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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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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望若能达成;他绝对会远远绕开兴宁伯的囚室;打死不靠近一步!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人要倒霉;喝水都能塞牙缝!
    看到了,就是看到了;自戳双目也毫无用处。
    狱卒默默流下两行热泪,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娃娃;婆娘是十里八乡有名一支花,就这样结束美好生活,他不甘心!
    定远侯冰冷的目光让狱卒背脊发寒,没有奇迹发生,他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沈瑄的目光越来越冷,狱卒泪如雨下,“侯爷,小的什么都没看见!”
    话落,立刻退到墙边,抖着双脚,希望眼前这位能饶他一命。
    这个距离不见得安全。定远侯怎么进的囚室,就能怎么出来。但离远点,总能得些心理安慰。
    沈瑄没出声,又拿起一封公文,提笔,蘸墨,认真书写起来。
    孟清和托着下下巴,看看沈瑄,再看看跑到墙角,抖得不成样子的狱卒,难得善心大发。
    招招手,“别害怕,过来些。”
    狱卒头摇得似拨浪鼓一样,过去?焉能有命在!打死也不过去!
    孟清和呲牙,“过不过来?”
    沈瑄顺势抬头,扫一眼。
    狱卒瞬间泪崩,没听说杀猪前让二师兄自己躺案板上的,这不人道!
    无奈形势比人强,就算是跑,也未必能逃出生天。除非他拖家带口当流民去,否则,以定远侯和兴宁伯的势力,只需动一下手指就能碾死他。
    擦干眼泪,狱卒陡升一股悲壮之情。
    在孟清和的笑容和沈瑄冰冷的目光注视下,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挪到牢房跟前。隔着木栏,哆嗦着声音,“侯爷,伯爷,小的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孟清和转头,看向沈瑄,“侯爷,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沈瑄再次埋首公文,“随你。”
    孟清和挑眉,“怎样都成?”
    “恩。”
    “放了他?”
    “行。”
    自始至终,除了眼神冷了些,沈瑄的态度一直十分坦然,丝毫没有“秘密”被撞破的尴尬和需要杀人灭口的觉悟。
    由他处理?
    孟清和胳膊搭在盘起的膝盖上,双手交握,吹起了落在额前的一缕黑发。
    牢房住久了,总是会变得“洒脱不羁”。如沈侯爷一般整洁,衣服都是一天换一套,完全属于异类。
    思考片刻,孟清和用最和蔼的语气对狱卒说道:“自今日起,这片的巡监工作就由足下包了,如何?”
    “伯爷的意思是?”
    “未免再出意外,牵连无辜。”孟清和嘴角一弯,“沈侯爷的心情不会每天都这么好。所以,足下就劳累一些吧。”
    狱卒惊恐,这是累点的事吗?
    “放心,足下的生命安全绝对有保障。”
    狱卒愈发惊恐,生命有保障,就是说其他没有保障?沈侯爷哪天顺心,会不会卸掉他一条胳膊腿?
    “等孟某出去那天,定会备上厚礼作为答谢。但是,”孟清和话锋一转,“若是有流言传出,足下应该知晓后果会如何。”
    狱卒抖抖嘴唇,终于没能控制住心中的恐惧,泪奔了。
    靠着木栏,目送狱卒一路绝尘而去,孟清和摸摸鼻子,这样欺负人,貌似不太好?
    “侯爷就不担心?”
    “担心何事?”
    “就是刚刚……”孟清和探过身子,声音渐低,侧头啄了一下沈瑄的嘴角,“一点也不担心?”
