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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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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觉得酒难入口,糖水更好。”
    夏元吉揪掉一把胡子,却没能给出答案。
    要向皇孙解释酒的起源和象征意义,实在是相当困难的任务。至于糖水一说,更不可对外人提。
    夏尚书想得很是深远,万一话传出去,被史官记录下来,或是被有心人曲解,对汉王世子的名声,定会产生不小影响。玩物丧志倒不至于,特立独行,奇思妙想,对默认的皇帝继承者而言,也不是太好的形容。
    孟清和的想法就简单多了,摒弃一篇篇大道理,直接抛出回答儿童问题的万金油。
    “世子尚稚龄,待年壮,便可解。”
    即是说,世子年纪还小,长大以后就明白了。
    朱瞻壑眨两下大眼睛,小胖手来个农民揣,沉思几秒,勉强接受这个答案。
    夏元吉目瞪口呆,不自觉又揪掉一把胡子。
    原来问题可以这样解释?果然人到暮年,就少了机变?
    “兴宁伯此言,恐有搪塞世子之嫌。”
    汉王府教授为人耿直,性格有些古板。见孟清和如此,认为不妥,出言直指。
    孟清和不以为意,笑呵呵道:“本官所言有何不妥?”
    “这……”
    “世子年幼,尚不能体酒之深意。本官所言,不过待世子年长,再加以教导。刘教授认为本官所行不对?”
    刘教授哑口无言。
    他固然耿直,却不是无脑。
    兴宁伯简在帝心,又是汉王和赵王眼前红人,往不敬的罪名上扯?结果很可能是兴宁伯丁点事没有,自己乌纱脑被摘。
    最终,三头身关于酒和糖水的疑问,就此不了了之。
    宫宴之上,并无外邦使臣席位。
    天子下旨,宫宴后于华盖殿再设宴,款待各海外使节。之后,朱棣又传口谕,宴请海外使臣之事,由汉王主持,鸿胪寺光禄寺在一旁协同。
    这道旨意,无形中肯定了汉王的继承人身份。
    历来只有皇帝,皇后和皇太子能在宫中设宴,款待群臣和外邦时臣。平王在京中时,从未有此殊荣。
    消息传出,汉王一派自然欢欣鼓舞,平王一派则显得消沉,如胡广、黄淮这般的中坚分子,也不由得产生动摇。翰林院侍读学士杨士奇依旧沉稳如昔。人前如此,人后如何,便不得而知。
    两场宫宴之后,历史的脚步迈入永乐八年。
    自正月元宵休假,到节后销假上班,孟清和一直处于亢奋之中。
    他已从郑和口中得到证实,此次远航,船队的确寻找到一块广阔的海外大陆,还有数处岛屿。其中,有可做良港的海湾,也有植被茂密,海鸟成群,却无人类踪迹的无人岛。
    “伯爷之前叮嘱之物,未能全部寻得。但此两种却已寻到。当地土民择良种种植多代,虽不如伯爷描述一般高产,但无需肥地,比稻麦更为耐旱,却是我朝谷物不能比。”
    说话时,郑和取出一本有些发皱的册子。翻开几页,都是玉米,土豆,番薯一类的作物。这本册子为孟清和口述,兵部职方郎中所绘,堪称“寻宝目录”。
    “此种作物生于地下,不知其叶花如何,倒是费了不少力气。”
    郑和指着土豆,孟清和挠挠下巴,干笑两声。他也想说得详细,可的确没办法。生活在都市里的人,有几个见过土豆叶子,又有几个知道土豆花开成什么样?倒是玉米,电视中经常出现,多少能描绘出大致形态。
    “若能将这两种作物细心培育,于北疆之地广泛种植,数年之内,当可充边民之粮。”
    孟清和不是愣头青,自然不会拍着胸脯保证,种玉米土豆能马上解决全国的粮食问题。
    后世亩产几百上千斤,是依靠优良种子和高效化肥,并经多代人的努力,才取得的丰硕成果。历史上传入明朝的土豆玉米,也是经过欧洲人长期培育改良。早不是美洲大陆的“原生态”品种。
    孟清和看过,郑和船队带回的土豆,最大不到半个拳头,小者只有拇指粗细。玉米植株不到一米,据通译所讲,当地人称其为“矮草”。可见,最初的玉米,不过就是野草。
    实话实说,孟清和很有些失望。
    现实远远落后预期,不可能不失望。
    叹气之后,猛拍两下脑袋,犯下自己钻了牛角尖。美洲大陆发现了,土豆玉米带回来了,失望哪门子?
    种子不优良,没关系。
    大明最不缺的就是农人和巧手。《天工开物》出在明朝,即便隔了两百年,也能够证明,明朝的农学家绝对有真材实料。更有宋元时期留下的农书,有爱好广泛的大明读书人,还愁种不出高产粮食?
