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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海莫湛亦是轻笑:“这话该我来说,你这一路又是逃婚,又是去南翼求药,瘟疫,水患,还有云姿郡主……吃了不少苦头吧?”
觅尘见他眸中柔情无垠,缕缕神情似水月清光般交织成一张柔柔的网,她望着他竟是半晌不能无语。
想起这一路的风风雨雨,有欢有哀,有苦有甜,有担忧有安宁,如今被问起,竟不知作何感受。
他这番话,她本该生气的,该气他将自己调查的一清二楚。可是心头竟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怪意,只因知道他是因为担心、记挂,情痴才会如此。只因知道他完全出于善意,便如他此刻的坦坦荡荡,不需要有丝毫的遮掩。
想不到他连上药谷求药的事情都知道,觅尘一阵心悸,只觉他知道的越详细,便让她越觉歉疚,痴情如他,她终是负了……
“怎么?不好吗?”归海莫湛见觅尘久久不答话,心中一纠赶忙问道。
觅尘这才恍然回神,摇头一笑,抱着丝被往床榻内侧移了下,靠着墙屈膝坐着,将丝被拥好。
“你来多久了?明日还要早朝,今夜不休息了吗?”
归海莫湛听她转移话题也不介意,疏朗一笑,随即狡黠地眨眼道:“请病假便是。”
觅尘甚少见他这般,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勤政爱民的慕王竟装病不去上朝,说出去都没人信。”
“哈哈,这种事情我做的可不少,早年和你哥哥经常如此。后来年纪大了,心性也就收了。”
听归海莫湛提到戴郇翔,觅尘眉眼黯然,想到傍晚时他和邹苑曦徒步护棺回京的情景,不免感激。
“谢谢你,我看得出哥哥有你们关怀,心情好了不少。”
归海莫湛微微挑眉:“郇翔是我兄弟,你这话可就见外了,需得惩罚才行。”
他说罢见觅尘微愣,伸手便在她鼻梁上一刮,用的力气却也不小,觅尘鼻翼微疼,却是轻轻一笑。
“见外我还是要说。我如今不方便陪着哥哥,还要有劳善解人意的慕王爷多多陪伴哥哥,多多劝解哥哥。觅尘在此还礼谢过咯。”
她说着迅速伸手,在归海莫湛鼻梁上重要重重一划,见他鼻梁微红不免得意一笑。
以归海莫湛的功夫自是能躲过她那小动作,可他却丝毫未躲避,感受着她丝滑的指划过鼻梁,带动着鼻翼间的气息似乎都多了几分沁香。
见她得意儿笑,唇角微扬,眼眸波光流转,轻灵中别添狡黠。归海莫湛竟微微恍神,定定望着觅尘,只觉她面容清瘦了许多,脸色极为不好,虽是一直在笑,可眉宇间却掩不去那几分忧伤和黯然。
归海莫湛心中疼惜,犹豫半天,蹙眉半晌。低头片刻,终是抬头问道:“尘儿,你现在快乐吗?”
