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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准雷得胜腑袋就是一枪。雷得胜只觉得头皮一麻,身不由主,啪!掼到地上。跌得快,爬得快,手里支家伙倒没有丢掉,赶快往腰里一插,两只手捧了一颗脑袋,眼睛闭拢,一动也不敢动,站在那里。老听客要问了:子弹打在脑袋上,居然还好爬起来?不!这一枪的名堂叫“穿冠断发”,皮肉带碎一点,头发打断几根,脑壳不曾受伤,所以没有危险。上一次雷得胜被张文祥打过一枪,今天蛮巧,子弹恰好在老伤疤里擦过,好象怕他理发时头路挑勿清爽,所以再打他一枪,好让这条头路清爽一点。
雷得胜眼睛虽然闭着,但感觉到额头上有股热溜溜的东西在淌下来,一直淌过鼻子,淌到嘴旁边。雷得胜心里一急;不好!大约脑子流出来了。要紧用舌头舔舔,因为听说脑子是苦的,所以俗话叫“苦脑子”。现在一舔,不苦,有点咸溜溜。雷得胜心里定下来,不要紧。但仍旧捧着个脑袋不敢动。
再说大路上赶过来那位朋友,看到从墙上追过来的那个人被树林中出来的黑影打中,要紧发开步子,赶过来跑到张文祥身边,起两只手,往张文祥肩胛上,搭!一把抓牢,“嗨!”把人拉起来,然后手一松,把自己身体转过去,人蹲倒,起只手对背心上一托。张文祥心里明白,这是叫我伏在他背上,所以赶快乘势往前一伏,贴到背上。那个朋友托牢张文祥的屁股,两腿发开,哒哒哒哒……往东面大路上面去。
林中出来的黑影一看,嗨!抢生意的人来了,手脚比我还快,已经把人驮去丁。那我索性帮帮你的忙吧。所以要紧回到树林里,拿支小洋炮,朝天砰!砰!砰!连打几枪。这样一来,万一有人来追时,一定往树林中来找,就可以让大路上的朋位朋友跑得更远一点,以便脱离危险。黑影人朝天打过几枪以后,家什往身上固一藏,然后兜出树林,也往东边大路上追来。
且说那人驮了张文祥,一口气奔下来,足足奔了有四五里路,真是奔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时看见横堵里有块大石头,他把张文祥往石头上一放,让张文祥坐着实;然后掉转身子,低下头去对张文祥仔细一看,嘴里咕了一声:“嗨!弄错了。”
张文祥被这一阵乱七八糟的事情弄得糊里糊涂,现在听他一声咕,好象才明白过来。对了!他们一定是白莲教的人,夜里出来活动,看见我从墙上跌下来,当是自己人,就“瞎猫拖死老鼠”驮了我就走。张文祥想:白莲教也好,黑莲教也好,只要救了我性命的人,就是我的恩公。等我刺杀了马新贻,我也可以参加你们白莲教。所以他怨不住开口道:“大哥,承蒙搭救性命,在下十分感激。旁的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只有参加你们白莲教,以表心意。”想不到这个朋友一听,心里一怔,什么教?我们没有什么教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到此地来做什么?”“在下姓张,名文祥……。”想不到对方一听,厉声喝断:“呸!张文祥是我结拜弟兄,英雄豪杰,哪里象你这个王八蛋。你居然还冒名顶特?”张文祥一听,也呆住了。啊?!你搭我是结拜弟兄?“既然如此,请把头低一些,待我认个仔细。”“好!”这个朋友将身体蹲下,两个人面对面仔细一看。张文祥不觉大吃一惊:“啊哟!贤弟,你不是我家贤弟金万云吗?”金万云听到对方喊出自己名字,再辨口音确是文祥阿哥,不禁脱口而出:“恩兄啊!你怎么弄得如此模样,连小弟也认不出你来了?”“贤弟,真是一言难尽!今夜你怎么会到此地?”“恩兄啊!小弟也是一言难尽!”