    退一万步说,遇上小冰河时代,水灾大旱,地动蝗虫,谷物歉收,这些美洲带回的作物,就是万千百姓活命的希望。
    孟清和同郑和说了许多,他希望通过郑和的口,提前给永乐帝打一剂预防针,新粮可以活民,但要改良。
    “伯爷所言,咱家记得了。”郑和道,“这些也是前朝遗民所说?”
    “吔……”孟清和顿了一下,硬着头皮,说了是。
    郑和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道:“伯爷尚且不知,咱家此次寻到海外之地,曾遣人寻访当地,发现其人虽与我朝不同,然其族中传说,祭祀神明,却与夏商颇有类似之处。船上通译学习当地之言,速度奇快,船队众人均颇感惊奇。咱家料想,此处与我朝定大有渊源。如此,伯爷遇到前朝遗民,应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孟清和干笑两声,他能说什么?
    果然人不能说谎。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弥补。幸运的是,不用死掉万千脑细胞,郑公公已经发挥友爱精神,替他进行了脑补。
    “郑公公所言确有道理,本官佩服。”
    “不敢。”
    郑和笑得亲切,兴宁伯口中的前朝遗民,不过是个引子。是否真有其人,并不再重要。
    只要咬定海外之地与大明有莫大渊源,待到将来,无论是与当地通商贸易,友好建交,还是派遣军队官员,设立宣慰司,天子作何决定,理由都能站得住脚。
    送走郑和,孟清和沉吟良久,想明白之后,摇摇头,看起来,他当真不是搞政治的料。
    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除了拼命,真该感谢好运逆天,让他遇上定国公。否则,早在各路猛人面前被虐得渣都不剩。不提旁人,当年的宋忠,就能一指头按死他。
    郑和回宫后,第一时间向朱棣进行汇报,字里行间不忘为孟清和美言。
    朱棣没做太多表示,只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郑和躬身行礼,就要退出暖阁。
    “慢着。”
    郑和停住。
    “呈上的海图,朕都已看过,几座海岛殊为难得,可建造海港,为船队贸易补给之处。”
    “陛下圣明。”
    “朕已决定,三月后再遣船队出航,赵王随行。”
    “陛下,”郑和被吓到了,“陛下三思!海上风险难料,殿下千金之躯,怎能……”
    “朕意已决。”朱棣断然道,“朕为国守门,朕的儿子不当图享安逸。况赵王多次上表,欲同船队出海,尔不必多言。”
    郑和没有再劝,心下开始思量,天子心意已决,不能更改。此次出航必要做万全准备,冒着得罪人的风险,也要拉太医院的院判上船。
    永乐八年二月,朔望视朝。
    百官朝拜后,天子明旨,朝廷自番邦寻来耐旱高产作物,春耕时,于顺天府内皇庄种植,待验证丰产,择选良种,可推广至多灾旱沙之地。
    “自朕登位,时有地动天灾,减免税粮,发粮赈灾,能解一时之苦,却不能保万世。能得贫地丰产之粮,方可解万民之艰。民如朕亲子,民不果腹,朕何言圣德。言语此,望诸卿与朕同心。”
    “陛下圣明!”
    话说到这个份上,有再多疑虑都不能出口,否则就是不顾天子仁德,不念天下百姓苍生。
    孟清和站在武官队列里,跟着众人一同跪拜。心下打定主意,回府之后,立刻写信劝说孟清义,留出一百五十亩土地,全部种植土豆玉米。
    种子不是问题,经验丰富的农人也不难寻。皇帝说“与朕同心”,不在这时跟上,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退朝后,沈瑄奉召右顺门伴驾,孟清和随众人一同出宫。见到走在前面的徐增寿和张辅,立刻快行几步,“武阳侯,新城侯,且慢一步。”
    徐增寿和张辅同时停下,见是孟清和,不约而同露—出笑脸。
    朝廷船队两下西洋,武将勋贵,有一个算一个,都赚得盆满盈钵。这要感谢天子圣恩,但众人也不会忘记幕后功臣,兴宁伯。
    “两位侯爷,下官有礼。”
    “如此多礼,倒显得见外。”徐增寿笑道,“兴宁伯叫住我等,必是有事。”
    “侯爷神机妙算。”孟清和笑道,神态自然,只略压低了声音,“圣上在朝中所言,侯爷可有想法?”
    “兴宁伯是指?”
    “海外之粮。”
    孟清和话出口,徐增寿和张辅同时心头一动。
    徐增寿道:“本侯前日得了一坛好酒,两位到本侯府中一叙,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孟清和笑道,“只是下官不胜酒力,届时还请侯爷高抬贵手。”
    “好说。”
    三人说笑着走出奉天门,遇上路过的杨铎,孟清和主动问好。徐增寿和张辅惊奇发现,阴沉得不像活人的锦衣卫指挥使,竟然笑了。
    笑容只在脸上一闪而过,但的确是笑了!