觅尘不想他会这般问,发怔片刻,凝视着他灼热的目光竟有些害怕,低头道:“如今云诺去了,我岂能快乐。”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归海莫湛扬声道。
觅尘心一触,终是点头道:“快乐。”
“快乐吗?当真快乐?他……你们当真已经……”归海莫湛目光微乱,紧紧盯着觅尘,话到嘴边竟是无法说出那成亲两字。
望着低头不语的觅尘,他只觉心生丝丝凉意,几乎已经没有勇气去听她的回答。当从青城传回消息,说她和四哥秘密举办了婚礼,他心如刀绞,没有办法相信听到的。
如今抱着一丝希望,他终是问了,可是她的沉默,她的无语皆是在嘲笑自己的痴傻。他兀自一笑,随即从床边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等下天亮,可会被戴府的人当成采花贼的。”
觅尘见他黯然转身,身影说不出的寥落。他的话分明在强撑着一份轻松,可那微颤的语调却让她心头猛纠,只觉不能让他这般走掉。
既然说到此事,便需挑明,与其这般痴缠着伤痛,但不如说个清明。这般想着觅尘直起身子咬牙道:“是,我和莫烬成婚了。”
第六卷 尘埃落定 第十八章 拒绝
“是,我和莫烬成婚了。”
觅尘的话就炸响在耳边,归海莫湛身影一僵,半响才回过头来,凝视着她漆黑点墨般的水眸,只觉心痛如绞。
沉默半响,一时两人相视无语。
自从相识,觅尘和归海莫烬多有分离,可和归海莫湛,这却是头一次。觅尘只觉半年未见,他似乎消瘦了很多,身影依旧卓拔,可此刻为何看上去那般萧索。
记忆中他总是蓝衣倜傥,笑如清风,他的目光总是湛然如晴空宝石般,被他望着总让人暖意洋洋,可现在他的双眸却显出微红,即使在夜色下也遮掩不住那激狂之意。
见他向床榻走来,觅尘低头,竟有些不敢看他,只觉他的目光炽烫了心扉。
归海莫湛双拳紧握,半响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将她狠狠拉入怀中。胸间起伏不定,见她低头,他兀自闭目片刻。
“你当真快乐吗?”
他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清朗,微带的颤音让觅尘心口泛起一丝丝隐痛,她稳了稳心神,这才抬头:“我很好,很快乐。”
归海莫湛见她说得平静,神情恬静,那唇边淡淡的笑意竟是从未见过的妩媚,他想要笑着祝福,可话到嘴边却无法出口。双唇微动,勉强一笑又问:“快乐?当真觉得现在很好吗?”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她是否快乐,觅尘望着他,只觉他的目光如玉,透着矛盾的宁静,和那面上不定的神情极为不合。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点头:“我真的很好。”
望着她柔唇下勾起的那抹轻盈笑意,那笑宛若琼宇天光落在他的眸底,本该天光抚水波光潋滟,本该为她喜。可那天光落入他幽深的眸底便激起万层骇浪,铺天盖地翻涌而起。
归海莫湛双眸瞬间激狂,伸手便扣上了觅尘双肩:“很好?这样你说很好?他便让你这般不明不白地跟着他?连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都不能,这样你竟说很好!”
指尖传来她轻微的瑟缩,归海莫湛声音一顿,将那些深藏心底的话又如数压下,终是不忍说出伤了她。
觅尘沉默良久,心知他不是狭隘的人,知他这般只是心疼她,是觉得莫烬委屈了她。心中感激,更多的是歉疚,半响见他微微平静下来,觅尘才轻声道。
“不能正大光明在一起,怨不得他的。是我坚持这样,他……”
“你坚持?就那么爱他吗?让你愿意这般委屈自己?让你就这般急着为他开脱?他要是真那么爱你。就不该如此,就该给你一个名分,而不是在弄不清楚明天如何的情况下就这么让你屈就。父皇为他择的王妃怎么办?他当初在金銮殿上接了旨,如今……那吴菱姚被钦赐为翰王妃,他的父亲吴戈一更是九门提督,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他的心思我清楚,九门提督官职虽是不高,可……”
