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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你来了，适应的怎么样了？”
“我想你应该都知道吧。”
“。。。。。。又回到最初生硬的你了。。。”舜依旧笑着，但看起来有些无奈。
“为什么叫我’柠檬‘？”
“你是说你的代号？”
“是”
“那是你自己选的，你说你很喜欢，因为很像你自己。”
以前的我，像柠檬么，那种酸酸的。。。。。。。
“既然你已经熟悉一切，那我就任命你去执行任务了。为了让你先适应下，我为你挑选了一个简单的客户，你去见见她吧，她在会客室等你。”
会客室是那些天堂居民来这里见我们信使的地方，通常他们支付邮费后的3天，都不会回去，而是在这里反复琢磨要传递的信息，反反复复给检察官检查，毕竟他们支付了昂贵的代价，而信件的内容又有非常多的规定条件才能被通过。
看来，这次我的客户是一位中年妇女。
“您好，我是0318号信使，柠檬。”
妇女看到我进来，紧张的站了起来，对我微微颔首，就又默默地坐下。
“我是来完成您信息传递的，您的信件写好了么？”
“是的柠檬小姐。”说着，她递给我一封淡蓝色的信封，“一切，就都拜托了！”
我微微点头，打开随身的任务板，进入界面准备输入信息。
“寄件人姓名？”
“张翠兰。。。”
“收件人姓名？”
“我女儿杨小艺。。。”
“请设定收信时间。”
“请，请回到我死前，也就是我女儿杨小艺18岁那年，把信交给18岁的她。。。。。。”
“我们的任务时间只有1个月，‘您死前一个月’这个设定可以么？”
“可以。。。。。可以的。。。。。。。”
“好的，我只需要见到她把信交给她就可以了吧。”
“十分感谢您。。。。。。不过我斗胆请求，您能多观察一下我女儿，在适当的时候递出信好么。。。。。。您觉得合适的时候就可以，因为当时很混乱，具体的日子我记不清，我只记得是那个时候。。。。。。”
“哪个时候？”我微微皱起了眉。
“。。。。我们最后一次吵架的时候，因为她高考的问题，她太懂事了，以至于。。。我没有给她幸福，反而给了她不幸！！真的不想再因为我的观点左右她。。。。看到她后来的生活，我。。。呜呜。。。多希望那时候我对她多一些理解。。。。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女人越说越混乱，默默地留下了泪，“我知识少，小学都没上过，我悲剧了一生，我以为是因为没学问害的，我千方百计让她去学习，可是我完全忽略了其他，我的本意是为她好啊。。。我不想害了她啊。。。。。”
“您放心，我会把您的信件准时送达，为您传递这份心意。”
“真感谢你啊信使小姐。。。。”女人痛哭流涕的握住我的手。
“不用谢我的，这是您支付代价之后，应得到的服务。”我不动声色的抽出了手，看着任务板上，因输入了信息显示出来的话语——
代价：地狱劳工200年。
“呵呵，那不算什么，只要能为小艺做些什么，只要她能高兴。。。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女人憨厚的笑笑。
“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您也请回吧。”
说完，我便走出了会客厅，我不知该怎样面对他们，我想说更多，却莫名的说不出口，我想赶快去到人间，现在的一切都太不真实。。。
回到屋里，对着那唯一不受我控制的镜子，据说这就是连接天堂与人间的衔接处。看着里面消瘦的人儿，我认真凝望她的双眸，她真的是我么？那么冷淡的眸子，服帖柔顺的淡蓝色长发，消瘦的身板裹着一件素气白色连衣裙，没有一丝活力，看着就不像个活人。
伸指轻点镜子右上角，一波波水波纹漾开，淡去后出现一个精致的小槽，我把随身的任务板放置进去，镜子便仿佛咀嚼一般，吞噬了任务板，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刺眼的强光。我眯着眼看，发现镜子好似深不见底的光洞，唯一清晰的只有好像飘在表层的任务时间数据。
随着光暗下去，我一跃进入，并没有什么时光隧道的感觉，只是好像有东西在拉扯着你，但某一处的吸引力强大到让你无法抗拒，只能随着它坠落过去，我想，就是那处吧。
随着拉扯感消去，我重新站在了一处有重力作用的地面，缓缓睁开眼——
这就是。。。。。。人间的天空吗。。。。。。
