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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荣华无量-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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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叔父怎么还不回来?”歌珠澜从大白猪上跳下来,晃到长案旁,她没有案子高,便踮起脚尖,用小拳头支着案面,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很透亮,紧紧的盯着歌细黛。

“他可能更喜欢待在一个很好玩的地方。”歌细黛放下手中的剪刀,拿起画好的衣裳草图,对比起裁好的款式。

身为庶女的歌珠澜连个‘姐姐’的称呼也没有,显然不尊重。歌细黛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只是,她也没有停下眼前要做的事,以此回应了这种不尊重。

“神仙叔父在哪里?”歌珠澜满眼的期待,语气多了几分柔软。

“你喜欢他?”歌细黛微笑着看向稚气纯真的澜妹。

歌珠澜吐着舌头笑,笑容很灿烂,笑得缩起了小脑袋,带着不胜欣慕的神情。

“你想经常见到他?”歌细黛熟悉这种真挚,那是发自内心最无价的。

歌珠澜笑得眼睛像弯弯的月亮,重重的点头。

二小姐的丫环们很清楚,这些天,二小姐每天都要去那个初次见到宁潜的地方,去很多遍,每次都失落的喃喃自语:他怎么还不回来?

是一个丫环鼓起勇气向二小姐提议,道是不如去问问大小姐。歌珠澜这才第一次踏进歌细黛的闺院。

歌细黛将草图放下,绕过案子,走到歌珠澜的旁边,蹲下身,轻握着她的胳膊,凝视着她的双眼,轻声的说:“你可知道他喜欢怎样的孩童?”

歌珠澜嘟着小嘴,很认真的在听。

“他喜欢彬彬有礼、与人为善、光明磊落、学识广博的孩童,若是那些孩童能成为他喜欢的样子,他就会经常主动的去找她玩。”歌细黛微笑着,目光温暖。

歌珠澜想了想,又想了想,没有想明白的问道:“什么是彬彬有礼、与人为善、光明磊落、学识广博?”

歌细黛露出了赞赏的神情,喜道:“太棒了,你能记住这些,俨然就能做的。”她伸出手,想触碰一下她的脸颊,在半空时,便就变成了轻握了一下她的肩,用一种很理解她的态度说:“你不明白的,姐姐也不明白,姐姐正在努力的明白,我们一起努力?”

“我不喜欢他喜欢你。”歌珠澜甩开了她的手,向后退一步离她远一些,撅着小嘴狠狠的瞪着她。

“那么,你就努力比姐姐先成为他喜欢的样子?”歌细黛心中一怔,而神情中还是带着微笑,语气还是那么温和。

歌珠澜咬了下嘴唇,动了动鼻子,当余光暼到案上一角的那只小白兔时,眼睛一亮,立刻就走向了小白兔。

歌细黛看到了,看到了歌珠澜眼底强烈的排斥与不屑,甚至带着鄙视,是非常根深蒂固的。她只是念及上一世里,歌珠澜因她而受牵连,便自以为是的去引导。

她依然还蹲着,笑容已定格在脸上。她看着歌珠澜无所顾及的抓住了那只小白兔,心底在渐渐的被一股寒意扩散,眸中泛起了淡淡的疏离感。她提醒自己以后不必再自不量力,想改变一个人的秉性真是妄想,因为,人各有命,不存在谁亏欠谁。她能做的,已经做过了。

歌珠澜抓住小白兔的一条腿,倒挂着拎起小白兔,小手里还握着用竹签串的冰糖葫芦,咯咯的笑。

小白兔可是闲清王景荣千挑万选出来的,若是他看到小白兔被这般玩弄,心中定是不痛快。歌细黛的眸色中平静无波,渐渐的滋生出几分玩味,饶有兴趣的瞧着,瞧着小白兔藏在毛茸茸里的小爪子已慢慢的舒展开,变得锋利。

“啊……”意料之中,歌珠澜失声痛叫了一声。

丫环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纷纷上前看,只见二小姐握着冰糖葫芦的小手上,被划了三道长长的血印。

歌珠澜疼得顾不上哭,眼睛里装满了愤怒的泪光,气汹汹的用冰糖葫芦的竹签就去扎小白兔,她要狠狠的扎这只可恶的小白兔,非把它扎死不可。

竹签用力的抬起来,歌珠澜屏足了劲的向下扎时,只觉胳膊被握住了。

那力道不算大,足以牢牢控制住使竹签扎不下去。

在歌珠澜惊呆的神情中,歌细黛伸手取回了小白兔,并松开了手,缓缓的站起身,轻轻的抚摸着小白兔的头进行安抚,侧目对歌珠澜的丫环道:“还不快带二小姐去上药?”

