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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地火-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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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邹乃杰是为了排斥异己;邹乃杰年轻气盛,又感激屠景操的知遇重用,一心感恩报答;阚山老谋深算,加上地利人和优势,万万不会束手就范。所以,他们最多只能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一旦失去了狼狈为奸、利益均沾的基础,便要乱踩狗爪子,甚至“狗咬狗,一嘴毛”了。这在官场上是屡见不鲜的。

  邹乃杰十七岁便考中了秀才。少年得志,忘乎所以,觉得考举人、中进士也易如探囊取物,读书便不如过去刻苦了;加上父母先后亡故,再也没人管辖,便开始往花街柳巷走动,探求起“人之初”,贪恋上了“性本善”。结果是乡试连番落第,家业也挥霍得所剩无几了。可是天不灭曹,从半天空刮来了一顶八品主簿的红缨帽。他又气盛起来,也觉得屠景操慧眼识英雄,荐请自己来襄理县务,十分感激,决心竭尽犬马之劳。对阚山,他可没看在眼里:论地位自己是主簿,高于典史;论才华,自己是秀才,童生得恭称“前辈”;论形象,自己玉树翩翩,风华正茂,“岂臃肿衰迈者可比肩也”!他碰到阚山绝不先开口,待阚山抱拳问安后,或用鼻子轻应一声、或漫不经意地点一下头儿。阚山多咱遭过这种白眼儿?两个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使他那张大胖脸几乎像吹肥了一圈儿。

  屠景操那张刀削脸儿却红润起来。他那对儿猎狗般的小圆眼珠子,瞥到后喜在心头,却暗下对阚山说:“峻岩兄,你熟悉县情,洞晓民意,才干超群,实为愚弟履任尽职之得力臂膀。邹某之来,明分兄权,实掣弟肘。然其人既有种种背景,吾辈不可贸然得罪。兄台只宜暂忍,六房之事暂且任其摆布。”

  阚山虽然是一条老狗,但一直蹲在家门口儿守宅护院;他对盛京的八门四塔都没走全拜遍,咋能了解它郊外一个小秀才的底细?他对屠景操的话并不全相信。可他也知道陪都里有藏龙卧虎的皇宫、王府、大衙门,自己不知道它大门朝那边儿开,可别人兴许去串过亲戚;他还懂得“官大一品压死人”,是顶门杠般的硬实道理,只好先忍下一口恶气,不再往六房乱伸鼻子。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三。1。
阚山在县衙内老实起来,开始像掐败的老牙狗,把尾巴夹进了后裆;紧紧地护着后腚。

  可屠景操并不满足,觉得还要进一步扫除他的影响,使全县的社首村头都看到他落水的狼狈相儿;绝对地树立起自己的县衙正堂大*威:像鹰似地盘旋在空中“嘎嘎”叫,像熊似地一落脚便“咣咣”响。他接受李可依的建议,让阚山带领自己和邹乃杰,表演起礼贤下士,去拜访县内的乡绅们。他对李可依这个建议很欣赏,还有另一个原因:能在树立自己县衙正堂威望的同时,摸清县情,确定创造光辉政绩、取得丰厚酬劳的门路。所以,他每到一处;都眯起那对儿小眼睛,翻弄一阵那条三寸不烂之舌,抬举邹乃杰,说他“聪颖干练,在奉天名噪一时,未来前途无量”……而邹乃杰则谢道“大人谬赞”,然后便摇头晃脑地向那些土包子财主,吹捧屠景操:“正堂大人乃忠良之后!先老太爷辅佑曾文正公屡建奇勋……正堂大人守墓尽孝;无意功名;拒赴京试。两圣闻奏;下旨夺情;命吏部破例擢用……”

  其实;屠景操的老爹虽是湖南籍;却在江西做官;是在逃避太平军时落水淹死的。大生前连曾国藩的面儿都没见过;他死后,曾国藩连他的名而儿都没提过。但建安地处柳条边外;那些土瘪财主连柳条边里都很少去,咋能知道多年以前好几千里外这些事儿的底细呢?便都被他们俩儿的双簧给蒙住了。这样一来;阚山的威望跟知县老爷与主簿大人相比;可就江河日下,一天比一天低了下去。

