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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对两个相爱的人这么残酷?为什么爷爷可以这么狠心地对待自己的儿子?我恨……”夏茉没有流眼泪,虽然她的情绪很激动,身体不停地发抖,可是她却没有哭,也许她今天的眼泪早已经流尽了。
“我相信,小茉,我相信这样的感情。生死与共,至死不渝。我也愿意,小茉,我也愿意。”老四盯着她的眼睛深情地承诺。
夏茉恍恍惚惚的,不敢相信老四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迟疑着伸出手,冰冷的手指接触到老四温热的脸。“你爱我吗?”她不确定地问。
“是,我爱你。”
她的泪珠又成串地坠落下来,落在老四的手上,却带着一种惊喜的微笑。“胤禛,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黄子泫,你就是你,爱新觉罗?胤禛,我爱上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的。”老四温柔地将她脸上的泪拭去,然后拉着她一同在墓碑前跪下,对着墓碑上两张照片慎重起誓:“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和小茉一起来看你们。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小茉受到伤害,我会代替你们好好地爱护她,照顾她,永不离弃。”老四与夏茉一起俯身磕头,再抬头时,他仿佛看见照片上两人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欣慰。
三十四、红线穿过二月十四(下)(2)
离开墓地,夏茉的心情好了许多。她与他的感情终于正式开始,有一种希望在心中疯长,再荒凉的地方,再寒冷的气候也能感受到浓烈的温暖,因为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她愿意托付一生的人。她突然想起什么,嚷嚷着要带老四去一个地方。期间途经一家商场,挑选了许多玩具与零食,直到她和老四拿不下为止。
车驶进孤儿院,许多孩子已经围了过来。夏茉下车,被孩子们热情地抱住,叫她小茉姐姐。她笑着蹲下身,拥抱着每一个孩子。
“小茉,你回来了!”一位慈祥的老妇人站在门口,微笑看着夏茉。
“院长,我好想你啊!你还好吗?”
“呵呵,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倒是你,瘦了不少,读书很辛苦吗?”
“哪有,我减肥呢!”她转过头,假装严肃地问孩子们,“你们这些小萝卜头乖不乖?有没有调皮,惹院长生气?”
“没有!”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惹得院长和夏茉一起笑了起来。
“小茉,这位先生是?”
“他是黄子泫。”
老四上前与院长打招呼,只见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来来来,都进来说话。”院长招呼着。
夏茉吩咐几个大点的孩子将车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分给所有小朋友,然后挽着院长的手说笑着走了进去。老四跟在两人后面,仔细地打量着孤儿院的环境。这应该是夏茉小时侯住过的地方吧!他在心里想着。
孤儿院很大,一进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块草坪,孩子们在草坪上放肆地嬉闹着。左边是一些室外的游乐设施;右边是一排崭新的平房,是孩子们住的地方;正中间有幢两层高的乳白色小楼,建得好比童话中的小城堡,用于孩子们平时的学习与生活。
比起夏茉在的时候,孤儿院扩建了很多,这都是夏天远的功劳。这些年,他捐了许多钱给孤儿院,感激他们收养他的孙女。有了这些钱,不但将孤儿院越建越大,设施也逐步齐全,如今已经是城市里最大的一家慈善机构。
小楼的落地玻璃窗前,院长送上两杯香浓四溢的茶。夏茉一直盯着屋外在草地上玩着新玩具的孩子们,一抹微笑始终停留在嘴角。
“黄先生,请喝茶。”
“谢谢!”老四浅抿一口,觉得比秘书泡的好喝百倍。
窗外的孩子们正冲着夏茉招手,大概是想喊她一起去玩吧!夏茉用口型告诉他们等一下,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黄先生别见怪,小茉对这些孩子喜欢得不得了,每年的今天都会来看他们。唉!每次见她笑得那么开心,我这心里总是像堵着什么东西似的,特别难过。”院长捧着茶,看着夏茉的背影满是怜爱。
“院长,能否说一些小茉的事给我听?”老四请求道。
院长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你不知道吗?你不是他的男朋友?”
“今天才算是!”
