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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素手将船舱的棚纱掀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位窈窕的女子。可能是因为小船摇晃又加上有孕在身,女子的脸上有些苍白,但那些倦意却依旧掩不住她沉鱼落雁的美丽。鹅黄sè的轻纱将绿柳蛮腰衬托地恰到好处,一颦一笑间,满月般无暇的面容之上眸似秋波流转。
“温娇,你快进去。”陈光蕊心疼地扶住妻子的纤腰,将她送回舱内,温柔地说道:“外面江风大着呢,可千万别寒了身子,伤了胎儿。”
“知道啦。”
女子温柔地点头,在男人的搀扶下退入舱内。
才子佳人,永远是世间的美谈。面对此景,刘洪不敢直视,只是继续握住船桨,沉默不语。
眼中不看,但并不能代表他脑中不想。
在脑中,那个被唤做温娇的女子,在他的注视下温顺地浅浅微笑,她把手伸入脖子处,开始解下纱衣,纤细的手指微微一扣,轻盈的鹅黄长袍迎风而去,露出洁白胜雪的身体。
胯下的枪不知何时已经挺起,却被腰间的硬物顶住。
刘洪有些恼怒,不知是因为腰间的匕首顶住了自己的枪,还是因为那片遐想嘎然而止。
江风未停,又有蒸泽升起,白厚的水雾隔绝了一切的视线。
小船在浑浊的江水中摇摆,就像是在染雾的泥沼中苦苦挣扎。
刘洪望着四周的浓雾,突然微微一笑。
他站起身子,双足踏着摇摆的船板前行,然后朝舱内恭敬喊去:“陈大人。”
舱内那男人平静地问道:“找本官有何事?”
“陈大人,小民刚刚终于找到了让船平稳下来的好法子,就是不知可否委屈大人出来帮忙一下。”
刘洪此时的语气甚至比起金銮殿上的那些狗儿们还要恭卑。
“事关我妻儿大事,本官马上就来!”陈光蕊的语气渐渐便得悦耳起来,他喜道:“等到了江州,本官定要重重……”
“赏”字还未出口,他的喉咙却已经骤然僵硬。
难以置信低下头,一张恭敬的脸庞进入陈光蕊的眼中,还有一把只剩下刀柄的匕首,狠狠没入了自己的胸口。
鲜血淋漓了视线,然后便是白雾,和那浊黄的江水。
“陈大人啊陈大人,我左思右想……”刘洪望着江面上的血花渐渐散去,脸上的笑意越凝越浓:“这船实在太小而人又太多,怎能不摇摆?”
他苦口婆心地感叹道:“只有请您下船,这才是最好的法子。”
可惜,江水和白雾都选择了沉默,没有了回答的对话让刘洪感到非常无趣。
望向船舱内簌簌发抖的佳人,那张无趣的脸上终于露出欣喜。
他的胯下开始痒,痒到难以遏制。望向殷温娇微颤的裙摆,他多么希望那神秘的裙下也开始发痒。
若是两人痒到了一块,才是人生最大的美妙。
。。。。。。
rì头偏移,升到了最高处,终于到了今天最热的时候。
见到大人鼾声渐起,婢女和衙役小心翼翼地相望了一眼,紧张的心情终于缓和下来。
往年的夏天都是他们最难熬的rì子,若是大人下午无法入睡的话,那脾气将会比外面的温度更加暴躁。
还没来得及感慨,众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卖冰棍嘞!”
有一道吆喝声突然炸响,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午后,如同一道嘹亮的惊雷凝久不散。
众人sè变,他们急迫地想要阻止事情的发生,可那是无形的声音,又有谁能阻止!
吆喝声轻而易举地翻过了府衙的高墙,传到了后堂的四敞的房间内,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响。
知府大人的梦就这样被炸得支离破碎。
因为梦被惊醒,肥硕的身躯也同样被炸地从竹椅上猛然弹起。
衙役和婢女的心也被炸得差点从胸口弹起。
“大人……陈大人!”