  屠景操不仅跟邹乃杰唱双簧,还每一站都单独找社长村头谈谈唠唠,漫无边际似地打听些良田的多少、开荒地的收获、地东佃户的数目、租赋捐税的负担,甚至耕畜散畜的数量、青黄不接时断粮人家的多寡……还总悯农怜民地感叹几句:“我等上荷天恩、下系民望,当共为细民温饱奔波尽心。”

  那些村长社长都是或大或小的财主,虽然天天盘算的都是榨取佃户的血汗、勒索乡民的钱财,却不能不回答知县大老爷地提问,还不得不摆出满脸笑容,颂扬屠景操是“爱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爷”,指天划地地保证要“牢记知县大老爷教诲,尽心竭力为乡亲效劳”。

  阚山呢,在官场混了十多年,见识要比同乡们高出一大截子;却也只认为姓屠的那些个别谈话、那些不断重复的感叹,只不过是在唱高调,做表面文章,没看出屠景操还有深谋远虑,准被将来狠狠的刮一把建安的地皮。不过阚山还是有些应变能力和心计的。他腰眼子上挨了屠景操、邹乃杰踹来的臭脚丫子,并没有一个狗抢屎趴下,踉跄几步儿便站稳了脚跟。他认识到形势地位发生了变化:过去自己像似走在阳关道上放风筝;县衙的权威、自己的命运,都捏在自己手里。可现在自己被逼上了窟窿桥;迈错一步就可能跌入万丈深渊——或者说自己现在成了屠景操那双爪子牵着的风筝,他一抻扯那根线儿;自己就得向他点下头儿……他拿定主意:先小心谨慎地走过窟窿桥;脚踏实了再还招儿。于是他一声不吭儿,有屁也像新媳妇儿零揪地放;还把笑容摆到胖脸上,继续给县太爷和主簿当夸官的向导。但他暗里打发心腹家丁,去打探对手的虚实。他还咬牙切齿地挖空心,思寻出一条妙计,要看准机会下绊马索,让屠景操一个跟头便摔得不丢了狗命,也落得破头烂齿,再也直不起腰,太不起头儿;最少也要叫这个南方蛮子认识到:在柳条边外一意孤行下去,一定得像瞎老太太把刺猬当老母鸡,不但抠不出金蛋银蛋,还得把两只手儿扎成血葫芦儿!

三。2。
建安县辖下有个曾家屯分治所。分治所是个比县小、比社(现在的乡)大的行政单位,由县衙的主簿坐衙理事。屠景操到任不久,曾家屯分治所的陈文奎主簿,便到县衙向正堂大人述帜。屠景操当然要利用好这个摆谱扬威的机会。他面南端坐在旭日东升屏风前、巨大紫黑色公案后,头戴白纱官帽,红缨正中镀金铜座上是颗水晶顶子,后边插着单眼花翎—……也就是孔雀翎的末梢儿带有一个彩色花纹。他身上穿着天青色对襟儿的补褂,补子上绣着一只红喙红爪、拖着五根尾羽的白鹇。陈主簿带领吏员乡绅列队站在大堂门外,见知县大人己经坐稳、邹乃杰和阚山己侍立一旁,便先高喊“属下陈文奎偕分治所吏员士绅拜谒正堂大人”,接着低头碎步进屋。                   

  这陈主簿和邹乃杰、阚山都是八品衔,官帽后所插的翎子是褐马鸡的尾羽,蓝紫色没有花纹 。这就使坐北朝南、着穿候补知府五品顶戴补服的屠景操,更显得高高在上,成了羊群中的骆驼。                                  

