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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回程,是启程
回程我打算先去一趟瓦拉纳西,到佛陀初转法轮的鹿野苑朝圣。有幸可以和台湾的滇津多杰喇嘛、素秋,还有香港的莲师、阿尼秋吉同行。在火车上他们跟我讲了很多关于噶玛巴故事,和噶玛噶举传承的殊胜之处。
十二年之前,我听一位广州的师兄说起,第十七世大宝法王噶玛巴已经坐床了,又听说当念诵“噶玛巴千诺”的时候,要在心中念想着:“噶玛巴,请你不要遗弃我,请你记住你的誓言。”当时我傻傻的想,那定然是一条很伟大的誓言吧!在更早之前看过师兄送给我的一本书《法》,知道有一位卡卢仁波切,过了几年又偶尔的看到一本书《无死之歌》知道了蒋贡康楚仁波切,可是直到这次来到印度,才明白这两位仁波切原来和大宝法王噶玛巴有着如此殊胜的因缘。见他之前蒙昧无知,见他之后乾坤朗朗,那是命运怎样的一种安排啊?只能够在深深的法喜之中,再一次感恩、赞叹!同时感激上面提到的几位善知识,在短短两天的相处之中,给我好好的补了一课,更增加了我对上师噶玛巴和噶玛噶举传承的信心。
28号早上,大雾,寒冷。我们还是早早地起来,准备到鹿野苑绕塔。在乡间的小路上,喇嘛滇津多杰和我走在一起,他说:“我们要抓紧时间了,我和莲师还要赶十一点去加德满都的飞机。不过,答应你要跟你讲什么是“四圣谛”的,我还是一定要把它讲完。”于是,在浓雾之中,虽然只能看见脚下的路,不见来处、不知去处,我们开始重温当年佛陀初转法轮之时宣说的“苦、集、灭、道”。
我是在几乎碰到大塔的时候,才赫然发现它矗立眼前的,当时竟有一种当头棒喝的感觉。雾气还没有散去,甚至连塔身精致的雕刻都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没有关系,我掏出念珠,绕着大塔,边走边持念“噶玛巴千诺!”我祈请诸佛:无论离开印度以后我会去到世界的哪个角落,请加持我不要忘记噶玛巴!无论今生之后我要承担怎么样的果报,请加持我不要忘记噶玛巴!
不知道到底这样走了多久,四周的雾气渐渐散去,我仿佛见到了上师噶玛巴就站在我的右手边,和我并肩而行;我还听见上师说:不要忘记利益一切如母有情,只要不忘记众生,你就不会忘记噶玛巴!
我知道,我已经启程了。
(完)
导语
回归自己的路程迂回而曲折,
那座叫做“本来”的圣城,一直在远方。
那辆叫做“出离”的大巴,驶在最寂寞的路上。
那叶叫做“解脱”的舟楫,飘摇于长夜茫茫。
即便如此,
还是不能退转。
五年修来一皈依(1)
写在前面的话
动笔,还是不动笔,这是一个问题。
以前去印度,回来之后会积极主动地、心情澎湃地写一些东西,游记、散文、记录。以至于到如今,人还在印度呢,就会有同去法会的人说:“等着回去看你的游记哦!”我心想:“您不是也在呢嘛,怎么还需要看我的游记?”一回国,更是看到留言、收到短信、接到电话问:“今年的游记呢?”我又心想:“噶举祈愿法会发展到今天,已经有了同步的详尽图文报道,怎么还需要看我的游记?”
于是我自己得出一个结论:没有人需要通过我的游记去了解噶举祈愿大法会的殊胜,没有人需要通过我的笔墨去了解噶玛巴的威德。
但是,想起上师曾经在给予大众皈依戒的时候,在讲到“自皈依僧,不结交恶友”时说:在这个时代,实修的圣贤僧很难遇到,所以法友、善知识很重要,“比如我的时间很少,连弟子的信都常常没时间回,也很难有长时间的教导,所以我的弟子们应该常常聚会、联络、互相支持”。我生性疏懒、不善交际,平时其实很少跟噶举的同修聚会、联络;如果说有什么是可以“互相支持”的,我想大概就是坐在电脑前面,输入一些旅行、朝圣的信息了吧,如果能够再多做一些,那就是坦白地记录自己的成长(以及退转)、慷慨地指出自己走过的路(包括歧路)、勇敢地把自己当成教材个案来分析(往往是反面教材)。
有的人,他们负责在大手印的路上留下正确的小脚印,也许我,可以负责在大手印的路上举牌子,上书:“熊出没注意”。如果还要继续为印度之旅写点什么,这也许就是唯一的理由。
从无知出发
今年前去觐见上师,先是呈上供养,将别人托付的问题都向上师作了说明之后,才真正开始自己与上师的对话。
“上师,今年是我第五年来参加噶举祈愿法会了。”
上师点点头。
“依照金刚乘的传统,上师与弟子之间应该互相观察六年。”
上师点点头。
“这几年以来,我一直在观察您。”
上师有点意外。
“从您的慈悲、智慧、戒律,更正重要的是从我自己对您的信心等等各方面去观察。虽然还没有到六年,但是我觉得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您是一位具德的上师,您可以做我的上师。”
上师点点头。
“现在,请您也观察我吧!”
