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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怨我,怨我给苏瑞下毒,差点让苏瑞送命,你怨我背叛了你,背叛了你给我的信任,去帮助四王爷对付苏瑞。你怨我是对的。但是,我求你不要娶亲,真的不要。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你明知道我最恨得便是我喜欢的人成亲了,新郎却不是我。你明知道这样做,会让我比死了更难受,可是却你偏偏要这么做。你恨我,为什么不干脆娶了我,然后慢慢折磨我呢?我宁愿死在你的手下,也不愿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双宿双栖。我死了,你不就解脱了,不就不会活在对苏瑞的愧疚之中了么?”
苏末却连头也不回,面无表情地慢慢掰开腰上的手,将他推开,任他坐在地上,看着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雨里,望着她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
倾盆大雨砸在他身上,感觉就像有万重山压在他身,又像那年背在身上的万斤重的石子,压得他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他咬着牙,酸痛的腿再也支撑不起他的重量,他只能趴在地上,像蛇一样,向着苏末离去的方向爬去。眼前的视线因为雨而越来越不清晰了,眼皮更是重的要命。他仍是死命瞪大眼,努力看清苏末的背影,颤抖地伸出手,朝前伸去。
苏末,苏末,不要娶别人,好不?你要成家立业,我陪你。你要光宗耀祖,我给你。你要恨我,要掐死我,我甘愿,我不会挣扎的。
但是,求你了,不要娶别人,好不好?
你答应过我的,你不是说我长得很好看,你要等我长大。等我长大了,你就会回来娶我的,不是么?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啊。你给我的定情扣子,我还留着。你说不能丢的,丢了,你就不会娶我的。我没丢啊,真的啊,为什么你不娶我了?是不是嫌我脏了,不配了?
他眼睁睁看着苏末的身影消失在他眼前,绷紧的身子软了下来,往身后倒去。大雨朝着他的脸直扑来。他很痛。抬起的手慢慢放在自己的胸口,这里,更痛。好像有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地剐着。比那些趴在他身上,肆意糟蹋他的人还让他痛。
他躺在那儿,看不清天,也看不清楚那大树。眼睛越来越模糊,在他的耳边却响起一片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击鼓震天,惨叫声,一切的声音好嘈杂地交接在一起。然后,有人扯着他的头发,骂他贱/人,趴在他身上□他。然后……是一片血腥。
他伸高了手臂,看着那手,感觉真脏。就是他用这手揪着封喉的毒药,一把塞进那些该死的女人的嘴里,然后掐死她们。她们都该死,该死。都死了才好,才干净。
可是,干净了又如何?
他捂着自己的嘴,又哭又笑,最后小声小声哭了起来。
她们干净了,他却脏了。他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傻傻地期盼着长大,长大以后等着苏末来娶他。
苏末,为什么你不来找我?我等了你那么久。是你说过,无论我在什么地方,你都会来找我的。
我被抓走的那天起,我无时无刻不在期盼你来找我,救我出去。我不怕,因为我相信你回来找我。
可是最后,你有来找我么?没有啊。
我现在都不干净了,还死皮赖脸让你娶我。你不愿意也是对的。是我,也不愿意娶一个脏了的人啊。
在他闭着眼昏了过去之后,却有个身影站在他面前,浑身都湿透,双手颤抖着,摸到他鼻子前,一把抱起了他。
“颜湘,你醒醒。颜湘,你不要吓我。”
她低着头,不断吻着颜湘,连连唤着颜湘。只觉得这手不是自己,这身子也不是自己,都不听指挥了。她瘫软在地上。紧紧抱着颜湘。她现在才觉得颜湘瘦的厉害。看着人高高的,原来没几斤重。
“是苏末么?”
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她低下头看去,颜湘微微睁着眼,很虚弱,在见到是她,朝她笑了笑。又说道。
“刚才,是你在吻我么?”
她不应声,却是低着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怀里的人眉眼间全是笑意。伸手在身上,似乎想摸什么,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得弯弯的眉毛紧皱着。手突然推着苏末。
“不要碰我,我脏了,苏末啊,我不干净了。真的,我不干净了。你一定在笑我,对不对?”
话里间又含糊起来。
苏末伸手探了他的额头。
很烫。
她这才回过神,知晓颜湘要看大夫了。忙抱着颜湘往屋子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吩咐仆人请大夫。仆人犹犹豫豫的模样,让苏末眉头更是紧皱。
她让人帮着换下颜湘的衣服,自己却顾不上换衣裳,拿着毛巾,亲自为颜湘擦一头湿发。转过头,又怒骂那仆人。
“你还不去请大夫?”