弟兄两个,倒是“二言”难尽。金万云就从投军左宗裳麾下,又如何转到马新贻手下当差说了一遍;张文祥则把马新贻回归山东,祭扫祖墓,又如何跟踪到天津,行刺马贼未成;“刚才我从围墙上跌下,幸亏贤弟及时赶到,才使我得以幸免。”“唉,哥哥。”金万云刘张文祥毁容行刺,充满尊敬之情:“你不说明,我无论如何也认不出你了。阿哥!你可知道,大哥陈金威已经被他们害死了!”张文祥不胜唏嘘:“贤弟,这血海深仇,愚兄一定要报:否则,纵然到九泉之下,也无颜去见大哥。”文祥略顿一顿,问道;“贤弟!我这次来总督衙门行刺马贼,不知你怎么会在此地?”“我奉命办差回来,直奔杭州,想不到马新贻已经离开。后来得到消息,说他已凋直隶总督,到天津上任,我所以急急从杭州赶来。因为脱期已久,所以日夜兼程。刚才恰巧从大路上过来,突然看见墙头上掼个人下来,后面枪声连连,我马上想到会不会是你阿哥张文祥,想不到果然是你。这也真算巧遇了。哥哥!不知你来到天津以后,在何处安身?”“愚兄刚到此地,尚无安身之处!”
金万云想:阿哥如今受了伤,天津白莲教风声又紧,可惜我刚到天津,还没有安下公馆,至于客栈,那是人多眼杂,哥哥面相已毁,更易引人注目…。沉思半响,倒不觉为难起来。
突然,呜——!从东方传来大轮船的一声长鸣。金万云一拍大腿,有了!阿哥如今腿上有伤,又有官兵追拿,看来天津不能住了,不如乘大轮船到外边码头去躲一阵,养伤息影;待身体复原,马新贿戒备稍橙,再设法行刺不迟。对!“哥哥,此地天津看来已不宜久留,小弟意见,还是坐轮船离开天津吧!”
啥?清朝同治年问已经有大轮船了?是的,那时外洋大轮船已经有哉,内河小轮船倒反而没有。那么这只轮船长鸣一声是什么意思?在招呼客人,可以上船了,一个小时以后,就将启碇开往旅顺。张文祥如今脚上受伤,身不由己,听金万云想得如此周到,立即答应:“蛮好,就照贤弟意思办吧!”
金万云乘夜深人静,大路无人之时,替阿哥脱下夜行衣,从包裹里把长衫拿出来替阿哥穿好,周身收拾一下,一切稳贴,马上背起文祥,直往天津轮船码头而来。当年乘客不多,所以船票随到随买,金万云把阿哥放在候船室长凳上歇一歇,自己来到买票窗口去买船票。
“买到啥地方?”窗口里传出问话。“船开到哪里,就买到哪里!”“开到旅顺。”“就买到旅顺。”“什么舱位?”“买个单人房舱!”窗洞里的卖票员对外面望望,喔唷!倒“看他不象样,还是个雕花匠”。居然买单人房舱,阔气!当华的单人房舱,住的除了外国人,就是大官、富商和有身价的人,一般人根本住不起。一天三餐,鸡鸭鱼肉,美酒佳肴,餐餐送到房间里。住在里面,连房门也不要出,旁边还有窗,可以眺望海天风光,白云飞鸥,舒服之极。呶!这时候文瑞临别赠送的这一小包金银球宝就派用场了。
金万云把文祥背上船,跨进房间,让他睡好。一切舒齐,离开船的时问已经很近了,金万云告辞离船:“哥哥,到了旅顺,好好养伤。小弟公务在身.不能陪哥哥去了。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弟兄两个依依不舍,相互揖别。不久,轮船启航,天津码头离得越来越远,最后连星星点点的灯光也看不见了。这时,文祥的心倒定得多了,但是脚上的伤反而痛了起来。心越静下来,伤痛越厉害:“唉唷!……啊唷!”那里困得着,忍不住哼哼起来。