    话音刚落,脑后即被大手按上。
    沈瑄用实际行动告诉孟清和,所谓的担心,纯属多余。
    待被沈瑄放开,孟清和舔舔嘴角,嘶了一声。下唇肯定被咬破了。
    再看沈瑄,也没比自己好多少。
    总算平衡了。
    接下来数日,刑部大牢一直风平浪静。
    没有任何流言传出,泪奔的狱卒也回到工作岗位。只是再巡监时,每次路过关押兴宁伯的囚室,都是目不斜视,三步并作两步,加速小跑。如果不是担心撞墙,眼睛都会蒙上。
    送进大牢的公文越来越多,听后军都督府的经历说,广平侯告病了,病假条是永安公主亲自递到天子跟前的。
    出于对闺女的补偿心理,哪怕请假天数严重超额,朱棣也批了驸马的病假条。
    假条到手,广平侯腰不酸了,头不疼了,一身轻松把歌唱。
    定远侯接过接力棒,奋斗在了工作的海洋。
    连续三天,沈瑄每天只睡不到两个时辰,面容上不自觉流露出一丝疲惫。
    孟清和心疼了,主动提出帮忙。
    官印被收了,好歹爵位还在。帮忙做一下筛选和分类工作应该无碍。涉及到数字方面,还能帮上不小的忙。
    沈瑄没拒绝。
    只是孟清和的嘴唇又一次伤上加伤。
    有了孟清和的帮忙,沈瑄的工作速度呈火箭速度飞升。
    同样的工作量,广平侯被累趴下,定远侯却淡定从容,每天的工作时间从八个时辰压缩到四个时辰,加班现象基本不再出现。
    被沈瑄激发了斗志,行后军都督府上下爆发了更大了工作热情。像是头发飙的公牛,不达目标誓不罢休。
    北京六部官员看得一愣一愣,不得不对行后军都督府的武官们另眼相看。
    上了战场能砍人,进了衙门照样工作效率一流。难怪能得天子看重。
    有对比才会产生竞争,有竞争就会有进步。
    在行后军都督府的刺激下,六部官员们不甘落后,做事的效率和水准在短时间大幅度提升,朱棣看着送到面前的条陈,大为满意。提笔写下一封诏书,快马发去南京。
    瞧瞧顺天府的工作消效率,再瞅瞅应天府,被新组建的部门比下去,南京六部还能坐得住?
    朱棣不怕累,身为一个没事就想到邻居家溜达的多动症患者,他的精力非常人可比。这一点,极似老爹朱元璋。越是勤奋的下属,自然越得他的看重。
    当然,看重可以,夸奖暂时免了。
    无数事实证明,被天子夸奖,哭的几率远比笑多。
    诏书发回南京,一方面提醒南京六部,别以为天子不在就能偷懒,必须给朕好好干活!另一方面,也是给刺杀事件的主谋施加压力。皇帝都能关心应天官员的工作了,是不是证明刺杀案件有眉目了?皮该绷紧了。
    随同诏书一起发回的,还有给锦衣卫的密令。
    接旨后,锦衣卫指挥使杨铎立刻带人包围了曹国公李景隆的府邸。
    杨铎手中有驾帖,却没抓人,只派人守住曹国公府的府门,进出必须经过严格排查,李景隆本人都不能例外。
    李景隆之后,长兴侯耿炳文的宅邸同样被围,耿炳文长子,仪宾耿璇又被请到锦衣卫北镇抚司喝茶。这一次,耿炳文想求情也见不到皇帝了。
    左都督平安,历城侯盛庸也未能幸免。
    锦衣卫的动作极快,一夜之间,府门就被封锁。路过的行人,见到锦衣幞头,腰挎绣春刀的天子亲军,无不退避三舍。尤其是经历过洪武朝的官员,见锦衣卫如此行事,不免担忧,莫非蓝玉案又要重演?
    有细心的不难发现,本次被围府邸的多是建文旧臣,武将出身,且在靖难时同天子有过交锋。
    李景隆撇到一旁,耿炳文,盛庸,平安,都让朱棣吃过亏。
    莫非天子要清算了?
    武将们不安,文臣同样不安。
    文渊阁内的解缙等人都是心中惴惴,杨荣和杨士奇也无法继续置身事外。
    众人都在猜测,天子到底想做什么。
    莫非李景隆等人是行刺案件的主使?