歌细黛的声音温和,丝毫不带有压迫感,眼睛里蕴着令人目眩的柔软。然而,丫环们在听到她的话后,只觉比黎姨娘经常用的凌厉威严的口吻,还令人难以不从。

歌珠澜‘哇’的一声哭了,是令丫环们胆战心惊的嚎啕大哭,她把冰糖葫芦扔在地上,双手揉着眼泪,坐在地上双腿乱蹬,哭得震耳。

“二小姐……”二小姐那边的丫环们顿时手足无措,仅剩的一点意识是:完了,又要受罚了。

歌细黛见自己的丫环也在屏着气,想必是害怕受到牵连。她清咳一声,对第一个丫环说:“把我画的草图拿给夫人看,请她给些建议。”对第二个丫环说:“把剪裁好的衣赏拿给夫人看,请她看看剪得可得当。”对第三个丫环说:“去向夫人借些针线。”话毕,她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不该讲的,莫提。”

三名丫环应是,纷纷离开了大小姐的闺院,奔向夫人那边了。当然,她们记住了大小姐的叮嘱,不会对夫人提及二小姐的事。不由得,她们心道:夫人现在处处被黎姨娘压着,对夫人说了有何用,无非是让夫人担忧。

歌细黛不露声色的俯视着歌珠澜,声音中充满关切的道:“澜妹,你的手流血了。”

歌珠澜只是哭,哭得很大声,当她在哭的时候,天塌下来也止不住。

在令人头疼的哭声中,歌细黛扫了一眼骇呆的丫环们,可见她们平日里一直活在提心吊胆的恐惧里。她不知道黎姨娘用的家法有多令人触目,倒是知道黎姨娘在仆人心中的威慑力。

总有一些没有底气的人,通过使用暴力,让别人记住她高人一等的手段,知道她不容挑衅的权威。只能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施暴,从而确定自己的存在感。

过了片刻,歌细黛用指尖轻点着案面,淡淡地道:“去拿药箱来。”

一名丫环争着夺路奔出,反映稍慢的丫环,只好继续僵持的低头站在原地。

歌细黛转过身,抬起眼帘望向栀子花树,寻觅着洁白玲珑的花蕾。她静心闻着清冷浓香,一副置身事外的闲适。

并没有太久的清静,慌乱嘈杂的脚步声涌进来了。

“澜儿?”黎姨娘心疼的声音。

“二小姐?”是黎姨娘的贴身丫环绮云的声音。

歌珠澜的哭声顿时减弱了些,她透过手指缝看到了娘,连忙就晃悠着想要站起身。绮云眼急手快的上前,扶起了歌珠澜。

“澜儿,怎么了?”从黎姨娘的眼神里,能清楚的看到每个母亲特有的护子心切。

在歌细黛默默的注视下,歌珠澜扑向了黎姨娘的怀里,委屈的放声大哭,边哭边举起了手,把血痕展示出来,恶冲冲的瞪着歌细黛,哑着嗓音哭诉道:“是她让兔子抓我的。”

☆、第12章 《荣华无量》0012

面对歌珠澜无端的控诉,迎上黎姨娘保护狼崽般愤怒凶暴的目光,歌细黛的眸色很沉静,波澜不惊的,似千年熟睡的深湖,任何举措都无法使其泛起浪涛。

见歌细黛悠然从容的依在案旁,带着置身事外的注视,黎姨娘几乎无法压抑的要发作。怀里的女儿在痛哭流涕,她握紧了拳头,眼神里毫不掩饰住撕碎一切的犀利,这个贱蹄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伤她的心肝女儿?

