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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醉-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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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寇天居然会有这块和师父渊源颇深的腰牌?倾瞳心下更加迷惑,“你和死风老人究竟什么关系?”

寇天爽快笑道:“一人一个问题,才公平么。我只想知道这个追冰为什么能抵抗我。”

倾瞳不禁失笑,想了想,这个话题尚算安全,也无所谓讲给他听了。

追冰是她十岁那年的生辰,在冰岐山一个冰洞里发现的。那时它还是一只幼狼,因为冰岐山中肆虐的暴风雪延续了足足三个月,追冰差点被它受伤不能觅食的母亲一口吞掉。她把随身的干粮都掏出来丢给母狼,它才吃了食物,而后一瘸一拐地奔进了暴风雪里。

倾瞳可怜那只簌簌发抖的小狼,不顾杜魏风的阻拦要把它带回去。追冰的脾气却死倔,只是呜咽着龇牙,始终不肯让他们靠近。后来他们每天给它带去食物和水,追冰每次都戒备万分,不过他们下次再去,食物总是被吃得精光。怪异的是,追冰还是一天天地羸弱下去,越来越没有精神。

倾瞳觉得蹊跷,趁夜独自摸去了冰窟,居然发现了那只骨瘦嶙峋的母狼匍匐在地上。追冰把食物全部拱到母亲鼻下,它只是无力地嗅嗅,舔了一下,又叼给自己的幼仔。湿漉漉的黑色眼睛,在月光中润泽而温柔。

倾瞳那时才十岁,却忽然懂了。

原来那只母狼并非想吃掉追冰果腹,而是因为没法保护自己的幼子,所以决不愿放它独自一个冻饿悲惨没有自尊地死亡。而追冰不离开这里,是将每天他们带来的吃食留给了母亲。不过看母狼奄奄一息的样子,恐怕熬不过今夜了。

倾瞳本来就胆大,那时居然忘了杜魏风的叮咛,从藏身的角落走了出来。那只母狼顿时竖起了利爪,但是被追冰轻轻拱到了身后。追冰灰色的眼珠儿好像水晶一般美丽,凝视着人的时候,闪烁着野性的光芒,那信号分明在警告她不许靠近,可并不凶残嗜杀。

她就抱着腿坐到一边,静静地等待。

那晚,母狼死了,追冰对着月亮凄凉地长嚎了一整夜。倾瞳也快冻僵了,最后爬过去搂着追冰的脖子取暖,追冰终于没有拒绝。第二天一早,他们你压我我压你地摞在一起,被赶来的杜魏风打包一并背回了住的地方。

追冰不是一只普通的雪狼,它灵性过人,一直极有脾气。稍微长大一点,它就开始了独立觅食,居然也能无师自通,成了雪原上最可怕的猎手。后来常常往院子里叼雪鸡和獐子,最爱跟在她和师兄身边津津有味地啃烤好的羚羊腿。

它生性坚韧,多年后血液里也存积了不少试药留下的珍稀药性,是以能抵抗许多幻术的迷惑。

寇天听得津津有味,这时才不大乐意地哼了一声,“那不是幻术,是最古老的驯兽之法。靠的是和兽类间灵性的沟通,得到它们的帮助和支持。”

“什么都好,至少追冰不吃你那一套。”

讲着话,他们不知何时已经并驾齐驱,身旁的女子轻盈地耸肩,带着几分笑意。

寇天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缓缓开口,“不听我的也无所谓。它遇到了你,不论如何总算是幸运的。因为不够强大,所以不得不面对死亡时,那种怨恨无奈和不甘心,至少被你及时拯救了,追冰的运气并不算太糟。”

他也没说什么要紧的话,可总好像有些压抑着的情绪,随夜风悄悄潜入人心里。

水眸凝了凝,倾瞳却故意嗔道:“说得好像你了解它一样。”

寇天淡哼了一声没搭腔。两人又行了小一段,眼见皇城在望。

她就拉停了马头,“你究竟准备跟我回去皇城呢,还是如何?”

“盈瞳公主以为呢?”

