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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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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州本地士人,郁陶不大敢用,自己去管,估计也管不大好。想一想,不如跟颜肃之合作好了。郁陶承认,自己是老了,儿孙还没有历练出来,不如托付给个可靠的人。比如世交家的比较有出息的后代,就像米丞相生前将家眷托付给楚丰一样。
  郁陶的算盘也打得响,便让南宫醒去传个话儿,他跟颜肃之两下夹击,总攻的日期定在新年之后。年前就啃下整个荆州,这是不现实的。郁陶这里是疲敝之师,颜肃之那里是大型战争的新手,一个要休整,一个要磨练。不如开春。
  到时候,郁陶愿意拖住河间王的主力,而颜肃之袭击后路,主要消灭荆州兵。荆州兵以逸待劳,郁陶与荆州兵干仗,有点吃亏。河间王却是老对手了,郁陶这一二年来,将他们的路数也摸得差不多了,很有把握明年内解决掉河间王。
  到时候,郁陶也不要荆州的什么控制权了,他知道自己干不了这个。他可以给颜肃之“帮忙”,不过,那个时候粮饷就要颜肃之给想办法了。还有,他得要营盘。
  南宫醒大喜,忙说自己回去报信。郁陶看他这个样子(这个时候他还没忘记装成悲喜交加、力有不支),怕他路上出意外,还派了一队军士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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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肃之简直要开心死了!
  郁陶经过一次大的分兵,虽然也有些补充,如今手下士卒算上战损,剩余的不过在七、八万之数。其时打仗,都喜欢报个虚数来吓唬敌人,比如颜肃之,明明就带着几万人,就胆敢号称十五万大军。郁陶这里,虚晃一枪,号称是二十万。
  养活这些人,颜肃之一点压力都没有。怎么说,他们现在也不是反贼,又是在为朝廷“平叛”,朝廷还是得发饷的。昂州的租赋没有再上缴,所以自己养兵。可郁陶的兵,都是有正式编制的,现在还是官军。朝廷怎么着也还得给郁陶拨粮草来。
  如果朝廷不发粮草,那更好,这就是逼反这些大头兵的前奏。到时候郁陶再得军心,怕也不能让这些人心甘情愿陪着他一起饿死。打下荆州,这么些个当地门阀“附逆”,难道不该问一问罪,抄一抄家?一抄,粮也有了,田了有了。
  颜肃之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至于让他和荆州兵对阵,他也并不很怕的。他的兵缺的只是经验,论起单兵素质来,可以说天下顶尖的,装备,也是很能看的。况且,谁说打仗就是对着砍的?
  军事永远是政治的延续。
  有时候,哪怕是军事上败了,政治上都未必是失败。
  颜神佑是个事篓子,一路上抱着六郎四下巡视,还不忘跟她爹串通。军事上她不是特别懂,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是以她不敢指手画脚。但是在其他方面,她可以说是领先时代一大步的。
  比如,她向颜肃之建议,“只诛首恶”,这个首恶当然不是河间王,而是以河间王为首的一干上层。余下的士兵一类,只当作被蒙蔽的人、被坏人强拉的壮丁,这些人,投降了之后不杀、不罚。他们的家属是被蒙蔽的良民,而不是叛军的家眷。还分给他们家属田地耕种,废除苛捐杂税。田地,就是罚没的那些“首恶”的。完全无压力。捐税,没了门阀隐田的转嫁,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现在的租税更高了。
  而态度良好的士人,未尝不可以合作。这里面,又可以玩一个小花招,比如让家在甲地的人到乙地去做官,令其在本地不至于结成过于强大的势力。同时,前途又与颜肃之绑在一起了,没有意外的话,就只能跟着颜肃之走下去了。
  这些都是先前隐有提及的,最给力的一条是建议颜肃之加大宣传力度,搞点宣传队什么的。写安民告示的人是本就有的,还可以编点歌谣什么的传唱一下,这个包管比安民告示更令百姓喜闻乐见。
  这些,都在写完了信之后一条一条地跟六郎作了详解。六郎听得入神,不停在点头。
  颜神佑迟疑地道:“都听明白了?”
