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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怪乎师娘笑得这么开心了,这等有分量的贵人,若是真的喜欢上了,那要什么不方便啊?
时下捧戏子都是流行,为此一掷千金什么的不仅不丢人,反而还容易被人当做炫耀的资本。在这种思路下,小黄莺想要混得更好也是很简单的,只要扒上一个贵人,还有什么不好的?
男子本是要顶天立地的,但是戏班子中的男子,自小唱这种女角的,怕是他们自己都不拿自己当男子看,多得是依附男子而活的,之前的小百灵也是这么“从良”的。
小黄莺正卸簪子的手顿了一下,眼睫垂下,忽闪着再打开,黑眸明亮,“真的啊?”
师娘肯定地点头,“那可不是真的!世子爷还有赏下来,可见得是看重的!”
见到小黄莺那副欢喜模样,师娘半点儿也没有掏赏银出来的意思,反而还说了赏了什么,也不怕小黄莺听得上火。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在戏班子里,这句话贯彻得很是彻底,只要不是“从良”了,师父是要伺候一辈子的,师娘自然也要跟着享福,若有那关系好的,弟子跟儿子也不差什么。便是关系差的,也不好明着要这些赏赐,因为这也是孝敬银,是用来谢谢师父师娘培养之恩的。
小黄莺很是懂规矩地跟着笑了笑,没有追问会有多少到自己的手里,哄得师娘愈发高兴,等他卸了妆还拉着他的手夸个不停,连“自小就出息”这等话都说出来了,全忘了以前鞭打时候是怎样无情。
王平垂下眼,不再去看那一对“装”,反而细细思考班主的话,所谓绝唱的“绝”应该是“音绝”,自此后无人发此音,才当得起一个“绝唱”,所以,唱腔还是要好好琢磨的,怎样才能成为这一个“绝”。 【主线任务目标一完成,目标二完成,完成度100%。】
【支线任务失败。】
一辈子的时间有多长呢?
跟乔一琳的“爱情”分分合合吵吵闹闹,一辈子卡在100上多半还要看在“白头偕老”的加分项上。
而乔一帆那里,这个人对人的怀疑几乎是到了骨子里的,若不是“邱鹤奕”的身体不好,并且曾经在乔一帆被众人不看好的时候仍然鼎力支持,面对别人的拉拢分化毫不动摇,恐怕……
即便如此,最后的那个“1”也卡了他整整二十年,直到乔一帆觉得自己时日不久,思考以后谁能托付信任的时候,“邱鹤奕”才得以得到那个久违的“1”。
而为了这个“1”,王平付出的已经不仅仅是邱鹤奕一辈子的人生了,当一辈子走到尽头,还不见那个“1”的时候怎么办呢?
【我倒是从来不知道你还有借贷的功能。】想到为了多活几年拼那个“1”而从王睿这里借走的寿命,王平就忍不住叹息,他是真的没想到乔一帆会那么能耗,整整十八年的寿命,他这个惯常体弱的到底还是走在了他的前面。
【以前你也曾经用剧情交换过目标地点,借贷其实也是一种等价交换,你所借走的其实还是你的寿命,所以,这并不算新功能。】
王睿的话语淡淡,他的声音似乎总是这个样子,透着某种看透一切的淡定,当然是真的淡定还是假装的淡定,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么说,是有新功能了?】王平闻弦知意,眸中划过一抹亮光。
【是,主线任务不仅仅是好感度了。】王睿的声音似乎有了几分低沉。
王平没觉出来,还在意外,难道以后主线任务也会跟支线任务一样摸不到边际?如果真的是那样,他恐怕再也完不成了。
似乎没察觉出他在想什么,王睿并没有进一步的解释。
陌生的街道,还算平坦的土路,两边儿低矮的屋檐和路边走过的古装男女,被包裹在襁褓中的王平想,那,这一次的任务是什么呢?
【主线任务:梨园绝唱。】
“呀,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巷子幽深,打开门看到自家门口有个孩子的老婆婆有几分纳闷,左右看看,现在的天色还早,街道上三五个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边儿,解开襁褓看看,破旧的带着补丁的襁褓预示了孩子的父母不是什么有钱人,而看到孩子是男孩儿,老婆婆叹了口气,“夭寿啊,儿子都不要了。”
古代男尊女卑,一般情况下,出了事情,最先被放弃的都是女孩儿,但等待她们的也不过是买卖,而当连男孩儿也要不起的时候,丢弃往往是最好的下场。
命运或许真的有着自己的轨迹。
这一次,王平依旧不能修炼,而不等他想着怎么把自己折腾到梨园,他就因为那位善心婆婆的去世而被她的儿子卖到了戏班子,时年五岁。
五年恩义一朝空,没有怎么抗拒这样的命运,不仅无碍因果,还于任务有益,王平都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这种“想什么来什么”了,难道在任务的一开始,王睿就已经算好了吗?
