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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许诺殇-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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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初相识的两小无猜到后来的彼此猜疑,虽然她日日就在榻边,可他却觉得她日渐陌生,不再是那个躲在高粱地里用梨子掷他的女孩。几千年的爱恨纠缠,每一次他的容忍,只是因为他记着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在荒草丛生的山顶,他从男孩变成了男人,她也从女孩变成了女人,她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被山风吹得冷,还是紧张惧怕。他在她耳畔许诺:“我会盖一座大大的屋子来迎娶你。”她呸一声,“谁稀罕?前几日去和我父亲求亲的蒙覃早就有了大大的屋子。”他笑指着天上的月亮说:“我盖的屋子能看见最美丽的月亮,就像今夜一样,我们可以日日像今晚一样看月亮。”她脸埋在他怀里偷偷地笑了,身子不再抖,含糊的嘟囔:“我才不要看月亮,我只想看一个指着月亮的傻子!”
    当年的他和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几千年后,他会在为她建造的指月殿内,怒对她说旧日情分尽绝,此后她若敢再碰朝云殿的人一下,他必把她挫骨扬灰。
    他踢开了哀哀哭泣的她,决定彻底离开,没想到她比他更彻底的离开了。
    黄帝推开了窗户,窗外一轮月如钩。他半倚着榻,静静地望着月亮。
    这个殿是为了彤鱼而建,可千年来,他从没有和彤鱼一起并肩看过月亮,他已不是他,她亦不是她,早已没了并肩而坐的意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总喜欢在累了一天后,躺在这里,看一会儿月亮,朦胧的月光下,有年少飞扬的他,还有一个能印证他年少飞扬的女子。可也许年代太久远了,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想起的女子是谁,是躲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娇弱女子,还是那个踏着月光走到他面前的骄傲女子,或者都不是。
    黄帝靠着玉枕,似睡非睡,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医师来求见。
    “这么晚了本不该来惊扰陛下休息,可陛下吩咐过,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立即禀报王后娘娘的病情。”
    黄帝和颜悦色又不失威严的说:“你做得很对。”
    “四王子妃自尽的消息传到朝云殿,听服侍王后娘娘的宫女们说王后当即晕厥,她们忙传召臣,臣到时,王后已经苏醒,她不顾臣等的劝阻,命令宫人把事情交代清楚。王后听到彤鱼娘娘为救九殿下,心口中刀,当即死亡,情绪激动,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她又开始哭,边哭边咳,咳出了血。宫女们跪了一地,求的求,劝的劝,王后却一直情绪难以平复,也不肯让臣给她看病,幸亏此时王姬回来了,她领着颛顼王子和玖瑶王姬跪在王后榻前,不停的磕头,王后才不再拒绝臣等为她诊治病情。”
    “王后的病如何?”
    “郁气在胸,经年不散,心脉已损,自颛顼小王子出生后,王后的病本来在好转,不过这几日连受刺激,病势突然失去了控制,灵气全乱,如今连用药都不敢,只是吃了些安神的药。”
    “究竟什么意思?”