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来车往的公路，密友间亲密的谈笑，空气中浮动的细小尘埃，带起树枝与裙摆的微风，不远处的狗吠，枝芽密叶下斑驳的光影。。。。。。
还有那无法令人直视的太阳，刺得我眼睛生疼，直到流下泪来。。。。。。。
第四章 初遇收件人
无法言语，这种悲伤。
明明已经自我说服，即使没有记忆，就当重新开始，即使死去，就当做重生。但当我脚踏这片土地，莫名的情绪压得我无法正常思考，我多想拉住身边走过的行人，问一句”嗨，你好么~“，多想摸一摸小狗柔软的毛，甚至想捉住那个4；5岁大的孩子吓一吓他。。。。。。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回到人间，但我并不是人类。
我接触不到他们，他们也感觉不到我。
但我不贪心，真的。
我找到一处大树下，静静的坐在草坪上，看着一群小男孩踢着足球，吵吵闹闹的玩耍，看着一波又一波遛狗的人从我前方不远处经过，看着情侣甜蜜的背着人亲吻，看着妈妈们连拉带踹的揪着那帮踢球的孩子回家。。。。。。
即使只是这样，我也很幸福。
就这样晃晃悠悠了一星期，我掌握了现在人间的时间，也在一次无意间，看到了交给我信件的女人。
出乎意料和在天堂的她一模一样，包括那件破旧的棉布长裙。我一路跟着找到她居住的地方，因为她女儿可以看到我，所以我并没有直接跟进屋子。
这女人住的地方很简陋，远离市中心的一个破旧楼区里，垃圾很多，气味不好，跟着她左拐右拐很多次，才见她走进一个楼道，在一楼就开门进去了。
她曾交代我，自己找合适的机会送出信件，那我就先观察几天再说好了，反正离任务结束，还有很长的时间。
她住的房子，好似贫民窟，每个楼层都有5户人家住，却共用一个卫生间。我进到他们家隔壁溜达了一圈，令我吃惊的是，隔壁并没有人住，后来我更吃惊的发现，其实整个楼，一共6层，真正在住人的也不过4；5户人家，其它屋子均简单装修后空置，于是我干脆选了一间装修稍微好些的屋子住下，是委托人的楼上。
我曾认真计划了在这里生活的一个月，多久完成任务，多久去哪里转转，多久去看海，多久去赏花，也曾希望和收信人能做朋友，毕竟这里只有她，才会觉得我是真实存在的，尽管相处1个月后，她也将忘记我。
我需要想办法认识她。
后来，证明我想的一切都是多余的，没什么人住的楼，隔音效果极差，不需要我做贼一样去观察，安静的窝在这里就可以清楚的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
如寄件人所说，她和杨小艺经常吵架，常常三句话谈不拢就会大声嚷嚷起来，其中争吵最多的，要数刚刚过去的高考。
”小艺，你估分出来了么？到底怎么个情况，你和我说清楚啊，妈妈好帮你查查报考的学校。“
”烦死了，我都说了我自己会看，你别老瞎操心了行么！“
”你这孩子，我怎么是瞎操心呢！大学报不好，会耽误你一生的啊，你就知道画画，你要是早好好学习，早不会是现在这个样了！！看看你小时候。。。。。。“
”小时候小时候，你就知道我小时候！！我现在长大了！！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我了！！！不再那么任你摆布，你喜欢小时候的我就再生一个好了！！！！“
”你爸死得早，我一直以你为豪啊小艺！！妈妈从来没有说过不喜欢现在的你啊！“
”那你把我的画纸拿来。“
”不行，你再沉溺在那里，你的未来怎么办！不上大学没有好工作，没有好工作就没有好未来，以后难道你也要像要像我一样，住在这种破屋子里过这种破日子么！！！妈妈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你都不懂我真的需要的是什么，你就会说为我好！！我看你是自私的怕没人给你养老吧！！“
啪的一声脆响，
然后是重重的摔门声。。。。
我窝在床上，清晰地听到楼下她们吵架的每一句话，看着夺门而出的小艺一路奔走的背影。基本每天都会有这样或大或小的争吵与顶嘴，但今天似乎比较严重。
下楼进到寄信人家，发现这位中年女人正抱着头缩在墙角痛哭，其间絮絮叨叨的念着，”他爸。。。。我该怎么办啊。。。。你告诉告诉我啊。。。。。呜呜呜。。。“
我不是个石头心肠的人，虽然我是一个过路人，见到此情此景，我也忍不住想蹲下来抱抱她，但我无能为力。
这，算不算适当的时候呢？她交给我的信件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女人的痛哭声在我耳边回响，久久不能散去。
是谁说过，每一位女人，在没有可以依靠的男人出现时，都是超人。
