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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蹄子落下的同时,野猪的肚皮瞬间崩开,里面的内脏“哗啦啦”地一股脑全部流了出来,足足有两米远。幸好唐真提前远离,这才避免了被溅shè一身的悲惨下场。
唐真小心翼翼地掂起脚尖,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落脚,然后仔细将野猪体内剩余的肚肠和内脏割离开来。
经过一番努力,野猪的身子已经清理干净,并且用一根粗细正好的木棍串了起来,只不过表面血液和器官组织还残留,看起来有些狰狞。
他再次走远,对黑驴说了一声:“大黑哥,又好了。”
黑驴伸出蹄子,朝野猪的身体一指,懒散地说道:“水来。”
只见野猪的上空突然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然后便有一道瀑布似的激流凭空出现,猛烈地冲刷着猪身,转瞬之间,所有的血sè和残渣都已消失不见。
待水停后,唐真再次来到了野猪身前,猛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那根木棍挑了起来,然后将它的两端安放在了巨石的凹槽处。
不等他多说,黑驴已经用蹄子一指,然后便有火舌从地上的木柴中心窜了出来,迫不及待将野猪拥抱于怀中。
唐真看着气势汹汹的火苗出声提醒道:“大黑哥,这火势有些大了。”
黑驴怒道:“你懂什么,现在它还是湿的,不先用猛火烤干怎么行!”
唐真觉得它说得很有道理,便低头“哦”了一声,看着雀跃的火苗沉默不语。
法术改变生活,这句话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
一人一驴在不远处坐下,而巨石上的木棍就开始自主转动了起来,除了偶尔需要在猪皮上扎上几个口子拭去渗出的血水油水外,几乎可以说是真正的全自动烧烤。
“今天你怎么呆头呆脑的!”黑驴用身子挤了挤一旁发呆的唐真,指着已经呈现金黄sè的猪皮,催促道:“时间到了,快去刷料。”
唐真继续只是“哦”了一声,拿起化缘用的钵盂,然后用刷子将里面盛着的液体在猪皮开始机械地涂抹。
“喂,和尚,快停下!”黑驴紧张地大叫,怒道:“你脑子被踢过了么!先用蜜水刷了两轮以后才能用麻油,你先上麻油干什么!”
“哦……”
唐真似乎没怎么注意到黑驴的愤怒,呆滞了几秒之后,才磨蹭地拿起另一个钵盂。
油水与火焰相触,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黑驴看着许多处开始发黑发焦的猪皮,脸上越发不喜。不过,今天它的脾气也比往常收敛了许多,虽然目光不悦,却只是偶尔骂上几句。
虽然过程有点墨迹,但最后糖水和麻油还是成功地刷完,烤rǔ猪也终于大功告成。
夜sè下,火光映照着一张木然的脸,长长的木棍插入了坚硬泥土,巨大的烤rǔ猪远远望去就像是一面金黄的旗帜。
唐真拿起匕首,将猪肉割成一道道长条,放在了清洗过后的钵盂里,递到黑驴身前然后放下,继续重复来回。
“这肉焦了!”
黑驴望着眼前的钵盂,沉默了片刻,然后不悦地把它推到了唐真前面:“这是老子辛辛苦苦抓回来的野猪,一丝都不能浪费!”
唐真看着钵盂内的猪皮,金黄透亮,还淋上了一些蒜汁,香味浓郁不说,又哪里有一丝烧焦的模样。
聪明如他,自然明白黑驴这是何意,轻声说了句“谢谢”,低头拿起猪肉撕咬起来。
充满气泡的猪皮完全满足了皮薄酥脆的口感,而下方的猪肉也同样显得腴嫩鲜美,只是在唐真这般近乎于本能的撕咬吞咽下,哪怕是再好的食物也会失去它的美味,只剩下沾满油腻的双手不知所措地悬在空中。
黑驴看着他的模样,突兀地问道:“你刚刚吐了?”
唐真愣了愣,然后老实地回答道“吐了。”
黑驴问道:“几次?”
唐真道:“三次。”
“这是你自找的!”黑驴嘲笑道:“老去想那个情景,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唐真愣了愣,他知道黑驴可能有些误会。
“我没有去想茅厕的事情。”盯着雀跃的火舌,唐真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道:“我杀人了……从理论上来说,那个混蛋的死,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他望着油腻的双手,有些黯然地说道:“我感觉我的手上沾满了血。”
“原来是因为这件破事。”黑驴明白了原因,开口嘲笑道:“你这样无耻的人,竟然还会自责?”
