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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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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饮食都改善了,方章虽还有些疑惑,未必就认定颜肃之是个好人,却也得承认自从他来了,大家日子就好过了一些。何三与他们的手下,已觉得有了奔头了。也因此,颜肃之的许多疑问他们都认真地给予了比较真实的答案。
  比如颜肃之问:“我看此处穷困,甘令又爱惜民力。然城垣齐肃、衙内屋舍整洁,这却又是何故?”
  方章一拱手道:“说来令人叹息,朝廷有制度,凡有残疾的人,皆可免役。”
  颜肃之道:“这个我自然知道,难道?!”
  方章见他反应快,不见得便倾倒,倒也不反感,见他吃惊的样子不似有恶意,便道:“正是,许多人为了逃避徭役征发,乃至自…残。”
  颜肃之苦笑道:“按律,自…残以避征发的,查出来是要罚他修城墙的。”
  方章点头道:“正是。”
  何三接口道:“实话说与郎君,这里头好些人,还是小人带人去抓了来的。甘令也不忍心,我们也不忍心。甘令常说,如此毁伤肢体,实不可取。又说令百姓自…残,是他没有做好。便将这修缮的事,权做他们的征发。又数次下令劝告,才算是刹住了这股风气。”
  颜肃之道:“此地偏僻,又没有多少工程,如何用得这许多役力?”
  何三有些不敢说,只管看方章。方章似无所觉,直言道:“隐户多了,原在他们身上的徭役便要算到旁人头上了。县又大,修个路、挖个渠、乃至押粮解递往郡里去……样头儿多了去了,一样都省不得。”
  颜肃之皱眉,这些都是应服之役,如何便将百姓逼成这样了?看来,这隐户的情况,是挺严重的了。
  摆摆手,命何三去看门,对方章道:“去书房罢,你取了地图来我看。我带来这些人,城里住不下,城外搭帐篷也不是个事儿,看何处合适,如何弄个住处与他们。”
  归义县地广人稀,哪怕是县城周围,想找块地方盖房子也不是难事。但是颜肃之是想以此为基础建个坞保的,这个选址就比较重要了。
  何三从后面听着他要建房子安置部曲,心道,也该这么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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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颜肃之为自家坞堡最终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完全是按照建城的标准来的。所谓背山面水,地势开阔。从县城往东走上个三十里地,便是一片荒芜的旷野。背后是绵延的群山,流过县城那条河,经此再往东入海。土地……并不很肥沃。
  当卢家家长卢彰与牛、马、羊三家一同前往县衙拜会的时候,颜肃之设宴款待四人,便顺口问了他们那一带是否有人居住之类。
  这四个人对本地是相当熟悉的,便由卢湛来答道:“那一带并无人居住。”有一个定律,越往海边,越觉得出盐碱地。所以他们的土地宁愿往西一点,离海远一点。颜肃之道:“这么说,那些荒地也是无人耕种的了?”
  卢湛微笑道:“正是。”他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须发已杂了几缕银丝,人却显得清俊飘逸。看颜肃之也是个少见的美男子,不由心生出几分亲近之意来。卢家是被迫南迁的,如今虽又挣下若大家业,连邻县也有他族兄的大片产业,可毕竟是离开了权利的中心。更让人难受的是,即使是世家中间,也有大大小小隐形的圈子。
  比如京中之姜、柴、周、米、范等等,就不会与南边这些譬如卢家这样的家族联姻。想往京城官场上挤,争夺一点话语权,也是难上加难。卢家如今,最高的不过出了四、五个县令而已,再往上,就难与人争了。卢湛的父亲做到了郡守,却因迟迟做不到刺史,含恨而终。卢湛听闻颜肃之来,认为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若得此人引见,或可打入京城那个圈子里。
  听颜肃之说:“如此,我便放心了。”卢湛也适时地微笑了起来:“正是荒地,不须补偿。”
  颜肃之正色道:“我却是要命他们开荒的,否则这么些个人,去哪里寻吃食去?我的俸禄是不够了的。他们本是我家部曲,重操旧业,也是应有之义了。”
  卢湛道:“郎君想得长远。”
  牛、马、羊三家等他说完,才得机会说话。这四家对甘县令是踞傲得紧,对上颜肃之,却又傲不起来了。卢湛的态度,这其中发挥了颇为重要的作用。颜肃之明显能看出这四家的从属关系,便又问各人京中贤者、孝廉之类。这些颜肃之都从方章那里知道了个大概,如今一比对,名单却又有些差别。
  颜肃之也记下了这些差别。
  聊完了,才请他们入席,又命上舞乐。
  牛、马、羊心驰神往,身子已经随着节拍摇晃了起来。卢湛微眯着眼睛,捻须不语。一曲毕,卢湛道:“不意竟能再闻此声啊!”
