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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笑一声道:“哀家知道,你有后台,不过,在大秦最大的后台就是哀家,除了哀家,还有王上,真要把这事闹到王上那里,你的家人就不止是流徒这么简单了。”
胡其荣满头热汗:“太后,臣……臣实在是……。”
我厉喝一声,“快说,是谁威逼于你,只要你供出幕后指使之人,哀家定饶你性命,还不快说。”
胡其荣身躯一震,伏地叩头道:“太后,是……是中常侍大人吩咐臣,不得走露半点风声,臣……臣也是迫不得已啊,求太后饶恕臣。”
中常侍?我听得一怔,扭头看苏红,她也是一脸的惊骇。
胡其荣接着往下说,“这个女人姓赵,别人都叫她赵姬,在这里已经呆了足有三年,来的时候身怀六甲,是中常侍大人亲自送她来的,后来生下一个儿子,中常侍大人时常过来探望,还派人送来不少婴儿用物,叫我们好生看顾……。”
我脑子里有点乱。
胡其荣还在说着什么,我厉声道:“够了,下去,记住,今天的事不许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拿你的人头祭旗。”
“是,臣遵令。”胡其荣满头冷汗,连叩了几个响头。
赵姬,私生子,赢衍。
这三个词,联系在一起,我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如果把赢衍换成嫪毐,也许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头沉沉的,胸口像有一团火焰熊熊燃烧。
赢衍金屋藏娇。
不过,他有必要藏吗?
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纳这个女人为妾。
除非,他和赵姬的关系,不能公诸于众。
“公子衍和太后绝无可能。”这是吕天放说过的话。
我可以作出一个大胆的假设,吕天放知道赢衍和赵姬的事,也知道这个私生子的存在。
王上知道赵姬还活着,仅此而已,否则以他的个性,不会容忍生母的情人和私生子活在世上。
以吕天放的权势,早就可以除掉赢衍,他为什么不把这事说出来,难道吕天放和赢衍之间有交易。
如果赵姬就是历史上的赵太后,她曾经作过吕天放的妾,吕天放看在父亲的情面上,极有可能放她一马。
假设成立,赢衍和小秦王的生母赵姬有私情,芈羽想害死赵姬,赢衍出手相救,把她藏在雍城离宫中,经常前来探望,赵姬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我直愣愣地望着屋顶,久久无法入睡。
这件事如果传到秦王耳中,赢衍和私生子必死无疑。
我决定去见见赵姬和她的孩子。
这是一处极僻静的院落,它藏在雍城离宫一角,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我也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因为只有这处没有虎贲卫,觉得古怪,才悄悄摸了进来。
花丛中站着一位美妇人,她五官生得极妖艳,长发乌黑亮丽,一身宫装及地,步态娉婷,更有一身天成媚态,举手投足间摇摆生姿,美不胜收。
我立刻想起一句:天生尤物。
她逗弄着怀里的孩子,一旁,另一个人背对我半蹲在她面前,低声说笑着什么。
那是个男人,从背影看,衣着很是华丽,腰上有佩剑,虽然看不到他的脸,我已经可以肯定他不是赢衍。
孩子突然哇得哭了起来,几个小宫人急忙跑过来抱起孩子,妇人笑道:“尿在身上了。”
那男子道:“我扶你进去。”懒洋洋的声音,这个声音很奇特,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说话的人正患着重感冒。
他扶着妇人起身,动作极亲密体贴。
我探头去看他的脸。
这一看,我惊呆了。
不是因为他头上镶着硕大珠宝的发冠,身上精致的长袍,也不是因为他看起来已人到中年,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虽然皱纹只给他增添了男人的成熟魅力,对他的姿色没有丝毫减损。
他真正吸引我的是那张五官精致入画的脸。
那张脸我一定在哪里见过,如此清晰的轮廓。
记忆中来回搜索,眼前突然一亮。
是那幅画,藏在赢衍箱子里的画,我还记得画上是一个看不出真实年龄的美人。
如今,这个美人就站在我面前,怀里搂着那个娇滴滴的妇人。
后面突然传来苏红远远的喊声:“太后,太后。”
“什么人?”男子厉声喝道。
我转身就跑,风声作响,隐约觉着身后有什么追逐着我,一道凉气袭来,紧接着背心被什么重重一击。
巨大的力量立刻把我推出几步,“太后……”苏红出现在花从里。
我猛地刹住脚,胸口一闷,一股热流翻滚欲出,我抬手,扑,鲜血喷得满手都是,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五章
两条黑影迅速出手,一人扶住我一条手臂。
苏红惊呼:“太后。”
芈羿急切:“妹妹。”
我咧着嘴笑:“没事……不许告诉王上……。”
扭头看身后,只有花丛,密密麻麻的花丛,风中摇曳,哪还有半个人影。
苏红急得大叫:“都吐血了,还说没事,太后,你……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说着,眼圈竟然红了,几乎滴下泪来。
芈羿皱眉:“这里早已荒废,何时又住了歹人?”见他要往里探看,我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他们都住了嘴,两个人一左一右扶我回房。
我半身靠在枕上,看着苏红在那里忙碌,又是烧水,又是焚香,又是叫宣医官,八爪鱼似的忙得团团转。
我忍不住笑:“瞧你急成什么样,平时不是看我不顺眼吗?”