  六郎又点头。
  颜神佑不知道六郎这算不算是听懂了,以六郎的年纪,哪怕他说懂了,也未必就是真懂。颜神佑倒是有耐心,一次不行就说两次,先让他记住了,到时候自有领悟。
  颜肃之收到信之后,认真地看了。觉得这个建议是比较有可行性的,拿来给卢慎看,卢慎也说:“甚好。”只要不是将士人集团一网打尽,这个思想就没有问题。治国还是要靠士人的,同时,有异心的士人,也不须去求着他们。
  颜肃之更让卢慎去草拟安民告示,再让人去搜罗城里有没有什么搞说唱艺术的,让他们编了颜家军秋毫无犯一类的歌谣,四下里传唱。总结下来就是那么一个意思:使君是救星,减租分田地。快当带路党,打倒河间王。
  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真是……堪称洗脑神曲。
  百姓的业余生活是枯燥的,一个故事能讲几代人,爷爷讲给孙子听,孙子再讲给自己的孙子听,完全不觉得无聊。根本不像是信息时代,你写个故事,断更几天,读者跑一半儿。
  没多久,颜肃之的兵还没打到呢,洗脑神曲已经传得连河间王都听到了。河间王登时便着慌了,“大将军怕谶语”,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确实是造反的出身,也很在意别人拿这个来说事儿。最可怕的是,还要占在大义的立场上煽动民众跟他们搞对立。
  然而,凡事有利便有弊。河间王着慌,百姓里人心浮动,士卒也不大想卖命,荆州迎奉河间王的士人们不干了!照这么个架式,他们已经被写进死亡名单了呀!必须搞死颜肃之!拼了!
  反倒激发起他们的斗志来了,一个个忙上忙下,来回串连。内里还有些有远见的,开始筹划着开仓放粮,安抚人心。颜肃之的许诺,乃是空中楼阁,远在对方阵营。荆州发放的米粮却是近在眼前,实实在在的。当地门阀还有一个优势,便是数百年的积威,门第等级之观念洗脑了几百年,威力非同小可。
  一时之前,倒也稳住了局势。
  就像颜肃之没想到进了荆州之后会遇到地理方面的问题一样,荆州方面也没想到颜肃之是个坏蛋。
  当大家都以为中二病改邪归正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他正开着个比黑洞还大的脑洞在前面等着。受女儿的启发,颜肃之在舆论战上渐有心得,技能几乎要满点了。听说了对方的情况之后,他又编了新词。
  大意如下:我不来,不发粮,我一来,就发粮。那是骗你们的,骗你们卖命的。我走了,他们要连本带利收回来呀!
  未免太诛心。
  两边人一边隔空搞宣传,一边打接触战。荆州的地面上,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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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昂州也很热闹,听说小娘子和小郎君要巡视州内,处处都紧张准备着。正好,要过年了,一并打扫布置呗。江湖传闻,昂州日后便形成了“年前大扫除比其他地方都要早很多”的风俗习惯。
  颜神佑先带六郎往东去,看看自家坞保盐田,这一带颜家经营日久,条件虽不如昂州城,倒也不差了。也是给六郎一个适应的过程,走了盐田等地,再往南去桑亭,看看颜肃之的封地,然后是密林,再是永安,顺时针绕一圈,最后回家。
  坞堡还是她当初布置时的样子,四房曾住过一段时间,再也搬走了。再次接待小主人,部曲们都相当地激动。颜神佑牵着六郎的手,一处一处指给他看。又与部曲们论及农桑灌溉之事,带六郎去看了修渠的工地等。
  临走前,又命人备了香烛果品,给林大娘的墓扫祭了一回。林大娘救过颜神佑的命,她的墓定期有人打理。颜神佑看看这新整的坟头,默默地道:放心好了,该做的,我都会做。
  六郎知道林大娘是何人,也跟着作一长揖。
  出来再去盐田。
  六郎一直默默记着这些新鲜事儿,直到这里,才问颜神佑:“阿姊,阿姊是真的梦到神仙了么?”
  颜神佑一怔,一低头,六郎正仰着脸儿等答案呢。颜神佑道:“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呢,当时是真没想到,还会有今天……真是脱胎换骨了。”
  六郎道:“那,当时的仙子与今年的那一位,不是同一位吗?”
  颜神佑眨眨眼,心里有点吃力了,撒谎这等事,真是挺费神儿了。面上还是不显,依旧是个耐心好姐姐的样子,对六郎道:“并不是。这天下乱的,看不下去的神仙可不止一位呢。”
  六郎轻声“唔”了一下。
  颜神佑趁机道:“只不过呢,天助自助者。譬如说,告诉一人,勤劳耕种便可饱暖,他偏不去做,那饿也也是活该。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六郎道:“嗯,知道读书就能明理,偏偏不去读书……”
  喂喂,这也太斯文了吧?衬得你姐像个土鳖,这样真的好吗?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姐弟俩一路行,一路到了阿花的村子。颜神佑对于这位饿得连鱼饵都吃的小姑娘真是记忆太深了,这位的命,说起来比死去的林大娘也好不了多少。但是都是心地不坏的姑娘,到现在还记得颜神佑当初领兵来救援的事儿。
  发现颜神佑还记得她的时候,阿花十分惊喜,扯扯身上的旧衣,上来给颜神佑叩头。颜神佑并不敢受这个礼,避开了半个身位。阿花起身,笑道:“没想到还能再见着小娘子。”
  颜神佑道:“我记得你还有个弟弟的?”