住在张文祥隔壁房间里的一个客人,被张文祥不停的哼声,打扰得也睡不着觉。是谁?天津医院里的一位医生。他也是乘这班轮船去旅顺。这位医生听到隔壁这种痛苦呻吟之声,不山动起恻隐之心。反正睡不着,倒不如过去看看。当叫开房门,一看见张文祥这只面孔,倒吓了一跳:“你这位朋发,为何如此喊个不停,可是身上有什么伤痛?”张文祥谨慎地答道:“小瞒先生说,为了要紧赶这班轮船,路上走得快了些,正碰着官兵巡逻,他们叫我停下,而我为了赶辰光,没有停下来,他们拉起来就对我开枪,恰巧打在我的脚上。现在痛得厉害,以致吵了尊驾,十分抱歉!”“我来给你看看。”医生把伤处揭开来一看,喔唷,果然伤势不轻。这位医生倒是个善心人,就在船上替张文祥敷药、包扎,又撮了一点口服药交给文祥:“你一天三次,按时服药,脚上不要多动,静静养伤,十天半月,大致就能收口结疤。”张文祥千恩万谢,要给他铜钿,这位医生一定勿要,说:“大家都是出门人,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细些小事,万勿记挂。”张文祥感谢不尽,侧过身体,拱手道谢。医生替他带上房门,回到隔壁体息。
张文祥幸亏碰到这位医生,枪伤一天一天好了起来。船到旅顺,脚已经可以勉强走动了。
再说金万云送张文祥上船以后,一路回来,迎面走来一个“相好”,就是树林里的那个黑影人。他为啥跟踪而来?因为他看见衙门围墙上跌下来的那个人,从身材长短估最,有点象张文祥,所以回到树林中朝天打了几枪后,就绕道跟踪而来。现在迎而相遇,故而对金万云上下周身打量一番,心想:这个究竟是啥等样人?为什么来抢“生意”?救去的到底阿是张文祥?倒要弄弄明白。但互不相识,不知底细,如何措上去讲活?这样!让我似真似假先来试他一试。所以他假意咳嗽一声,然后说道:“嗳!刚才你真有道理。”一边说,一边做手势,表示刚才救人、背人的动作,“哎!张文祥被你救到什么地方去了?”
金万云一看,心里也在想;此人我素不相识,为何说这种话?会不会是马新贻派来的人,正在想抓我的把柄:一旦证据到手,马上而孔一板,把我弄到马新贻那里,说我是刺客余党,那还得了?不如让我假戏真做,吓他一吓。想到这里,要紧摸出手枪,面孔一板,大吼一声:“不要动,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救的是张文祥?既然你知道他就是张文祥,那你一定是刺客余党。走!跟我一起到总督衙门走一趟!”这个“相好”倒真的被他一吓:“嗳!这算什么?我和你是自己人。”“什么自己人?走!”“我姓雷,叫雷一鸣,雷得胜是我的哥哥。刚才你背那个人逃走。就足我在树林里开的枪,把追兵引开的,要是没有我帮你,你怎么能这样容易滑脚溜走呢?”
金万云一听,啊!原来就是雷得胜的弟弟雷一鸣,那确是自己人。雷一鸣和他的哥哥雷得胜完全不同;好客,讲交情,轧朋友,重义气,过去也听说过,现在看来,确实不错。“刚才是你开的枪?多谢,多酣!真是侠义心肠,排难救急,果然是自己人。”一边说,一边把手枪放好。但是,金万云又想:雷一鸣怎么会认得阿哥张文祥?他为啥肯帮这样个大忙?俗话说,人心隔肚皮,猜也没法猜。这倒要问问清楚:“那你与张文祥是什么关系?”“我与张文祥是结拜弟兄,他是我的哥哥。”“喔!原来如此。”金万云想,他既然对我先摊了底牌,那我也应该向他说清楚:“实不相瞒,我和张文祥也是结拜弟兄。如此说来,我们两个也是弟兄了。我叫金万云,是马督身边绿营亲兵统领,奉命出差,今夜刚刚回束,正巧路过那里。”“喔唷!你就是金万云大哥?久闻大名,早就想见你一面,今日不期面遇,真是幸会了。那么金哥,既然你刚刚从外地回来,谅你还没有住的地方,不如今夜就住到我的公馆里去,还可以抵足长谈。”“老弟不赚,如此甚好!”