唐真自嘲道:“我虽然无耻,但无耻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黑驴点了点头:“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不过,这只是你们凡人的道理,或者说这是你们的弱点。”它满不在乎地说道:“在我看来,想杀就杀,这才是最正确的道理。先前见你还眉开眼笑,现在却唉声叹气,你们凡人真是虚伪的生物。”
黑驴抬头望着天,感慨道:“相比之下,天上的那些狗屁仙人倒是比你们有出息多了。他们至少想杀就杀,想打就打,虽然无耻,但是好歹不虚伪。”
唐真无力地反问道:“我现在这模样很虚伪么?”
“虚伪!虚伪透了!”黑驴认真地点了点头:“你先是千方百计把人给杀了,然后又开始唉声叹气,自责自备,这简直比虚伪更虚伪!”
唐真哑然一笑:“似乎有点道理。”
黑驴习以为常地说道:“孙大圣当年说过,谁的拳头大就是道理。你既然成功地把那个人杀了,那就说明你比他有道理。”
唐真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道:“可是那样不道德。”
“得了吧。”
黑驴伸出舌头将一块猪肉卷入口中,边嚼边道:“自称道德的人我见过不少,但是……呵呵……”
它轻蔑地笑了一声便不愿说下去,不希望那些不道德的事情污染了自己口中的美味。
唐真心里似乎好受了许多,但依然有些迷茫:“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黑驴打断了他的说话:“你先前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找我帮忙的时候,也没见你可是过。而且,他杀了你老子,这样的血海深仇,死了又有什么好可惜的!”
“你先给我倒点酒。”黑驴不给唐真思考的机会,不耐烦地催促道:“不就是杀人这点小事么,该杀就杀,杀着杀着不就习惯了,只有废物才喜欢自怨自怜!”
“来来来,酒太多了,你帮我喝掉点……”
。。。。。。
江州城,品轩楼内,大掌柜在月下独酌,一脸惆怅。
酒楼内连夜失窃,昨天下午刚给那江州知府孝敬了银两,谁知道那混蛋当夜就死了。一想到盗窃的案子未破,却又要花费大量的银两来喂饱即将新任的知府,口中的美酒变得越发苦涩起来。
“这个混蛋东西,要死也不早点去死,还让老子白白浪费了五百两银子!”
他半睨着月,骂骂咧咧好久,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天上的月亮自然听不懂这群醉了的蝼蚁在骂些什么。
或许,它也醉了。
………【第三十章【忽悠】】………
。。。。。。
“和尚,天亮了,快醒醒。”
迷糊间,唐真被黑驴硬生生的叫醒。他睁开肿胀的眼望向窗户,外头却只不过才泛起了一层极浅的白线。
“大黑哥,这都回到寺里好几天了,你就让我多睡会行么,”
唐真抱怨了几句,回头钻进被窝,这个点距起床的钟声敲响还有不少的时候,他还可以再睡个回笼觉。
“和尚,别睡了,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情……等我睡醒了再说吧……”
睡意袭来,唐真嘟囔了几句,不再理睬。
他显然忘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例如,黑驴的蹄子。
“和尚,几天不见,我看你是皮痒了。”
怒不可遏的黑驴将蹄子伸到了唐真的被褥下方轻轻一提,下一秒,唐真就连同温暖的被窝在空中上演了优美的回旋,然后又七荤八素地摔在了地上。
全身的酸痛终于让他回忆起来,这个世界,唐律对于某些存在来说只是摆设,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
可惜,比起黑驴的蹄子,他的拳头只是一团小棉花。
所以,唐真一骨碌爬了起来,然后笑脸相迎地说道:“大黑哥,你找小弟我有什么事啊?”
“别那么谄媚,太虚伪!”黑驴不满地骂了一句,然后问道:“最近孙大圣还有没有托梦给你,说来听听。”
撒谎无论在任何一个世界里,都绝对不是一个好习惯。因为,有时候,你为了圆一个谎言,就必须要动用另一个谎言。而到了最后,谎言往往越编越大,如同滚雪球般没有尽头。
唐真就因为当初谎称孙悟空托梦给自己,如今被这头黑驴烦得不得安宁。
可以确定,这个骄傲的家伙肯定是孙悟空的狂热甚至是脑残的崇拜者。也不知它从哪里听来了齐天大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消息之后便将他认定为一生的追求和偶像,而所有脑残粉的最大爱好便是打听偶像的任何消息。
所以,“被托梦”的唐真,每次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被它逼问:昨晚,你又梦见孙大圣了没。
他真的快要疯了。
在这里,肉也不能吃,游戏也没得玩,现在连睡觉也不让睡,还有完没完!