“原来是这样啊!小茉这孩子,总是把忧伤隐藏在笑容背后,除了小棠和我,谁都不知道,包括她的爷爷。该怎么说呢?她是六岁那年来到我们孤儿院的,就是二月十四日的晚上。听送她来的社工说,她的父母早上乘坐一辆巴士外出,结果发生车祸,两个人都死了。那时的她一直都不说话,也不肯睡觉,不肯吃饭,只是呆呆地坐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的世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着,让我们都很担心,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于是,我们安排小棠住进她的屋子,想让开朗的小棠将她从沉默中带出来。小棠很喜欢她,总是带着她一起游戏,哄她吃饭,可她还是一如往常那样不声不响,静静地看着小棠。
“半年过去了,当我们几乎都已经认定她得了自闭症的时候,她却突然有了反应。她趁着我们没有防备,突然逃出孤儿院,凭着记忆一路走回她以前住的家。大家拼命地找她,小棠自责地哭着,一定让我带她一起去寻找。在社工的帮助下,我们找到她以前的家,只见她蜷缩在房子里的一个小角落里轻声地哭泣,手中攥着一张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小棠当时就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她,她在小棠的怀里再也忍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当时的情景,看得我都两眼发酸,她们都是可怜的孩子啊!
三十四、红线穿过二月十四(下)(3)
“回到孤儿院以后,小茉变了许多,开始对人讲话,对人笑。她一直黏在小棠身边,怎么都不愿与她分开,而小棠也一直保护她,不准任何人欺负她。她们俩一路跌跌撞撞地成长,始终不离不弃,比一般的亲姐妹还要亲近。”院长停下来,喝了口茶。
老四这才明白为什么夏茉与苏棠会是如此的要好。他转头看着正蒙着眼与孩子们做游戏的夏茉,心情很不平静。
“也许是受小棠的影响吧!她的性格一天比一天的开朗,可是这些都是一种假象,只有我和小棠明白,那是她用来遮掩内心的保护膜。她十六岁那年被爷爷找到接回家去,可每年的今天她总会回来。这一天是她父母离开她的日子,她始终是无法忘怀。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去给父母扫墓,释放所有的悲痛,然后来这里,将那层保护膜找回来。不要觉得她不真诚,她是很真诚地对每个人笑,却让自己的痛苦独自一个人承受。”
两人同时沉默,一齐看着窗外的夏茉。
“你对于小茉来说,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院长突然又开口说道,“往年她总是一个人来,没有任何人能走进她的痛苦。但是今年,她带你来了,可想而知你对她来说有多重要。所以,我希望你能带给她最好的幸福。”
“是,我会的。请您放心。”老四诚恳地回答,让院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叔叔,叔叔,来和我们一起玩!”一个孩子跑过来拉老四的手臂。
老四摸了摸他的头,发现夏茉也在窗外向他招手。他站起来,向院长打了个招呼,牵着孩子的手走出去。
草坪上顿时排起长龙,大家一起玩着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母鸡是夏茉,而老鹰当然就是老四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两人禁不住院长的挽留,与孩子们一同共进晚餐。回归城市后,老四没有将车开回家,而是驶向拥有美好回忆的海边。
冬季的海边十分冷清,整片沙滩上只有他们两个,就连夏季很火热的海边酒吧都已停业,只剩下一块块招牌在海风的吹动下哐当作响。
夏茉和老四坐在上次他们一起烧烤的酒吧木台阶上,看着远处黑黝黝的海域。老四脱下外套裹在夏茉身上,不小心碰到了衣服口袋里的小盒子。他没有将它拿出来,因为他觉得这个戒指不能代表他的心和承诺,他要给她更需要的。
“今天是情人节,也是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要送你一件礼物。”夏茉不好意思地开口,眼神中闪露娇羞的光芒。
“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真的?那好,我们都闭上眼睛,然后我数一二三,一起拿出来。”
老四微笑着点点头。
“一,二,三。”
两条鲜艳的红色分别出现在他们掌心中,是同心结。
“你什么时候买的?”夏茉惊喜交加。
“在你买玩具的时候。”
“我也是那个时候买的。我们真的好默契。”夏茉笑得无比灿烂,“你说,像我们这样有缘分有默契的人不在一起,是不是太可惜了?”
“是太可惜了,所以,从今往后,我就用这根红线绑住你,休想从我身边逃开。”
“不逃不逃,还有谁比你更好!”