两个人一路过来,穿街走巷,不觉来到雷一鸣住所门口。雷一鸣身边一摸:“啊呀!钥匙忘记带了。这样,我们走后门吧。”“好!走。”
两个人转弯抹角,来到后边,根本没有什么门。金万云问:“后门呢?”“没有门,好在围墙不高,我们跳进去吧!”
金万云暗暗好笑,竟有请客人跳进去的。幸亏我也会跳,否则换了别的人,倒要麻烦哉。但见雷一鸣轻轻一跃,站到墙上,悄然无声,泥粒屑都没有掉落一粒。金万云心中暗暗叫声好,自己也纵身一跳,蒋到雷一鸣身旁。雷一鸣指点一下墙内地形,自己先跳下去,金万云紧随而下,一前一后,来到雷一鸣卧室之中。金万云一看,室内整理得三青四绿,干干净净,小过房里只有一张张。余万云自己感到一路吼尘仆仆,身上还未洗过澡,不好意思挤雷一鸣,所以对雷一鸣说:“贤弟,今日得会,十分高兴。房内只有一床,我还是出去,另找客栈歇他一宿,改日再见吧!”
雷一鸣那里肯依?“兄弟一床,正好作长夜之谈,真是难得机会,金哥不必过谦。”金万云见雷一鸣如此赤诚相待,也就不再推让,上床歇息。兄弗俩初次相见,要说的话多啊!何况都是年轻小伙子,精力允沛,经过刚才一场惊险遭遇,本来也睡不着,乘机会从头说起。大家把如何得遇张文祥,又如何结为弟兄的经过细述一番。相互之间,对阿哥张文祥的为人品德,更加钦佩。但是想到象张文祥这样的人,如今沦落到这步田地,小免长叹。对马新贻这种忘恩负义,人面兽心的卑鄙行为,更加痛恨。弟兄两个,真是滔滔不绝。互倾肺腑,谈得十分投机,真有相见恨晚之感。
一夜过去,晨曦初露。会万云虽然仅硝稍合了合眼,但长途奔波,已养成习惯,老早就起来了。揩好面,轻手轻脚仍从昨夜进来的老地方,看看没有人,一跃而上,跳了出去。然后到街面上吃过点心,就往总督衙门而来。旧日跟班,见金老爷长途归来,当然有一番寒暄。金万云听说东家在上房歇息,匆匆进来,请人向马新贻通报。马新贻听见金万云回来,十分高兴,赶快吩咐,床前相见。金万云踏进上房,见马新贻侧卧在床上,知道身受枪伤,所以紧趋三步,“大帅在上,标下金万云见大帅请安!”“嗄!金万云,你回来了!何时到此?”“回大帅,刚才赶到。听说大帅受惊,所以立即叩见。”“唉!金万云,一言难尽。”“是。”“昨日夜里,竟有白莲教徒前来行刺,这雷得胜,范定富、王德标三个家伙都是饭桶,竟会让这个刺客跑掉?如果有你在我身边,这个刺客定能活捉,我也不会吃这种苦头了!”