愤怒之余,唐真决定要动用最后一个谎言来终结这一切。
“昨晚孙大圣和我讲得东西有点多……你让我整理一下。”
他揉了揉太阳穴,脑中开始飞快地运转起来。
“恩……你好好想想,别漏了些什么。”
一听到对方又有了自己偶像的消息,黑驴显得很兴奋,极为乖巧地退到一旁,生怕影响到他的回忆。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唐真终于缓缓开口。
“唉……”
一开口,便是冗长的叹息。
黑驴见状,连忙关切地问道:“和尚,怎么了?”
唐真眉头紧蹙着,他摇了摇头说道:“昨晚孙大圣托梦给我,说了他现在的情况,似乎很糟糕,可是……我却没办法帮到他。”
黑驴紧张地追问道:“什么!和尚你说仔细些!最好一个字都别落下!”
“孙大圣现在被压在了五指山下,最近很郁闷,他说五百年来没有一个人和他聊天,他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已经接近奔溃的边缘。”
不得不说,唐真在赞美一个人或是黑一个人这两个方面一向有着极高的天赋,而这次,他更是突破了自己的底线,将其发挥到了极致。
一番声泪俱下的描述,黑驴听得牙关紧咬,咿呀作响,蹄下的青石地板更是裂开了一条又一条的纹路,
它怒不可遏地说道:“和尚,你快告诉我,五指山在哪里,我要去把孙大圣就出来!”
“五指山究竟在哪里,孙大圣说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唐真详装思考,然后肯定地说道:“他老人家和我匆匆说了句,说什么在通往西天的路上,而那座山就好像五根手指的模样。至于其它的……孙大圣也没有和我多说。”
“五指山……西天……”黑驴思考着他的话语,然后冲开了房门,一跃而起,竟然化作了一道黑影,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
唐真见终于把它噱走,暗自松了口气,然后转进被窝呼呼大睡。
。。。。。。
时光如梭,光yīn似箭。
自从那一个早晨以后,黑驴便再也没有在金山寺出现过。而唐真也开始了在大唐的悠闲生活,他借打扫藏经阁的名义,整rì在寺后的金山塔上打坐睡觉。
这样的rì子虽然无酒无肉,但却还算舒坦悠闲,一混便半个月过去了。至于前往西天取经什么的,唐真都差不多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一rì,夏意盛炎,唐真正躲在金山塔的十八层处吹风乘凉,却只见到枯林小和尚匆匆忙忙地跑上了塔顶。
“小林子,这么急干什么,小心别摔着?”
枯林还是个小孩子,粉雕玉啄,一眼看去就好像是一个瓷娃娃,让人深怕他一摔就摔碎了去。
“玄奘师兄……玄奘……师……兄!”枯林小和尚虽然喘着粗气,但是却依旧活蹦乱跳的,小家伙体力就是好,竟然一口气直接奔上了十八层。
“听到啦。”唐真把屁股底下的小凳子推了过去,让枯林小和尚坐,一边揉玩他那光溜溜的小脑袋一边说道:“你快休息下,天大的事也有师兄我撑着,那么着急干嘛。”
脸上的宠溺可不是装出来的,小枯林本来就长得讨人喜欢,再加上机灵又聪明,唐真忍不住做了一回弟控。
“玄……奘师兄……”小家伙恢复地很快,气息很快平稳了下来,他仰起脑袋认真说道:“方丈大师让你到他的禅房去一趟,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
“很重要么?”
唐真有些意外,如今自己大仇都报了,按理来说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啊。而且,回到寺庙之后,唐真一直极其低调,继续恢复到了得道高僧的模样,也没有犯什么错误。
“是啊,方丈让我和你说,这件事情有十万个火把那么急呢,叫你务必快些过去……”枯林的小脸蛋上格外认真,他关心地说道:“师兄你快去吧,这里我来帮你打扫。”
唐真用手轻轻捏了一把小脸蛋,然后把枯林放到了自己肩上,大步笑道:“走,陪师兄一起去。”
管它是什么鸟事。
先去了再说。
………【第三十一章【长安】】………
。。。。。。
金山寺的后院有几块田地;田地的后方有间连小院都算不上的茅草屋;几根破烂的枯树枝斜斜插在了地上;就被当作了一面篱笆。
这么一座破到不能再破的茅草屋,就是传说中金山寺大名鼎鼎的方丈室,法明方丈常年居住于此。
午后的阳光毒辣,田地的水渠隐隐见底,土坡上、草屋上、篱笆上,被镀上了一层极漂亮却又极恼人的金晕。
唐真和枯林走在田埂上,阳光下,两个光溜溜的脑袋格外耀眼。
走到连只兔子都防不住的篱笆前,便响起一道清脆的嗓音,枯林大声喊道:“方丈师傅,我已经把玄奘师兄带过来啦!”