    没有理由啊。
    建文朝已经过去,朱棣坐稳了皇位,这个时候谋划行刺,脑袋进水了?何况建文帝进了皇陵,他的几个弟弟也被贬为庶人,送到中都看守,刺杀成功又有何用?
    想不明白,当真是想不明白。
    或许是认为朝臣们的脑袋还不够大,朱棣很宽又放出两个惊雷。
    敕谕代王傲狼悖慢,上违祖训,下虐军民,无君无兄,大逆不道,革其三护卫,只给校尉三十人随从。
    敕谷王贪虐残暴,擅兴土木,疲劳军民,加征赋税,使民怨沸腾,同革其护卫,令居王府思过。
    同时,严令官属有司,自今起,非得上命,王府不许擅役一军一民,敛一钱一物,违者重罚。
    处置了代王和谷王,朱棣又下旨封朱盘烒为宁王世子,赏银加禄。同时册封的还有周王世子和岷王世子。
    打一棒子,给颗甜枣。揍一批拉一批,永乐帝用得相当纯熟。
    至此,行刺案的主谋仍未浮出水面,但从天子连番的动作不难看出些许蛛丝马迹、
    建文旧臣,藩王,外戚。
    想得深一些,不免心惊。
    朱高炽身居文华殿,闭门不出,连解缙等人也不见。除给朱棣的请安奏表,对朝政问也不问。即使有朝臣找上门,也会第一时间封存,如实写上奏表送往北平。
    世子妃被拘在文华殿中多日,直到以沐昕为驸马都尉,尚常宁公主的旨意下达,才被徐皇后召去说话。
    期间,耿炳文上疏,请除爵。平安和盛庸同样上疏乞骸骨。
    李景隆没有上疏陈情,也没表示委屈,曹国公到底硬汉一回,绝食了。
    消息传到北平,朱棣都十分惊讶。
    十天过去,在旁人以为曹国公府要准备白事时,李景隆依旧活得好好的,继续绝食中。
    接到锦衣卫的奏报,朱棣直接气笑了。
    “传朕旨意,让杨铎把人撤走。也给曹国公带句话,饿不死就别饿着了、”
    “遵旨。”
    郑和应诺,退了出去。
    朱棣拿起后都御史陈瑛弹劾盛庸的奏疏,沉思良久,终究还是放到了一边。
    这次刺杀提醒了朱棣,现在还不是放心的时候,得不到最终的答案,永远无法高枕无忧。
    派出锦衣卫,为的是挖出潜藏在京中的建文余党,不是为了将建文朝的武将一网打尽。
    八月丙子,行刺天子的杜平被判凌迟,夷三族。杜平的家人,族人,依户籍名册被押入大牢,待秋后处决。一同被处置的,还有同杜平“过从甚密”的十数人。
    锦衣卫的办事能力非同一般,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同杜平有过关联的人全部被挖了出来,其中就有孟清海。
    孟清和被下刑部大牢的消息传回孟家屯,族人都是担忧不已。即便孟虎和孟清江打探消息,又有沈瑄派人带话,众人也不能放心。
    孟王氏整日以泪洗面,孟重九急得嘴边起了一圈燎泡。
    迟迟不见孟清和被放出来,族人心中多少都有了不好的猜测。有担心孟清和性命的,也有埋怨孟清和带累旁人的。甚至有人说,不如趁孟清和罪名未下,将其除族,还能保住一族人的性命。
    族长不能压服,埋怨的声音越来越大。孟重九等族老当机立断,召集族人,厉声言道,谁敢再动这样的心思,立刻开祠堂,将其一家从族谱中划去!
    “孟氏一族有今天是因为谁?儿郎们能够读书,从军,出人头地,又是因为谁?”
    “人要有良心!恩将仇报,畜生都不如!”