“小姐,这……这么晚了,大夫都睡了。要不去苏府那里请吧。苏府小姐不是说,出了什么事要请大夫,可以去苏府请的么?”
她拧紧了眉头。瞅着那仆人,手里的动作没有停顿。
“苏小姐什么时候说过的?”
“就在昨天您出府的时候。”
她楞了下,回头看了床上的颜湘。想了下,便挥手让仆人去苏府请了大夫来。那大夫自然是牧归。而牧归对颜湘的恨意,她也听苏瑞说了。
只是,小姐,你这是何意啊?
☆、番外(三)
“元姐姐,元姐姐……”
床上的人紧闭着眼,眼泪却早已落满整张脸,洁白无瑕的脸庞上满是愁云,好看的柳眉紧皱着。似乎梦到什么不好的,突然尖叫起来。
苏末在厨房里煮了盆热水,打算替颜湘擦擦脸。刚打开房门,便听见颜湘的尖叫声。她慌忙放下那盆水,掀开门帘,跨进里屋。一进去便看见躺在床上的颜湘本来藏在被里的手,此刻却在半空中乱挥动着。
她上前,坐在床侧,拉下他的手,颜湘的手反而随之而攀了上来,用劲抓紧她的手,眼前的视线也随之转变了。再回过神,她已经在床上了,颜湘趴在自己身上,自己被压下他的身下。他的额头上沾着细汗,表情十分痛苦,而他的手却紧紧掐着她的喉咙,作势要一鼓作气掐死她。
“颜湘,你怎么了?”她呼吸很困难,用力想拉下颜湘的手,就在此刻发现,原来颜湘平日里看起来力气不大,现在梦魇反而力大无穷。一时之间,她也难以挣脱开他的挟制。
“元姐姐,救我,元姐姐……”颜湘的嘴唇蠕动着,声音虽然小,但躺在他身下的苏末心神却大大得震撼了一下,拉扯着他的动作也停顿了下。随着呼吸的更加难受,她的手掌伸到背后,朝着颜湘白皙的脖颈用力砍了下去。
身上的人软软地趴在她身上,她紧紧抱着他,不想动弹。眉头微挑,抬眼瞧着眼前的男人。
她不得不承认颜湘真是一个大美人,小时候的颜湘已经有出水芙蓉之姿,她早已料到他长大后会很美了,只是没想到会美成这番模样,连生病了还这般好看,让她在恨他的同时心底又忍不住要怜惜他。手指禁不住抚上他弯弯的柳眉,小小而泛着蜜色的薄唇。
颜湘,颜湘……
他有多久没像刚才那番,唤她“元姐姐”了?
她禁不住想起小时候,颜湘叫着她元姐姐时的样子,明眸皓齿,笑得天真无邪。母亲常说她说话老气横秋,做事谨慎有理,比同龄人更懂事更成熟,也感叹她失去了少年该有的快乐无邪。她这个性格,让她在同龄人中显得格格不入,除了偶尔和苏府小姐苏瑞谈上几句,倒很少有谈得来的朋友。
而颜湘,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了她的视线,从此进入了她的生命中。
颜湘的母亲早逝,但是父亲却是个心气较高的男子,他不允许颜湘有一丝比别人差。颜湘精通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更是拜了一名师傅随着那师傅学习医术。少年时的颜湘,灵气动人,却爱跟在性子沉闷的她身后,一口一个“元姐姐”般唤她,也不理会她是否应她。她心底羡慕又嫉恨他那样的好性子,又聪明伶俐,惹人怜爱。跟他熟悉之后,她也慢慢喜欢这个少年。
只是,颜湘的父亲突然病逝,那天颜湘正在她家中玩耍,听闻这个噩耗,不等她说话,便不告而别,匆匆而去。至那次之后,她就没见到颜湘来找他了。再次见到颜湘,却是在母亲娶小侍的宴席上。那天的颜湘真是很好看,比平时更添了抹妩媚。
她愣愣地看着他穿着一袭碍眼的红衣,目不斜视,从她身旁走过,却第一次没出声唤她元姐姐,脸上多了一丝哀怨。
她跑去问母亲,母亲却是告诉她,这是不让颜湘被娘家人欺负唯一的法子。
唯一的法子就是娶颜湘为母亲的第四房小侍?
