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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网-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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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犯过罪吗?” 
  “我不知道,也许犯过吧。”菲利普回答说。 
  “你说话的口气像是一个非国教派的牧师。我可不曾犯过罪。” 
  克朗肖穿着破大衣,竖着领子,帽子扣得很低,红红的胖脸上一双小眼睛闪烁着,样子显得异常滑稽,菲利普太认真了,竟笑不起来。 
  “你从未做过值得后悔的事吗?” 
  “我所做的都是不可避免的,怎么会后悔呢?”克朗肖反问道。 
  “可那是宿命论。” 
  “人有一种错觉,即以为他的意志是自由的,这种错觉太根深蒂固了,因此,我乐于接受它。我像一个不受任何制约的人那样行动。一个行动能完成,显然是由于永恒的宇宙间的各种力量协力促成的。我无力阻止它。它是不可避免的。若它是件好事,我不请功求赏;若是件坏事,我也不受任何非难。” 
  “我有点头晕了。”菲利普说。 
  “喝点威士忌,”克朗肖把酒瓶递过来,说,“要想使脑子清醒,这玩意儿最灵。如果你老喝啤酒,你的脑子就会变迟钝。” 
  菲利普摇摇头,克朗肖继续说,“你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可惜你不喝酒。节酒妨碍谈话。可是当我讲到好与坏……”菲利普明白,他又接起刚才的话题,“我是按照传统的说法,并没有给这些话附加什么意义。我拒绝对人类的行为划分等级,把荣誉归一些人,而把污名归另一些人。善与恶对我毫无竟义,我不赞扬也不责备:我只是接受。我是衡量一切的标准。我是世界的中心。” 
  “但是世界上总还有其他一两个人吧。”菲利普反驳道。 
  “我只代表自己讲话。只有当人们限制我的活动时我才知道他们的存在。世界也是围绕每个人转的,每个人也都独自成了宇宙的中心。我对他们的权力,只限于我的力量所及的范围。我能够做的也只局限于我可以做的。我们在社会中生活,因为我们爱群居交际,而社会是靠力,也就是靠武力(即警察)和议论的力量(即格伦迪太太①)而结合在一起的。你的面前既有社会的一方,又有个人的一方:每一方都是力求自我保存的有机体。这是力量与力量的对抗。我势单力薄,必定要接受社会现实,但是也并非不情愿地接受。因为我向社会纳税,社会保护我这个弱者免遭另一个比我强的强者的欺凌,以此作为回报。我服从社会的法律,因为我必须服从;我不承认法律的公正:我不知道公正,我只知道权力。当我为豢养保护我的警察而纳了税,同时,假如我生活在一个法律上规定实行征兵制的国家,又在保卫我的房屋,土地不受侵犯的军队里服役,那么我便偿清社会的债务了;至于其他情况,我以足智多谋来对付社会的力量。社会为了自身的生存而制定法律。假如我犯了法,社会就将我投进监狱或将我处死:它有力量这样做,它也有这种权利。假如我犯法,我将接受国家的报复,但是我不会把这看作是对我惩罚,也不认为自己犯了罪。社会用名誉、金钱和同胞的夸奖来引诱我替它效劳;然而我不在乎他们的夸奖,我视名誉如草芥。我虽无万贯家资,但照样活得很好。” 
  ①格伦迪太太:18世纪,英国戏剧家托马斯·莫顿喜剧中的人物,其邻居事事怕她挑剔,以致谨小慎微。现常用来指心胸狭窄、拘泥礼俗、事事好挑剔他人的人。 
  “但是,假如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一切都崩溃了。” 
  “我与别人无关,我只关心我自己。其实,人类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报酬才去干事的,他们于的事直接或间接地给我带来方便,我正是利用了这一事实。” 
  “在我看来,这样看问题太自私了。” 
  “但是,你认为人们干事有不出于自私动机的吗?” 