  颜肃之会意,将话题引至卢家旧事上头,称卢家为“旧族”。卢湛十分开心,牛、马、羊颇不自安——他们是在甘县令到任之前,通过贿赂等手段改了资料,冒认为士族的。颜肃之这态度,令他们如坐针毡,因而老实得不得了。
  颜肃之就是要冷着他们的。士族有特权,经济上的特权也很明显。颜肃之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他们三家出一出血了。若他们识相,老实多吐点隐户,倒也罢了,如果还这么死抠,不好意思,颜肃之就要扒他们的马甲了。
  颜肃之有楚氏这样一个妈,还有颜神佑这样一个小间谍,对谱学绝不陌生,便只与卢湛说些士族谱系之事。听闻卢湛的妻子姓殷,他便问:“是否是顺宁殷?”
  卢湛笑道:“正是。”
  颜肃之道:“我想也是,我虽年轻,知所之少,然内子却于天下旧族,知之颇多。”
  卢湛扫了牛、马、羊一眼,笑道:“娘子姜氏,节义之名天下知之。不知拙荆是否有幸可拜会娘子?”
  颜肃之笑道:“内子孤身在此,委实寂寞。”
  协议达成,听歌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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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得县衙,牛、马、羊憋了一肚子的气,牛家主恨声道:“竖子敢尔!”
  卢湛悠悠地道:“我等久居偏僻之地,天下华族未必知我等。颜令乃故骠骑子,现太尉外甥,京兆之弟。如何不敢?”
  三人消音。
  登车前,马家主问道:“则郎君何意?”
  卢湛笑道:“走,与我一处喝茶去。”说实话,他不大瞧得上这仨货,可人也不能太独了,得有几个小弟打手不是?
  卢家庄园离县城五十里,到了的时候天都黑透了。远远就看到卢家坞堡的火光,到了门口处,却见一青衣少年立于门首,牛、马、羊连忙下了车。少年迎了上来,叫一声:“阿爹。”又与三人行礼,三人回礼。
  卢湛道:“你去歇了罢。”
  卢湛设宴款待这三个人,且说:“歌舞酒馔,毕竟不如颜令处。”
  酒足饭饱,方才议事。牛、马、羊一齐向卢湛诉苦,言颜肃之骄横,求卢湛代为美言。
  卢湛道:“你们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三人不语。
  卢湛道:“他此来,不过是避一避风头,事情过后,他还回他的京,做他的少年公子去。可他在的时候,谁让他不痛快了,都别想得着好儿。这等出身的人,无不心高气傲,怎会不要政绩?我劝诸位,再收留人的时候,小心着些,休将甘令括出的人,再收回去了。”
  三人齐叹晦气。
  卢湛心说,你们要再闹了,更晦气的事情还有呢。却又不点破,留三人在自家住下,明早再归家。
  送走诸人,自己却往娘子殷氏处去。殷氏已卸了严妆,见他来,问道:“如何?”
  卢湛道:“明日投你的帖子与颜令娘子罢。”
  殷氏喜道:“常听人说姜氏女难得,今日能得一见,也是幸事了,”又一撇嘴,“可惜嫁与了颜家,也不知在那等人家里这些年,还能有些风采否?”
  卢湛骂道:“愚蠢!”
  将殷氏镇住了不敢接口。卢湛叹道:“你休只顾着看姓氏了,这位郎君,不比甘令。”
  “他们若是一样,又何须你巴巴去投帖拜见了?”
  “你知道便好!”
  殷氏嘟囔道:“你只对我有本事!罢罢,我不与你争执,听说你留了那几家住宿?可有甚章程,他们的娘子,可要同往?”