刘洪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暮然。直到听到了婢女们的呼喊,他的意识才逐渐恢复清醒。
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致,回想起刚才梦中的情景,他不禁有些感慨。
现在自己才是陈光蕊,才是江州知府。他替了那人的官,夺了那人的妻,拿走了那人的一切。
只可惜,那殷温娇以死相逼,直到半个月前抑郁死去,他也未曾和她痒在一起。
不过,刘洪想起再过几rì,新相中的黄花闺女即将过门,那份唏嘘瞬间便被喜悦冲散。
如今,他几乎成了江州的这片天,早已经不是那个见女人就痒的莽夫了。
那殷温娇虽然国sè天香,但岁月之下,再美的红颜也会衰退,如今的他,只钟情于最新鲜最娇嫩的花蕊。
刘洪很清楚,以自己陈知府的身份,足以让无数美丽的花朵心甘情愿地为自己而痒。
然后,痒到一块。
“卖冰棍咧!”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时,那道吆喝声再次响了起来。
婢女和衙役看着知府大人皱起的眉头,连呼吸都不敢出声,宽敞的屋内极为寂静。他们心中不断地咒骂着,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混蛋,敢在这个时候在府衙外叫卖。
“卖冰棍咧!”
那个混蛋依旧不知死活地喊着。
不但如此,他的语调变得更加悠长,似乎恨不得把全世界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才会善罢甘休。
知府大人的眉头皱得更加深且紧,他的脸sè变得极为不悦。
就在这时,外面叫卖的人改变了叫卖的说词,喊道:“卖冰棍咧!佛祖秘方,消暑仙品!”
府衙内依然安静,所以那句话同样清晰地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佛祖秘方,消暑仙品?”知府大人的眉头突然松了几分,然后向四周有些惘然地问道:“冰棍……你们知道是什么玩意么?”
“启禀大人,卑职不知……”
“奴婢不知……”
婢女和衙役不敢对视知府的眼睛,连忙低着脑袋回答道。
“好大的口气!本官到要看看,这佛祖秘方和消暑仙品到底是什么玩意!”似乎有些站得累了,他懒散地继续躺了下去,然后挥了挥手,对旁边的衙役说道:“速速把外面的家伙给本官带进来!”
“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快扇风!”
见婢女呆在一旁,刘洪不由怒骂道。
这鬼天气实在太过炎热,现在的他,连痒的心情都没有。
………【第二十六章【仙品】】………
。。。。。。
炙热的阳光下,连云彩都不知去了哪里,头顶的天空一片瓷蓝。
知府府衙外,许多人候在了两边的树荫下,恹恹等待着。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准备报案的人。
在江州城,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知府陈光蕊陈大人有着睡午觉的习惯,除非**杀掠的大案,否则谁也不敢在申时之前走进衙门报案。
这些唐人再骄傲,也终究骄傲不过代表大唐的知府大人。所以,就连平rì里趾高气扬的品轩楼大掌柜,此刻也都在树荫下老实侯着。
众人冷漠地排着队伍,一些禁不住炎热的人甚至已经咬牙离去,所有人的都被这热浪熏得病恹恹的,连招呼都懒得开口。
死气沉沉的气氛,比湿热的空气更加粘稠。
直到,有一声吆喝响起。
树下,街上,许多道不可思议的目光凝聚在了声音的主人身上,直到见到对方是个光头之后,那些目光中蕴含的不可思议才化作了释然。
对方是个和尚,而江州城内却并没有任何寺庙,最近的金山寺也在百里开外。
显而易见,这个和尚不是城里人。
也只有城外人才会愚蠢到在这个时候敢来府衙外叫卖,因为骄傲的每一个城里人都非常清楚,这般的行为和自寻死路又有什么区别?
正因为如此,虽然他叫卖的内容极其新鲜且颇有诱惑力,但却没有一个人真的敢上前去询问。
所有人似乎都已经看到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和尚的下场,随时都有可能会冲出来的衙役绝不会管你究竟是小贩还是顾客,没有人愿意为了图一份新鲜和诱惑而和大板子来个亲密接触。
作为当事人,唐真早已经预料到了这般无人问津的结果。不过,当他感受到了四周越聚越多的好奇目光,心中依然不免有些紧张。
在这个地点,在这个时间,自然只有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混蛋才有敢来问津的底气。
揉干淌进眼角的汗水,衙门口依然空荡荡的,微微失望之余,他再次举起了右手。
右手上,是一个极为普通的破瓷罐子,只是在唐真极为不普通的记忆的帮助下,被硬生生改造成了一个简陋的扩音器。
将嘴巴凑到罐底的小洞旁,他长吸一口气继续大喊道:“卖冰棍咧!佛祖秘方,消暑仙品的冰棍咧!”
“喂喂喂!不要再喊了!”
府衙的大门被推开,几个满头大汗的衙役面sè不善地从里面冲了出来,径直走到了唐真的身前。
“你是哪来的和尚,真是不知死活!”