倾瞳不禁冷笑,掉头避开他戏谑的注视,“你也别太嚣张,就算你现在是堰丘之主。孤身深入他国,就是不智。一年前的旧事,我历越还没有同你清算。你既已登基,若想通走明路,我历越还是会有所招待。若只是为了一些莫名的他事,恕我不能配合。”

道理条条明晰,恢复了那个明慧无双的历越少卿模样。

一年前,眼前这人与远在绍渊的丞相大人不谋而合,搅得历越皇族腥风血雨一场大乱,事过之后,历越却必须忍下那一口气。因为此二人都是深藏不露的实权人物,动辄就会牵动了三国之间的关系平衡。而摇摇欲坠的历越局势,根本不能承受与任何一国的战争。

她忍他,不是因为和他有什么情分,而是不得不。

寇天好像也没生气,停了停才慢道:“我以为你醉了,看来没有。”

“醉?”倾瞳摇摇头,散下的发丝在身边优柔成弧,与轻薄的丝衣渺渺低梭着,遮住了她稍微讥诮的神色,“莫非凌王肯么?”

都是目的明确算盘精的人,想抛开一切狂醉一场,又谈何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某言颇有点触霉头,家里电闸坏了,忙中出趟门还被人敢死队一样撞到车,出车祸了,大热天的等警察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偶晕死。

本来还想多找点时间码字,全泡汤鸟,现在很想去烧香。长叹……

抱抱各位耐心等待的亲,偶弄到半夜写完了,撑不住睡了。可爱滴存稿箱帮偶更了,kiss是某言亲自给滴!╭(╯3╰)╮

☆、星错渊深

漫穹盘星错,银河灿九天。光流远吟低唱,一曲醉梦间纷纷欲落凡尘。

寇天只是看着面前那张如水卿颜,眸中暗火燃烧,“醉又如何?上天入地,只你一人,要我醉,我便醉。今生今世决不反悔。”

倾瞳愣了一下,“抱歉!我拒绝。”

“你要拒绝什么?我,还是整个天下?”

倾瞳也有点着恼,“你还没有得到整个天下。”

“你……”寇天伸臂制住她的挣扎,顺势将她凌空捉到身前,揉进怀中,狠狠拥抱得叫她喘不过气来,“你可以闭嘴。”

眼前的男人太强大,倾瞳早晓得无法力敌,所以今夜也不曾试图逃逸,不想暗自千万戒备却还是遭他轻薄,气极的冷声就闷在她的胸口,“放开我。你再无礼,下次唯有兵戎相见!”

热热的胸口轻震了一下,隆隆的却越来越大声,他居然笑了,“这个法子痛快,不过要先等我大破绍渊,拿到了莫怀臣的头颅。”他没有忽视某人陡然的僵硬,垂首在她的发间轻轻一吻,压低的声音好似一句温存的探询,“如果他死了,你是不是就能死了心?”

倾瞳脑中一嗡,想都不想便挥出袖刀拐向寇天的胸口。恰逢追冰化为一道白影攻击而来,寇天松开手侧身微闪,就给了她脱身的机会。轻柔的影子曼妙地空中腾起,云烟般翻身落在一旁的石阶上,又退了几步才匀了呼吸,“那个人无论怎么样,都与我无关。而你早欲争夺这泱泱天下,又何必硬拿我做幌子?这里没人要看戏,你更不必弄出个痴情帝王的做作姿态。”

寇天听了,越发哈哈朗笑出声,“你是不想应承,还是不敢应承?痴情帝王也好,江山霸主也罢,反正我不会放你跟随他人。杜倾瞳,你记着我今日……”豪情笑语陡然停住,视线停在她的胸口,一缩,顿时化为根根利刃激射而来,“那是……什么?”