……
情话绵绵,连星辰都不忍心去打扰,纷纷躲在云后。两条红线本是月老手中的一根,被截成两段戴在这对有情人的手腕上。他们是三生石上最闪耀的两滴水珠,如今化为一摊,注定终生纠缠。
三十五、风云突变(1)
随后的日子,两个人都很忙。老四忙着一桩大生意的投标,夏茉忙着准备毕业论文。虽然每天都很疲惫,但是他们总会找时间静静地待在一起,就算没有任何节目,都觉得十分安心。
夏茉毕业了。她没有通知家人来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校园一角观望着。眼前的许多画面都是那么的和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虽然有些惆怅,不过很快就快乐起来,因为老四答应她参加完项目投标会就赶来与她合影。她整了整身上的学士服,满心欢喜地等待着。
电话铃响了,是老四打来的。她以为他已经到了,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接听电话:“喂,你好慢啊!毕业典礼就快结束了。”
“小茉,我是老八,我们在办公室,你能马上过来吗?”
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仿佛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老八,出什么事了?老四他怎么了?”她急切地询问,双脚寸步不停地向校外跑去。
“你过来再说吧!”老八很少会用这样沉重的声音说话,难道真的出事了?
等夏茉冲出电梯,就见到黄家每一个人都站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前,苏棠也在,唯独没有老四的影子。
“老四呢?”她看不懂大家脸上悲戚的表情,声音颤抖得厉害。老四不会出事的,他一定没事,否则大家会在医院而不是这里。
“他在里面,他说想一个人静一静。”苏棠看着她,眼神十分复杂。
“到底怎么了?”
“小茉,也许……黄氏要破产了。”
“破产?怎么可能?这么大间公司怎么能说破产就破产?”这个消息虽然比她想象中的好许多,可也让她觉得不能接受。老四和老八不是一直都做得很好吗?她离开黄氏的时候,一切都还很正常,怎么会破产呢?
“今天有个大项目开标,四哥将所有准备都做得很充分,而且投资方也都打点妥当。为了这个项目我们向银行贷了很多款,原本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可是半路杀出一家公司,先我们一步将一模一样的标书呈上去,并不惜损失利润也要与我们竞争。投资方突然改口,这个项目计划落空了。”
这原本就是件很寻常的事情,在商界,瞬息万变,不可能每项计划都有万分的把握能够成功,而且这根本无法动摇一个大企业的根基。
老八看出她的疑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是,无非就是损失一点,我们还有其他项目支撑,根本不可能搞到现在这个地步。可是,好像所有的厄运都要挤在今天出现。工厂出现问题被投诉,现在全面停工,所有货物积压在仓库里。银行贷款到期,原本谈好推迟还款,却突然收到还款通知,如果三天内筹不出那些资金的话,就要拍卖这座大楼以及整个黄氏。四哥尽全力请求帮助,但都被回绝了,包括世交谢老伯那边也无能为力。”
夏茉脸色苍白,觉得一切十分蹊跷。一天之间,从身价过亿到一无所有,怎么听都觉得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小茉,你知道今天与黄氏竞争的是哪家公司吗?”苏棠突然出声询问。她看见夏茉眼中闪现出错愕的神情,自己回答道:“是天远集团。”
一道晴天霹雳向夏茉袭去,一切都明朗起来。绝对不是巧合,正如她所想,这是一个阴谋,玩阴谋的那个人正是她的爷爷夏天远。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只见老四背对着她坐在那里,像是在眺望窗外的世界。她轻轻地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心有些痛,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她的缘故吗?她不敢确定。
闭目养神的老四突然张开眼睛,看到夏茉,对她微微一笑。这个笑很无奈,也很累,让夏茉的心更加疼痛起来。
“对不起,小茉,没有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你穿这件衣服很漂亮,真的。”他抚摩着她的脸颊,声音喑哑疲惫,眼睛不敢面对她的目光,只好落在她那身黑色的学士服上。
三十五、风云突变(2)
“老四……”
“别担心,这一切本来就不属于我,大不了从头开始。只是,小茉,要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你知道我根本不怕吃苦,可是,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是的,他的样子看起来好落寞,没有往日的神采奕奕,没有往日的自信满满。他来到这里,一直很用心地扮演自己的角色,这样的结局不该属于他的。
“乖,别难过,我没事的。”老四直起身子搂住夏茉,很紧很紧。夏茉能够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微微颤抖。她实在忍受不住这样的压抑情绪,借口帮他倒茶,飞快地逃出办公室。
门外,众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将来的生活。
“没关系,公司没了就没了,现在我也能赚不少钱,我来养你们。”太子想将兄长的责任挑在肩上。
“干脆我们不读书了,一起出去工作,凭我和十三哥的聪明才智一定行。”
“对,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十三、十四拍着胸脯保证。
夏茉见他们一个个明明忧心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内心越发不安。许多疑问,许多猜测在她心中百转千回:到底是不是因为她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她该为他们做些什么?思维混乱间,她突然将手中的茶杯递给苏棠,转身离开黄氏。她要回家问个清楚!