    医师迟疑了一下,重重的磕头,低声说:“沉疴难返,回天无术,只是迟早了。臣没敢和王后说实话,只说一时悲痛攻心,放宽心静养就好。”
    黄帝吃惊的愣了一愣,下意识的望向了窗外。
    医师紧张的等了半晌,都没有等到黄帝的回复。他悄悄测了侧头,觑见黄帝看着窗外,从他的角度,看不清黄帝的神情,窗外的景致倒是一清二楚。月儿弯弯,犹如一枚玉钩斜吊在窗下。
    黄帝一直不出声,医师也不敢吭声。
    医师跪的腿都开始发麻,黄帝才暮然回神看到他,诧异的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医师匆匆磕了个头,“臣告退。”迅速退出了大殿。
    月过中天,万籁俱静。
    朱萸守着嫘祖,靠在榻边,脑袋一顿一顿的打瞌睡。云桑带着颛顼和玖瑶已经安歇。阿珩犹在不停的捣药,却是捣完又仍,扔完又捣,眼内全是痛楚焦灼。
    少昊乘夜而至朝云峰,先去悄悄探望了嫘祖,再依照朱萸的指点,到庭院后来找阿珩。他轻声叫阿珩,阿珩却充耳不闻,从他身边径直走过,就好似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少昊坐到一旁的石阶上,默默地看着阿珩走来走去。
    朱萸告诉他医师说没什么大碍,可宫廷医师遇到重病就不敢说真话的那一套他比谁都清楚,探视过嫘祖的身子,再看到阿珩的样子,他已经明白嫘祖只怕是不行了。
    战况如他所愿,轩辕和神农两败俱伤,可他没有一丝高兴。
    每一次阿珩伸手去拿东西,他看到她没有了小指的手掌,心就会痛的骤然一缩,好似是他的手指被折断。
    点点萤火虫在草地上飞舞,闪闪烁烁,好似无数个小小的星光,他随手抓了一只萤火虫,兜在手间,犹如一盏小灯,好多事情都在闪烁的光亮中浮现。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昌意时,昌意害羞的半躲在青阳身后,含含糊糊的叫“少昊哥哥”;他、青阳、云泽喝酒时,昌意安静的坐在一旁,两只眼睛发亮的看着他们;小小的昌意握着剑,他握着昌意的手,教给了昌意第一招剑法,青阳在一旁鼓掌喝彩,昌意也笑着说“谢谢少昊哥哥”;云泽亡故后,青阳被囚禁于流沙中,昌意跑来找他,哭叫着,“少昊哥哥,你快去看看大哥,大哥要死了”。
    也记得第一次见阿珩,她满身鲜血,无助的躺在祭台上,他抱起她,心中有种很微妙的感觉,这个女子就是他的新娘吗?竟然在后怕自己差点晚到一步。
    从玉山回朝云峰,阿珩和他星夜畅谈,她装作很自然的聊着天,可每次饮酒时都会脸红,也许因为知道那一份娇羞是为他绽放,他竟然不敢多看。
    承华殿内,他与她携手共游,弹琴听琴,种花赏花,酿酒饮酒,本意只是为了做给别人看。可是,那琴声,因为有她的倾听,才格外愉悦心神;那园中的花,因为有她携手同看,才格外娇艳;那些他酿造的美酒,因为有她共饮同醉,在分外醇厚。她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都鲜活生动,让冰冷的宫殿变得像一个家,他真真切切的因为她而欢喜而大笑,那些朝夕相伴的时光并不是假的。
    虞渊内,在吞噬一切的黑暗中,他闭目等死,阿珩为了他去而复返,她从没有对他许过任何诺言,却已经做到了不离不弃。那一次,他身在漆黑中,却感受到了光亮,可这一次,他拢着光亮,感受到的却是无边的黑暗。
    “阿珩!”
    他抓住了从身畔飘过的青色裙衫,想解释,想挽回,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解释说他绝没有想让昌意死,还是解释说他绝没有想到昌意会那么固执,明明知道了消息,可以提前离开,竟然不肯偷生,昌仆又会如此刚烈,竟然不肯独生。
    “放开!”
    阿珩用力拽裙子,少昊一声不发,却无论怎么样都不肯松开。
    阿珩拔出了匕首,是他和她一起为昌意和昌仆打造的结婚礼物,也是今日昌仆自尽的匕首,匕首上仍有殷红。少昊身子猛地一颤,物犹在,人已亡,当年他亲手铸造的祝福变成了一种讽刺。
    阿珩握着匕首的手只有四根手指,在裙上快速划过,整幅裙裾都被割断。转瞬间,她人已经远去。
    少昊握着半幅裙裾,手无力地落下。
    从今后,恩断义绝!