倾瞳稍微讶异地垂首一探,才发觉自己的玉坠因为刚才的腾跃跳出了胸口。

这下糟了。

“没什么。”她急忙握住塞进衣裳里,飞身上马,快疾挥鞭,“驾。”

可惜来不及了。

巨大的黑影带着风声直扑过来,他的力道带了真劲,毫不客气地扣住她纤细的双腕,长指在玲珑起伏的胸口一挑,那枚古怪的吊坠就再次暴露在眼前。

非圆非方,上面浮透着神秘而不规则的纹路,在月光下幽幽流光。

寇天抽了一口气,迅捷地从怀间拉出自己佩戴多年的坠子托在掌中——淡月下,两个坠子居然是一模一样的质地,不过她的那一块偏小了一些。

倾瞳又急又嗔,“还我!”

“你……”寇天的目光上下仔细转了一圈,神情变得复杂,按住的手不曾放松,“这东西,你哪来的?”

“还我!”倾瞳抽手去夺坠子,被他高扬起没够着,气极提声,“夺人私物,和强盗有什么两样?”

寇天的目色却是从未有过的慎重认真,定定地凝视,“这东西对我很要紧,告诉我,你……你和这坠子的主人有什么关系?”

“你上来就抢别人的东西,还本末倒置地要挟我,我为何要告诉你?”

他的目光流转在她与那个坠子之间,一圈,又转了一圈,忽然松开了桎梏,“我……那好,咱们公平一点。一个秘密换另一个。你的吊坠,算我借来一用。”

“我为什么借……”

倾瞳反驳到一半按住了话头。因为寇天将两块玉坠放在掌心,转了几个角度,而后找到了一个镂空的弧度,动手将两块玉坠彼此接合。很仔细,很小心,密集繁琐的花纹多得不可思议,好像随时会彼此挤住碎裂,却十分神奇地擦过彼此,而后终于合二为一。冷月下,修补完整的纹路清晰细腻,好像从来没有分割过。

倾瞳屏住了呼吸,寇天却鼻息急促,双目渐渐炯炯如星辰闪亮。

眼前的那块墨玉上高低起伏着山脉细流,看得出一条曲折的小径,在景物间盘旋蜿蜒。再翻过背面,却是两只纠缠的凤凰,拱着一朵硕大的芙蓉,花萼上刻着“渡鹰左峰顶”。

倾瞳察言观色,蹙眉细思。

从第一次见,似乎寇天就十分着意他的坠子。而后的苍洛山夺宝大会上,他又曾亲临查探,还随手扔掉了那一只假冒的玉坠……而方才,他就像终于找到稀世珍宝,压抑不住的激荡兴奋。

这反面刻着渡鹰,应该是指堰丘与绍渊接壤的渡鹰山吧。正面的图案只有小小一段,更似具体的路径图,这墨玉坠子似极了一个……

心念一闪,她陡然吃惊地大睁了明眸,问:“这是……大芙国的宝藏图?”

寇天握住了手中相连的玉佩,转向她时浑身寒芒尽敛,自那冷酷的瞳心深处,却绽出一丝丝欢喜,好像阳光下的泡沫幻出七彩。他爽朗大笑,“居然是你,居然是你……哈,居然是你。看来一切早已注定,哈哈哈,很好很好。”

好什么好?和你沾上边的,十有八九都是倒霉事。

倾瞳暗啐了一句,情不自禁地再去打量那个没有半丝缝隙的坠子,余光瞥见追冰奋不顾身携扑而来,赶紧先嚷了一句,“追冰,停下。”

追冰忙刹住了身体,上扑的身形有点滑稽地顺着马背跌到地上,心情一恼,就张嘴扯了一下马尾。那马儿哪受得了这种惊吓,高嘶一声,陡悬了前蹄竖起半边身体。

马上的两人刹那间坐立不稳,寇天索性揽起倾瞳的纤腰落到一旁,关心道:“你怎么样?”