我静静的看着她从失声痛哭，到轻轻啜泣，到无声的抱着头蜷缩，最后站起来，用袖子抹去眼泪，愣愣的站了好一会，便转身去厨房开始做起饭来。
借着这个机会，我在她小小的家里转了一圈。
虽然屋子和楼上我待得屋子一样构造，但是她们家明显充满生机，小小的卧室被一个厚重的帘子隔开，一边一个单人床，屋子便被挤满了。墙上挂着女生的照片，我想那就是她的女儿杨小艺吧，眉清目秀，透着一股灵气，活泼的笑着。客厅就更简单了，一角是一个小水池和电磁炉等做饭的东西，碗筷均是两副，另一角是个小书柜和小衣柜，均很破旧，书柜上放着很多老书和一些画册，屋子中间是个小餐桌，上面摆着一个小盆栽和她们娘俩的合影，照片里俩人笑的十分灿烂，抱着的姿势摆明了关系的亲密，与现在争吵的俩人，形成强烈的反差。
看来她们关系应该很好才对，我暗暗地想着。
女人把菜洗好切好，一切准备就绪，她不住的看着时间，等到8点的时候，她开始炒菜做饭，端上桌，拿碗筷，然后给小盆栽浇一点点水，坐着打发时间，好像在等什么人一般。
我走到楼道眺望，没多一会，一个瘦小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杨小艺回来了。
其实我并不诧异，毕竟看到女儿出走的妈妈，能安分的不追出去，肯定有她的道理，只是我没想到她掌握的那么好。
杨小艺进到楼道看到我吓的差点叫出来，不过她还是疑惑的看着我，慢慢走到她家门口。
拿钥匙的过程中，她不断回头看我，终于转过身面对我，能被人看到的感觉，真的很好。
”你是谁？“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警惕，红肿的眼睛证明着刚刚怎样大哭过。
”你好，我是你楼上新搬来的，我叫苏柠檬。“我淡淡的冲她微笑，尽量表现出亲切，掩盖我能被看见的激动。
”新搬来？我们楼上很久都没人住了，白天也没见人搬东西啊！“
”很早就收拾好的，我拎着包过来住下就好，不需要搬东西，我看邻居只有这里亮着灯，于是就。。。。来看看。。。。“
”是这样啊，我是杨小艺，这里很少能遇到邻居的，需要帮忙就说声哈，既然来了就是朋友，我先回去了，下次找你去玩。“说着她冲我点点头，示意离去，我也配合着缓慢上楼，看她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
又回到我暂居的小屋，黑夜给了我别样的感触，在天堂管理局，是没有黑天白夜之分的，这份黑，多了很多神秘和感性，也让本来就安静的世界，变得更加安静。
我又开始了偷听的工作，也不能说是偷听，因为你不需要放太多的注意力，就可以听得非常清晰。
”小艺，你回来啦。“
”是的妈妈，刚刚我态度不好，您别生气了。“
”不，是妈妈不好，不该动手打你，还疼不疼，快来吃饭吧，都还热乎着。。。。“
”不疼了。。。。以后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有爸爸我们也过得很好！我从来没有嫌弃这里，也没有觉得妈妈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只要我们俩个一直在一起不就好了么！我也有我的喜好，您难道不应该相信我，尊重我的选择么。。。。“
”小艺啊，妈妈希望你幸福。。。。当初妈妈没有听你姥姥的话，没去念书，跟着你爸爸远走高飞，结果现在过得这样辛苦，我的一辈子怎样都好，你还年轻，你还有更多的选择，你那么的聪明，不该这样痛苦的过一辈子啊，你好好想想吧，上大学真的是唯一的出路。。。。。。“
”唉。。。。可是我喜欢画画，我想以后做一名艺术家啊。。。您也看过我的作品，您也说非常棒的不是吗！！“
”艺术生的出路太狭窄，妈妈不能让你再冒这个险啊，即使你现在恨我，未来，你会理解我的，小艺！！！你就听妈妈的吧！！！妈妈不会害你啊！！“
”。。。。。。。。。。。。。。。我好好考虑一下吧。“
”从小你就非常懂事听话，画画可以当莋爱好，妈妈也会支持你的。。。。你高考。。。到底考了多少分，妈妈好帮你看学校。。。即使倾家荡产，我也会让你。。。。“
”行了妈！。。。。我吃饱了，您慢慢吃吧。“
想要走自己路的少女，与坚持以”为她好“为由的母亲之间的较量，似乎是以女儿的妥协告终，这样的发展，作为母亲的她，为何在死后还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来传信？按照她为女儿安排的路线，之后她应该上了大学，找了工作，幸福的生活。。。。为何她却说，给女儿带来了不幸？
我心中充满了疑问，也这样昏昏的睡去。。。。。。