  阿花道:“是的,已经长得老大了。”
  其实也不算很大,颜神佑请她领过来看看,也不过是个小破孩儿。身上的衣服倒是比阿花的新些,姐弟俩倒穿得干干净净的。可见阿花是很勤快的。一人孤身少女,带着幼弟,家亲人都死光了。虽然有抚恤金,这日子也是艰难的。颜神佑心里清楚,却并不挑明。
  那一边,六郎却在问里正等人有关海贼的事儿。他是知道海贼入侵的,只是从不曾直面过。此时想来,小小男子汉的心里,就带那么一点遗憾。里长回答,自然是往死里夸赞的。听得六郎一张面瘫的包子脸,险些要包不住那颗激荡的少男心了。
  一时激动,便想出去走一走,看看战场什么的。
  颜神佑正有事要跟阿花说,便笑道:“穿上大氅,海风可烈呢。”
  六郎严肃地点头,严肃地穿衣。出了门儿就越走越快,灵活的动作与他冬瓜样的体型严重不符。直到他看到结伴路过的两个男子,一个少了一条胳膊,一个少了一条腿。
  六郎站住了,听里正解释道:“他们就是那一次叫天杀的海贼弄残的!”
  六郎哆嗦了一下,敬畏地看着他们的残躯。再往前走,他的脚步便慢了下来,一边慢走,一面问:“我阿姊当时……”
  里正一路弯腰相侍,接口道:“小娘子来得可及时……”又是一通血肉横飞的描述。
  六郎此时再听,便与彼时是两个心情了。更兼一路上,时不时遇到个缺手指头的老翁,瞎了一只眼的中年一类。
  这真是一次三观重塑之旅。
  等他受完了精神洗礼回来,他姐已经没事儿人似地拍板:“那你跟我一起走吧!”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女壮士,开始了她的虎躯一震收小妹的革命征程。
  六郎回想一下村中的艰难生活,想一想他娘之前洗脑的课程“女人不容易啊”兼以偶然听到了只言片语,似乎在他姐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是他娘独个儿带他姐生活的?那阿花带着弟弟这么生活,只会更不容易。
  六郎道:“她还有弟弟,一起带过来罢。”
  阿花带着小惊喜,看颜神佑也点头了,忙答应了下来。
  颜神佑对六郎道:“你的律还没有学全,我得跟你说,他们姐弟是良民。”
  六郎问道:“那阿姐怎么带她走?”
  颜神佑狡猾地道:“我雇她呀,给她开工钱。”
  六郎:“……”看来,他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自然还是有很多的,比如颜神佑又问了秋收的情况,租税的情况。冬季修渠的劳动力够不够一类,六郎发现,这些与在州府听到的固有相似之处,亦有细微的差别——都一一记在心里。
  与此同时,丁号也被李彦揪着耳朵,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


☆、198·学霸见学霸

  丁号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训斥过了。
  丁号少年成名;这里面有没有幕后推手尚未可知;但是他是个学霸;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天生智商不低,学东西又快;除了学成个结巴这一点;被亲爹揍个半死之外;简直是个完人了。虽然直到他爹死;他的结巴都没改过来。然而,结巴也带来了一个好处——让他变得沉默。
  开口就惹人笑,这对于一个有着极强自尊心的人来说,无疑是痛苦的。丁号从那时起就少说话;出口前总要深思,尽量用最简洁的语言来描述自己的意思。这对于做学问来说;无疑是极好的磨练。
  正因为学习好、看起来稳重,他已经很久没有被骂过了。
  今天,全补齐了!
  李彦不是别人,辈份上压他一头,情份上于他有半师之谊,学问上是个比他还凶残的学霸。更要命的是,李学霸比丁学霸在从政经验和等级上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在前朝,李彦是个几乎能够力挽狂澜的人——只是架不住当时从皇帝到底下人组团作死而已。
  丁号呢?从来就没有接触过朝廷中枢这么高大上的层次,一开始是被颜肃之捞来当县令的。到现在为止,他正式当一把手的时间也仅限于当县令的那几天。
  这是一个从理论到实践都被人完爆的悲剧!