  “是的。” 
  “这是不可能的。当你年纪大点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要使世界成为一个尚可忍受的生活场所,首先需要认识到人类的自私是不可避免的。你要求别人不自私,要求别人应该为你牺牲他们的愿望,这种要求是荒谬的。他们为什么应该牺牲呢?当你承认这样的事实:人生在世都是为了自己,你也就不会对同胞有所奢求了。他们不会使你失望,你也会更加宽容地看待他们。人在一生中只追求一件事——享乐。” 
  “不对!不对!不对!”菲利普喊道。 
  克朗肖咯咯地笑了。 
  “我用了一个你的基督教精神认为贬义的词,你就像一匹受惊的小马那样跳了起来。你有价值的等级观念,享乐在阶梯的最底层;而你有点兴奋地谈到了自足、责任,慈善和真诚。你把享乐只看作是种官能享受。创造你们的道德的可怜的奴隶们鄙视他们几乎无力享受的欲望的满足。假如我说的是幸福,而不是享乐,你也不至如此吃惊。幸福这个词儿听起来不那么令人震惊,而你的心也从伊壁鸠鲁①的猪圈进入了他的花园。但我还是要说享乐,因为我看出人们图的正是这个。我不认为他们图的是幸福。正是快乐潜伏在你的每个德行之中。人之所以有所行动,是由于行动对他有好处。当这些行动对别人也有益处时,它们就被认为是美德了。假如他发现施舍是种享乐,那么他是大慈大悲的;假如他发现帮助别人是种享乐,那么他是乐善好施的;假如他发现为社会工作是种享乐,那么,他就是热心公益的。但是,你给一个乞丐两便士,那是为了你个人的享乐,正如我喝另一瓶威士忌加苏打水是为了我个人的享乐一样。我比你诚实,既不为自己的享乐自吹自擂,也不要求你的赞扬。” 
  ①伊壁鸠鲁(公元前342?—270):占希腊杰出的唯物主义者和无神论者。 
  “可是,你难道从来不知道人们做他们不想做的事,而不是去做他们想做的事吗?” 
  “不,你的问题提得太蠢了,你的意思是:人们宁愿接受即刻的痛苦,而不愿接受即刻的享乐。反对你的这个问题,便犹如你提出的方式一样蠢了。显然,人们宁愿接受即刻的痛苦,而不愿接受即刻的享乐,但只是因为他们期望将来得到更大的享乐。享乐常常是虚幻的,但人们算计上的错误不能归咎于规律的错误。你感到迷惑不解,是因为你不能抛弃享乐只是感官上享受的想法的缘故。可是,孩子,一个为国捐躯的人牺牲了,是因为他喜欢这个国家,正如一个人吃腌白菜是因为他喜欢一样。这是宇宙的一条法则。假如人们宁可受苦而不愿享乐是可能的话,那么人类早就灭绝了。” 
  “可是假如这一切都是真的,”菲利普嚷道,“那么一切又有何用呢?假如你去掉了责任,善与美,那么,我们又何必到这个世界上来呢?” 
  “灿烂的东方提供答案来了。”克朗肖微笑道。 
  他指了指两个刚进来的人,他们推开咖啡馆的门,带进了一股冷气。他们是地中海东岸一带的人,是肩挑叫卖便宜地毯的小贩,每人的胳膊上都挽了一捆地毯。那天是星期天晚上,咖啡馆座无虚席。这两个小贩穿过一张张餐桌,叫卖他们的地毯。店里充满着很浓的烟草昧和顾客的汗臭味,空气浑浊,他们的到来更增添了一股神秘的气氛。他们穿着破旧的西服,单薄的大衣上绒毛已磨光了,每人头上都戴了一顶土耳其帽,脸色冻得发灰。一个是中年人,蓄着黑胡子;另一个是约莫18岁的青年个,满脸麻子,独眼。他们从克朗肖和菲利普身边经过。 
  “真主伟大,穆罕默德是真主的预言家。”克朗肖引人注目地说。 
  那中年人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样子就像是一条挨惯了棍子的杂种狗,凑上前来。他斜着眼朝门口瞟了一眼,鬼鬼祟祟而又动作麻利地亮出一幅色情画来。 
  “你是亚历山大①的商人马斯埃德·迪恩吗?或者是从遥远的巴格达带来了你的货色?噢,我的大叔;瞧那边那个独眼的青年,从他身上我仿佛看到谢赫勒扎德给他的君主讲的故事里那三个国王中的一个。” 
  ①亚历山大:埃及港口。 
  小贩的笑容变得更加巴结了,尽管克朗肖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他像个魔术师似的拿出一只檀香木盒。 
  “不,还是让我们看一看东方织布机的无价织品吧。”克朗肖说,“因为我要以实例来训导,为我的故事增添几分情趣。” 
  那个东方人摊开一块台布,图案红黄相间,俗里俗气,古怪难看。 
  “35法朗。”他说。 
  “哟,我的大叔,这块台布既不是出自撒马尔罕①织工之手。又不是布哈拉②染缸里染的色。” 
  ①撒马尔罕:中亚苏联乌兹别克共和国境内之一城市。 
  ②布哈拉:前苏联,商业城市。 
  “25法朗。”小贩谄媚地微笑着说。 
  “它的产地是天涯海角,说不定还是我老家伯明翰的产品呢。” 
  “15法朗。”蓄黑胡子的小贩战战兢兢地说。 
  “伙计,走开吧,”克朗肖说,“愿野骡在你姥姥的坟上拉屎拉尿!” 