察觉到黎姨娘越积越盛的的暴戾气焰,歌细黛只是微微的垂了下眼帘,平和的道:“黎姨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既然避免不了要对峙,歌细黛处乱不惊的接招了,或上风或下风,且不能将分寸丢了。她们针锋相对,让仆人们在旁边观赏,却是显然有**份。

黎姨娘也有心避开家仆,毕竟她是大小姐,身为姨娘可不能不给她面子,尽管她比软柿子还好捏。

“澜儿,娘会为你做主的。”黎姨娘控制着情绪,先是低声温柔的安抚了女儿,逐又换了副神情,带着威严命道:“带小姐去上药。”她索性连个‘二’也省了。

黎姨娘的贴身丫环芷风上前,从黎姨娘的怀里抱起歌珠澜,领着其它丫环离开时,暗暗鄙夷的翻了歌细黛一个白眼,心道:贱蹄子,好好的反醒道歉吧,愿你能得到黎姨娘的宽恕,真是自找苦吃。

尽管芷风的举动很细微,歌细黛的余光还是捕捉到了芷风的不敬,她神色不变,心中已记下。

在看到绮云跟着芷风走开时,才想起此时的绮云还是黎姨娘的贴身丫环,那么,绮云是何时又是为何成为了娘的丫环?

歌细黛收回了疑惑,专注的处理好眼前事。她将怀中的小白兔放在案上,气定神闲的轻轻抚摸着它光顺的茸毛。

闺院中,只剩她们俩人。

黎姨娘的气势如洪水,有树摧山塌的咄咄逼人,眼睛锋利的盯着歌细黛,见她敛眉不慌不忙的逗弄小白兔,不免愤怒于她的平静,在她看似踌躇满志的姿态里,黎姨娘发问了,语气当然不强硬,而是委婉,态度自然也显得和气:“不知澜儿做了什么,惹得大小姐不高兴了?”

“澜妹尚幼,不管做什么都是天真烂漫,只会招人喜欢。”歌细黛为表尊重,便端庄直立,微微收着下颌。

“澜儿的确尚幼,平日里老爷宠她溺她,骄纵惯了,若是在大小姐面前有言行不妥之处,还请大小姐莫要介怀。”黎姨娘按捺不满,言语里透着歌珠澜比歌细黛在府中得宠的神气。

“说起介怀,却有一事,”歌细黛可不喜欢兜圈子,她侧目瞧了一眼小白兔,叹道:“方才小白兔抓伤了澜妹,很使我耿耿于怀,”想起歌珠澜说的‘是她让兔子抓我的’,她巧妙回应道:“若我能事先领悟到兔子的心事,或者,兔子听得明白我说的话,不该发生的事,可能会避免。”

出乎黎姨娘的意料,歌细黛的态度很诚恳,言语也很和顺,轻松的脱清了干系,丝毫未留下把柄。有一点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把责任全推到兔子身上了,那么,就杀鸡儆猴,哦,不对,杀兔子儆大小姐。

黎姨娘眸中闪过一丝冷光,语气依然委婉的说道:“这只兔子实在粗野蛮横,不如交给澜儿问责,也能使大小姐释怀。”

歌细黛的唇角微微牵动,神色中流露出了对兔子的溺爱,说道:“它刚进府中,有些生疏,在受惊后难免举止鲁莽了些,是有错。”

黎姨娘见她承认有错,心中在舒畅的同时,也在寻思,她与兔子不能沟通,是兔子抓狂了澜儿,若生硬的谴责她,借这件事打压她,显然火候未到。不能冒险,十年都等了,再等些日子也无妨。既然有了箭靶,黎姨娘就准备走了,“我让绮云来取。”

“取什么?”