    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青阳、云泽、昌意、昌仆,他们一个个都永远离去了,阿珩也彻底离开了。
    桑林内,蚩尤靠树而立,静望着少昊和阿珩。
    知道昌意今日出殡,他放心不下阿珩,想过来看她一眼,没想到又听闻昌仆竟然自尽了。他本来没打算上朝云峰,不是害怕,而是他的出现本就让阿珩痛苦,她如今背负的痛苦已经够多了,他只想确认她一切安好,静静来去。
    可是,她并不安好,蚩尤无法放心离去,所以一直藏身在桑林内,躲在暗中陪伴着她。看到朝云殿内医师进进出出,虽然没有听到医师说什么,可只看阿珩的样子就能猜到嫘祖病的不轻。
    因为有失打理,青石铺成的地上多有野草长出,更深露重,踩到湿漉漉的草上,阿珩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阿珩想要站起,可撑了撑身子,脚腕子剧痛,又软坐了下去,忽然间,她泪如雨下,不敢哭出声音,用力强忍,忍得整个身子都在抖,只是觉得冷,就好似整个身子都浸在寒冰中,从内到外都是痛入骨髓的冷意。
    少昊急急站起,想过去扶阿珩,突然感觉到桑林内有人藏匿,“谁?蚩尤善于藏匿,少昊又心神恍惚,一直没有察觉蚩尤就在附近,可蚩尤看到阿珩摔倒,急切间却忘了收敛气息。
    蚩尤见少昊已经发现了自己,索性不再回避,现身在桑林外,只淡淡看了一眼少昊,就旁若无人的快步走向阿珩,把阿珩从地上用力拽起。
    阿珩以为是少昊,用力要推,不想竟然是蚩尤,下意识的双手变推为抓,抓住了他的胳膊,眼泪迷蒙的看着蚩尤,神情凄楚无助,似乎想找到一个可以安歇的地方,卸下无法承受的悲痛。
    蚩尤一把就把阿珩拥进了怀里,一句话没有说,只是非常用力的搂住了她,好似要把身上的暖意强压到她心里,把她藏在自己的骨血中,不让她再承受任何痛苦。
    阿珩头埋在蚩尤的颈间,用力咬着他的肩头,默默痛哭,泪水疯狂的汹涌着,可因为有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心就不再那么孤单凄冷了。
    少昊凝视着蚩尤和阿珩,可蚩尤和阿珩眼中却只有彼此。他默默地转过了身子,挺着背脊,昂着头,一步一步离开,视线却涣散虚无。
    玄鸟载着他,飞向高空,今夜月淡星明,一颗颗星星,犹如一盏盏灯光,他仰望着漫天的星光,忽而纵声狂笑,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跌下去。高辛河流上的万盏灯光安全了,可是他所拥有的最后一盏灯光却彻底熄灭了!
    七日后,按照风俗,要给昌仆行祭礼。
    昌仆刺杀彤鱼氏罪不可恕,可她已经一命抵一命。在阿珩的游说下,黄帝下令释放被拘押的若水族战士,允许他们去祭奠昌仆,不过不许返回若水,以后就作为颛顼的贴身侍卫永远留在轩辕山。
    皇帝也亲自去祭奠昌仆,仪式由小宗伯带着颛顼完成,可颛顼迟迟不肯开始,说是要等姑姑。
    小宗伯催了他几次,颛顼只是紧抿着嘴角,不说话。他来之前,姑姑对他说:“你先去看你爹和娘,姑姑要去拿点东西送给你娘,让你娘安心的随你爹离开。”
    黄帝冷眼旁观。
    颛顼全身缟素,站在最前面,小脸绷得紧紧的。也许是刚经离丧,他的眼睛里有着不合年龄的老成,看人时带着冰冷的警惕和刺探,因为年纪还小,不懂得掩饰,那种咄咄逼人的锐利越发令人心惊。
    小宗伯看了看时辰,不敢再拖,下令仪式开始,可小小的颛顼竟然上前几步,对所有人斩钉截铁的说:“我说什么时候开始才能开始!”
    “可是时辰不对。。。。。。”
    颛顼抬眼盯着小宗伯,“这里面躺着的是我的爹娘,我来做主!”
