地冲了过去,徒手一把紧紧地抓住了锋利的剑身。
鲜血顿时顺着剑身滴落,染红了四周的雪地,一片触目惊心。
“快放手!”段元昭想推开程心竹,却又怕再拔剑会更加伤了她的手,只好放开了手中的利剑。
程心竹握着剑锋的手并未放开,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元昭,我知道你恨我。若不是因为清儿是你的孩子,你不会一直留到现在——可是元昭,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错的人,是我——”
程心竹凄绝一笑。
“紫谦,请容许我这样叫你。对不起当年我因爱生恨,才会酿成如此悲剧——一切因我而起,那么,一切也应该因我而结束。清儿,他是无辜的——”
程心竹转头看向南宫清的身上,带泪的目光里充满了悔恨,充满了痛苦,也充满了慈爱。
“若不是我,清儿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我被恨意蒙了双眼,却同时将自己最爱的孩子拉入了地狱——”
南宫清恍若未闻,只是呆怔地注视着程心竹。
“清儿,你能原谅娘么?”程心竹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南宫清不住地摇头,不住地踉跄后退着。
“胡说——你们都疯了——都疯了——”他神色痛苦地掩住脸,“本王姓南宫!本王不姓段!不姓段!”
是啊,他早该想到的。
也许,他早就已经想到了。
为什么段元昭会如此无怨无悔地留在自己的身边,为什么会如此细心地照顾自己,为什么……连赶都赶不走。
他不爱母妃。
可他留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母妃,而是因为……自己……
他一直在拒绝面对这个事实,他一直强迫自己相信,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夺回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可如今,一切皆已成空。
一切都成为了可笑的笑话。
“呵呵,早该想到了,早该想到了——”
南宫清笑了起来,那笑声却比哭声还要令人心酸。
“清儿——”程心竹已是泣不成声,“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
凄楚一笑,她又转头看向了段元昭。
“元昭,对不起!除了死,我无法给你和段家人任何补偿——”
段元昭惊觉了什么,想要阻止已是不及。
程心竹手中那带血的长剑已深深刺入了腹部。
“心竹——”
段元昭紧紧抱住那具倒下的身躯。
程心竹笑了,笑容里带着三分伤痛,七分满足,“元昭,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又等到了你这样——叫我——”
段元昭无言地合上眼帘。
南宫清已是满面惊慌地扑了过来,伸手覆上了程心竹腹上的伤口,想要阻止那些鲜血,便顷刻间,双手便染上了满满的血红。
南宫清无法言语,只能不住地摇头,那张脸惨白如鬼。
“清儿——”程心竹艰难地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南宫清那满是鲜血的手,“元昭,他确实是你的父亲。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一生,娘做了太多的错事,娘死有余辜,但是清儿,娘唯一的愿望,是想你们父子便能永远平安地生活下去——”
南宫清的眼角终于滑下了泪水。
“娘——”
程心竹喘了一口气,极力支撑着涣散的神志,看向段紫谦,目光里充满了乞求,“紫谦,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求你,让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段紫谦沉默了良久良久,久到程心竹几乎要绝望之时,段紫谦轻轻点了点头。
“好。”
秦瑶动容地握紧了那只冰冷的手。
放下仇恨说起来容易,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段紫谦那悲惨的童年过往,可以说就是程心竹一手造成的。
可如今,他还是放下了。
程心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唇角带着笑,“谢谢你,紫谦!”
那双手终于无力地滑落。
“心竹——”段元昭抱住那具冰冷的身躯,颤声道,“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啊!”
是他在分明知道自己心有所属的情况下,还招惹上了她。
那时,她单纯而美好。若没有遇上他,她一定会就这样平安而幸福地生活下去,是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她的一生。
“娘,连你……也要离开我了么?”
南宫清轻轻地笑了起来,神色迷茫而哀伤。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离我而去?绛雪已经走了,你也走了,那我的身边,还剩下谁?”
“清儿——”
段元昭那一声轻唤,让南宫清清醒了过来。
“不要叫我!我不是你的清儿!”
南宫清唇角的轻笑,慢慢扩大,最终,他站起身,仰首狂笑。
“哈哈哈——我告诉你们,我不姓段,我永远都只姓南宫!我只是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就算是输了,我也无怨无悔!”
一口鲜血忽然直喷而出,他无力地跌倒在地。
“清儿——”
段元昭爬了过去,将浑身狼狈地南宫清抱进了怀里。
“清儿,你不要吓爹,清儿——”
南宫清却像是毫无反应,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清儿——”
段元昭绝望了,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河畔。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一切恩怨情仇到了此时此刻,忽然显得可笑而多余。
而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段紫谦神色茫然地注视着段元昭和南宫清。
“紫谦——”
耳畔响起秦瑶担忧的轻唤,他终于回过了神,抬头朝秦瑶淡淡一笑,唇角那稚气的梨涡隐现。
“瑶,我们回家吧!”