归还莫湛的语速极快,眉宇紧蹙,话语间带着薄责和关切,那隐藏的痛意更是让觅尘不忍再听。他的话确实激起了她心中的隐忧,如今朝廷局势不定,她虽是知道莫烬不会负她,可他毕竟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路上两人情深意切,日日相伴,她无疑是幸福的,也是安心的。两人谁都不提京城,不提两人之外的事,她只觉每日都似泡在密罐中,游在云端荡漾一般,那是两世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可如今回到这京都,归海莫烬在鲁山离去,她只觉有一张网从天而降,将那份快乐蒙住,那份幸福和恬淡开始不再纯粹,心中缠绕着的是不安,是隐隐的担忧。
归海莫湛的话无疑勾起了觅尘心底的担忧,她不怕他负她,因为信任。可世事往往从不随人意啊,那道赐婚的圣旨横在两人之间,他会怎么办?会抗旨吗?那样,会不会被归海印责罚?婚事是抗旨便能了结的吗?万一归海印坚持完婚那该怎么办……休说这婚约,便是这京城复杂的环境便又有多少明枪暗箭对着他们。
可当初成亲便已经想好了,能快乐的在一起便不会浪费每一天。她信他,就该信他即使未来荆棘铺路,他亦会带她安然。她爱他,便不该总如此患得患失,纵使前方暗夜漫漫她也会和他携手同路。
觅尘这般想着,恬静而笑,打断归海莫湛的话:“我知道,可我信他,他不会负我。也信我自己,我回守护好自己的。这是我选的路,便有勇气走下去。”
觅尘的双眸晶亮有神,归海莫湛在她坚定的目光下只觉一阵无力,双手自她肩头滑落,勉强一笑。
“好,好,好。”
他昂头说道,却抑制不住穿肠痛意,笑入愁肠,心底里烧灼的痛。
“可你想过吗?倘若他有一日登基为帝,那时侯又该如何?古今往来可有哪个帝王懂情?你指望他独宠你一人,亦或是只有你一人?可能吗?”
归海莫湛的话让觅尘心尖一触,仿若针扎般刺痛传来。他的眸中隐着深深的担忧和怜惜,觅尘竟无言以对,他说的这些她何曾不知?亦是她藏在心中从不愿翻出的惊惶啊。
可是爱了又能如何?便只因他意在天下就远远逃开吗?
她终究是普通的女人,更是个傻女人,在爱情面前唯有束手就缚。她不会用爱让莫烬放弃心中所想,背负上他的人生。怕是会很累吧。
那便只能这样了,起码在两人尚爱的时候是相守的,是快乐的。这便够了。倘若果真有一日他会坐拥天下粉黛,她离开便是,她不信自己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需要的只是挥挥衣袖,洒脱一些而已。她相信自己可以的。
觅尘兀自思虑间,归海莫湛却踏前一步,单膝在床前跪下,拉过她的手,颤声道。
“尘儿,这京城不适合你,你该有广阔的天空,该如云雀般自由鸣唱。那皇宫更不合适你,在那里只会磨灭了你的性情。让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不要当什么慕王爷了,什么都不要了。这京城的一切本就非我所愿,莫湛从不喜官场的尔虞我诈,在这波谲云诡、步步惊心的权力场,只会感到厌倦。京城是个大染场,这里只有倾轧搏杀。莫湛此生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愿一壶清茶相啄,寻得一知心妙人相伴足矣。尘儿,我们一起离开好吗?”
归海莫湛的话让觅尘身体一颤,他眼中的灼热绞烫了心扉,勾起七情百味,感动、心悸、歉疚……种种情潮如夏日浓萌层层涌上心头。她呼吸一窒,夏夜清凉的风透过窗台吹入,一丝丝沁凉舒缓了心中的滞痛,却也让她面庞一凉。
抬手间,归海莫湛已是先一步触上了她的脸颊,修长的手指沿着那两行泪痕轻抚,向来温文尔雅的风华中添加了一抹罕见的惊慌。觅尘只觉喉间涩涩全是酸楚,竟无言以对。
他的话让她感动,震惊,这短短的几句话代表什么她岂会不懂?他的目光是那么温柔,他语气中的恳切更是刺痛了心扉,往事一幕幕在脑中回旋,他付出了多少她知道!
