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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通天-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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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按着刀柄,却被对方的单手死死地卡住,两人就这么在生与死之间,不断的挪动,不断的后退,距离山路与山路上的马车越来越远。

    马车里,闭目的老者在听到仆人的喝骂之后徒然睁开双眼,眼底有一丝诧异闪过,接着,就是一份渺茫的希望升腾。

    程家的下人不会多嘴,这是左相府的规矩。

    程家忠仆,哪怕是死,都不会发出如此恶毒的咒骂,如此怪异的谩骂与恶毒的诅咒,本不该出现在那些并不畏死的忠仆身上。

    是死亡来临之际的恐惧,还有另有所指!

    隔着薄薄的车帘,老人发现了挪移到更远处的人群,他看不到人群里的徐言,却看到了拦在马车前的匪人从原来的上百已经减少到寥寥十数人。

    有的人在翘脚观望,有些山匪则因为看不清远处的闹剧,索性直接走向人群。

    浑身是血的程家下人与那个蠢笨的小道士,在杀人于被杀这场好戏之下,彻底吸引住了所有匪人的注意。

    生机!

    程昱的心头豁然闪过一丝明悟,老人在此时将单手缓慢地探出车外,抓住了马匹的缰绳,他用力一抖,原本站定的马儿顿时开始前行,逐渐小跑了起来。

    挡在车前的还剩下十多个匪人,稀稀落落地站着,全都笑嘻嘻地看着人群里的小道士,这时候忽然有人发现马车动了,愣了愣之后,那人立刻大喊:“站住!他们想跑!”

    匪人的惊呼,引来了元山寨三位寨主的阴冷目光,几乎所有的匪徒都回过了头来,于此同时,徐言握刀的手突然加力。

    噗!

    血线再一次飙溅,喷了徐言一脸,抵在对方心口的刀尖,终于没入了胸腹,从程家下人的后背透了出来。

    人临死的时候,面孔必然扭曲,尤其是被活生生的杀死。

    程家下人的双眼已经没有了神采,临死依旧恶狠狠地盯着面前一脸慌乱的小道士,可是没人知道,他在临死那一刻,眼底的深处有着一丝不为人知的赞许。

    临死的时候,他听到了两种声音,一种是徐言在无声中怒吼出的‘退’,另一种,是马鞭的响声。

    是啊,只有他退得越远,才能将山匪引到自己身边,才能让那辆马车上的老人一家,在这必死之地中,寻到一份生机!

    沉刀入腹的响动,将山匪们的目光再次拉了回来,不是他们想看,而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虽然山匪们都知道马车逃了,如果不尽快追上去,到嘴的肥肉就有飞走的可能,可是之前的好戏太过精彩,到了最后的结局,没人想要错过。

    他们要看一看小道士杀人的过程,看看最后那一刀的力道。

    “拦住他们!”

    飞天蜈蚣的暴喝,终于惊醒了所有山匪,这群人离着马车并不太远,跑个几十步就能追上,尤其在马车前方还有十多人呢,个个挥动钢刀拦截。

    一匹马而已,一人一刀都能剁个稀碎。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一脸鲜血的小道士,在人群中突然大喊了起来:“我是道士,要慈悲……我杀人了!啊!!!”

    亲手杀掉一个活人的景象,终于让小道士发狂了起来,他拼命地大喊着,手里的钢刀随着他胡乱的舞动被扔了出去,方向不偏不正,正巧扎进了马臀。

    噗!

    唏律律!

    仰起前蹄,挨了一刀的马儿眼中泛起了惊恐无比的神色,疼痛所带来的恐惧,终于让这匹马受惊了,于是刚刚扑上来的两个山匪被马蹄踹飞了出去,沙土扬起,拉着程昱一家的马车决尘而去。

    惊马无敌!

    传闻有大将军曾经以惊马破万敌,如果马匹受惊,所发挥出的力量几乎比平常要大出一倍。

    原本不算快的速度,在钢刀飞来之后变成了风驰电掣,不但踹飞了拦路的山匪,惊马还将数人踏于蹄下,一个山匪更是被马车轮子压得肠穿肚裂。

    混乱中冲出了一条血路,马车朝着远处飞驰而去,几个不甘心的山匪刚刚把手搭上车辕,就被甩出了老远,手里的钢刀都飞了出去。

    马臀处,扎入一尺有余的钢刀没入了少半,没有伤及马腿,而是插在了臀尖处的筋肉里,如果有人仔细查看的话或许才会发觉,钢刀的深度与力度,都是在为了最大程度的惊了马匹,还能让马匹保留着所有力量飞奔而出。

    精巧到极致的一刀!