    “十二郎遭难,身为族人理当相助,帮不上忙也不该落井下石!”
    “将十二郎除族,亏能说得出口!莫说现今情况未明,便是十二郎真有事,孟氏一族也和他一起扛!”
    “有好处便一拥而上,遇上祸事就立刻撇清,摸摸良心,真这么干了,今后还能抬头挺胸的做人?传出去,谁还能看得起孟家屯的人?!”
    几番话说得族人都低下了头,脸上现出惭色。
    孟王氏和两个儿媳泣不成声,几名妇人上前安慰,陪着一起掉眼泪。
    就在孟重九等族老安抚下族人,继续想方设法打探消息时,一队官差突然到了孟家屯,带走了孟清海和孟广孝。
    众人这才知晓,行刺天子的竟然是邻村的杜平!孟清海和杜家有牵扯的事被挖了出来,此去是要过堂问话。
    孟刘氏哭得软倒在地,被人扶起来,人都有些带傻。
    亏得没有证据指明孟清海同刺杀案有关,父子两人很快被放了回来。
    但由于孟清海同杜家人关系密切,在靖难期间,有向杜平透露北平城防之嫌,有杜平家人的口供,查证属实,孟清海的秀才功名被革,有生之年再不许科举。
    宛平县令没有多为难孟广孝父子,连板子都没打。但功名被革,比打板子更让父子俩难受。
    虽被族人排挤,有科举之路,至少还有个奔头。如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失混落魄的回到家中,孟清海卧床不起,孟广孝也是大病一场。
    孟刘氏要照顾父子两个,累得说话都没力气。偏在这时,又有长舌妇人和闲汉嚼舌头,说要将孟清和一家除族是孟清海的主意。单是闲话还好,偏偏还有人证。
    “坏到这个份上,活该遭报应了!”
    听到这样的话,孟刘氏再也撑不住了。遇上孟清江回家,拉着他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孟清江没有告诉孟刘氏,因为孟清海的关系,他被从百户降到了总旗。
    父亲和兄长已经倒下了,纵然心中有再多的憋闷,这个家也要由他撑起来。往日里,父亲和兄长做了错事,如今不能一错再错了。
    孟清江受了牵连,孟虎也是一样。但有出身燕山后卫的同侪帮扶,境况比孟清江好了许多。
    军汉们都认为,兴宁伯吉人天相,定会无事。有定远侯情深意重,又有两位皇子说情,一旦查明主谋,兴宁伯定然会被放出来,只需等些十日。
    但这一等,却是足足一个月。
    九月丁酉,杜平被送上了法场。
    刺杀的主谋虽已查清,却未对外公布。
    永乐帝干脆玩了一手绝的,直接将黑锅扣在了鞑子的头上。依照天子的原话,不是瓦剌就是鞑靼,反正就是你们了,没旁人。
    被晾了两个多月的鞑靼使臣直接晕了过去,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醒过来,哭着喊着要觐见天子。必须向大明天子解释清楚,这事和鞑靼无关,一点关系有没有!
    听到边军放出的消息,瓦剌也懵了。继大宁开平等地,大同甘肃的边军也开始集结,马哈木彻底坐不住了。立刻派遣使臣,快马加鞭冲向边境,这事实在太严重了,必须说清楚!
    由于瓦剌使者冲得急了点,又没打出旌节,直接被大同边军当犯边的游骑射杀。
    马哈木把苦水咽下去,再派使臣,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明朝天子。出发前,叮嘱使臣一定要把旌节和旗子打出来。人死了可以再派,时间耽误了,麻烦可就大了。
    兀良哈的首领们商量之后,觉得这是个向永乐帝表忠心的机会,集体上疏,胆敢刺杀皇帝陛下,绝对不能放过!兀良哈真诚希望代表大明,坚决消灭他们!