  陈文奎把带来的人都领进了大堂,自己在公案前站稳,崇敬地仰望屠知县一眼——这是行大礼前的注目礼;随即领众人先左后右、“刷、刷”地弹了两下衣袖上的马蹄袖口儿,接着双臂高举、下甩,跪下叩头。磕完三个头站起身来,又作势想把三跪九叩的大礼行完……屠景操便抬手止住,客气地说了声“看座”。陈文奎等人便不再跪叩——但“看座”却只是对陈文奎这个在分治所立衙的主簿说的。他拱手向上一揖,说了声“谢大人”,才在衙役搬来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陈文奎向知县述职,事先已有详细的书面呈文。在这个仪式上只做提纲挈领地汇报,表明分治所是在知县辖制下处理事务的。陈文奎做完述职汇报,便站起身说了句“敬请正堂大人训谕”的话儿,正式地“恳请正堂大人莅临分治所视察”。而他带来的那伙子人,便齐声高呼;“恭请大人一行,殷勤教化民风!”

  其实,这“视察”、“教化”之请,是屠景操念秧念出来的。昨晚陈文奎单独去县衙后堂,向屠景操送上了自己和随行人员的金条银锭,并恭维说;“卑职等闻正堂大人忠正贤明,对大人治理建安欣喜至极。”屠景操知道曾家屯十分富庶,心想;我如亲身前往巡视,一定会得到更多孝敬,也会进一步树立官威……便放风说;“本县上荷两宫深恩;下肩百姓厚望;理当披肝沥胆;励精图治。一俟有暇;必往贵所观政劝民。”县太爷有了这种表示;陈主簿及他的随行人员,能不“恳请”吗?

  所以,屠景操也就欣然接受了真诚邀请,表示在端午前去一趟曾家屯分治所。

  这样的场面,邹乃杰第一次经历,艳羡得直舔嘴丫子:我什么时候才能坐北朝南,受这么多人大礼参拜呢?硬凭本事去考举人、进士,恐怕遥遥无期;只有想法弄一大把银子,挖门子捐个县太爷当,或许还会快些!

  阚山却经历过多次这种场面了,但规模却都没有这次大;而且那几位县太爷都是在属员刚要跪下时,便起身发话“免礼”的。他把微笑摆在胖脸上,心里暗骂:姓屠的把架子端了个老满,有一半儿是给我看的,敲打我得老老实实给他当狗屎奴才。阚山想给屠景操眼罩戴、当猴子耍的心情,可就更迫切了。

  屠景操离座和陈主簿等人寒暄了几句,便支使阚山去酒馆督办酒席,烦邹乃杰陪客人小憩。

  屠景操回后堂换了便服,休息了一会儿,领众人去赴宴。入座前,他又让有品级的宽去官服、升去顶戴,说“都是兄弟朋友,免去繁缛礼数”。这使分治所来的官民都十分感激,称颂他“礼贤下士,宽厚仁爱”……

  曾家屯分治所一行人走后,屠景操继续巡视夸官。然后便叫邹乃杰带领吏、礼两房安排去曾家屯视察事宜。他要求挑选一批乡绅、老板随同自己前去这不仅可以壮大声威;还可以笼络地方上的头面人物。他自己则和李可依会同户工两房查阅历年地亩赋捐档案。户工两房的人,以为屠大人要搜寻前几任的贪墨罪证,心里讥笑他“铁球子上找缝儿下蛆”——哪个县太爷会在账面上留下搂银子的痕迹。李可依却暗中猜测:东家一定发现了这个偏僻穷县埋着金条银锭的秘窖,而打开铁锁的钥匙,可能就藏在这些破账中!

  阚山显得清闲了,也好像适应了无所事事的“咸烂肉”般的生活。他一天天早来晚走;微笑着听屠景操的吩咐;殷勤地去做交办的做不做都行的事儿;见到邹乃杰也先抱拳问好;还主动地请教些狗捉耗子、驴尥蹶子的案子该咋处理。可他那个胖脑袋儿,并没闲着,还暗下把他的狗屎奴才张喜瑞,打发出去了几天……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四。1。
张喜瑞被阚山打发走了好几天,对外人说是打发他“回阚家街瞧看一个亲戚”。张喜瑞并没回阚家大院儿。但“追风沙”却打发一个弟兄,去拜见阚老太太了。