上师笑:“需要这么传统?”
“是的,请您好好地观察我!”
上师说:“好的,我会好好地想一想,然后告诉你答案。”
“需要再等六年吗?”
“不需要”,上师停了一下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跟一位同去的师兄说起自己对上师的请求,她大惑不解:“你不是第一年来就皈依了噶玛巴,请他做你的上师了吗?怎么到现在才说要观察?要观察也晚了呀!”我的回答,也许让那位师兄更无法理解:“万一那时候我错了呢?万一错了总不能硬着头皮错下去,所以观察还是要补上。”
说到“那时候”,那应该是2004年的时候。一位七年没有见面的老朋友,突然打来电话:“大宝法王年底在印度有一个世界和平祈愿法会,你想不想去?”大宝法王,噶玛巴,就是那位噶玛巴吗?这个名号我一直念了十二年——已经忘了是谁教我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含义;钱包里一直放着那个双目炯炯有神的七岁孩童的照片——难道这个小孩已经长大?“去啊!”我当即回答。
五年修来一皈依(2)
于是开始着手准备护照、签证、机票。等到一切基本就绪,给那位朋友去电话:“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呢?”他说:“我没说我要去啊,我只是告诉你这个消息而已!”出发在即,才发现自己对那个地方、那场法会、那位法王,一无所知。
那时候国内几乎没有关于大宝法王的消息,没有传承的介绍、没有如同剧照一般精美的法照,更加没有大批的法王的“粉丝”。那时候我没有对藏传佛教的了解,所以也就没有那种虔诚;我也看不到对大宝法王的介绍,所以谈不上崇拜;我甚至只有一张噶玛巴七岁时的照片,能不能把他认出来,也不敢肯定。为什么而去呢?坦白地说,真的不清楚。肯定没有什么明确而殊胜的理由,也许只是因为一些隐隐约约的需要,一些模模糊糊的信念,一些一时冲动的决定。
还记得是晚上到达的菩提迦耶,找到旅馆,放下行李,到大街上转了一圈。远远看到正觉大塔,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那就是佛陀的金刚座所在,只是觉得:印度教的塔,造型真特别。其实正觉大塔就是举办噶举法会的地方,我并不知道。当时迎面走来一位喇嘛,竟然张嘴就用普通话对我说:“你要去哪?”我竟然张嘴就是:“我来见噶玛巴。”喇嘛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吧!”就走了。我站在原地,茫然地问自己:“明天,明天又能去哪里见呢?”
那样无知的我,万一错了呢?
从无明开始
第一次坐在噶举祈愿法会的现场,很震撼,也很不知所措。因为那时候的噶举祈愿法会,更像是西藏人自己的法会,藏文的法本,西藏的规矩,所有文字资料都是藏文的,所有工作人员也都是藏人。置身于法会现场,只能是个被祝福的人,却不知道如何去为世界祈祷;在噶玛巴座下,也只能是个跪拜的人,却不知道该如何跟着他前进。
那时候法王在菩提迦叶并没有自己的寺庙,所以是租用的雪谦寺,当初前去参法会的外国弟子也并不多,法会期间法王每天晚上都会在雪谦寺给予外国弟子开示。小小的雪谦寺经堂,已经能够容下所有的外国弟子。那时候法王给予皈依戒,会让没有皈依过三宝的人坐在前几排,已经皈依过三宝的人则在讲课后先行离开。还记得,我皈依的时候,只有二、三十人。没有什么制作精美的皈依证,只是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张小白纸,上面是法王给我们写的藏文法名,然后盖上法王的章,仅此而已。
到了第二年,第二十三届祈愿法会之前,第一届宗门实修法会时,前来皈依的人已经有六七百,主办方也精心准备了皈依证。当我混迹在领取皈依证的人群里,想要走近法王献哈达的时候,走到法王面前,老人家指着我说:“你不是已经有了吗?!”所以直到现在,我的“皈依证”,还是那一张小纸条。不过我相信,那会是噶玛巴所发的,最特别的“皈依证”。从那一年开始,雪谦寺的经堂,已经坐不下前来觐见法王的外国弟子了。于是晚上讲法的场所,换到了台湾寺的地下室。现在的人们,一定很难想象,法王还在地下室里讲过法。
那时候在座下听法的我,也像是那张白纸,只有一个名字,然后呢?因为一个名号,我来了,得到了一个新的名字,然后呢?我就算是皈依了吗?当时我以为我是的。
直到第三年,我才发现我并没有真正的皈依。那一年去见法王,如同走投无路的病人,我老实交待——
五年修来一皈依(3)
“上师,您知道癌症吗?Cancer,您知道吗?”