【作为你的系统,帮助你完成任务应该是我的责任,所以,我只是尽量安排到最好,毕竟,你完成任务对我也有益。】王睿主动承认了这件事,毫无愧疚。
身上狠狠地挨了几鞭子,感受着那令身体瑟缩的疼痛,听着班主的喝骂,王平低着头,神情很是平静,这或许是他经过的最恶劣的环境了。
晚餐因为挨骂的缘故被克扣了,躺在冰冷的破褥子上,盖着薄被,王平安静地思考——今天的错误他也不想的,但,从没唱过戏的他想要不错词还是比较容易的,记忆力早就足够强大,并不因修为的丧失而减损,可是唱腔就不一样了,明明知道那个旋律是怎样的,唱词什么的也觉得没错了,腔调出来就是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
一遍遍重复一个句子,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抠字眼儿,这个音长些,那个音短些,这个要转折,那个要有力,不同的字不同的要求,组合在一起还要是那样的韵律和节奏,一点儿都不能错,错了便是一鞭子,还要被骂上许久,可能还会有罚跪不给饭吃等等后续惩罚。
几辈子积攒的暴戾在被罚跪的时候几乎都要爆发出来了,但,也只是几乎。
孱弱无力的身体,因为饥饿而空乏的身体,因为伤痕而疼痛难忍的身体,在不能够修炼不能够利用智慧改善现有环境的时候,王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原来多么无力,理解了“民生多艰”到底“艰”在了哪里。
最艰难的时候也不曾沦落至此的王平忍不住有些埋怨王睿的安排,甚至埋怨这一次的任务为什么要和梨园有关,梨园绝唱,是让自己发出这等愤愤不平的声音吗?
为此,王平询问了王睿,得到的回答再简单不过,“升级”,他从没想过是这样的答案。
【难道你每次升级,我都会受更多的苦,任务都会更难吗?】
王平合理猜想着,疼痛饥饿让他睡不着觉,一肚子的水好像翻身的时候都能够听到咕咕的声音。大缸里的水是早上从井中打上来的,未曾经过加热,木柴也是要钱的,于是,这样的生水喝了会生病吗?
【不一定受更多的苦,但任务会跟着升级。】
自动把“升级”替换成“难”,王平理解得毫无难度,他真不应该在以前抱怨为什么是好感度任务,比起那些不容易讨好的任务目标,亲身执行某些事情才是艰难,比起眼前,以前的那些“难”其实都是“强说愁”吧。
即便饿,但最终还是睡着了,一晚上做梦都是在吃东西,而晨起天不亮醒来就如同仆役一样被驱赶着打水做饭收拾班主的杂务,然后如同昨日一样开始练“基本功”。
咿咿呀呀的声音四处响着,不大的小院子里霎时若来了百鸟,吵吵闹闹地好不扰人,好在这一片比较僻静,也没什么人过来抗议噪音污染。
戏班子名叫如意班,以夫妻二人为班主,这年代的戏子是贱籍,这夫妻二人也都是从小做的,长到大了好容易得了一个儿子,却不愿儿子吃这个苦,千方百计把儿子送了去做小厮,求一个改头换面的机会。自家为了维持生计,买了三五人来调、教,加上夫妻二人,也不过是八人之数,在当地,已经算是比较有名的班子了。
时下戏剧还不甚完善,有些像是杂剧,三五人上了台子,女角男角一段爱恨,再有两三配角,一曲戏就是有声有色,很得人捧场了。
班主曾经也是个长得不错的,如今年龄大了,嗓子也不是太好,很少再上台了,他的大徒弟如今十五六岁正是嗓子正好的时候,有“小百灵”之称,扮起女角来惟妙惟肖,腰肢窈窕盈盈一握,长袖挥舞,眸光流转之间很有些婉转风情。
当地有些爱听戏的富户公子,有时过来寻他,与他一同出去游玩一圈什么的,回来总能看到他随手带回的吃食,那时候也会分润一些给底下的师弟们,王平也有幸得到一块儿豆沙糕。
饿极了,真是觉得什么都好吃,明明那豆沙糕没什么甜味儿,豆子也太粗太少,但他竟像是从未吃过一样,吃了个干净,反应过来后,自己也有几分愣怔,环境改造人,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容易把人磋磨了。
不能修炼,不能研发科技,甚至因为入了贱籍的缘故,连乞丐都是比他高一等的存在,宛若已经跌落尘埃,但还是有些事情能够做的,比如说弄个本子来提高影响力。