“兔子。”

“兔子?”歌细黛诧异的抬眼瞧了一下姨娘,顺势便将小白兔捧在怀里,“姨娘为何让人来取我的兔子?”在说‘我的’时,她的语速很缓。

“交给澜儿问责。”黎姨娘眼睛一亮,她变卦了?变卦的好,正好能有机会向她施压,把她捏得再软一些。

“为何要交给澜妹问责?”歌细黛保持着她的温和有礼,姿态从容闲适,缓缓地道:“它是我的心头好,我宠它溺它,即使它骄纵鲁莽做错了事,也该是由我问责。”她微微一笑,“就不劳姨娘和澜妹费心了。”

黎姨娘的心陡然一沉,她是在公然挑衅?似乎那又不是挑衅,而是提醒?总之,不得不认真的审视她,她以前图清静,终日冷着一副脸。而如今,她的脸色分明很鲜明,带着生机,是那种与世无争却能对世事明净的清华。抑或,是错觉?她依然没变,只是以前轻视了她?

在黎姨娘尖锐的要剥开她一探究竟的注视下,歌细黛悄然收起了光芒,神情中恬静依旧。

发现她还是那副漠然的样子,薄柔的得像一阵风就能吹散的雾,方才的错觉真是高估了她。黎姨娘就要显露出威信了,冷道:“它抓伤了澜儿,你如此袒护,是轻视澜儿是庶出?”

歌细黛直接回了两个字:“从未。”

“那请大小姐给澜儿一个交待。”黎姨娘略带傲慢神色,透着在家仆面前常摆的威信,直截了当的兴师问罪。

“应该给澜妹交待的,恐怕是姨娘。”歌细黛可不能任她摆布,同时,也要让她清楚的知道,她没有能力摆布得了她。

“哦?”黎姨娘斜眼瞧她。

“澜妹未经我的允许擅自动我的小白兔,使它受惊,慌乱之下用爪子自卫,”歌细黛语态轻柔,声音温和到毫无棱角,说的话可都是字字钉在黎芷的心坎,“在姨娘的监管下,澜妹的此举是从何处学到的?”

黎姨娘脸色一沉,已平息的怒火顿时腾的升起,燃得很旺。一抹戾气自眼底铺开,顷刻间,铺遍了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本是妩媚似水的眸子,此时却充斥血色的残忍与狠毒,像极了在空中盘旋正箭一般冲向猎物的秃鹫。

剑拔弩张,气氛骤然尖锐到窒息。

歌细黛的气息平缓,云淡风清的,没有丝毫被压迫到。她知道这个时刻迟早会来,她必须要及时扞卫嫡长女的地位,以及娘的颜面,不容她忍让。

既然要对她另眼相看,那就要慎重。黎姨娘识时务,一直都不是冲动的人,她深吸了口气,在渐渐的调节着情绪,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用询问的口吻道:“大小姐的意思是?”

歌细黛假装不知道黎姨娘的暴恼,跟着笑笑,云开雾顿,道:“我的意思还请姨娘慢慢想想,应该会想明白的。”

黎姨娘的眉宇间定格了一瞬窘迫,随及嫣然笑道:“是该慢慢想想。”

“若黎姨娘没有别的事,”歌细黛摸了摸小白兔的头,唇角带着微笑,清淡地道:“我要去给小白兔寻些草料了,晚些时候,我自会去探望澜妹的伤情。”

黎姨娘颌首,立在原地未动,当歌细黛抱着小白兔踏出闺院后,她脸上僵持的笑还丝毫未褪。想不到,真想不到,她气得咬牙,握紧了拳头,怨气更盛。

穿过花园,歌细黛进了仓央瑛的院落。

仓央瑛懒洋洋的躺在树下的摇椅上,容色中带着几分倦意,那是深入骨髓的疲倦。

“娘……”歌细黛蹲在娘的身旁,轻轻的为娘捶腿。

“衣裳裁制的不错。”仓央瑛阖着眼帘,声音软弱无力。

歌细黛原以为娘会问为谁裁制,等了片刻,只见娘已沉溺在那份安享里。当她的目光触到娘眼角淡淡的鱼尾纹时,她的心莫名一惊,有多少韶华流逝在虚度中?

她想了想,问道:“娘到皖国十余年了,是否怀念鄂国的山水美景,可曾想过重归故土散心?”

“故土已无立足之地。”仓央瑛揉了揉太阳穴,慢条斯理的述道:“当初受圣宠的公主,此时,怎受同父异母的新皇待见。”

不知为何,歌细黛心中酸楚,她缄口不言,暗自坚定:让母亲荣归故土,便是此生夙愿。

仓央瑛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笑看着女儿,摸了摸她的头。

“娘可有夙愿?”