    小宗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知所措的看向黄帝,黄帝不吭声,只是看着颛顼。
    黄帝记得第一次见颛顼时,颛顼还在襁褓里,他把颛顼抱到怀里,发现他对琴声很敏感,宫廷乐师弹错了一个音节,连话都不会说的颛顼却会蹙眉。黄帝以为颛顼的性子随了昌意,贪恋琴棋书画这些没用的东西,从此就对颛顼再也没有留意。可这一次,黄帝开始对颛顼另眼相看。
    这一天也是彤鱼氏的祭礼,可因为嫘祖是王后,青阳是众人心中未来的黄帝,黄帝又对外宣称昌仆是战场上受了重伤,伤重不愈而亡,所以祭礼自然要比“病亡”的彤鱼氏隆重的多。
    彤鱼氏的墓前冷冷清清,只有夷彭一个人跪着。
    阿珩走了过去,夷彭呵斥:“滚远点。”
    阿珩没理会他,依旧走到了墓边,夷彭勃然大怒,挥拳打阿珩,招招都是毙命的杀招,“你是来炫耀的吗?”
    阿珩边闪避边说:“我该炫耀什么?炫耀我的三个亲哥哥都被你们害死了吗?炫耀我的母亲被你的母亲逼得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吗?”
    夷彭惊疑不定的问:“你在胡说什么?青阳不是活得好端端的吗?”
    “他已经死了,当你设计让父王误会他真的要毒杀父王时,他喝下的毒药正好在和蚩尤对决时发作,死在了蚩尤掌下。”
    “那归墟水底闭关疗伤的青阳是假的?”夷彭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娘,你听到了吗?害死哥哥的凶手原来早就死了!那个老毒妇也要死了!”
    阿珩冷眼而看,夷彭笑够了,才看着阿珩,说道:“以你的性子,这应该是你送给我的祭礼。小妹,你打算怎么杀了我呢?”
    阿珩说:“我已经动手了。”
    夷彭笑说:“我相信你的话,可我不明白。”
    “在几千年前,我母亲和炎帝曾经是结拜兄妹,炎帝病危时,把他凝结了一生心血的《神农本草经》给了我。”
    夷彭恍然大悟,“难怪你能混淆你那个小野种的怀孕日子,可纵使有《神农本草经》也不可能轻易让我中毒。”
    “我知道,可你忘了吗?我们是同一个师傅教导,我非常熟悉你的灵气运行。毒是分两步下的,第一步,就在这里。”阿珩看向彤鱼氏的墓,“你这几日常常在这里一跪就跪一个晚上,伤心时,护体的灵力会虚弱很多,邪气很容易入侵。”
    “这是灵力加持过的墓穴,如果有毒肯定会有变化。”
    “是啊,所以我用的药不能算是毒,反倒是对提升灵力大有脾益的药,能让你的灵力在短时间内急速提高。我刚才告诉你青阳已经死了,你情绪激动,狂笑时吸入了很多不该吸入的东西,这些也不是毒药,不过和你体内的药碰到一起后,再结合你特殊的灵力运行方式,会引导你的所有灵力汇聚向心脏,你的心脏最后会因为承受不住自己强大的灵力,爆炸而亡。”
    夷彭愣住,阿珩说:“我是炎帝神农氏的徒弟,不是九黎毒王的徒弟,不是非要毒才能要人命。”
    生既无欢,死又何惧?夷彭笑了笑,凝聚起所有灵力,想一掌打死阿珩,“那也好,咱们一起上路!”
    阿珩静站未动。夷彭掌力送到一半,栽倒在了墓前。
    他刚才凝聚的灵力全都向他的心脏涌去,胸口的血管似乎要炸裂,痛得他全身痉挛抽搐。
    夷彭努力的克制着乱流的灵气,脸色从白转青,又从青转红,无数灵气就好似无数条毒蛇钻嗜着他的心脏,脸皮都痛得在颤抖。
    阿珩蹲在他身前,眼中情绪非常复杂,她恨他,所以才设计这个痛苦的死亡方式给他,可如今看到他的痛苦,她同样觉得痛苦。
    “夷彭,如果我不杀你,你是不是会对颛顼下*****?”