    这种力道与方位的拿捏,已经不是寻常武人能做得到了,那需要长年累月的习练才行。

    马车已经冲出了包围,没人还会在意那柄刀的力道与位置了,元山寨的大当家在后方怒吼:“给我追上去,不要活口,一个不留!”

    呼啦啦,人头攒动,脚步纷杂。

    山匪们是追上去了,用两条腿追的,他们没有马。

    二三两位寨主此时也被气炸了肺,二当家寒雷甩开大步,好像一座小山一样冲了出去,刚开始的速度倒是与那惊马不相上下,可是很快就被甩出了老远,三当家卢海倒是狡猾,他没有追上去,而是直奔第二辆马车。

    人力很难追上马匹,尽管那三位寨主身手不凡,可也追不上惊马,不过第二驾马车就不同了,只要驾驭这辆马车追上去,等到惊马力竭,应该能追得到。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卢海刚刚来到马车旁,就看到一身是血的小道士不知何时跑到了马车上,一边翻找着什么一边痴语着:“小黑,小黑你在哪儿!我杀人了,我好害怕!小黑快来救我!”

    小黑?

    卢海一愣,心说小黑是什么东西。

    哗啦,哗啦!

    在这位三当家愣神的功夫,随着徐言的胡乱翻找,一些白银在车上洒了下来,看到白花花的银子,许多山匪早就忘了追什么马车,一个个眼珠乱转。

    掉下车来的可不仅是白银,还有一些碎金叶子,接着是一幅幅山水画与字帖,还有价值不菲的玉器,一块白玉制成的砚台在路边摔得稀碎,带着泉香的浓墨更是洒了一车一地。

    或许寻常的山匪没什么见识,元山寨的大当家可是眼界不低,飞天蜈蚣看着徐言脚下一张被踩烂的字帖与那一地必然名贵无比的白玉砚台粉末,心头一抽一抽,恨得他大叫了起来:“老三!把那小子给我拦住!别让他在扔了!”

    追上一群老弱妇孺不过是取乐一时,如果这些名贵的家什被那小子全给毁掉,就真要白忙一场了。

    那可都是钱啊,真金白银才是这群山匪的立足之道。

第22章 卖自己

    马车旁,几步冲过来的三当家,一把将徐言从车里拽了出来,恶狠狠地喝道:“你找死是不是!”

    其实不用大当家吩咐,卢海已经被路边的碎砚台与一地字帖心疼得不轻了,他倒是看不出那些字帖的好坏,不过车上的老头如果当真是当朝左相,携带的东西岂能不值钱。

    刚想狠狠地踹出一脚,卢海就发觉一道水线奔着面门袭来,他来不及躲避,被喷了一脸。

    “什么暗器!”

    拿手一抹脸,他这才看清对面的小道士竟然抱着一头小黑猪,脸上的水还带着一股腥臭。

    这位九头蛇竟是被喷了一脸猪尿。

    “老子砍死你!”

    大怒之下,卢海豁然举起钢刀,一层十分暗淡的光晕在那柄钢刀上浮现,别人看不到,徐言却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对方钢刀上的光晕,徐言心头一沉,那种光晕他曾经见过,此时无法多想,抱着小黑急忙后退,急急说道:“猪、猪尿清火解毒,可以入药的,我杀了人,我也是元山寨的人!”

    猪尿能不能清火卢海可不管,可是对方那句‘我也是元山寨的人’,终于让他的动作一顿,运转丹田方可调动而起的一缕真气被他缓缓收回。

    周围几百号山匪看着呢,他是三当家,对自己人都能言而无信,今后的威望何在?

    强压怒火,卢海恨恨地瞪着徐言,这时候飞天蜈蚣廖九鸣也到了近前,哈哈笑道:“老三,你也有栽在别人手里的时候啊,哈哈。”

    “大哥,那是头猪。”

    卢海盯着小道士,也不知是在骂徐言是猪,还是在骂徐言怀里的小黑猪,或许这位也学会了一语双关。

    骂了一句,他也翻身登上马车,不在理会徐言,与飞天蜈蚣一起查看着今天的战利品,不大会的功夫,那些追赶第一驾马车的山匪也陆续归来,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

    和马跑,他们真是跑不过。

    两位当家人在马车上查看,其余的喽啰不敢放肆,盯着地上的金银直流口水,一个鼻歪眼邪的山匪围向徐言,笑骂这个新加入的同伴太笨,还有两个瘦小的山匪盯着徐言怀里的小黑猪,看样子是准备拿这头猪打打牙祭。

    “大哥!追不上啊!”

    这时候二当家寒雷迈着大步来到近前,满脸怒容,看到这位如此神态,周围的喽啰纷纷退远了几步。

    这位震天雷脾气极为暴躁,往往一言不合抡拳就砸,元山寨几乎有一半的喽啰全都被他揍过,整座元山寨也就大当家能压得住他。

    “真是气死我了!”