    两人看向孟清和,表情极不可思议。
    兴宁伯,果真了得!
    傍晚时分,孟清和才从武阳侯府出来。
    事已谈妥,三人都有些微醺。
    徐增寿本欲派家人送孟清和回府,结果刚出府门,就遇上来接人的沈瑄。
    定国公身上还穿着朝服,明显是出宫后直接赶来。
    侯府护卫不敢造次,抱拳行礼,眼睁睁看着国公爷俯身,将孟伯爷捞到马背上,招呼不打一声,转身就走。
    护卫愣了半颗,连忙遣人向武阳侯禀报。
    这情况,跟是不跟?
    “不必,都回来。”徐增寿展开一方温热的巾帕,覆在脸上,长舒一口气,“护得这么紧张……真是,我还能吃人不成?”
    家人低头盯着脚面,全当什么都没听见。
    “明个不上朝,本侯去城外田庄。徐成。”
    “在。”
    “你安排人去保定,本侯记得,今上登基之时,赏了本侯一千五百亩旱田。”
    “侯爷意思是?”
    “让人吩咐下去,今年春耕别急着种粮食,留出五百亩地,本侯另有他用。”
    “是。”
    虽然不解,家人还是领命,下去着手安排。
    张辅回府后,一边吩咐家人查验庄田,一边派人给成国公朱能送信。既是好事,自然不能撇开成国公。
    自从交趾归来,朱能隔三差五告病,摆明不在掌兵。家中子弟却开始崛起,在军中渐渐有了声望。朝中人提起成国公,无不佩服。这份洒脱,就不是一般人能有。
    商议之时,孟清和刻意提醒过,不能吃独食。只有大家都为百姓努力,才是真正的体会圣意。
    皇庄才多大?就算土豆玉米高产,又等得出多少种子?
    勋贵都有御赐庄田,正好一起为大明做贡献。反正大家都在海洋贸易中发了财,就算新作物歉收,不过是浪费一年粮食。不靠这些田产过日子,损失了也不心疼。
    相比之下,圣心更为重要。
    孟清和看准勋贵这种心态,才和徐增寿张辅搭话。说动这两人,相当于起个好头,接下来的事,不需他多费心,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办。
    回到定国公府,孟清和的酒意已醒了大半。看向一言不发的国公爷,脚步有些迟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男人在外应酬喝酒,让家里人不满,轻者赶出卧室,重者搓衣板伺候。
    以他和国公爷之间的关系,应该,或许,用不着如此高尖端武器吧?
    沈瑄不语,丢开马鞭,单手负于背后。
    宽袍大袖,八梁朝冠,赤衣黑履,英俊,潇洒,气质卓然。只是表情似笑非笑,让孟伯爷拿不准。
    “国公爷……”
    “十二郎献策有功,天子颁下赏赐。”
    沈瑄终于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孟清和愣了半晌。顺国公爷所指,转身向后看,目光瞬间定住。
    揉眼,再揉眼,他看到了什么?!
    一头毛茸茸,奶白色,很是喜庆的……神兽?
    “国公爷,这是?”
    “天子赏赐。”
    “……”
    永乐帝赏羊驼?
    好吧,美洲大陆都找到了,一两头羊驼,不稀奇。
    可他还是想吼一句,这世界还能再神奇点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兴宁伯的决定

    永乐八年,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年。
    二月间;天子下令顺天八府内皇庄遍种番粮;培育粮种。
    以成国公;定国公,武阳侯;新城侯为首,众多勋贵纷纷上疏,请朝廷发下番粮种子;各在御赐田庄培育种植。
    汉王朱高煦上表,请归藩,表后附言;将于宣府开垦荒地,请老爹拨付番粮良种。
    赵王朱高燧没有上表。四月间,他将随船队再下西洋,正抓紧时间学习航海知识,至于种粮,实是有心无力。
    勋贵们的动作,明确传达出一个讯号,船队带回的番粮丰产与否并不重要,一心一意紧跟皇帝脚步才是根本。
    皇庄种番粮,大家一起种番粮。
    皇庄丰产,大家共同富裕。皇庄歉收,也不妨碍猛刷天子好感度。即使赔钱,能得天子一句“忠心可嘉”,也是值得。
    勋贵们个个像打了鸡血,开展起轰轰烈烈的种粮运动。
    有庄田的还罢,没有庄田,或是田中已播种谷麦,干脆在自家院中动土。
    观赏用的花木,能看不能吃,没一点用处,通通拔掉。
    空出土地,抡起锄头,翻地,种田!