“有,娘想亲眼看着你嫁给一个全心爱你的男子。”

上一世,歌细黛要嫁给景世开,仓央瑛曾婉言劝过,怎奈她固执的决心。那时,仓央瑛说:别嫁给一个你爱得多的男人,会毁了你。

这一世,歌细黛要完成娘的夙愿,会嫁给一个全心爱她并且她全心爱的男人。

当然,歌细黛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撮合爹与娘,使他们冰释前嫌的相亲相爱,使黎姨娘无可趁之机的熄灭被扶正的妄想,必须让娘稳当歌府夫人。

让丫环们摆好长案,歌细黛便在仓央瑛的摇椅旁,继续裁制衣裳。

手指触摸着艾绿色布料,一针一线在密密穿行,歌细黛想起了师傅宁潜,他继续活着了,继续喝酒,继续他的一百二十三片肉,继续一脸认真样的打趣,继续他的她尚不知道的。

仓央瑛侧身偎在摇椅中,如此闲散的混日子,她只想太太平平的等女儿出嫁,便是终了。除了身临其境,任谁也无法体谅一个在爱与痛中度日如年的荒凉之心。

正在缝衣裳时,歌细黛的余光看到了歌中道走过来了,她灵机一动,佯装没看到爹,扭头对娘说:“娘准备何时回鄂国?女儿能不能跟娘一起去?”

☆、第13章 《荣华无量》0013

在听到歌细黛的问起‘准备何时回鄂国’时,仓央瑛先是清瘦的双颊泛起了红晕,而后感应到歌中道来了。

尽管不知歌细黛为何偏偏在此时问出这句话,仓央瑛依然阖着眼帘,并未去看歌细黛恳切的眼神,她凭着天生的默契应道:“待我与你爹说了,便即刻动身。”

“好。”歌细黛露出了灿然的笑,当她将视线移回到面前的布料上时,顺势就看到了歌中道,笑容渐盛,“爹。”

步伐稳健走过来的,是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衣着得体,眼睛炯炯有神,留着两撇髭须,神色之中自然的流露出发号施令的威严,紧抿的嘴角彰显出他不轻易妥协的骨气。他浑身洋溢着巍峨高山般的稳重力量。

歌中道深得当今皇帝的信赖,授予禁军指挥使要职,直属皇帝,有掌兵之权负责护卫皇帝的安全。因其职位的特殊与敏感,鲜少与其它官员来往。尽管只是三品官职,在朝中的地位却很受敬重。

上一世里,歌中道在歌细黛的劝说下,帮助景世开谋逆。运筹帷幄的皇帝差点死在歌中道的刀下,只因心事缜密的皇帝在暗中还培植了一帮内军。行刺皇上失利后,歌中道被皇帝下令在街头凌迟而死。

凝视着雄猛沉稳的父亲,歌细黛深深知道,上一世,父亲是为了母亲,才铤而走险的。

恰好,这一世,能重新来过。

歌中道在听到仓央瑛想要回鄂国时,唇角的肌肉轻轻抖动着,有一股敏锐的微凉的微疼自心底席卷而来,确切的说,是如期而至。

“为谁制衣?”歌中道声音浑厚,随手拿起案上的草图看了看,他的手掌很大,指节分明。

“为师傅。”歌细黛低垂着眼帘,恭敬应答。

仓央瑛旁若无人的躺在摇椅上,与往常一样,对歌中道的到来,视而不见。她知道占据他的心是别人,却又不得不任她占据‘歌夫人’的位置。因此,她没有必要对他有热情,同样,她也认为他没有必要敷衍她。

“你想回鄂国?”歌中道将头一侧,目光便落在了仓央瑛的脸上,有几缕蓬松的发丝凌乱的遮挡她的眼睛,覆在她的唇瓣上。

“想。”仓央瑛缓缓的站起身,挺直了颀长的背脊,挪到歌细黛的旁边,一脸慈祥的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松懈的道:“我要带我的女儿回鄂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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