归海莫湛的手触上脸颊,觅尘只觉眼眶一红,忙微微错开了目光。她不想让泪水刺伤他,可却忍不住难过,只为心中的歉疚和深藏的心悸,他猝不及防的表露让她不知所措。
归海莫湛见觅尘低头,她眼中的晶亮一晃而过,眉宇间的歉疚让他苦疼难言。将抚上觅尘脸颊的手收回,暗自握了几下,随即淡淡一笑。
“你的心思我知道了。你再睡会儿吧,天不早了,我改日再来看你。”
归海莫湛说罢,转身便向门边走去,想到父皇那道关于归海莫湛大婚的口谕脚步一顿,微微侧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大步而去。
觅尘听到脚步声猛然抬头,却只见他白衫微拂,已是转身而去。她身体一动,轻启双唇,竟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眼眶再次湿润,仰头片刻才止住了急滑而下的泪水。
这个她最不愿伤的人,她终是伤了……人道多情总被无情伤,她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个狠心之人。
此时的鲁山在夏日夜风下沉睡着,山峦逶迤绵延,行宫被深藏在绿林之中越发显得幽深古朴。屋舍连绵,朱楼夹道,琉璃作瓦,紫脂涂壁,亭台楼阁在宫灯下低诉着说不尽的千古风流。
归海莫烬站在庭院中面无表情地凝望着天际一轮明月,神色不辨。负在身后的右手轻轻在左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着,目光落在东面一处,眸中闪过清冷,面上神色更是多了几分让人无法捉摸的阴沉。
他的身后李季垂头而立,虽是看不到王爷的脸色,可自三个时辰前王爷回到这鲁上行宫就阴沉了脸,此刻夜色已深却站在此处吹风,怕是还在为那事生气。
日前皇上突然传了口谕,说是心忧王爷的病。如今已经是大半年了却还未曾见好,言道想是身边缺少个照料操持之人,于是特令亲定的翰王妃前来行宫照料王爷,并且令王爷择日和那吴家小姐在鲁山先行简易婚礼。这样身边也好有个知心人照应着,皇上也就放心了。
这口谕是六日前传到行宫的,当日下午便有宫中侍卫护送着那吴家小姐住进了行宫的流溢宫。这事他本是想派人早早通告王爷的,可刘先生却生生压了下来,那刘先生素来被王爷器重,待之如若长辈,他自是不便忤逆。
如今那吴家小姐已经在行宫中呆了四日,王爷下午回宫听到此事,当时脸色就变了。不知在书房和刘先生说了些什么,他在院外都隐约听到了王爷的声音,想来是生了大气。刘先生从书房出来直接便打轿回了京城,身影竟似老了好多。
王爷更是半日都阴沉着脸,身上似笼了寒冰般让人害怕。李季心知王爷心念清尘郡主,也不敢劝解,正唏嘘间却是归海莫烬倏然转身。
“那吴小姐是住流溢宫?”
猛然听到归海莫烬说话,李季一惊,忙回道:“是。”
“走,去流溢宫。”
李季又是一惊欲开口劝止,可眼见归海莫烬已大步而去,他将话语吞下,赶忙快步跟上。心中却有些不安,也不知王爷这么晚去见那吴小姐做什么?
第六卷 尘埃落定 第十九章 恐吓
流溢宫向来安置的都是皇帝的妃嫔,深夜的流溢宫显得异常静美,月色下粼粼碧水闪着动人的光泽。
鲁山行宫本就依着多处温泉而建,这流溢宫更是建在知名的湖月碧涧之上。七步一廊回,十步一小桥,处处透出精致,不愧是为帝妃住所。
然而这般的美景归海莫烬却毫无观赏的心情,他步入宫苑,脚步匆匆向吴菱姚居住的蒹落殿走去。
到了蒹落殿却见殿中灯光昏暗,殿外两个小侍女正靠着墙打着盹,显然那吴小姐已是歇下。
李季见归海莫烬停下脚步,望了眼前方殿宇,正欲请示却听归海莫烬道。
“去。”
李季忙快步上前,那两个小婢女听到脚步声皆是一惊,清醒过来。
“小姐可是睡下了?”