见到声音的主人,衙役想起了刚才在屋里心惊胆战的气氛,不由面露愠sè。
唐真微微一笑,单手竖立,平静地说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台词:“施主你好,贫僧从金山寺来,受佛祖之托,前来卖冰棍。”
平静的外表下,唐真的内心却紧张到了极点,脑中不断地盘算着自己该如何一步步应答,然后将冰棍送到那人的手上。
然而,幸福偶尔也会来的那么突如其然。
想起了知府大人暴躁的脾气,衙役压下心中的怨怒,命令道:“带着你和你的那个什么冰棍,随我们进府衙走一趟。”
唐真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顺利,心中准备的台词全然没了用场,一时愣在了原地。
“还不赶紧收拾!”衙役皱眉,没想到这和尚竟然不知好歹,不由怒喝道:“难道你还想吃板子不成!”
唐真这才反应过来,将黑驴身上的柳木箱子抱在怀里,故意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说道:“那贫僧就和你们走一趟。”
“呵……”衙役冷笑道:“你个不知好歹的秃驴,别人想进都还进不去咧。”
面对对方的嘲弄,唐真选择了沉默,偷偷地将袖袍放下了一点,来掩住因为紧张而微颤的双手。
除了黑驴抬头朝府衙看了一眼,唐真的离去并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随着知府府衙的大门咿呀一声打开又掩上,门外再次陷入了冗长的死寂。
。。。。。。
。。。。。。
“这就是所谓的佛祖秘方,消暑仙品?”
大厅内,知府大人吃力地抬起身子,望着木箱内不起眼的被褥,心中不由有些失望,而正因为失望,他的脸上开始渐渐凝起了怒意。
唐真平静地看着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模样,心中升起一抹喜意。
想象着肥硕的身子即将死去,然后在夏天里迅速地腐烂发臭,他的脸上不由微微一笑,回答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大人请看!”
他将被褥掀开,瞬间便有一整白sè的雾气升起,一旁的知府大人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袭来。
“这……”知府大人努力地撑开脸上的肥肉,连忙对身旁的衙役说道:“快去把它抬得近一点,让本官仔细瞧瞧!”
江州知府,乃是大唐正四品的官员;为一方呼风唤雨的存在。十八年的官场浸yín,早已经让这个莽夫养成了足够的威严和镇定。但是,当他见到此物之时,也不由变得非常震惊。
不光是他,在场所有看到被褥中之物的人都不禁sè变。
知府大人拿着柳木削成的小棍,难以置信地说道:“和尚,你是怎么做到的!”
如今已是初夏,最近的一场雪也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尽数融化,而这个和尚竟然拿出了那么多还冒着冷气的寒冰。
要知道,就算是整个大唐,恐怕也只有当今圣上的御用冰窖内才能在夏天拿出些冰来。而长安城离江州足有千里之遥,哪怕这和尚真的是从御用冰窖取的冰,又是如何将它们带到此处的?
一个个疑惑从江州知府的脑中升起,越发让他觉得手中之物是如此不可思议!
阵阵的凉意让知府顿觉舒爽起来,他沉吟了数秒,然后看着唐真的眼睛说道:“你若是把制冰的方法告诉本官,本官定然重重有赏!”
“阿弥陀佛。”唐真高唱了一声佛号,虔诚地摇头道:“夏虫不可语冰,贫僧只不过是一介凡人,自然没有在夏rì造出冰来的本事。”
知府不解地问道:“那这些冰又是从何而来!”
唐真望向屋外的碧蓝天空,双手相合,缓缓答道:“贫僧于昨夜梦遇佛祖,他赐我棒冰仙品,让我换些香火钱,好去为他重镀金身。而当贫僧醒来的时候,便于被褥中发现了这些冰。”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寂然无声,过了许久,知府才惊颤着开口问道:“这真的是佛祖……所赐?”
“出家人又岂能乱打诳语!”唐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怒意,他愠道:“贫僧敢用佛祖的名誉发誓,刚才所言,字字为真!”
见到唐真发怒,江州知府脸上却露出了喜意。他心中暗想,能在夏rì化冰的,除了仙家的手段,又有谁能做到!
很快,他恢复了平静,说道:“不知大师从何而来,这冰棍又是何价?”
唐真傲然道:“贫僧自金山寺而来,师从法明大师,受佛祖之托,准备用其换取一千两白银作为香火钱。”
“一千两白银!”