上师说:“我知道。”
“得了癌症的人,如果他想补充营养,首先得到补充的是他身体里的癌细胞;如果他想吃药杀死病毒,首先被杀死的是他身体里健康的细胞。”
上师认真地听着。
“上师,我觉得我就像是个癌症患者。当我想提升‘佛性’,首先得到滋养的是我的‘自我’;当我想杀死‘自我’,首先受到伤害的是我的‘佛性’。就好像我能来见您,首先生起的是骄慢心,然后才是法喜。我是不是很糟糕,我该怎么办?”
法王并没有当下就告诉我该怎么办,却在一个多月之后教授《佛子行三十七颂》的时候,给我开出了“药方”——
“很多人很喜欢修持,也好像很认真在修持佛法,但大部分都是一种逃避痛苦的安慰而已,就好像背痛涂点儿油,按摩一下一样。然而真正应该舍弃的东西,例如世间的名闻利养,却又放不下,虽然没有明说,但下意识的、很自然地把俗务当成生活中不能没有的一部分;因此,在怎么努力修持,顶多得到的是短暂的快乐而已,不会有更深的体会。如同得到了癌症,食物的养份首先让癌细胞吸收去了,好细胞得不到;而应该对治癌细胞的药,首先却把好细胞给杀了,完全本末倒置。我们放不下执著的修行,就像如此:该利益的没利益到,不该舍弃的却舍弃了。
虽然法王当时是在对着大众讲法,但是听到那个“癌症”的例子,我知道,上师说的就是我。
那样无明的我,万一错了呢?
向无畏前进
到了第二十四届祈愿法会,噶举祈愿大法会已经有了多国语言的念诵法本,多国语言的现场同声翻译,噶举祈愿大法会已经成为了国际性的集会。
到了第二十四届祈愿法会,我们在菩提迦耶兴建的德噶寺已经圆满落成,但是前来参加法会的外国弟子,还是将宽敞的德噶寺大经堂挤满了。噶举祈愿法会已经成为了噶举佛子一年一度回归的心灵家园。
就我个人而言,一年一度回来见上师,更像是复诊。如果噶玛巴如同泰姬陵,只是印度众多著名的供人观瞻的“胜迹”之一,那么大可不必每一年都不远万里地前来——实在没必要每年参观一次泰姬陵,不是吗?
记得在第二十四届祈愿法会结束后,我去见上师,向他报告自己功课的完成情况,并请示是否可以开始下一个阶段的功课。上师稍作观察,很简洁地说到:“座下还不够。” 两年之后,再去见上师,我又报告到——
“上师,两年前您跟我说,我座下的修持还不够。”
上师点点头。
“这两年以来,我在座下一直跟着老师学习《华严经》,还有就是修如梦……”
还没说完,上师连连点头:“如梦观,非常的好。”又说到:“《华严经》非常的好,你可以好好地修《普贤行愿品》、《净行品》,等过几天给你授了五戒,还可以修《梵行品》。”
只是很简单的报告,上师就能够了如指掌,并准确地指示了接下来该服用的“药”。
上师如良医,法如良药。这些年来,前来见法王的有这样两种人,一种是非常热衷于看医生,是的,只是看医生,不是看病。他们对医生的兴趣远远大于对自己的病情的关心。那么噶玛巴,很容易会沦为他们的‘泰姬陵’。还有一种人,热衷于抓药。他们不相信任何的医生,更愿意自我诊断,然后自己决定,只需要哪一副药,而不需要其他。于是噶玛巴就只是他们的药剂师而已,他们不需向医生报告病情,自己写了药方,抓了药,付了钱就走人。第二种人是更危险的,因为往往自认为这就是:“依法不依人”,还自以为有佛陀撑腰。殊不知,佛陀说的是:要根据上师所掌握的法而决定要不要皈依他这个人,但并不是说:只要上师讲的法,不需要依止上师。
一年一年地回到印度,回到上师面前,小心地报告着病情,有时候是药量不够,有时候是矫枉过正,有时候通体舒泰,有时候痛不欲生。直到多年之后,才知道:上师的法,远不止是他双唇之间吐露的语言,所以呈上一双耳朵绝对不够,不呈上全身心的虔诚,得不到上师的心传。直到多年之后,才知道,真正的皈依,一定是同时的出离,你不可能同时站在原地还能够保持前进,对轮回里的系缚法出离了多少,就能知道对三宝的皈依有多少。
而上师下药,完全不必是闭门开方,随时随地,无心快语或者苦心叮咛,甚至只是默默行持,总是能够触及弟子的患处。很多次,明明是法王对着大众的开示,明明是随手拈来的例子,却像是对我的准确棒喝,或者一剂及时的救命针。这样的情形出现了很多次之后,我开始相信,上师给与的其实是全部,但并不独厚于谁,而是如同常雨甘露,只看你愿意用多大的法器去装载,用多开放的心去相应。