她抬头望了母亲很久。母亲已经四十多岁了,而颜湘他只有十二岁,两人之间可是差了几轮的岁月啊。她知道自己未足年纪,尚未能娶夫,救不了颜湘。但是,她真的不希望母亲娶他,这是对颜湘的不公平啊。
她第一次对母亲发火,将书房的东西砸个稀巴烂。母亲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不说话,瞪视着母亲。母亲淡淡地看着她,却没出声指责她。
她推开书房的门,狼狈不堪地跑去新房。门外的人纷纷上前阻挠她,说她不能这样闯进四夫侍的房间。她的手指颤抖了下,一把推开贴着大红色喜字的房门。
四夫侍?他才不是你们的四夫侍。
她双腿直大颤,仍一步一个脚印,迈向屋里,向着坐在床头,盖着大红头巾的人走去。她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默默地站着。直到那人用纤长的玉指,掀开自己头上的头巾,眸子里含着泪水,直直地瞅着她。
“颜湘,你真的愿意嫁给我母亲么?真的想成为我母亲的四夫侍,成为我的小爹爹,让我恭敬地奉你一声父亲么?你真的……愿意么?”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眼眸凝视着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没说话,却轻轻地点点头。
她的眼睛连眨也未眨过,一直盯着他。心底却仿佛有一把火,将她的心智全烧没了。
她大步跨上前,抿着嘴,朝着那人儿伸出了手。她只记得颜湘唇齿间的清香,手下触到的滑嫩。待回过神,在一群人的尖叫声中,她才恍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下,瞪大了眼。
本来穿着红衣的颜湘此刻衣裳不整,胸前大开,可见一片嫩肤,上面更透着青紫。
她慌乱地用被子遮住颜湘的身子,抱着他,不断地说对不起。她对上颜湘的眼眸,那眸子倒印着她懊恼心疼至极的模样。那眸子里没有责备,更没有怒意,有的只是同样的怜惜。
颜湘回抱着她,摇摇头,没关系。你没有对我做什么,真的。
屋里站满了人,只等母亲发话。虽然有人说颜湘没有失身与她,仍可以成婚。只是母亲却是勾着笑,万般无奈地看着她,然后她听到的是一句,颜湘是我儿天渊的夫郎。这话,让她终于可以安心地待在颜湘身边,保护颜湘。
颜湘小小而软软的手被她紧紧握在手里。她承诺他,会等他长大,长大后娶他当自己的夫郎,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是,她未料到的是,母亲离世后,颜湘也在某一天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留下满室的药粉。他连平日一直放在身边的药物都没带走,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让她再也找不到他的人影。
她低头,轻轻吻了吻身下昏睡过去的人。她一直都想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只是,每次看到他那双眸子,她都不敢问了。
她的手指抚在那本来该有朱砂现在却洁白如玉之处,这是颜湘消失之后才会的。她知道颜湘受了很多苦。颜湘表面笑得开心,那双眸子里盛满的是怨气,恨意和自卑。她本来想,找到他了,不论他现在多不待见她,她都要好好待他,将他所受的苦弥补回来。
可是,颜湘,你为何要伤害小姐,为何让我如此难做?
她握紧了双手,额头抵住颜湘的额头,痛苦万分。
“小姐,牧归大夫来了。”
屋外的叩门声惊醒了她。她轻轻放下颜湘,将他的手放置于被窝里,才起身去开门。门外的人寒着脸,定是得知了这次要医治对象是何人。她瞅了牧归的神色,才放心地让开门。
牧归是医者,典型的医者父母心。即使对颜湘有恨意,也不会在行医的过程中夹杂个人情感,对颜湘下毒手。牧归抽回了手,低着头,留下了药单,说了句无碍,就离开了,连她的一句挽留也听不进。
牧归果然心底还是在恨着颜湘的。她叹了口气,她自己又何苦不是这番呢,只是比牧归更复杂。她无奈地摇摇头,吩咐下人跟随着牧归去抓药,自己又坐回了床的边沿上,守着昏睡的颜湘。
多日后,第一百零一个媒公上元府,却是眉开眼笑地连连点头出府,手上拿着还有元府小姐的赏银。
颜湘找进来的时候,苏末正坐在书桌前,手上正捧着本书,写写抄抄的,样子非常认真。只是在瞧到颜湘进来时手指微微停顿了下,又继续写着,宛若眼前没站着人。
颜湘瞪大了眼,跨步上前,夺过她手上的笔,折成两段,便往地上扔去。
“苏末,你倒是抬起头看我一下啊。亏你还是读书人,难道不知道别人在和你说话时要抬头看人的么?”