“回李总管,我们小姐确已歇息,不知您这么晚前来所为何事?”那红衣服,年纪稍大的婢女忙笑着道。
“去将小姐唤醒,就说我们家王爷有事相谈。”
“王爷?王爷病好了?可小姐已经歇息了啊。”那蓝衣的婢女不免惊呼。
李季厉目瞪她一眼:“王爷的事岂是你能问的?快去!”
红衣婢女听李季提到王爷却是一惊,她抬头间正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归海莫烬。只见他长身玉立,一身绣金的黑衣着在身上,越发显得身影高拔。月光打在他身上,宛若神祗,整个人如同剑在鞘中,深敛着冷凛。那姿态竟让她一呆,又是惧怕又移不开目光。
突然一道凌厉的视线扫来,婢女一惊生生打了个寒颤忙低了头,只觉手心瞬间出了一层薄汗。正心惊间却听李季又催促着。
“快去啊,都愣着干什么!”
红衣宫女这才回神,忙应了一声,慌慌张张便向殿中奔去。
“你,去翠萍殿收拾下,王爷要和小姐有事要谈,切莫再惊动他人了。”李季叮嘱着蓝衣婢女,见她惊惶而去,这才微微摇头走向归海莫烬。
那红衣婢女正是吴菱姚的贴身大婢女亦红,她匆匆奔入内殿,见吴菱姚睡得正香可也顾不了那么多。上前轻声唤道:“小姐,小姐醒醒啊!”
见吴菱姚微微蹙眉翻了个身,她扬声又唤:“小姐,快醒醒。王爷病好了,王爷来了。”
吴菱姚迷迷糊糊听到叫声,正心生不悦,不想那唤声竟还一声高过一声,她心头着恼。猛然睁开眼睛,伸手便将放在床侧的软垫执向了亦红。
“贱婢!吵什么吵!”
“小姐,您快起来吧,是王爷来了,在殿外候着呢。”
“王爷?什么?王爷!”吴菱姚惊呼而起瞪向亦红,见她点头不免拧眉,跳下床便吼道。
“怎么不早点叫,都是你们,本小姐不睡非撺掇着让我睡,现在王爷来了,我这副模样。还愣着做什么?去把紫非几个都叫来,本小姐要梳洗打扮。”
见亦红慌忙而去,吴菱姚又骂道:“快点,耽误了本小姐的事,仔细你们的狗腿。”
那吴戈一本就是一介武将,为人虽是豪爽但却是粗人一个,府中只这么个宝贝女儿,历来娇生惯养。府中上下知道老爷疼爱小姐,更是当宝贝一般供着,谁也不敢忤逆这小姐。这吴菱姚又打小习武,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冲奴才们施鞭子也是有的,那亦红此刻哪敢有丝毫怠慢。
吴菱姚快步走至梳妆台前对镜子照,镜中少女明艳娇羞,她抿唇一笑,心中欢喜异常。眼前浮现一个挺拔傲然的身影,虽是那身影模糊她甚至想象不到他的面容,可仍是心头怦怦直跳。
思绪回到去年八月初五,那是翰王爷誓师出征的日子,她偷偷跑出府在定鼎门外远远观望,也是那天她见到了自己的未婚夫婿。他是那般英俊,身姿卓拨,万军阵前号令三师,岳峙渊立,何等气概。而那般万众景仰的英雄就要成为她的夫婿了,她怎能不喜?
羞怯一笑,吴菱姚面颊红染,只觉嫁了这般英雄才不枉一世身为女子。
她正兀自愣神,几个丫头匆匆奔了进来,擦脸的,梳头的,涂粉的,一时间忙做一团。
吴菱姚一面挑选着衣服,一面问着亦红:“你刚刚可是看到了王爷?王爷他……他可好?”
亦红见自己小姐面色酡红,一脸娇羞竟是从未见过的神态,暗道小姐平日娇横,不想在这情爱事上也不能免俗。
“王爷天人之姿,亦红恭喜小姐觅得良缘。”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匆匆跑了进来,诺诺道:“小姐,李总管来催促了。”
吴菱姚忙指着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