话音方落,他忽然身子一倾,倒入了秦瑶的怀中。
秦瑶伸手抱住他,低声说了一句。
“好。我们回家了。”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一场大战终于结束了。
段紫谦却昏睡不醒,就连墨羽回来了也没有睁开眼睛。
“少爷,我找到地图了。”
墨羽守在床前流泪满面。
那一次诈死,是段紫谦想出的计策。
他故意让南宫清将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自己的身上,因为没有人会对死人产生怀疑。所以,也给了墨羽充分的时间寻找地图的下落。
只是,段紫谦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他自己。
如今所有的伤毒齐发,就连池江玉和南宫嘉也是束手无策了。
“毒圣找到了么?”
南宫彦看着匆忙回来禀报的下属,脸色沉重。
“启禀皇上,毒圣就如同人间蒸发,臣等翻遍了翼城,也没有找到毒圣的下落。”
“该死的老头!”
香香再也坐不住了,冲了出去,对着外面的空气大喊。
“死老头,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就藏身在这里!若你再不出来,你以后就别想我再叫你师父!我们从此恩断义绝!”
“哎呀,小丫头,你好狠的心!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这个师父——”
一道身影自客栈的大树上跌了下来。
谁也没有料到,香香这一吼竟真把毒圣给吼出来了。
香香冲过去,一把揪起毒圣的衣领,“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附近!快点,给我救人!”也不等毒圣站稳,香香就强行拖着毒圣进屋。
谁知毒圣竟死死抓着门沿,死也不进屋。
“师父,你还想我叫你师父么?”香香目露凶光。
毒圣那张老脸上露出了些许委屈,“香香,你还在生为师的气么?”
香香“哼”了一声,“你现在先给我救人。”
毒圣涏着张脸,“那香香,只要你原谅为师,不要再说什么以后再也不叫我师父——”
香香目光一冷,“你自己做了什么,心底清楚。”
“是为师错了。”毒圣耸拉下脑袋,“为师不该私底下把你许配给阿狗——”
“住口!”香香气急败坏地一把捂住了毒圣的嘴巴,“以后再敢提这个名字,我就不是把你扫地出门这么简单了,我直接杀了你!”
因为毒圣私自把她许配给一个叫阿狗的不明物体,香香一直扬言要跟毒圣断绝关系,所以毒圣才一直躲着他这个徒弟。
毒圣更委屈了,“香香——”
池江玉一头雾水,这一对师徒到底谁是师父,谁是徒弟?
“快救人啊!”见毒圣还在磨蹭,香香急了。
“好。我救,但香香你要在众人面前发誓,你要原谅师父!”
“好,原谅你了。快救人去!”
香香一把将毒圣推进了房间。
毒圣认真地给段紫谦把了好久的脉,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半晌,毒圣双手一摊。
“没办法了。”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只有秦瑶依旧安静地坐在床头。
“死老头,你耍我么?”香香暴怒,“你不是说我原谅了你,你就救段紫谦么?”
“我是出手救了嘛,可我没办法啊!”毒圣一脸无奈,“他的身体根本就已千疮百孔,连血液里都进了毒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南宫凌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
毒圣摇头,叹息,“我又不是神。”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秦瑶,却见秦瑶抬起了头,朝他们淡淡一笑。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静静陪着紫谦。”
“好吧!大家都走吧,让秦瑶和紫谦安静一会儿。”
南宫彦带着众人退出了房间。
毒圣临走前却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秦瑶一眼,那一眼被香香和池江玉捕捉到了。
二人互望了一眼,心生默契。
房间里,终于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秦瑶痴痴地守在床前,轻抚上段紫谦苍白而没有生气的脸,眼底浮现出一抹哀痛。
他们还有很多话没来得说,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做……那秘密园林里,还有兔子在等着他们,可是,天一亮,这个人就要离她而去了。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过短暂,她甚至还未及了解他的喜好,他的兴趣。
可他,却早已清楚地了解了她的一切。
那么多的遗憾,她该要如何去弥补?
泪水,终于忍不住再度滑落,秦瑶唇角却扬起了笑,在那淡色的唇上留下一个轻吻。
“你放心。我会让毒圣前辈为我解去连心刺。我知道,你已经原谅他了,并不想他死,是么?可是,你却不能阻止我想跟你在一起的决心——”俯下身,秦瑶将头枕在段紫谦的有胸膛上,倾听他微弱的心跳声,“紫谦,等到了黄泉,我再跟你算清这一笔笔账。你总在骗我啊!骗我骗得好苦!”
疲倦地轻合上眼帘,秦瑶却听到门外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似乎有人走了进来。
秦瑶也未动,继续假装入睡。
气息慢慢接近,秦瑶忽然猛地直起身。
“啊!”
身后的人被吓了一跳,手中那一把原本要撒出去的粉顿时全撒在了自己身上。
“完了!”
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声,那人“嘭!”的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秦瑶转身,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浑身僵硬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白前辈?”秦瑶微微一惊,就想扶起莫名出现,又莫名倒下的毒圣,却听门外一声断喝。
“秦瑶姐姐,不要碰他!”
是香香,与她一起进来的,还有池江玉。
“老头身上的药粉是强性的迷药。”
香香打量了眼毒圣身上的粉末,目中露出了冷意,“我就知道,这老头子不安好心!秦瑶姐姐,他刚才想迷晕你。”
秦瑶深深看了眼毒圣,若有所思。
毒圣想对她做什么?