    寒雷转了一圈,找不到什么解气的东西,抡起碗口大小的拳头,一拳打在了拉车的马头上,那匹大马连吭都没吭,直接被砸翻在地,四蹄无力地乱蹬,眼见是活不成了。

    马这一倒,马车差点跟着翻了,廖九鸣与卢海先后跳出车外,两人无奈地看着寒雷,也没心思查看战利品了。

    “大哥,那老头难道当真是当朝左相?”卢海道出了自己的一份担忧:“如果他真是左相,我们祁元山,会不会危险了?”

    “怕什么!”廖九鸣嘿嘿一声冷笑,道:“官兵而已,又不是没会过,那些当官的一个个骄奢淫逸,手下的兵丁更是胆小如鼠,这几年被我们做掉的捕快难道还少么,即便有大军围剿,祁元山易守难攻,山头众多,打不过我们走就是了,一座山寨而已,他们还能在这里设立驻地?”

    山匪难剿,尤其是存在着三位高手的元山寨,依仗地势,除非有十倍于山匪的官兵围山,否则的话,元山寨就永远不会消失。

    “官兵捕快倒是没什么,大哥,如果边军出动呢。”卢海皱眉说道。

    大普百年繁华,四季如春的天气更是使得这座水乡泽国富甲一方,不但普朝高官骄奢淫逸,连官兵也一样腐烂不堪,能战之人十不足一,皇帝阅兵的时候到是好看,银枪骏马,一个个威武不凡,可真要拉出去对敌,就只剩丢盔卸甲了。

    那是在繁华中逐渐演化而来的没落。

    大普的确在繁华中腐朽,官兵的战力也在多年马放南山之下变得越来越弱,然而边军的存在,依旧不容小觑。

    大普边军,是真正见过血的军队,比各路官兵要强出太多,尤其祁元山另一侧的祁渊峡,就驻扎着大普边军。

    “祁渊峡的镇西军……”

    廖九鸣遍布刀疤的脸上闪过一丝忌惮,他哼了一声,道:“不必多虑,如果边军胆敢剿我元山寨,齐国就有机会乘虚而入,他们不敢妄动的,走,回山!”

    大当家一声招呼,几百号山匪顿时轰然应诺,推着马车折返山林,抱着小黑猪的徐言被几个山匪围在中间,想逃是逃不掉了,只好跟着走向了山中,脸上带着好奇与慌乱,心头则充满了苦意。

    半山腰,徐言扭头看了眼远方的山路,嘴角有一丝苦笑掠过。

    还好,那位老人一家,应该算是平安了。

    卖别人不好,尤其是出卖自己的童年玩伴,尽管程林菀一路上始终没给徐言好脸色,但他们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既然徐言不想让玩伴落入这群山匪野兽之手,他就只好卖自己了……

    抱着小黑猪,看起来傻乎乎的小道士踉跄着走在一群山匪中间,一身血迹显得狼狈不堪,时而抽抽鼻子,看起来蠢得和怀里的小猪一样,一块山石没看到,差点被绊了个跟头,惹得周围的山匪哈哈大笑。

    廖九鸣听到笑声,回头扫了眼邋遢的小道士,嗤笑了一声不再理会,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位元山寨的大当家甚至连对方的模样都记不起来,那些山匪们更是认为寨子里来了个免费的苦力,一些脏活累活终于不用自己动手了。

    然而元山寨的匪人所不知道的是,他们带来的不仅是一个傻乎乎的小道士,还是一头猪,一头专门吃虎的猪!

    山岭的远处,百里之外,带着一路血迹的惊马,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失血过多,终于让这匹惊马恢复了平静。

    车厢里,被颠簸得浑身骨头都要散开的程家人,一个个非但没有痛苦的低吟,反而兴奋得不知所以,两个丫鬟甚至相拥而泣。

    鬼门关里走一遭的感觉,没人想体会第二次。

    “老爷,那些匪人没有追来吧,这匹马好像跑不动了。”白发的程老夫人攀着车窗向后观望,此时驾车的正是程昱。

    “他们没有马,百里一过,追不上的。”轻轻甩了一鞭,程昱的声音始终平静:“翻过这座山,再有两天的路程就到永宁镇了,镇里有驿站,到时候才能更换车马。”

    “爷爷,赵叔被徐言杀了!他杀人了!”

    直到此时还在心惊肉跳的程林菀,终于想起之前那血腥的一幕,马车较高,在程昱催马的同时,她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徐言刺下去的刀锋。

    程林菀口中的赵叔,就是被徐言一刀捅死的那位程家下人。

第23章 风震黄鹂

    十五岁的女孩,程林菀虽然与普通的女孩一样有些贪玩,倒是配得上大家闺秀之名。

    在爷爷的教诲之下,她不但熟读诗书女训,还懂得德容言功,对于人情世故依旧青涩,但也明白一个道理。

    杀人,是要偿命的。

    “爷爷,徐言杀人了!他和那些贼人是一伙的!”