  丁号回来的时候,颜神佑已经带着她弟出行了,俩人都没有能够打上照面儿。府里剩下的不是女人就是孩子,丁号想而又想,也只是把颜肃之的问候给带了来,并不与楚氏、姜氏等人多说什么。
  总的来说,姜氏给他的印象是个温柔大度的主母,楚氏感觉上有些决断的人,只是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表现。丁号也就守口如瓶,琢磨着给颜神佑寄封信去说明一下情况,商议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做。勘刻石经背后的意思大家都懂,具体要想向民众传达什么样的思想,这是一门大学问。
  没想到他刚从州府回到家里,信还没写,脸都还没洗,就被李彦派人叫过去了。
  两家是邻居,走动起来真是相当方便的。
  丁号也没大注意,就这么风尘仆仆地到了李宅。
  见了面儿,丁结巴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李学霸一顿好喷:“回来都不知道洗洗脸?你这么轻佻,你爹知道吗?跳脱得没个人样!你是猴子吗?”
  丁结巴被这一串几乎要修炼出实体的语言攻击给砸懵了,从来只有人敬他夸他的,连李彦,以前要揍他,也是做戏的成份居多。这一回,以丁号的经验来看,李彦是动了真格的了。丁号有点懵,他做什么了呀?他这不是挺好的么?!看,跟颜肃之跟对了吧?旁的地方都乱了,就昂州是太平的,还很有发展前途。他跟着颜肃之出征,这不,又攻克下好几个县城,开局很顺利。
  这不什么不好?!怎么就成猴子啦?!
  这个时候,丁号就恨起自己小时候是个熊孩子来了,学什么不好,学人家结巴。弄到现在有嘴说不清!气得眼珠子四下乱转,恨不得赶紧捞支笔来——他写字还是挺顺溜的。
  李彦看他憋得脸都红了的衰样儿,冷笑一声,继续骂:“去了一趟荆州,你的脑子被河间王啃了吗?话都不会说了,变成一副贼模样儿,他做反贼,你这个蠢样儿,连反贼都搭不上边儿,也只好做个毛贼了。”
  丁号顾不得口吃,努力一字一顿地道:“世、叔、何、出、此、言?!”
  李学霸跟言官在朝廷上打嘴仗的时候,丁号是真还没有出生,李学霸一点也不怕这个小结巴。老人家翻了个白眼,冷笑道:“这世上也只有小毛贼,偷了仨瓜俩枣儿,猴儿似的,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你转头看看你自己,红屁股都露出来啦!”
  丁号瞬间伸手捂臀,尔后刷地放下手来,怒目而视。
  李学霸冷冷地看着丁号,这个技能往日都是丁号拿来看别人的(结巴,只好用眼神杀死对方),现在被用到自己身上,丁号颇有一点吃不消,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李彦出了一口被拐进传销组织的恶气,觉得通体舒泰,这才又切换回了知心长辈的模式上来。心平气和地道:“为政之大忌,在心浮气躁。你自从入门已来,大惊大怒,你的心没跳出腔子来?”
  丁号快要崩溃了,合着您老这是锻炼我心理素质来了?
  李彦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丁号,再次确定丁号不大适合混官场,至少是现在这个状态不太适合。当昂州的摊子还小的时候,丁号有偌大的名声撑着,倒也能支持得住。现在虽然学问还在,但是政治上的情商还是不太够的。
  李彦郁闷地道:“你父亲去得早,就留下你一个,你怎么就不像是一个背着重责大任忍辱负重的人呢?”
  听到这么个评语,丁号不干了,结结巴巴,拼死也要说一句:“我忍到现在,策动颜仲泰,如何不是忍辱负重,反戈一击的?”
  李彦的头痛了起来,口气也严厉了起来:“你是从哪里学来这般与我说话的?”态度呢?
  丁号的气势弱了下去,李彦这才满意地道:“明白了么?”
  学霸的语言只有学霸才能明白,李大学霸扬眉吐气,丁小学霸低眉顺眼。丁号在李彦的连番打击之下,突然间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太浮。直白地说,就是得意忘形了。连跟李彦都开始大小声,这问题是很严重的。
  世间的道理,一法通,万法通,学习与搞政治,从对个人素质的要求上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可以热心热血,但必须冷静克制。在学习上,丁小学霸达到了要求,但是在从政上,他还差得远。丁号就这么灰溜溜地在李家的地板上蹭蹭蹭,小心地蹭到个坐垫上坐下了。
  李彦哭笑不得,斥道:“你那是什么样子?”
  丁号嘿嘿一笑,赖在李家不走了。
  李彦将他拎过来,本就是为了给他提个醒的,自然不会不管他。既然彼此都知道了这么个意思,丁号也就不死赖在李家不走了。反正都是邻居,这个门儿到那个门儿的事儿,以后天天过来听老学霸讲故事就是了。
  临走前,李彦见他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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