当白老头睁开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头昏脑袋。
“我这是在哪?”
白老头敲了敲还是混沌成一片的脑子,猛然间忆起刚才发生的事,连忙坐了起来。
这一坐起,就迎上了一张笑得灿烂迷人的笑脸。
“香香?”白老头眼神开始游移闪烁,“你——你怎么来了?”
“毒圣,喏,收好了。”
香香将一封书信塞进白老头的怀里。
“香香,你——你叫我什么?”
白老头还在震惊香香刚才的称呼,丝毫也未注意到怀中的书信。
“叫你毒圣啊!”香香依旧笑眯眯。
白老头先是怔了一下,即而老泪纵横,“香香啊,我可是你师父,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你不再是我师父了。”香香收住了脸上的笑容,斜扫了眼白老头怀中的信,“那就是绝义书。我明天就跟江湖上人的公布这一消息,你毒圣再也不是我香香的师父了。”
“香香,你不是原谅为师了么?”白老头一张老脸都皱了起来。
“第一,你私自把我卖了,第二,你想谋害秦瑶姐姐。”
“我没有。”白老头猛摇头,“我哪有把你卖了,我是给你找个好夫婿,免得你三天两头在外头疯,甚至还跑青楼卖身——”
“死老头,我哪有在青楼卖身,你不要被段紫谦骗了!”香香怒瞪了白老头一眼。
“好好,没卖身没卖身,是为师的错了!香香,你就别生师父的气了。”白老头一脸的讨好。
“好,那我们这件事暂且不算,那你为什么要害秦瑶姐姐?”
“我哪有?”白老头眼神又开始飘移了。
“真的没有?”香香逼进了白老头一分。
“没、没有。”
白老头咬牙坚定地摇头。
“那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父了!”
香香无奈地一挑眉峰,“从此以后,我们江湖再见,已是路人。”
“香香——”白老头扑了过去,一把拉住香香的衣袖,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香香啊,你怎么可以对样地对待我这个孤苦无依的老头子,你师姐已经不在了,现在你也走了,我让我这个老头子怎么活啊?”
香香有些心软了,但想到秦瑶,不由强硬地一扭头,“你不说实话,我们就从此不再是师徒。”
白老头犹豫了一下,“我答应别人的事,绝不可以违诺的。而且,这件事也绝不能让秦瑶知道。”
“秦瑶姐姐又不在这里,我发誓,我绝不说出去嘛。”香香举手发誓。
“你真的不会告诉秦瑶么?”
“那是自然,我不会害师父你违背诺言的。”
“好了,我就告诉你们吧!”为了留住徒弟,白老头决定豁出去了,“那小子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想让我把秦瑶对他的记忆抹掉。”
“嘭!”
房门被推了开来,当白老头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脸色一变。
“秦瑶?”
秦瑶也未回应,只是深深看了白老头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那一眼,竟然白老头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白老头转头看向香香,苦丧着一张脸,“香香,你不是说不告诉秦瑶么?”
“师父我没告诉秦瑶姐姐啊,是她无意中听见的。”香香无奈地耸耸肩,“师父,这是天意。”
“香香,你诓为师!”
“哪有嘛?”香香收住了唇角的笑,“师父,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紫谦真的没得救了。所以,他才要你做这样的事。秦瑶姐姐现在一定伤心死了。”
白老头拧眉思索了一下,“也不是说没有办法?”
香香眼神一亮,“师父,紫谦还有办法救么?”
白老头点了点头,却又摇头,“这个办法根本不可能的。说了也白说。”
“师父你若不说出来,又怎知不可能?”
白老头叹了口气,“我有一个老友。她喜性云游四海,易容医术都极为高明,但她最为高明的,是在血里种药。听闻,她曾给自己的血液种下灵药,让自己百毒不侵的同时,她的血也同时是世间奇药,若能拿一些静心的血,段紫谦也许还有得救——”
香香绝望了,“紫谦撑不到天亮,我们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找到你那个云游四海的老友?”
“是啊,所以我才说,说了也是白说嘛。现在就连神仙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么?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道惊喜的声音。
“白前辈,你说的人可是静心师太?”
竟是南宫嘉。
“是啊。”白老头点头,“她法号确实是静心。小丫头,你认得静心?”
“静心前辈算我半个师父。”
那一年,她独自溜出宫,被大雨困住在山林里。
当时,她饿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食物,却见雨中赶来一个尼姑。尼姑浑身狼狈不堪,见到她手里的食物,向她讨要,说是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她一时心软,将所有的食物给了那个尼姑,却不想那尼姑看似普通,却是江湖传说中的高人,因此而结下了缘份。
香香恍悟,“原来你的易容术和医术是跟她学的。”
南宫嘉脸上绽出笑容,“她还送了我另一件东西。”
白老头一点就通,“你是说——”
“前辈临走前,送给我一枚灵药,让我服下。当时也没细说,只说对我有益处,以后将百毒不侵——”当年的善心没想到换来了今日的善果。南宫嘉几乎要流下泪来,“我的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