    第一句没有得到回应,程林菀在车厢中再次喊了起来,车前的老人,眉峰动了动。

    唏律律!

    山路不平,马失前蹄之下,马车轰然倒地,流血过多的马匹鼓着眼睛,无力地挣扎着,却起不来了。

    被甩到路边的老人爬起身来急忙赶到近前,一个个将车里的妇人全都拉了出来,看到只有老妻的脸上被擦伤,其他人安然无恙,程昱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徐言,没有杀人。”

    老人看着自己的孙女,说出一句怪异的话语,听得程林菀一愣。

    “我亲眼看到的,他杀了赵叔!”

    女孩拧着秀眉,万般不解地顶撞着老人,如果是道听途说她不会如此,可刚刚发生的一幕,是她亲眼所见。

    “丫头,你来看。”

    程昱不在解释,而是指着马臀的钢刀,道:“刀入一尺,臀尖肥肉,不伤筋,不碰骨,如此一刀,你认为是无意,还是有意呢?”

    爷爷的问题,让女孩更加迷惑了起来,在这位严厉又和蔼的长辈面前,她不敢撒谎,只好摇了摇头。

    “你也去过老坟山吧。”

    程昱的这句话,听的女孩儿心头一跳,程林菀捏着衣角,小声答道:“去过,就一次。”

    爷爷不许她进山,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但是少年人的好奇,使得女孩儿也偷偷与一群伙伴去过了老坟山,只是没敢去第二次。

    “你见过徐言的石头吧,他打得可准?”程昱又问。

    “很准的。”程林菀想起徐言的飞石,暂时忘记了之前的杀人一幕,眨了眨大眼睛说道:“有一次我看到树上有黄鹂,让徐言打下来,不许伤了鸟儿,他真的给打了下来,而且鸟儿还活蹦乱跳,我养了好多天呢。”

    “爷爷记得那只黄鹂。”程昱微笑了起来,道:“你知道为何鸟儿被打落树下,还能毫发无损么?”

    最后的问题,老人没有等待女孩回答,而是缓缓的讲解了起来:“是因为风,有飞石以极快的速度在黄鹂眼前掠过,形成的一阵烈风,将黄鹂双眼刺痛,鸟儿闭上眼,是无法飞行的,它站立不稳,只有掉下树来。”

    看着张着小嘴,一脸不可置信的孙女,程昱笑道:“那只黄鹂,是被风震落,而非中石摔落,这一刀,你认为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老人不在指向马匹身上的钢刀,他询问的好像是刺穿马臀的一刀,又好像是刺入仆人心口的那一刀。

    “有意的……”

    仿佛在瞬间明悟了什么,小小的女孩儿捂住了嘴,眼里有恐惧,也有泪光。

    “是啊,有意的,他们是在尽力让老夫一家脱困啊。”

    老人平静的目光闪烁起精芒,彷如自语般低声呢喃:“徐道远的徒弟,又岂能是凡夫俗子……”

    “那、那徐言被山匪抓走了,他会不会死?”

    程林菀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当她真正得知事情的真相,对于之前自己的冷漠感到万分愧疚,那个笨笨的小道士,原来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在用尽全力,想要为自己一家拼出一线生机。

    他到底做到了,可是,他也深陷匪窟。

    老人没有回答孙女的疑问,因为他也看不出徐言的命运,不过那样一个看似愚蒙,实则聪慧过人的孩子,即便身处匪寨,也应该能活下去才对。

    车辕边,翻找出一些随身行囊的老妇人,看着那对祖孙的模样苦笑了起来,她知道在这人世间,有些道理,能看得透,有些,则看不透。

    失去了马车的一家人,不久后登上了矮山,远处,一马平川。

    驾!

    轰隆隆!

    山侧,有铁蹄狂奔而来,百骑铁卫,一个个铁甲钢盔,胯下马掌中枪,威风凛凛。

    战马的动静令得程家人再次一惊,待到看清来人的装束,程昱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带着家人走下矮山,向那队骑兵迎了过去。

    百人铁骑,为首之人在距离老者十丈开外一勒缰绳,高大的战马唏律律人力而起,他身后的百骑更是动作如一,前一刻还是战马奔驰,下一刻竟完全定在了原地。

    “爹!”

    身着重甲的男子蹬蹬蹬来到程昱近前,一把搀住老人,上下查看。

    “怎么提前离开临山镇了,马车呢,为何步行?娘!”看到老妇人脸上的擦伤,男子惊呼了一声:“您受伤了,难道是遇到了歹人!”

    “我儿别急,娘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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