苏红红着眼瞪我:“躺好,不许乱说话。”
芈羿没什么反应,静静地坐在床前。
我看看他,笑道:“哥哥今天不喝酒,帅多了。”
芈羿没笑,沉着脸:“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我别过脸:“今天天气不错。”
芈羿双手托起我的脸,逼我接受他的注视:“你信不过哥哥?”语气掺上几分沉痛:“以为哥哥真是酒鬼,哥哥再糊涂,也不会不顾妹妹的死活。”
这句话实实在在从心窝里掏出来,我一时怔住了,他张开双臂,把我拥入怀中,低沉道:“有什么委屈,告诉哥,有谁欺负你,哥去教训他。”
我乖顺地靠着他有力的臂膀,轻轻点头。
苏红端着热水,眼里水光闪烁。
我眼望着她,她说了声:“奴婢出去看看。”忙放下水盆,退了出去。
芈羿沉声道:“刚才……是谁?”
“是……吕天放,我们一言不合,他就……”我决定把黑锅顶在吕天放头上。
“他也到了雍城?”芈羿诧异。
我赌气道:“你不信我?”
芈羿久久地沉默。
“他不是有意的。”我道,不知为何想为他辩解:“我险些把他逼疯。”
芈羿把我的手放在被子里,掖紧被角,柔声道:“好好休息。”
我轻道:“哥哥要去哪里?”
他回过头,温和地看着我:“别担心,哥哥会回来。”
苏红时不时望着窗外。
我也很担心,嘴上仍安慰她道:“别担心,他不会有事。”
苏红看了我一眼,低着头不说话。
我笑道:“你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只是……你知道他从前……”
“别说了。”苏红轻轻掩上我的嘴,眼里隐隐泪光闪烁:“我都知道……”声音哽咽。
一时两人都无言。
良久,我笑道:“爱情真是世上的难题,想要的偏偏得不到,不想要的总在眼前。”
苏红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太后何尝不是如此。”
我一听,哑然失笑:“我和你不同……”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她探过身挑亮油灯,灯光映着她的侧影,我第一次发现她侧面的线条非常动人,一颦一笑一低首,优雅高贵,气质如兰。
一夜昏昏沉沉,我睁开眼,发现芈羿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倦容,显然一夜未睡。
见我醒来,他急忙凑上来,轻轻握住我的手。
我道:“哥哥,你去找吕天放了吗?”
他点点头,笑了:“我把他教训了一顿。”
我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你教训他?”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他打到我妹子吐血,我也打到他吐血。”
我吃惊:“他不还手?”吕天放居然甘心做这个冤大头,是了,他太骄傲,不屑于为自己辩解。
他晃了晃拳头:“他敢吗?”
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吕天放跪在地上挨打的情景,我忍不住扑哧一笑。
苏红进来,抿唇道:“如今世上,也只有国舅爷能打到他吐血。”
芈羿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苏红急忙低下头,为我们端上热茶。
“吕天放那里。”芈羿喝了口茶,柔声:“已经无妨,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把脸埋进他怀里,撒娇道:“哥哥一出手,天下无敌手嘛。”
芈羿放下手里的茶杯,抱住我,从胸腔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隔着他的肩膀朝苏红使眼色。
苏红默默退了出去。
我仰起头:“哥哥,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芈羿:“什么事?”