江州知府眉角不由一跳,虽说十八年来他捞到的油水颇丰,但是一千两白银无论放在谁身上,都是一笔了不得的大数字。
“阿弥陀佛!”唐真继续虔诚地感叹道:“佛祖梦中嘱托,一共赐下十二根棒冰,凡人每吃一根便能保证在一年内百病不侵,区区一千两白银换得十二年百病不清,何贵之有!”
江州知府听着唐真的言语,他握着棒冰的手便再也不愿松开,在他眼中,这已经不是简单冰块,而是延年益寿的仙物。为高权重如他,自然贪恋人世间的享乐,谁不愿多活几年?他不但怕死,而且比普通人更怕死。
唐真平静地望着江州知府,沉默不语。而被汗水染湿了的僧袍此刻又增加了多少的份量,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江州知府屈起手指,用空着的手轻轻敲打着竹椅,思考了数秒之后,他挥了挥手对旁边的衙役命令道:“你去师爷那里取一千两的银票过来!”
“对了!”衙役还未走远,知府叫住了他道:“顺便把银针也一同取来,速去速回。”
“本官愿意为佛祖贡献一丝薄力,所以这些冰棍,本官全要了。”
知府大人很爽快地买下了冰棍,并且没有一丝的怀疑。虽然佛祖赐下冰棍这件事情不免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但是在身为得道高僧的唐真和夏rì生冰的奇迹面前,这些匪夷所思却偏偏变成了让他深信不疑的主要依据。
唐真的心中有些激动,因为事情正一步步地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先前他使用的那些yù擒故纵的手段虽然看起来有些老套,但却是在那个世界中千锤百炼而成的大智慧,又岂是眼前这个肥肠大耳的知府所能看穿的?
“大师,请收好这些香火钱。”
知府亲自站了起来,然后将一千两的银票塞在了唐真的手里,同时,他也将手中的那根冰一起棍塞入了唐真的手里,说道:“大师您为佛祖如此cāo心劳累,本官愿意为您奉上一年的百病不侵!”
“贫僧多谢大人!”
唐真接过他手中的冰棍,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激动,揖礼之余,他的心中想道:原来这个家伙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愚蠢,只是,那又如何?
看着和尚贪婪地将冰棍含在嘴中,又嗅着空气中微泛着的甜梨味道,知府大人肉痛之余,更多的是安心和喜悦。
他虽然已经相信了对方的说法,但是长久养成的jǐng惕习惯自然不会就此轻易地松懈下来。
在用银针对余下的十一根冰棍全部检验之后,他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戒备,欢欢喜喜地扯下冰棍上的油纸,然后学着唐真的模样含在了嘴里。
冰棍入口,瞬间就有一阵神清气爽缭绕周身,美妙之余,他感觉好像全身的浊物都随着那暑意一同排出了体外,连昏昏yù睡的脑袋都变得清醒起来。
在众人羡煞的目光中,知府大人连连赞叹道:“果然是仙品!”
看着被褥中的冰棍越来越少,唐真满意地微笑道:“那是当然……”
………【第二十七章【毒蛇】】………
(白天有些事情,刚刚到家码字码完……谢谢大家的推荐票、收藏和点击!我会努力更新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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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ì薄西山,残阳胜血。
咿呀一声轻响,朱红sè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身影抱着木盒走了出来。
大树旁,一头沉寂了许久的黑驴同时睁开眼睛,它打了一个响鼻,举步迎向那道人影。
夕阳下,唐真和黑驴被拉长的影子渐渐重叠在了一起,并肩而行,朝一个无人的小巷沉默走去。
这条小巷虽然毗邻知府大人的府衙,但却偏僻荒凉到了极点。十几年前,这里还是百姓们的民居,后来知府府衙搬到了此处,那些百姓自然被肃清了出去,只剩下几座孤零零的老墙,围城了这么一条简陋yīn暗的小巷。
巷口本来就极为狭窄,又被倒塌的老砖占去了大部分的面积,显得极为拥挤,偶尔有几棵倔强的小草从墙缝中探出了脑袋,但因为常年晒不到阳光的原因,叶子呈现着即将垂死的枯黄。
唐真和驴来到了小巷的最深处,这里昏暗且闷热并且毗邻府衙,莫说行人,就连乞丐都不愿过来。
唐真刚一屁股坐了下来,就听黑驴说道:“玄奘和尚,你还欠我十根鸡腿!”
“大黑哥,你这也太让我伤心了。”唐真长舒了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疲倦地说道:“你就不能关心一下小弟我的进展如何么!”
黑驴说道:“别扯开话题!昨天说好的,这件事情的鸡腿和冰棍的鸡腿是分开来算的!”
它心想,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到你小子的眉毛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