  卢湛道:“他们只怕要难过了。”
  殷氏笑道:“如此看来,这新令却还是有些眼力的,能认得出西贝货来。”又要翻自己的名帖,道是怕第二天忘了。卢湛也由着她去了。
  第二日,殷氏的帖子便送到了姜氏手上,姜氏翻了帖子,见牛、马、羊、三家也送了贴子来。却只回了殷氏,与她约定了日期。
  殷氏的牛车抵达城门之时,正看到颜肃之出的告示:鼓励垦荒。
  还给了国家规定的优惠政策:五年之内不纳税,五年到十五年,租税减半。只要你申报了,这无主的田,就是你的了,你敢报、颜县令就敢认。并且表示,他要以身作则,圈了荒田一千亩,先垦着!界定了地界,已经登记在册了。
  殷氏听了外面差役敲锣打鼓的宣讲,忍不住想笑:你圈的那些地,都生得可以。又想这新县令与甘县令却是不同,甘县令到县,先整内务,再括隐户,然后就要进山找山民。不知道颜县令下面要做什么了。
  如果卢湛在这里了,一定会骂颜肃之狡猾。什么是荒地?默认的是,凡是不在国家田册的都是荒地。自然,隐田也算是荒地。卢湛都准备出血了,出个一、二百的隐户给颜肃之做脸。虽然会有一些规定,比如官员不得在辖区里纳本地人为妾一类的。也一定程度上禁止官员在辖区里置什么产业。但是本朝的情况又有些特殊。这就是世家,做官的是他们的子弟,子弟遍布、田产也遍布……这里面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是以前一道禁令执行得还严格一点,后一道就基本废止了。
  殷氏没想到这一层,还带着满心新奇地去了县衙。县衙也没为她开正门,她是从角门进的。殷氏不由气闷!她只道自己当由正门入的,岂料县令居然骄人!可一想到姜氏,她又按住了火气。到了后院,门前便请她下车。
  殷氏暗怒,扶着侍女的手往里走,手下将侍女的胳膊都摁青了。
  一路行来,却见颜家的奴婢行皆有法度,连衣裳都跟本地的似乎有些不同。到得正堂,姜氏并不出迎,殷氏只得自己上前。进了门,将先前的怒气都抛了。姜氏本就是个美人,更兼最近气色颇好,望去竟有种庄严不可冒犯之感,连身上的衣裳都仿佛散着些宝光。殷氏不由有些局促,她发现姜氏的首饰比自己的好像更漂亮,衣裳上的提花纹似乎都更雅致了。香炉里的香,味道也特别清雅。
  姜氏的口气十分平和,伸手请殷氏坐到客坐上,微笑道:“娘子远来辛苦。”
  殷氏道:“娘子才是远路而来,不知可还住得惯?”
  姜氏道:“心安,又有何处住不惯呢?”
  殷氏唯唯,又听上面叫:“阿寿。”抬眼看时,却见屏风后面转出个小小的少女来,红袄青裙,明媚的脸庞映得一室生辉。不由想,这又是哪个?


☆、78·蠢不分贵贱

  颜神佑真应该感谢爹妈,这基因好得没话说。哪怕是在众星云集的京城;她这小模样儿都算得上是拔尖儿的了。一到归义;更是独一份儿。
  不止是长相;还有这一身的打扮。在交通比较闭塞的地方;总是不容易跟得上流行趋势的。同样是长簪;归义地方的长簪还是普遍将簪头做成大朵花朵的样子。越往京城那里,虽然簪头同样很大;造型却已不拘泥于花朵了。譬如姜氏头上这个,却是仙人阁楼的样子了。
  颜神佑年幼,纵是盛妆;也无法像姜氏一样的打扮;却在发上插凤头小短钗。颈间挂着平常根本不会戴的缨络圈儿,底下还了块美玉。丝履缀以明珠,皓腕饰以宝钏。连她的侍婢,步伐也格外的从容(饱经小变态的折磨,十分淡定)。
  殷氏原本的一点轻视之心,也在这般气场之下被压成了渣。
  颜神佑对于“阿寿”还是略有不满的,受什么受啊?明明很攻的!但是姜氏与颜肃之认为这个名字喻意相当地好,拍板就定了这个,反对无效。她已算是个小少女了,小名儿就不好在外人面前随便称呼,自到了归义,姜氏人前称呼她,就是“阿寿”了。
  颜神佑原在屏风后面坐着,趁机观察了一下殷氏,感觉她与京城所见过的世家主母皆有所不同。
  待姜氏唤她,颜神佑也很给面子地过来叫一声:“阿娘。”然后在姜氏介绍了殷氏的时候对她一施礼,唤一声“殷娘子”。尔后便坐在姜氏身侧,平视前方。就听着姜氏跟殷氏闲聊。
  两个已婚妇女,虽然年龄差了一截,话题却还是有的。与宴请安氏里不同,姜氏与殷氏说话,说的是谱氏、是风气、是京城各家之不同。这个时候殷氏就只有听的份儿了,她原本还有那么一点点考查姜氏的意思。可真到了跟前儿,姜氏所言,都是她见所未见,听也听只听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谣言,不由住口细听。
  姜氏说什么,殷氏都只有附和的,再抓紧了机会问一些一直想知道的事情。譬如如今京中诗会,是流行大家先作诗再游园,还是游园之后再作诗之类。姜氏笑道:“从心所欲耳。”
  殷氏道:“这……”
  “?”
  颜神佑心说,怪不得你们家被挤到这里来了,要都你这样儿的,装X装成SB,你不被淘汰谁被淘汰啊?又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问题,当然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啦。这种杀只鸡都要问时辰的做法,真当是讲究呐?