苏末暗自叹了口气,终是抬起头,看向气势汹汹而来的人。自从颜湘病愈后,她便没再去守着他,也没再去看他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病愈后的他。病愈后的颜湘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在元府修养一段时间后,脸色还是红润了些,身子也比之前丰腴了些。只是这些变化在她看来,还是太瘦了。
她微微抬眼,瞧了他一眼,又转开视线,看向手里的书。
“你来找我,可是有何事?”
听到她这话,本来已经怒火中烧的颜湘更是气愤至极,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居高临下俯视她,逼她看向自己。
“你还问我何事?你是明知故问啊。竟然趁着我病中无力,无法去打扰你的好事的时候,答应了那媒公。要不是我今天刚巧听到端药来的下人说了这话,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哦,这样啊。”
苏末连眼也没抬,眼脸微垂着,让人看不清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颜湘冷笑了声,捏起她的下巴,声音冰冷。
“‘哦,这样啊’你就是这样应我的啊!为什么你要答应那该死的媒公呢?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在照顾我的么?只有你,才能让我毫无防备地睡着的。我知道你心底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苏末?”
说到后面,本来很强势的人渐渐变得有些委屈。语气有些不确定,但仍是带着期待。
苏末眼皮微挑,对着他这副委屈的模样,却是有些不屑地笑了笑。
“是啊,你说的没错,我心底还是有些在乎你的。”
颜湘在听到她这话,眸子渐渐有了暖意,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苏末用手,轻轻捂住嘴唇。他吃惊地瞧着她。苏末却还是刚才那副冷淡的模样,完全不像说着情话之人,没有那副情动而欢喜的模样。
“就是因为心底还是有你的存在的,所以我必须娶另个男人来断了我们之间的孽缘,必须快刀斩乱麻。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可是你不喜欢那个男人的。你连他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啊。你以前说过的,你要娶也要娶你见过的,熟悉的人的。”颜湘还是没弃,咬着唇,执着地瞪着她。
她抬眼正对着他的眸子,面无表情,残忍地吐出下面一句话。
“我不认为我需要这份感情。即使现在不熟悉,只要我娶了他就会慢慢熟悉的,反正这一辈子的时间还那么长。”
“是这样的么?”
颜湘终究还是松开了手,凝视着她,苦笑着,不断往后退。
“以前的你不是这样说的。你变了。到底你还是嫌弃我,不是么?你要娶就娶吧。”
摇摇头,满眼都是悲伤。他一直瞅着她,不断往后退,直到推倒门角那里,手扶着门。在转身之际,嘴角带着笑,却是说了句。
“你娶,我就破坏,直到你娶我为止。”
苏末坐在原位上,眼眸子瞅着他离去的身影,心思再也没回到自己身上。
几天后,元府当家大婚,整个府上都是一片红海。苏瑞和师瑜谨理所应当被邀请来主持婚礼。连同牧归也来了。
“妻主,你说,颜湘公子会不会很伤心啊?”
师瑜谨抱着一直在乱瞄四周的小包子,依偎在苏瑞身旁。
苏瑞笑了笑,手拍了拍师瑜谨的背脊,让他别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反正好戏还在后头。
“我可是送了阿末一份厚礼呢。她日后自会来谢我的。”
师瑜谨见到自家妻主这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叹了口气,也不再多做他想,反正一切皆在自己妻主的掌握之中。他只是手指微张,大力拍了怀里作怪的小包子的屁屁。
小包子怪叫了声,满脸哀怨,直直瞅着师瑜谨。
“爹爹,你干嘛打我啊?”
师瑜谨反瞪了她一眼。
“你在干什么,小东西?快把你的手从我的胸前离开,想丢人现眼么?”
“爹爹,你偏心。”小包子很不服,鼓着张包子脸。小狼爪还是基于爹爹的威严,乖乖撤退。
苏瑞无奈地用扇子拍打自己的脑袋,轻笑了声。手悄悄圈住师瑜谨的腰,靠了过去。很严肃地板着脸,指着小包子的鼻子,宣布道。
“你爹爹全身上下,包括胸前都是我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