  “追风沙”很重视人情来往。当了杆子头儿后,更加注意个人名声对绺子的影响。自打张冲回到了老营,“追风沙”便想还上欠下阚家大院儿的那笔人情账,防备阚山利用这件事儿牵掣自己,使绺子的手脚没法儿自由活动。而且,他那天还没离开阚家大院儿,就发觉阚老太太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这对自己和绺子都可能很不利,甚至可能是个隐患;也便想借派人去的机会把水咕嘟浑,叫她的老花眼没法儿看准。他琢磨再三,觉得绺子里只有唐百顺心眼儿快、嘴儿滑溜,不会叫阚老太太套去走嘴的话儿,坐实了自己就是杆子头儿。拿定了主意,他跟唐百顺核计了好大一阵子,才让他准备停当上路。

  从老营到看家街,骑马也就一个时辰多就能到。唐百顺却提前一个多时辰出发,饶了一个大圈子,把马跑出了汗,按计划在上灯后赶到了阚家街。老陈头儿通报完,才领他进院儿的。他进了客厅,只向前走了两步,便跪下磕了仨头儿,对阚老太太说:“谢谢老夫人救出了我表弟张冲。”

  阚老太太已经从老陈头儿嘴里,知道了唐百顺是“老追家的佣人”,可没想到他会一进屋就磕头儿,还自称是那个张冲的“表哥”。她见他长衣微髭,年纪四十上下,行立应答挺讲规矩,猜想他在“追风沙”手下有一定地位,便客气了一句“不必多礼”,然后礼貌地问道:“追大当家的可安好?”

  唐百顺躬身回答说:“谢谢老夫人记挂。俺东家出事后便去了‘摩挲仙儿’那圪塔儿。乌泰仙师说俺门东家是侠义之人,特别恩典,摩挲好了后又留他在那圪塔儿将养了一阵子,大前天才回到了柜上。”

  阚老太太“哦”了一声儿,好像有些意外;略停了一下又微笑着问:“贵东这次咋没差遣上次的人前来,他不也是张冲的亲戚吗?那个人年纪恐怕还没到三十,不只仪表堂堂,还很有做派眼力,往低说也是个‘二当家的’的料儿——老身看得直眼热:若有个年貌相当的女儿,都想招他为东床快婿了……”她发现站在东墙边儿那两个丫环捂上了小嘴儿,便有些开玩笑地吆喝说:“你们动心了咋的?我倒可以送一个去他聚义厅,做他的押寨侍妾!”

  那两个丫环,不知是怕是羞,都绷起小脸儿低下了头儿。

  唐百顺心里一惊:这个老东西,果然是个儿白了嘴巴子的老黄皮子,有些道行。我已经放出风儿,说明当家的大哥一直在养伤,她却没收起对当家的大哥的疑心,还从老嘴丫子噗哧出些儿疙瘩瘤球的嗑儿,想挤碓我说出走嘴的话儿。我还真得步步留神、句句小心……他向阚老太太作了个儿揖,像摩挲了一把儿她那半黑半白的老杂毛,恭维地说:“老夫人的眼力,可就更高了!只见了一面儿,就看出了我们那汪子水太浅,是养不了那么大的鱼的。其实,被分治所错抓了的人,只是小人的亲戚。小人得信儿后,急得火上了房,连夜跑到后旗去找们当家的大哥,请他允许小人带几个朋友去搭救……不料他一听,就把我骂了个茄皮子色:‘你想去劫牢咋的?别说为你的一个亲戚,就是你被抓进去了,虽然你对我有过救命的恩,我也不能把弟兄往里搭——就算是能救出来,还没伤损人,那也犯下了反叛朝廷的滔天大罪,不光我得被海捕,整个绺子今后也没地方再站脚。’我赶忙磕头儿认错,又苦苦哀求他想个万全的法儿。他琢磨了好大一阵子,才决定求老夫人帮忙的……”

  阚老太太对“追风沙”的见识,是没怀疑过的,却不在意似地印谱说了一句话:“我儿子是典史,他咋不怕我们把他派来的人扣住?”