第五章 突变产生
当清晨的阳光照耀在我身上，尤其是夏天这样天气，你会觉得阳光可以穿透身体照进心里，无论多么冰冷，都可以温暖你。
我伸了个懒腰，打开窗户，看着远处的太阳和垂柳，如果这时候可以来一杯柠檬水，就最好了。。。可这不是我在天堂管理局的屋子，我无法靠意念变出我想要的东西。
该死，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开始依赖那些东西，会让我变得越来越不像人类。。。。。。
可是没有人告诉我，现在我饿了，该怎么办。。。
清晨出去溜一圈，是最惬意的事情，听听虫鸣鸟叫，看看路边盛开野花上还挂着的晶莹露水，空气好的让人想一直深呼吸。。。
看着蛋糕店里摆放的抹茶蛋糕，我咽了咽口水，人不能饿死，那即使是鬼。。。也不能被饿死吧。
这样想着想着，我的手就情不自禁的伸向一块蛋糕，做好了穿指而过的思想准备，却意外发现，我真切的拿住了它！不止如此，被我拿走蛋糕的地方，还原封不动的放着一块一模一样的蛋糕，就好像从没有人动过一样。
我看着手中的蛋糕，感受着它真实的触感，但眼前所见却让我无法解释通。
我又试着拿起一杯刚刚泡好的卡布奇诺，同蛋糕一样，我仿佛瞬间将该物体复制，一份还在人间，另一份在我手中。
这算是什么特殊能力么？我满脑子黑线，不过这也解决了我肚子饿得问题。
美餐一顿后，我冲着店员轻声道，“多谢款待。”
吃饱喝足，开工。
第一次任务，我执行的相当小心，尽管听她们说我之前完成过数不清的任务。我总是选在最不唐突的时候，用最能接受的方式接近杨小艺，一切小心翼翼。其实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人，为什么这么纠结于前世。既然她死了，她去了天堂，她有随时准备转生的机会，但她放弃了这些甚至透支了下辈子的幸福，来换取一段信息的传达，是怎样的羁绊，能让她付出如此多？何况听她所述，杨小艺后来也并非多么不幸，只是不快乐，如果因为这段信息的存在，而阻碍了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委托人不会死，然后就没有天堂的她。。。。。
每当想到这里，我的头就会很痛，好像触及天堂管理局规则的地方，我头脑就会变得不灵光，我想这是记忆没有完全恢复而草莓又没有告诉我细致的缘故吧，但舜为什么不给我讲清楚？
我并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些可以思考的东西，会让我有依旧在生存的感觉。
我希望，我活着。
哪怕是这样的形式。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来到人间已23天的光景，还剩最后一星期，而这对母女在我看来听来，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平时经常会吵吵起来，吵大了也如第一次见到的那样，俩人分开痛哭，然后冷静，最后妈妈在家做饭，女儿8点40到家，一切仿佛就是一种习惯。
杨小艺基本每天9点会出门，晚上5点半回来，而其母基本每天8点起床，做好早饭，然后出门，晚上4点回来，做好晚饭等杨小艺回来后一起吃，10点左右俩人就去睡觉了。日复一日，周而复始，机械却让人安心。
杨小艺外出，必定是去找一位男子，她称呼他为“阿陆”，她会亲切的扑进他怀抱，也会挽起他臂膀冲他甜蜜的笑，每次分别的时候都会亲吻，每次安静下来，她都会问，“讷，阿陆，你会带我走的。。。。对么。。。。。。”
委托人从没问起她的女儿每天出去干了什么，也从没试着跟踪或打听什么讯息。她只是每天早上8点半出门后，去到最繁华的街道，接过劳保外套和垃圾夹，穿梭在足足有1公里的街道中捡垃圾，中午12点把东西交还原处，然后骑自行车奔赴距离这里5站地左右的一个小饭店，系上围裙开始洗碗、打扫卫生，忙忙碌碌到2点半，饭店打烊后店主会给他们做些大锅饭的工作餐吃，然后她就骑着车再跑到距离这里7站地左右的一个菜市场，和小贩讨价还价的买一些菜回家，后来我听说，这里的菜市场，是附近最便宜的一处。
这么忙碌的她，脸上只有疲惫，却没有难过。
这里的居民毕竟很少，有差不多年纪的更难遇到，于是小艺在知道我住楼上后，偶尔会来找我聊天，我们也这样慢慢熟悉起来。
“柠檬，你干嘛老穿着这一件白裙子呢？第一次在楼道里，差点吓死我，我以为你是女鬼的好么！！”
这天白天，杨小艺又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