她不大领情地拂开他,“死不了。”

“刚才的交换,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倾瞳不禁泄气——寇天肯将如此重大的秘密告诉自己,这一次绝对不可能像前几番那么好打发。这个男人有着十分的野心,对大芙国的宝藏也不是普通的执著。她若咬死不讲,这个家伙恐怕真会将她绑走迫她就范,毕竟他的另一个身份,是个无恶不作杀人如麻的土匪头儿。

倾瞳踌躇片刻,才向他扬了手,“你先还给我,我再告诉你。”

寇天料她飞不出自己的掌握,也有恃无恐,“好。”他将两块吊坠悉心分开,递还给她,“现在,可以说了吧。”

倾瞳握住自己那枚温润的墨玉坠,微温的气息好像叫人触摸到那芜杂纠缠的过往,她吸了口气,“这是我生母的遗物。”

“你的生母?”寇天的浓眉拧了拧,“她叫什么?现在人在哪里?”

倾瞳却翘翘嘴角,拉着自己的马悠悠就走,“刚才你说一个问题换一个,现在我也还了你一个秘密。扯平了。”

“喂。”寇天跟在后头又好气又好笑,“你也太敷衍了吧。我给你看的,可是该给死人看到的秘密。”

前面的婀娜女子轻盈地回首,示威地抬起尖尖的下颌,“怎么,你预备杀了我灭口么?”

“你这个女人!”寇天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偏偏如此丽色清媚,好似无限的蛊惑温柔散布在周围的空气里,让他心中酸甜柔软,无法真与她计较什么。

于是,他拉马赶上,含笑的语气带着三分要挟,“你可以满不在乎,不过,第一,给你这块玉的人,有着和我很深的渊源,代表一段非凡的来历,第二,没弄清楚你和这玉之间的关系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为我安排休息地方吧,还是,你的寝宫有空的客房?”

倾瞳嘴角一抽,不觉头皮发麻。

一块和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相匹配的玉坠,双玉合璧拼出蹊跷的藏宝图,不用他讲,她也知道这一切决不简单。她并非全不好奇,不过惹上了这个狂妄的男人,后果必然无穷无尽,她最好是快刀斩乱麻,遂收了所有戏谑之色,正色望定他的眼,“我的生母早已辞世。是不是我说了母亲的名讳,你就会走?”

“那要看你的回答我是否满意了。”

倾瞳咬咬牙,“她姓楼,名清音。”

平日里她很少自我折磨思量自己的身世,这次脱口而出,才忽然发觉生母的姓氏的确极其少见。

当年大芙国的统治者,应该姓“娄”。

果然,寇天似乎轻轻屏息了,仅吐出一字,“娄?”

“楼阁的楼。”

寇天望向她的神色又带了几分深幽的莫测,却换了笃定的语气,“不,她姓‘娄’。”

有这块玉佩的,只可能是那场劫难中幸存的当年大芙帝王的后裔。

倾瞳一时无可辩驳,淡淡道:“什么也好,我不想管这些,你走吧。”

寇天冲动地拉住她的手,“随我回去。我带你见一个人,她可以告诉你一切。”

原本他这一次来,单纯是为了她。不想居然误打误撞找到了这样一个天大的惊喜,叫他还怎舍得放开?如果母亲得知这个消息,不知该有多么欢喜。

“你不要欺人太甚!”倾瞳带着几分生气挥开他的手,“我说过我不感兴趣。”

一个人的出身来历,有多重要呢?高贵也罢,低贱也罢,她早决定了放下不去在意。可他却想带领她挖开更深的过往,她猜想,那段可能的渊源应该不会带来什么惊喜畅快。

寇天静了一下,才收回了手,“你对自己的事不感兴趣,那杜秋茗的命呢?”

曼妙的身姿一凝,语气顿时变得凌厉起来,“你威胁我?”

寇天坦率地摊手,好像全无恶意,“上次死风来,说她可能不日就会醒了,你不去看看?”

倾瞳今夜第一次欣喜地亮了双眸,“你说大姐快苏醒了?”

“总算百转真劲搭配死风的药效起了效果,你既然挂心得很,何不随我回堰丘一趟?”

倾瞳妙眸一转,“你不是诳我吧。你若是趁机禁锢我,又该怎么算?”