  腹诽着,面上还要挂着得体的表情,即既不冷着脸,也不能总笑得像个傻瓜。颜神佑模仿着姜氏的样子,表情淡淡的,偶尔听到有趣处才微一翘唇角。
  见面的时间也不很长,卢家离县城也不算太近,到达的时候都已经到中午了,姜氏正好留殷氏用饭。酒洁,虽是常见的食材,炮制出来却又别有一番滋味。殷氏觉得好吃,又觉得自己这半天下来似乎气势全无,便也说些本地的特色菜。
  姜氏听说蛇也是一味的时候,不由吃惊:“还真吃么?”原以为安氏这样的,是因为生活所迫,才去吃的。哪知殷氏这样的居然也会吃。
  殷氏道:“这是自然啦,山民蛇虫鼠蚁都吃,很是令人作呕,唯有他们唤做长虫的这一样,剥皮去骨,滋味鲜美。”
  姜氏的表情就有点僵硬。
  颜神佑点头道:“这倒也是,天生万物以养人,何物不可食呢?”
  姜氏已调整了表情:“这么一说,也是呢。”
  殷氏心道,这小娘子小小年纪,倒是会接话呢。便也顺着道:“娘子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只怕到回京的时候,反而要惦记这里的美味呢。”
  姜氏道:“既如此,待安顿下来,还真要细细尝一尝呢。”
  殷氏道:“我自进门,见府内秩序井然,若这样还不算安顿,什么样子才算安顿呢?”
  姜氏笑道:“我们一家是住下了,只是心里终有些不安呢。来时不知城池如此狭窄,住不下这许多部曲,正筹划着往外另建房舍呢,这么些人,本地又匮乏,不若命他们开荒屯垦,自给自足了。”
  殷氏将姜氏说的,与城门口所见一相印证,暗道:原来如此。倒也好心建议:“只恐初垦的田薄,收成不多。”
  姜氏道:“我听郎君说,头五年是免租税的。”过了五年,这田要是挂颜肃之名下的,不好意思,他是个官儿,还有特权。
  殷氏也只是提一提借罢。因见颜神佑已悄悄眯了好几回眼睛了,故意一看日头,托辞路远,退行告辞。
  姜氏也不多留,只说:“我在此地,也无甚熟人,娘子若有空闲时,不妨往来一叙。”
  殷氏痛快地答应了。
  姜氏起身,携着颜神佑的手,将殷氏送到了房门口儿,站房檐下目送她穿过了一道门,即带女儿回房了。
  颜神佑掩口打了个哈欠,道:“这人可真没趣儿。”
  姜氏挑眉道:“又胡说了。”
  颜神佑又打了个哈欠:“是是是,我说错了,她太有意思了,跟以前见过的大家主母都不一样呢。”
  “哦?怎么个不一样啦?”
  颜神佑眼睛一亮,扭过头去:“阿爹!”
  颜肃之大步走了进来,姜氏吩咐给他打水洗脸的时候,他又问颜神佑:“说说看。”
  颜神佑道:“与京中主母不一样,虽然也是行止有度,然于细微处,却总觉得有微妙的差别。京里不少人也是带着些傲气的,然与这位一比,嗯,譬如唐伯母就显得十分自然又自信,这一位像是在拿着劲儿,”想了想,还是添了一个字,“装。”
  颜肃之大笑:“他们久离京师,说是士人,比起寒族,也不比人有钱、也未必比人有才,只胜在一个姓氏了。为了维持这一点优势,自然要……”
  说到最后,他闭紧了嘴巴,颜神佑偷笑两声,给他铺了台阶:“嗯嗯,跟咱们京里见的全不一样,她到阿娘面前一站,气势就弱了。”
  颜肃之道:“对对对!”父女俩一样的狗腿!
  姜氏嗔道:“饭也用过了,都去午憩了罢。”据说君子是不昼寝的,奈何这里太湿暖,春天的午后,不想睡都不行,抗不过生物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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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神佑午睡后爬起来,照例是先练字,然后给六郎编写教材。语文课本被姜氏划掉了,不用她来写,给六郎还是按照大家常用的步骤来教。颜神佑就编了点数学课本之类的,兴致来时,她还给六郎画了点常识什么的,比如马、牛、羊、小麦、水稻之类的。又因她爹看样子是想在这里扎根了,颜神佑还默了两首唐诗文,什么“锄禾日当午”伪称不知道是哪本书里看到的,写了来让六郎来背。
  总之,她弟弟不能当纨绔!
  六郎也不是纨绔,一首诗,教了三天,全无基础的情况下也背下来了。
  颜肃之却将颜神佑拎到书房:“你是哪本书里看到的?”
  颜神佑眨眨眼睛:“我记得诗就行了,作者名字忘了,佚名了罢,”又恐颜肃之再盘问,胡乱指一图纸问道,“阿爹,这是什么?咦?”
  颜肃之头疼地道:“是啊是啊,就是将来的城池坞堡。”
  颜神佑道:“小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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