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传说,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故事,王平的记忆里还是有很多如梁祝一样不太要求时代背景又能够流传千古的故事的,配合故事的词曲记得不是那么全,但勉强来写,多年的古文功底没有丢失,又学了几年的唱腔,也能写出些差不多的。
班主是不识字的,王平也不好解释自己五岁的时候怎么能够学了许多字,再加上纸笔都是昂贵物件,他也只能采取口述的方式跟班主说自己的故事。这一年,他十岁,已经在戏台上演一些小配角,照班主的话来说,他的唱腔还是不够完美,年龄也太小,担不起“角”来。
“故事倒是不错,词也还行,可想好怎么唱了?”班主听完,琢磨了一下,能学戏的记忆力都不错,只听了一遍,他也记住了大半的唱词,只是一时还不清楚要用哪些曲调去唱。
“偶然间人生倦,依靠着亭栏杆,一时间望眼连天,忽忽地伤心自怜。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不相见。”
轻轻吟唱的曲调悠然随风,有那么一些春愁秋怨,却又浅淡,像是遥遥听闻的那一曲舟上歌,思的是谁家少年,从不明言。
若道一声缱绻,大约便是这一曲三折,若道一声哀怨,可能便是这清音数变,偏那字字声声,非花即草,似顾影自怜,隐有美人幽兰,匿于深谷,不得相见。
“好,这一本叫什么名目?”拊掌赞叹,班主眸中精光闪动,显然有了意思。
王平收回越过矮墙的目光,回道:“《兰亭梦》。”当为一梦,不得停兰。 独栋的四层小楼上,整个四楼都是一个花园,低矮的树木绿意葱葱,白色的凉伞撑着,宛若林中的蘑菇,而伞下,躺椅上,满脸皱纹的老人正在眺望远方,从他这里看过去,周围一片的绿地都在眼前,院子里的喷泉旁,正有几个孩子在玩耍,欢乐的笑声飘过来,让老人的嘴角也带了笑意。
“真是闹腾。”
明明带着笑,口上却是这样说着,似乎很是嫌弃的样子。
“小孩子就要这样才有活力嘛!哥,你也别总是板着一张脸,吓得孙子们都不敢靠近你,你也很喜欢他们不是吗?”
黑底金花的旗袍穿着在身,哪怕体型已不再窈窕,眼底已皱纹难隐,缓步走来的老妇仍有着某种优雅的气质,偏偏那眼中却有着一丝天真,一看便知少有烦恼。
“……说不过你。”老人接过老妇递过来的果汁,抬眼问,“鹤奕呢?他的病好些了吗?”
老妇便是乔一琳,时间荏苒,最是不会为人停留,曾经芳华正茂的少女也成了要染黑发的老妇,容颜苍老,哪怕面色红润,也难抵青春。
“他好多了,总是这样,一到换季就要病一场,好在问题不大。”乔一琳已经当了三十多年的邱太太,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现在的镇定自若,她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了,自然也就不会大惊小怪,只是心中难免有些担忧。
人老了,越是年龄大,越是知道健康的可贵,年轻时候熬夜玩耍从来不觉得有问题,第二天还能够精神百倍,而年老了,各种慢性病跑出来了不说,就连精力也不如从前,免疫力更是衰弱不少,有点儿问题就要病上一场,也不知什么时候……
“我想着可能是气候的问题,等他好点儿了,去避避暑怎么样?”跟乔一帆商量着,乔一琳其实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不缺钱,又能走得动,去哪里就成了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所要考虑的只是哪个地方避暑好罢了。
“你们去吧。”乔一帆轻轻说了一句,他老了,反而不愿意动了,总愿意待在一个地方,就看着这些孩子才好。
“这……”乔一琳还想说些什么让哥哥也跟着去,自从嫂子去后,哥哥的精神头也短了,她总觉得这么抛下哥哥不管,有些不忍。
乔一帆摆摆手,不让她继续劝,说:“你好好照顾鹤奕就行了,他人聪明,又有能力,以后我还要靠着他帮忙看着康成,他性子毛躁,多大的年纪了,还是改不了,也让人发愁。”