    蒙古三部之外,野人女真也凑了一把热闹。
    由于路途遥远,交通不便,消息辗转传到女真已经变了味道。
    明朝天子被刺杀,这个没错。
    刺杀天子的是个汉人,这个也没错。
    杀手勾结的势力却是鞑子女真都有。这就有点微妙了。
    女真首领们不淡定了。这没法淡定。明朝把北元撵得满草原跑,收拾起自己岂不是更简单?
    经过一番商议,女真首领们决定组织队伍,前往北平朝贡。事情赶早不敢晚,去晚了,明朝的军队怕会打到家门口了。
    永乐元年十月,鞑靼,瓦剌,兀良哈,野人女真的使臣和朝贡团队先后抵达北平。
    同月,孟清和也终于结束了牢狱生涯。
    走出刑部大牢,阳光有些刺眼。
    朱高燧已奉前往开原,朱高煦特地在大牢外等着。
    见到朱高煦,孟清和行礼道:“见过殿下。”
    看着孟清和,朱高煦半天没说出话来。
    是不是该让兴宁伯饿上两顿再去见驾?
    这样哪像是刚出狱的?
    看一眼站在孟清和身边的沈瑄,朱高煦转头,果断将这个念头丢到了墙角。
 
    第一百二十六章 悠闲

    出了刑部大牢;孟清和并未马上回到工作岗位。
    朱棣下了释放兴宁伯的旨意;却没令其官复原职。手里没官印;头上没乌纱;任务没下达,孟清和乐得无事一身轻。领着伯爵的禄米;每日里喝喝茶看看书,偶尔写信给道衍交流一下读书心得;坐累了到街上溜溜弯,何等的悠闲自在。
    如果哪天皇帝突然想起他,让他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孟清和还有几分不适应。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三个月的牢狱生活,吃得好,睡得好,除了环境差点,偶尔帮沈瑄挑拣一下公文,再不用关心他事,称得上舒服。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突然回到快节奏的生活中去,孟清和当真有几分不情愿。
    况且,以目前北京行部和行后军都督府的工作节奏,一头扎进去,和打了兴奋—剂一般的文武拼搏奋斗,难免累个好歹。
    被关一场,吸引了幕后宵小的大部分注意力,为永乐帝奉献一把,让锦衣卫从容布局,查出主谋,顺带做了永乐帝吩咐的私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凭此大功,不求恩赏,只想带薪休假一段时间,应该不为过吧?
    孟清和坚决不承认自己是被刑部大牢的腐败生活蚕食了。
    到刑部大牢里去腐败,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相比孟清和的悠闲,离开刑部大牢的沈瑄却整日里忙得像个陀螺。
    天不亮就起床上班,不过戌时根本不会离开衙门。
    加班是正常,正点下班才是反常。
    一日三餐,大部分时间在衙门里解决,偶尔才能在家中吃一顿。
    据说衙门里的工作餐标准是洪武帝定下的,饭菜精确到两,味道也着实“惊人”,吃过一次,打死孟清和不想再吃第二次。
    分量和味道还比不上刑部大牢的监狱餐,这不是吃饭,是受罪。
    如此看来,即便坐上皇位,也不妨碍出身贫农的朱老先生把朝廷官员视作阶级敌人。
    可惜北京六部和行后军都督府的食堂不能承包,否则,孟清和自己做不了,也可以推荐几个人出来,改善一下北京行部的伙食。例如从燕山后卫调入刑部大牢的几个火头军,厨艺就相当不错,煎炒烹炸样样行。做出来的菜,样子有点傻大憨,不够精致,味道却是一等一。
    在刑部大牢期间,孟清和吃的就是其中两人做的监狱餐。
    出狱后仍十分怀念,干脆走关系把人挖到了自己府里,啃着热腾腾的排骨,人生顿时圆满了。
    兴宁伯挖刑部大牢墙角,狱卒不敢不报,专管此事的刑部员外郎却摆摆手,不予追究。
    定远侯差点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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