令众生从轮回大病中出离,让世界恢复勃勃生机,就是噶举祈愿大法会存在并且延续的意义,目睹自己一点一点的变化,见证内心一年一年的成长,就是我前去觐见噶玛巴的动力。
其实,这些年来所有的“观察”,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勇气,更放心地将自己交给上师三宝,常相知、莫相疑。用六年的甚至更长的时间,确定一个生生世世不变的决定,一点也不算长。
最后直到离开印度,法王也没有告诉我观察的结果,但我愿意,用六年甚至更长的时间,等待上师给我的答案。但愿,我也不会让上师失望。
(五年修来一皈依完)
一直向西,行脚去
行脚的不一定是僧。
于僧道,行脚是一山一寺一道观的寻访、参问,生死大义、天道人伦,都一一去觅个究竟。然而于愚人如我,行脚是不得不的渐行渐远,直到找到一个足够疏离的距离,足够高远的高度,才稍微能够一瞥自己以及这个世界的更多面向——是的,我的意思是,当我和世界深深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我既不了解自己,也不了解这个世界。
为什么是行脚,而不是旅行?因为山山水水不是目的,即使我必须经历它们,而且我也绝对不会错过一次尽情的浏览。但是当借阅了别处的风景与人生,再借问了他人的领悟和实证之后,最终需要穿越的,是我自己内心的沟沟壑壑,需要找到的,是心灵的暗礁与险滩。这是一个上下求索、左右奔突的过程,最后可能豁然开朗,也可能一无所获,但既然选择了出发,就需要有一点一意孤行的凛然,不是吗?
我选择一直向西,从北京到拉萨,从拉萨到尼泊尔,从尼泊尔到印度,行脚而去。
(完)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又寂寞又细小
北京西到拉萨,T27次列车,晚上七点半点出发。在火车上一觉醒来,看到了一片古城墙,明明上了岁月,还要一副光彩崭新的模样,想必是西安,倒头接着睡去。又是一觉,还没醒来,被邻铺吵醒,说是看见雪山。看上去好矮的雪山啊,却不知自己已经是身处海拔四千以上,所以连连的小山稍一仰脖,就顶了天,白了头,穷了首,生生立在了三界外。沿着藏北草原遗世独立的曲线缓缓前行,海拨在升高,气温在下降,越来越寂寞。
其实所有的旅程都是寂寞的,我甚至渐渐相信,我们之所以出发,就是寻那旷世寂寞而去的——离开我们所熟悉的参考点,关于成功、关于幸福、关于欲望,离开这一切,与孑然一身的你自己对话,问问她:如果没有任何人来要求你应该要怎么样,你自己会最想要怎么样?
其实所有熙熙攘攘、风风光光的都因为其无常而虚妄,继而我们因为贪着虚妄而不自由。只有空无与寂静才是究竟的自由与富有——“如果你只是一粒沙,整个宇宙全部的空间都是你的,因为你既碍不着什么、也挤不着什么一般地一无所有;你面对无垠的开阔,你是宇宙的君王——因为你是一粒沙。”秋阳·创巴仁波切的话,有谁真正懂得?有谁真正相信,我们也可以因为细小而强大?
站在那座寂寞宫城布达拉的顶上,向着佛陀当年跏趺而坐的方向,我道出心间的一句默语:“你频频拈花,我却忘了微笑,所以无量劫之后,我学着你当年的身姿,躇躇独行,去寻找足以回应的表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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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遥远又高广
只要翻过海拔5000米的聂汝雄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