“康成怎么了,我看着挺好的。”作为姑姑,乔一琳看乔康成还是很满意的,那孩子孝顺会来事儿,就是有时候脾气急,但近几年也好多了,怎么说也是当了爹的人,总会不一样的。
乔一帆不愿意多说,这个妹妹就是被他们宠的,总有些自以为是,好在其他大的方面还懂事,这些小的偏见什么的,他们也懒得纠正,反正,她都开心一辈子了,只管继续开心下去好了。
在一旁椅子上坐下的乔一琳伸手去拿杯子,桌子上的两杯水还是她端来的,但可能是年龄大了,手抖了一下,玻璃杯滚落桌子,砸在了地毯上,没有碎,只倒了一地的水。
“真是年龄大了,不中用了。”乔一琳自嘲地说着,不等她弯腰捡起杯子,门口传来了噔噔噔的声音,跑步的人很急,但却在门口停了一下,反复磨蹭了一会儿才进来。
因为没有关门的缘故,声音都听得很清楚,乔一琳耳朵好使,早就听见了,只当是孙子惹了什么事情,不好意思进来,谁想……
“什么?!你说什么!”乔一琳觉得自己真是年龄大了,竟然幻听了,“怎么可能,鹤奕,我刚刚看过的,他好好的,还喝了一杯我端的水,才睡了的……”
关键时刻,还是乔一帆靠得住,一边儿跟大儿子康成扶着自己的妹妹,一边儿吩咐有些慌了神儿的小儿子,“愣着干什么,先把医生叫来!”
乔家一直有着自己的医生,来了之后赶紧照顾着乔一琳,等到她冷静下来了,众人才同意在医生的陪伴下让她去看邱鹤奕。
床上躺着的男子头发乌黑,同样是五十来岁的年龄,乔一琳的头发早就白了一半,只能靠着染发剂乌黑亮丽,他的头发却是真的黑,很少能找到白发,而他的容颜,因为总爱生病的缘故,面色总是有些苍白,但皮肤却是极好,很显年轻,此刻,除了唇色发青,竟如同熟睡了一样,安详平静,连眼角的纹路好像都舒展开了一样。
“鹤奕……”一声呼出,泪水滚珠般落下,乔一琳被儿子和侄子搀扶着,劝慰着,不让她上前,不让她把眼泪落在躺着的那男子身上,怕是让他走得不安心。
“我就让他走得不安心,他怎么能够走了,他怎么舍得丢下我就这样走了!”乔一琳哭喊着,早起梳好的发髻已经凌乱,她却顾不得形象,几度要往那人的身上扑,又被拉回来,让她痛苦不已。
“妈,你别这样,爸爸会不放心的,他最爱你了,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邱鹤奕和乔一琳唯一的儿子邱胜道这般说着,语言却有些苍白无力,父母之间的感情极好,便是他也不能够分走一二,所以他也略略能够想到母亲会是怎样的痛苦。
邱胜道自小的时候就觉得父母感情好,而这种好竟是容不下一个他,以至于他都是跟着乔康成一起长大的,而每次见到父亲,他都会觉得父亲看自己不像是在看一个儿子,那种感觉很奇怪。好在,父亲对所有人都差不多,他渐渐长大,觉得这可能就是父亲的性情,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这会儿劝着母亲,心里头是难过的,但也不是特别伤心,反倒更担心母亲受不了。
乔康成也在一旁劝,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件事太突然了,姑父的身体总是那样,一到换季就要小病一场,除了这个一切都好,今年跟往年也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有医生来检查着,他们这样的人家对健康还是很重视的,可……
怎么突然小病就成了过世?实在是太突然了,让人措手不及。
好一阵儿劝慰之后才把姑姑哄回去,乔康成转头见到站在阴影中的父亲,唤了一声:“父亲。”
“送你姑姑回去休息了?”乔一帆拄着拐杖,他平时是不用拐杖的,但这会儿,竟是觉得不用支撑不住。
“嗯,姑姑很伤心,我让医生开了药,实在不行,给她吃点儿药,总要平复一下才好。”乔康成上前两步扶着父亲,看他往那间房走,也跟着进去了。
本是养病的房间,收拾得素雅舒适,床旁还有一把椅子,乔康成扶着父亲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姑父的遗体。
“唉,你怎么比我走得早啊,我还说,以后孩子们能让你照看着呐,你竟然……”初闻噩耗的时候,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