四。2。
唐百顺从容地回答说:“请老夫人原谅我们有些鼠肚鸡肠,对老夫人做了些隐瞒——不过老夫人深明大义,一定会体谅我们的藏头掖尾。上次来的人,是顶小人的身份出面儿的;其实他是小人当家大哥的朋友,跟王府里一位民人文办有些交情,是不怕建安衙门为难的。”

  阚老太太又微微地笑了笑,说:“你倒很大胆,敢对老身说出实情。”

  唐百顺紧忙回答:“小人咋敢胡说八道?当家的大哥今早儿把小人叫过去,说他一听了那位朋友的回话儿,就打心眼儿里佩服老夫人的胸怀见识。他命令小人过来当面道谢,还吩咐小人代他向老夫人道歉。他说‘有求于人,便应诚信;有所蒙混,实属不敬。’小认的破车嘴,兴许把当说当讲的话儿,拉落不到正地方,却不敢冒了样子……小人现在替当家的大哥,向老夫人施礼了。”他一住嘴儿,就一连向阚老太太作了仨揖。

  阚老太太微微动了一下身子,说了一句“不敢当”;然后又开腔儿说:“我也对你说实话儿:我叫那个当典史的写信求情,不是因为姓张的是你们谁的亲戚。老话儿说‘无利不起早’、‘多个朋友多条路’。我是冲着你们大当家的义气当头儿、见识高出常人一大截子,才交他这个朋友的。”

  唐百顺的心“怦”地一跳:这老东西真够老辣,竟然猜到我要还那笔人情账了,想要封门儿……可我也得试着把这笔账还上。他便也绕圈儿说:“小人来时,当家的大哥也对小人说,‘阚家是把绺子看成朋友,才出手儿帮忙的。这种情义,咱们不能忘记。可阚家为了帮你亲戚的忙,今后也得打点相关的人;你多少也应当掏些儿酒钱。’就是当家的大哥没提这个醒儿,小人也不能忘了做人的本份……请老夫人接受小人的这点儿心意。”

  阚老太太见唐百顺把一个布包儿放到了八仙桌上,只抬手儿摸了一下,便知道是四个五十两重的银元宝,心想:这个“追风沙”确实有些诡道眼,想连蒙带唬送我二百两银子——买出一个小胡子可也够价了——就算把那笔账结利索了!我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地抹了套子……她把八仙桌上的长杆儿烟袋抓到手儿,“当、当”地敲了两下脚边儿的铜痰盂,声色俱厉的吆喝说:“看你四十上下的模样儿,在绺子里已经不是个生荒子。可你竟敢背着大当家的,在我的面前胡说八道,实在可恶!追大当家的把阚家看成了朋友,就不会跟阚家见外,让你再掏什么酒钱。一定是你得了便宜还在背后卖乖,惹恼了追大当家的,才想教训教训你,逼你出一些儿血。对你这样儿不知好孬进退的东西,老身也应当叫下人打你一顿棍子。不过……看在追大当家的顾全两家交情的面儿上,加上你进了这屋后对老身还算尊重,一直捧着张笑脸儿,不好意思再叫你屁股遭罪——来人,把他送出门外!”

  随着阚老太的喊声,从通往套间的门蹿出两个剽悍的仆人。唐百顺怕这两个人没深没浅地推推搡搡,弄掉了唇上贴的短髭,假装后悔说错了话儿捂上了嘴儿。阚老太太向一个丫环点了点下颏儿,又指了一下八仙桌上的布包儿。那个丫环忙取过布包儿追到屋门口儿,交给了唐百顺……

  回到了老窑,唐百顺向“追风沙”做了详细汇报,最后说:“兄弟没有把交给的事儿办圆全,请大当家的责罚。”

  “追风沙”摇摇头儿说:“你这通儿咕嘟耙,打得蛮好,使老阚太太已经不咋怀疑我踩过他们家的门槛子了。至于她不收下银子,咱们核计的时候不也估计到有八成吗?这个老太太很有老猪腰子,是想把那笔债当套马杆子,要在卡劲儿时再从咱们身上往回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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