    京城百姓本以为这些官老爷都吃错了药,几番打听,得知是天子下令,培育番粮以充民饥,造福天下百姓,无不感动。
    永乐帝在民间的声望,很快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大有赶超老爹朱元璋的态势。因抢夺侄子皇位惹来的种种非议,也在赞颂声中渐渐消弭。
    老百姓的心目中,何谓圣明天子?
    文治武功盖世,百官称颂,都离他们太远。只有实实在在为民着想,让百姓丰衣足食,不会遇到天灾就流离失所,鬻儿卖女,方是圣德,是明君。
    应天十八府呈送奏疏,言有县民耆老争先颂扬天子仁德,并有民间宿儒为天子立言。
    “天子圣德,万民之福!”
    有个别府州县衙门寻到“祥瑞”,呈送御前,言天子圣明,河清海晏,天降祥瑞,正为天下之福。
    对待两种奏疏,朱棣的态度截然不同。
    前者必须夸奖,并予耆老宿儒赏赐,当地官员也有教化之功。
    后者直接一巴掌扇回去。永乐帝就是靠“吉兆”起家,他比谁都清楚,所谓“吉兆”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登基至今,呈送到御前的“祥瑞”不知凡几,除个别,都被原样打回。因此被申斥丢官的地方官员不在少数,还不知教训,仍以祥瑞呈报,当真是自己找扇。
    从二月到三月,围绕种植番粮一事,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连赵王即将走出国门,随船队下西洋这样的大事都没砸出太大浪花。
    朱高燧很是郁闷,原来他的存在感竟这么低?
    郁闷之下,三天两头到兴宁伯家里蹭饭吃,找平衡。
    孟清和一样郁闷。听家人飞报,赵王再次上门,他开始认真考量,搬到定国公家常住,钉死伯府大门的可行性。
    “兴宁伯,孤又来了!”
    万分熟悉的一句话,在孟清和的脑海中里,自动替换成了“XXX,我XXX又回来了!”
    四十五角望天,头疼啊。
    再不乐意,孟清和也得起身迎接,笑呵呵请人进正堂,好生招待。
    伯府家人早去膳房告知,今日午膳必要精细些。
    朱高燧不是独行,还带着小少年朱瞻基和三头身朱瞻壑。
    一位亲王,两位世子。换成一般人,早吹着喇叭燃放鞭炮,蓬荜生辉啊!
    孟清和却只能按下额角蹦起的青筋, 按了一下又一下。
    赵王皮糙肉厚,经常在自家开伙,三四个肘子就能打发。青葱少年和三头身却不一样,万一出点差错,他还要不要活?多少年的大腿都白抱了!
    “少保。”
    按青筋按得过于专注,冷不丁听到朱瞻壑的声音,孟清和没能马上反应过来。三声之后,才稳定下情绪,笑得温和,“世子何事?”
    “我听王叔说,皇祖父赏给少保一头番羊。”朱瞻壑大眼发亮。
    番羊?孟清和眼珠一转,明白了,羊驼。
    “世子想看?”
    “恩。”朱瞻壑点头,“宫中兽房也有,但皇祖母不许我去,说有老虎豹子,年长些才行。听王叔说,这种番羊很是有趣,少保……”
    声音拉长,孟伯爷hold不住了。
    仔细想想,八成徐皇后也有些扛不住,才让赵王带三头身出宫。
    厚黑一点,永乐帝赏下羊驼,莫非早料到有今日?
    摇摇头,还是不要想太多。
    “世子请移步。”
    带上朱瞻壑,自然不能落下朱瞻基,朱高燧不用招呼,主动跟上。
    羊驼是天子赏赐,又是活物,孟清和特地安排两名家人照顾。
    二堂三堂之间的演武场被隔出一小块,四周立起栅栏,每日早晚有人清扫,一头毛茸茸的羊驼,正趴卧在角落,悠闲的嚼着青草。
    “它就是番羊?”
    朱瞻壑站在栅栏旁,个子不够,垫脚,一样困难,直接被朱高燧抱起。孟清和慢一步,不免扼腕。见朱瞻基也是满脸兴味,却抿嘴不出声,干脆向他说起羊驼的一些趣事。
    “据家人言,番羊习性很是有趣。世子可想走近些看?”
    朱瞻基明显意动,“可以吗?”
    “自然可以。”孟清和笑道,“不过需等家人系上牵绳,且只能看不能摸。”
    “孤知道。”朱瞻基道,“近些时日,孤同王师傅学习番邦语言,小有所得。皇祖父召见海外番人时,孤也在。从番人口中得知,番羊肉可食,皮毛可制成衣物,却不能驼重物,更不可骑—乘。”
    朱瞻基说得认真,孟清和却是囧然。
    是不是应该感叹,老朱家人的智商强悍,学习能力一流?以朱瞻基学习“外语”的速度,绝对称得上一声天才。这一刻,他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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