我的目光穿过芈羿的脸,变得有些虚幻:“是吕天放,我想见他一面,有些事,必须当面和他谈。”背上那处伤隐隐作痛,下手的人好狠。
竹林中,吕天放孤身来赴约,他唇色苍白,脸色也不好。
芈羿把我带到这里,默默走了。
我不知他为何信任吕天放,这是男人之间一种莫名的相惜,还是某种默契。
总之,现在,我和吕天放只剩两个人,隔着一地竹叶,遥遥相望。
不等他说话,我抢着先开口,语带讽意:“相国大人脸色不太好。”
他哼了一声,“拜你哥哥所赐。”
我很想说活该,忍住了,开门见山:“告诉我,住在雍城离宫的那个女人是谁。”
他挑眉,脸上又露出那种让我极想揍扁他的表情:“你在求我吗?”
咬牙握拳,我道:“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见到她了?”他似笑非笑凝视我:“你以前没这么好奇,见到她,是不是很吃惊?”
我冷冷道:“快说,我没功夫和你废话。”
他眼里光芒闪了闪,笑了起来:“我可以告诉你,就看太后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我道:“要钱,要女人,随便你。”
“你知道,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他隔着漫天飞舞的竹叶看着我,宽袍广袖随风扬起,竹叶把他飘逸的紫色身影分割成无数个片断,时而聚拢,时而分散,就像一张精美的拼图。
拼图上的男子,也没有他这样的倾城绝色。
如果我不是太后,如果没有芈羽。
我会换一种心情欣赏他的美。
“你看我的样子,总让我觉得……自己像是没有生命的物体。”他忽然穿过竹叶走近,风把他的声音吹得有些散乱。
我站着没有动。
他一直走到我面前,抬手轻轻抚上我的脸。
他的目光很专注,我知道这专注并不属于我。
勾唇一笑,我推开他的手:“你知道不可能,换一个别的条件吧。”
他收回手,声音很快冷下来:“好,我要你去找楚国王太子,告诉他,是你设下的圈套。”
“不行。”我破口而出。
他笑了,表情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那么,只剩最后一个选择,用岷交换。”
我握拳,“吕天放,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对你已经够宽容了,白羽,换成别的女人,现在早已死了。”
“这么说,我应该好好谢谢你。”我忍着一肚子气。
他猛地看向我,双眼中光芒如电,锐不可挡:“王上一直很信任我,父亲走后,他视我如兄长,国事倚重于我,对我言听计从,自从你来了以后,王上……”
我不等他说完,抢先道:“是你权倾朝野,只手遮天,仗着自己的势力,欺君罔上,图谋不轨,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他愤然怒喝:“如果没有你,王上怎会如此待我,你为了赢衍,不惜和我正面为敌。”说着,突然想到什么,眼中光芒一黯,颓然自语:“而我,却不能伤害你。”
我冷笑:“这么说 ,我该谢的是这具被你爱的如痴如癫的躯壳,想不到堂堂相国大人,迷恋的只是美色而已。”
手臂一痛,他弯下腰贴近我,眼神危险:“白羽,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我知道,我在跟一个自以为多情,其实愚不可及的傻蛋说话,你以为你真得爱芈羽吗?不,你只不过把她当成你的宠物,像你捡来的那些猫和狗一样,当有一天,你发现你的宠物不再依赖你,甚至想离开你成为别人的宠物,你的自尊心,你的骄傲都受不了了,她是你一手养大的,怎么能说走就走,于是,你不顾一切要把她夺回来,这就是你的所谓的爱,我想,芈羽早已看清这一点,所以她才会说,男人不如权力可靠,她不想再做你的宠物,那天答应和你相见,只不过想做一次了断罢了。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爱意味着尊重和平等,不是你的占有和掠夺……”
头皮突然一痛,他握住我的满头秀发,狠狠地把我拽过去,紧贴着他的唇笑起来,愤怒的笑声:“什么是爱,不用你来教我,你不过是一缕孤魂,我随时可以让你死。”
我丝毫不肯退让:“好啊,你现在就杀了我,反正这身体又不是我的。”
做替身做到我一肚子火,这股火早就想冲他发了,我就不信他真敢杀我。
他突然抱住我,倒地,翻滚,旋转。
尖锐的啸声,一支接一支,利箭沿着我们滚动的身体,划出一条条完美的弧线。
片刻,箭停风止。
他抱我起身,警觉地查看四周。
我一眼看到他唇上渗出的血渍,不禁一愣。
身体突然悬空,他抱着我飞上竹林,居高临下,只见眼前一片苍翠欲滴,袭击的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他微微蹙眉,盯着脚下那片竹林,目光杀气阵阵。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六章
我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知道她是谁?我不想死了都不知道死在谁手里。”
“为什么去见她,你嫌自己的麻烦还不够。”臂上一痛,我看到吕天放满脸急切。
我冷笑:“她是谁?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护她?”