    夷彭痛得面容扭曲,却仍旧狂笑着,狰狞地说:“是!他娘杀了我娘,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你们都要死。。。。。。啊!”他痛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撕抓胸口。衣服被他撕碎,露出了左肩上的伤痕,五个暗紫的圆,好似一个爪子的形状。
    阿珩面色骤变,双眼中全是泪光。
    “啊………啊………”夷彭痛得惨叫,跌倒在阿珩脚下,缩成一团,肩头的伤痕越发清晰。
    阿珩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搭在了夷彭的肩上,把灵力送入他体内,缓解着夷彭的痛苦。夷彭撕扯推打着她,“你滚开!”她却没有避让,任由夷彭推打着她,衣袖被夷彭扯裂,露出了胳膊。她的胳膊上也有一道伤痕,和夷彭肩上的伤痕很像,像是半个爪子。
    夷彭的手从她胳膊上打过,突然就慢了一慢。
    阿珩的灵力起了作用,疼痛渐渐消失。离去的疼痛似乎把他心里的一切悲伤恨怨都抽空了。他的心似乎变成了一汪潭水,清澄干净,日光投射进来,能穿透漫长的悠悠时光,清晰的看到潭底,有一个不知忧愁的少年。
    父王规定他和阿珩一块儿读书,为他们选定了同一个师傅,母亲却禁止他和阿珩说话。每日清晨,阿珩都会躲在墙角等他,和他手拉着手一起去上课。
    夏日的午后,他们一起从高高的桥上往水里跳,比谁溅起的水花更大。冬日的雪地里,他们一起趴在雪上,用箩筐捕雀鸟。他会把最喜欢的鹦鹉送给阿珩,阿珩会为他绣荷包,打最美丽的荷包穗子。
    野草丛生的荒凉山坡是他们的秘密乐园,你追我赶,一起捉蝴蝶,一起捕蟋蟀,一起挖蚯蚓,她叫他“九哥,慢点”,他叫她“阿珩,快点”。
    也许因为母亲、哥哥们禁止他们一起玩,他们俩都很叛逆,就越发往一块儿凑。明明很要好,可只要在家族的聚会上,就会装作谁都不认识谁,等到背人处,却会相视而笑,彼此偷偷做鬼脸,窃喜与父母兄长不知道他们的小秘密。
    一起吃饭时,因为排行,两人挨着坐,不敢说话,可桌子下面,却是你碰一下我,我再轻轻踢一下你,一起抿着嘴角偷偷笑。
    听说象罔叔叔捉了一个很厉害的妖怪,他们一起逃课去看大妖怪,两个脑袋凑到一起,窃窃私语一会儿就有无数阴谋诡计,竟然把所有的侍卫都诓骗走了。他们跑进去,无意中破坏了禁制,凶暴的妖怪被放出来。他们吓得狂跑,阿珩穿着裙子跑的不利索,被妖怪一爪拍下,就把胳膊拍断了。他回身去看阿珩,阿珩半边身子都是血,从着他大叫:“九哥,快跑,快跑!”
    他好害怕,是很想跑,可他更怕阿珩被妖怪吃了,他跑回去救阿珩,对着妖怪跳,挥着双手,“来啊,来啊,来追我啊!”
    妖怪被激怒,扔下阿珩来追他,他跑不过妖怪,被妖怪抓住,一只锋利的爪子贯穿了他的肩膀,另一只锋利的爪子要刺向他的心口。阿珩拖着断胳膊,飞快的跃到妖怪的肩上,用力砸妖怪的眼睛,边砸边哭:“九哥,九哥,你疼不疼?”
    他可不想和女孩子一样娇柔软弱,努力对阿珩做鬼脸,故作满不在乎,抽着冷气说:“这妖怪还算厉害。”
    阿珩被他的鬼脸逗的破涕而笑。
    幸亏象罔叔叔及时出现,把他们俩救了下来,虽然叔叔,哥哥们都为他们求情,可父王十分生气,关了他们的禁闭,还让医师把他们的伤痕都留着,让他们牢牢记住教训。
    那些一起学习,一起嬉戏,一起和父母做对,一起欺骗哥哥的日子。。。。。。
    夷彭握着阿珩的胳膊,神情很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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