苏棠拦住不明就里准备追上去的十四,叹了口气说:“总是要面对的。”
老八诧异地看着她,她只是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面前这扇紧闭的门。
夏茉从来没有如此急匆匆地回过家,那幢大房子比黄家还要豪华,却让她觉得冷冰冰的,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一进门,与正要外出的张靖明撞了个满怀
p》 “哟,我当是谁那么冒失!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张靖明面上严肃,其实还是很关心这个小自己许多的表妹,因为夏茉的身世而对她加倍疼爱
p》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公司是不是快倒闭了?”夏茉瞪了他一眼,语气一贯的刻薄,只对家人才有的刻薄。其实她也不想如此,可是一见到他们,所有痛苦,所有愤怒都蜂拥而出,嘴里的话连自己都阻止不了
p》 “我是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是你为什么不在这里,真是奇怪!爷爷身体不好,你这个做孙女的不在家里照顾他,我这个外孙难道不能来代替你尽孝道?听说表妹你今天毕业,难道不该遵守与外公的诺言,回家来吗?
p》 “回不回家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她说完,拔腿就走,再也不去理会被她气得脸色泛白的张靖明
p》 正巧,夏天远闻讯从书房内走出,一见她,马上展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端详着她说道:“小茉,让爷爷好好看看。怎么比上次回来瘦了许多?女孩子不要老是想着减肥,对身体不好。
p》 “是不是你主导的?”夏茉推开他的手,厉声反问
p》 “小茉,这是你对爷爷该有的态度吗?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夏天远无法忍受孙女一直以来的敌视,收起笑容,赌气一般将手杖狠狠地戳在地上,转身走回书房
p》 夏茉有些吃惊,她印象中的爷爷一直状态极好,走起路来腰板笔直,骂起人来中气十足,现在他的背影佝偻,就连声音也变得苍老不已。她忽然有种怜悯之情溢上心头,他真的已经老了
p》 但是,这样的怜悯很快被她打散,她今天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而非泛滥这她并不需要的亲情。她跟着夏天远走进书房,重重地将门关上,开始质问
p》 “你为什么要和黄氏抢那单生意,完全是两个领域,你就不怕亏本吗?你那么精明,怎么可能做这种蚀本的事?
p》 “没错,我根本没有想用这单生意赚钱,它是有价值的,马上见效。”夏天远怒视她
p》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黄氏得罪你了吗?为什么你总和他们过不去?
p》 “我一向与黄家有仇,但是与我有仇的人都已经死了,我可以放过他们。小茉,你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吗?你不要以为你这半年来的所作所为我一点都不知道,我清楚得很,只是不说而已。现在你毕业了,理应回家帮忙家里的生意,天远迟早是你的。
p》
三十五、风云突变(3)
夏茉虽然能猜到是这个原因,但是听爷爷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受不了。真的是因为她,才连累了老四他们。
“你不觉得这样很卑鄙吗?他们的工厂停工受检,银行逼迫还钱,甚至不让任何人借钱给他们,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她气得浑身发抖,对着夏天远拼命吼叫。
“我是很卑鄙,但只要能达到目的,一切都很值得。”
长久的沉默,两个怒视对方的人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夏茉发现他有时候真的很强大,强大得能在商界呼风唤雨,谁都要忌讳他三分。可有时候,他又很脆弱,利用的种种手段只是为了让自己唯一的孙女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