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小家伙喊话的时候喜欢把手贴在嘴边,每一个音节都拖着悠长且俏皮的尾音,在燥热的空气中乘风破浪。
“小林子,轻点,轻点……”吱呀的一声尖叫,草屋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和尚从屋内走了出来,连连摆手说道:“我的宝贝小祖宗诶,你再喊下去,我这篱笆和禅房都要被你喊踏了。”
“小林子知错了……”
枯林委屈地低着小脑袋,认错道:“师傅,我再也不敢了……”
“好了好了……”面对小家伙委屈的模样,任谁都不忍心继续责备下去,法明方丈拍了拍枯林的小脑袋,然后说道:“你先去寺里玩吧,我和你玄奘师兄有重要事情要谈。”
“去玩咯!”
小和尚听到这话,一个跟头从唐真肩头翻下,然后撒开脚丫子往田埂狂奔起来。
“这熊孩子……”看着枯林蹦蹦跳跳的背影,法明方丈不由宠溺地笑了起来。目光望向唐真,他继续笑道:“玄奘啊,为师一直记得,你小时候可比他还要调皮。”
“枯林年纪还小,调皮本就是孩子的天xìng,我觉得这样很好。”唐真微笑着说道:“再说有您这样的师傅在,无论调皮还是恬静,总能找到让他茁壮成长的法子。”
“玄奘啊,你从江州回来之后,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法明摇晃着脑袋,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已经年近古稀,但身子却依旧高大硬朗,终年穿着一件补丁混着补丁的旧袍子,哪有半点方丈的模样。
扶着破烂的篱笆,他感叹道:“岁月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一转眼,十八年都过去了,连你这个小屁孩都长大chéng rén了。”
唐真恭敬地说道:“在师傅面前,玄奘永远只是一个孩子。”
“好了,臭小子你别再恭维我了。”方丈的胡子和眉毛得意地飞扬而起,他挥手招呼道:“快进屋吧,外面这鬼太阳,站多了会晒出病来的。”
茅草屋内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寒蝉许多,一张卧榻,一张桌子外加四条长凳,这便是法明方丈所有的家当。
头顶的阳光被屋顶上浓密的稻草完全挡住,而脚下湿润的泥地踩上去颇为粘腻,唯一剩下的优点便是还算凉快。
打量着四周,唐真心中顿时暗生佩服。和千年之后那些半夜动不动就跑去豪华酒店为少女开光的方丈们相比,眼前的这位老人才真正称得上是一寺之首。
待两人面对面坐下,法明方丈忽然开口说道:“玄奘啊,你晚上去把行李收拾一下吧。”
“啊……?”唐真微诧,问道:“为何要收拾行李?”
法明笑道:“收拾行李当然是要出门,而且还是要出一次远门。”
“远门?不知师傅要我去那里?”这半个月来,唐真已然有些习惯了寺庙的自在生活,如今一听到要出远门,心中不免有些不情愿。
要知道,这个世界可不比以前,在飞机火车上睡一觉就到了目的地。这里没有任何先进的交通工具,就像上次前去江州,百里的路程来回走了近一个月,其中的艰辛,唐真想想就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
法明方丈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长安。”
“长安?”唐真脑中回想起那个在教科书上出现过了无数次的地方,意外地问道:“去那里干嘛?”
“自然是件好事!”
法明方丈兴奋地说道:“我那好友了空大师在长安城的化生寺准备召开一场品经大会,共邀请了一千二百名高僧,我特意帮你走后门,抢到了一个名额!”
沉默了很久,唐真抬起头,好心地劝说道:“可是师傅……江州离长安城足足有千里万里之遥,我又不认路,恐怕还没走到长安,那大会就早已经结束了吧。”
“这个为师自然考虑好了!”法明方丈露出了胸有成足的表情,得意道:“那位经常和我谈经论道的蔡将军,明rì就动身返回长安,他已经答应了我将会带你一同上路。到时候你和他同坐一辆马车,只要半个月的光景就能到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