金万云对马新贻看看,心里暗想:昨日夜里,假使我早到一步,说不定阿哥张文祥的大仇也许已经报了。“是!标下晚来了一步。”马新贻把手抬一抬:“金万云,现在暂时没有事,你先把公馆房子弄弄好,安个身。”“是!望大帅保重。”金万云打了个千,退出上房,来到外边,和同僚旧属应酬寒暄,然后到街上找到清净整洁上房子,把公馆安顿妥当,脱去便服,换上官袍,照常当差办事,不去细述。
现在我回过头束,关照倒墙外边的雷得胜。当时雷得胜以为头上中枪,所以两只手捧牢脑袋,一动也不敢动。但是人立了一段辰光,觉得脑子蛮清爽,看上去没啥危险,所以慢慢调转身体,往衙门走来,到签押房。一问,知道东家中了枪伤,已进上房,范定富已去上房保护,所以他也急急来到里边,走近马新贻床前:“大帅,标下雷得胜见大帅。”马新贻听见雷得胜来到,抬眼看看:“罢啦!”“大帅!这刺客果然厉害,使我脑袋也中一枪!”“嘿!”马新贻忍痛一笑,心里想,我搭你实在热络。在杭州时候,我屁殷上中一枪,你脑袋上中一枪。今天到了天津,你脑袋上中一枪,我屁股上中一抢。象唱戏一样,板眼都不脱一点:“雷得胜,不要多说丁,你看!”说着,指指屁股:“退下。”“呃,喳!”雷得胜答应一声,退出去,请医生替自己把血迹揩干,敷一点药包扎停当,回去休息。
一夜惊扰过去,直到明天一早,马新贻遇刺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城。这班外国人想:马新贻是朝廷派来保护我们的,他来了以后,头几天还好,后来我们外国人死伤越来越多,现在好哉,连他自己也被刺客打伤了。怎么还能来保护我们呢?所以,各国领事召开紧急会议。照会送到北京,要清廷迅速派能员来天津平息教乱,否则将自行出兵,保护侨民。实际上是蠢蠢欲动,想乘此机会,侵占中国领土,勒索巨额赔款。
慈禧太后接到外国人照会,急得惶惶不可终日,立即与众位大臣商量,再派啥人去天津为好。众位大臣一致保举李鸿章,认为他才是真正熟悉洋务的能员。慈禧太后立即准奏,下旨饬命李鸿章为直隶总督,即日上任,马新贿着即撒职,回北京候旨。马新贻知道苗头不对,赶紧用搜刮得来的五万两银子去孝敬总管太监安德海。由于小安子帮忙,在慈禧太后跟前说好话,总算把事情对付过去。但直隶总督既然撤职,两江总督当然也就做不成了。自此以后,马新贻在北京名为候旨,实质宕空,变成坐冷板凳的人物,中了丁日昌、沈葆桢的计。
马新贻这一宕,竟宕空了一年多,这种官场冷落,恩宠俱衰的滋昧,确实不大好受。马新贻想,我总不见得就此歇搁。经过四方打探,对京城之中,朝廷之内的关系脉络,人事牵葛,一一摸清以后,决定亲自出马,不惜重金。去求见安德海。要安德海帮忙,仍旧让他能官复原职,回到南京去担任两江总督。安德海被重金打动,但要做到这一点,当然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劝过马新贻,要他是否可以通融一些,出任陕甘、闽浙一类总督。但马新贻宁肯对安德海增加孝敬银两,在两江总督这个职位上决不让步。为啥?马新贻已经气伤了心,一定要跟丁日昌、沈葆桢蹩蹩苗头。心里想:你们两个贼坯,把我推到尖刀头子上去做直隶总督,害得我撤职、宕空,差一点发落查办,还叫我吃着一枪。这次我总算认得你们,偏偏要争这口气,非做两江总督不可,即使做一天,死在两江总督任上,我口眼也闭了。所以他斩钉截铁,对安德海说:“安总管,我马新贻除掉两江总督,别的官也不做了,还望公公鼎力扶持。至于对公公的孝敬,我再派贴身心腹送来,一切请味符公公多多费心。”
光阴荏苒,岁月如流。刚刚莺燕流啭,长夏鸣蝉,瞬即又是丹桂飘香,腊梅迎春,一晃已是同治九年。曾国藩筹措数年的三千五百万两饷银已经到手,正式要去采办新式兵舰,操练长江水师,这下真的要卸去两江总督的任了。曾国藩这两年来,在官场之上,又学到不少乖,心里想:上次我推举马新贻代理两江总督,弄得我两个学生都勿开心,何况马新贻在直隶总督任上,弄得撒职罢官,声名狼籍。这次我卸任,决不再做戆大,一个也不保举,让皇太后自己去派人接替,今后好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