大姐的身体若不是需要寇天百转真劲的治疗,她早将她接回历越。杜秋茗倘若即日便会苏醒,自己总要在她身边,脾气倔犟的杜秋茗要走要留,她方能随机相护。可是寇天此人,也不得不防。

寇天哼了一声,好像满腹怨气了,“我若想禁锢你,何必和你费唇舌,将你打包带回堰丘不就行了?”

倾瞳噎了一下,无话可驳,想了想才有礼地轻撤莲步,“请凌帝容我考虑一夜,和父亲与皇兄商量后再给你答案。今晚,凌帝可暂且委屈在‘卧堰阁’休息。”

他故意逗她,“那里住得腻了,‘停岚殿’的风景应该更合心意!”

倾瞳磨牙道:“‘停岚殿’今晚会夜演骑射,怕误伤了贵客。”

“哦。这么不巧?”寇天从善如流地摸了摸鼻尖,“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每天发烧39度40度,实在不行了,老爷不让更新的。亲们也等很久了,偶也躺不住,爬上来把码的发了继续躺倒。白天没更成,大家见谅吧。

☆、远赴堰丘

倾瞳要亲赴堰丘,这主意余箫并不赞同。不过她交代妥当了治水之事,而后告诉他自己要去找大姐,寻自己的出身渊源,他却不便再三再四横加阻拦了。

三日后送行,那天飘起了毛毛细雨。阴沉的云层下,牛毛针丝夹杂在风间,久了摸一下,才察觉到一片潮凉。

任凭早荷如何努力地踮脚撑伞,也不敌阵阵兜转捣乱的风儿,站了一会儿,余箫的杏黄袍子到底沾湿了,沁出深深浅浅的痕迹。他却毫无所觉,立在路边望着空荡荡的驿道发呆。

早荷胡乱蹭了一下手背面侧的凉渍,跺跺脚,“皇上,他们都走远了,咱们还看什么?”

杜君鸿由杜卧云搀着,其实也候着有一阵子了,就跟着出言提醒,“时候的确不早了,宫外毕竟嘈杂。请皇上起驾回宫吧。”

“哦。”余箫心不在焉地答应一声,心好似被一线扯起,轻轻地揪着。望不断烟雨的路,也留不住那个洒脱的影,他想了想才叹了口气,“杜大学士,此去千里,你却不担心她?”

杜君鸿的身体这一年来已被倾瞳调理得好了许多,目光扫见眼前眉目轻郁的帝王,只得带着些感慨宽慰道:“瞳儿冰雪聪明又颇有决断,绝非世间一般女子可比。况且此去堰丘,多少周旋幽州一十二郡之事,除了她也别无人选可以胜任。”

余箫一惊,黄靴不慎踏进了旁边的泥坑里,“什么?我为何没听她讲?”

那个女子只是跑来陪他诵经念佛,然后又安安心心陪他吃了一顿斋菜,笑吟吟地告诉他自己要去堰邱寻源加照顾乃姐。她说,忙了这么久,皇上可就准我去办一趟私事吧。

原来,她还有这样的计划。

“寇天是个野心十足的君王,怎么会好讲话?快,流波骑,给朕把人追回来!”

旁边的流波骑齐齐诺了一声,才要上马,杜君鸿忙拉住解释道:“皇上且慢。老臣与她这几日商量得大致妥当,瞳儿一向懂得分寸,会见机行事。皇上不必忧心过甚。”

余箫难得地十分坚持,栗色的眸子不再斯文如水,漫开一层隐隐痛苦的澜涛,“不成。朕不需要她为朕上战场,不要她为朕受一点损伤。朕坐到如今这个位置,是为了家族,也是为了不再带累她。怎么可以本末倒置,让她又为朕的江山去涉险?”

其实,繁荣的历越将来由谁统治,作为帝王可会流芳百世,还有这身外的天下究竟会赋何名何姓,他余箫早已看开,也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唯有百姓安居乐业,无战争,无悲苦。他在意她欢喜抒怀、恣意飞扬地按照自己所想过着日子。于他本身,他原无所求,更不愿她冒着风险为他争取疆土或者那个帝王之名。

“皇上……”杜君鸿急切中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不防有人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耳畔响起一个柔云般的软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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