“护她的人不是我。”他松了手:“是赢衍。”
我轻呼:“不可能。”那个陪在妇人身边,从背后打伤我的人,绝不是子衍。
“羽儿,此事说来话长。”吕天放道:“这座离宫,隐藏着一个秘密。”他扬起线条优美的薄唇,语气低沉温柔:“知道王上为什么迟迟不敢对我动手,因为在这世上,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个秘密,我就是其中一个。”
隐隐猜到他想说什么,我暗捏一把冷汗,故作好奇道:“什么秘密?”
“赵姬本是我父亲的爱妾,后来,父亲把她送给先王,生下当今王上。”吕天放低声说着,脸上的表情平静温和。
我握紧双手,指尖泛起阵阵凉意。
“朝中曾有人质疑过王上的身世,甚至说他是我父亲的私生子。”吕天放含笑看着我:“赵姬嫁给先王十二个月才生下当今王上,所以,此事纯属无稽之谈。”
我暗自松了口气,手心竟然有汗。
“不过……”他顿了顿,突然直视我的眼睛:“这个秘密,和赵姬,王上的生母有关。”
我刚刚放下的心猛地提起:“那个女人是不是姓赵?”
吕天放道:“不错,她就是当今王上的生母,赵姬。”
“王上知道?”
“他未必不知道。”
我吐出一口长气:“那个男人又是谁?”
“长信候,此人心胸狭窄,有仇必报,你竟敢招惹他。”吕天放重重地叹了口气。
“相国也不敢招惹的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他的封邑多过一般秦国宗室,门下食客三千。”
“他和赵姬的事,王上也知道?”
“他应该不知情,王上的性格,不会容忍。”
“赢衍呢,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这事,我也不太清楚,据说赢衍和长信候似乎有什么瓜葛,两人一直走得很近。”
是和长信候,而不是赵姬,我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吕天放侧脸凝视我:“你问了这么多,我都说了,你不想知道为什么?”
我道:“你又想招魂。”咬牙:“好啊,你只管招好了,我倒要看看,最后你招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他看着我,脸上掠过一丝迟疑。
我心中一动,冷笑道:“你怕事情不成,不但我会死,芈羽也会死。你想见她,又怕永远失去她,是不是?”
他阴郁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笑道:“就算我是个替身,至少还是个大活人,等巫师招过魂,明早起来,你看到的恐怕只是一个冰冷的尸体吧,哈哈哈……”
他猛地扑上来,用力捂住我的嘴:“不许胡说。”
我朝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看着滴血的手指,他气得咬牙:“野丫头。”
我继续一字字扎他的痛处:“可笑你身为大秦国相,权大如天,偏偏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依我看,你就是一个可怜人,比我还可怜,至少我有王上,有子衍,还有蒙恬,苏红,你只是一个孤家寡人,除了梦中和情人相会,一无所有,总有一天,你连手中的权力都会失去……。”
他突然松开我,我险些摔下去,赶紧抱住身旁的竹子,悬在半空中,大口喘气。
他轻松地踩着脚下的竹叶,背着手,冷冷道:“把岷给我。”
我恨得牙痒痒的:“你想要岷,但我不能给你,那里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给了你,一切又要从头开始。”
“你是指给奴隶分田地的事。”他的眸子闪了闪,唇角渐渐扬起笑。
“是,除非你能像我一样。”
“当年商鞅变法,最后以身殉法,想不到羽儿也有这样的勇气。”他抿唇点头:“知道我为你压下多少奏折?你得罪大秦所有贵族,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把岷给我,我有办法平息这件事。”
“你有这么好心。”我根本不信他:“你不是在忙着找巫师吗?什么时候招魂。”
“招魂的事,我正在想办法,也许……永远没有办法。”他叹了口气,眉间浮起深深的怅惘:“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把岷还给你。”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