  东方人收起了笑容,不动声色地带着他的宝贝到另一张桌子推销去了。克朗肖转过脸来对菲利普说,“你到过克卢尼①博物馆吗?在那儿,你将见到色彩最优雅,图案复杂,绚丽多姿,令人赏心悦目的波斯地毯。从这些地毯,你将看到东方的神秘和美感,看到哈菲兹②的玫瑰和奥玛③的酒杯,你不久将会看到更多的东西。刚才你问到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去看看那些波斯地毯吧。不久你就有了答案了。” 
  ①克卢尼:法国东部一城市,位于里昂之北。 
  ②哈菲兹(1320—1389):波斯诗人。 
  ③奥玛开阳(1050—1123):波斯诗人和天文学家。 
  “你太神秘了。”菲利普说。 
  “我醉了。”克朗肖回答。     

ⅩLⅥ     菲利普发现住在巴黎的开销并不像当初听人说的那么省。到2月份,他带来的钱已花得差不多了。他秉性高做,不愿意向他的监护人求助,也不希望路易莎伯母知道他手头拮据。因为他相信她一定会尽力掏自己的腰包给他寄点。而他知道她力不从心,她的钱很有限。3个月以后他将达到法定的成年年龄,那一小笔财产就可由他支配了。他靠变卖父亲留下来的那么几件首饰度过眼下这段青黄不接的日子。 
  大约就在这时候,劳森建议他们把直通拉斯帕尔大街的一条街上的一个空画室租下来。租金很便宜,还附有一个房间,可用来作卧室;因为菲利普天天上午去学校上课,劳森这段时间便可以毫无干扰地独自使用。劳森换了一所学校又一所学校,最后得出结论,只有独个儿干才能干得最出色,他还打算雇个模特儿,每周来三四天。起初,菲利普考虑费用大,有点犹豫。但经过合计,似乎租个画室的费用并不比住在旅馆高多少(他们都急着要有一间自己的画室而采取实用主义的算法),虽然房租和门房的清洁费加起来费用会大点,但可从早餐节省,他们可以自己做早饭。要是在一两年以前,菲利普因为对那只畸形的脚太敏感,肯定不愿意和别人合住,可是他的这种病态心理渐渐变得淡薄了:在巴黎似乎关系不太大。同时虽然他自己从未忘记,却也不再感到别人老是在注意他的跛足了。 
  他们搬了进去,买了两张床,一个脸盆架,几张椅子,平生第一次感到一种占有的喜悦。他们太激动了,第一天晚上,在可以称之为“家”的屋子里,他们一直躺着谈到凌晨3点。第二天,他们发现穿着睡衣生炉子,煮咖啡是件很快乐的事,以致菲利普快11点才到艾米特雷诺画馆。菲利普兴致很好,他向范妮·普赖斯点头打招呼。 
  “近来进展如何?”他兴致勃勃地问。 
  “这与你有何关系呢?”她反问道。 
  菲利普忍不住笑了。 
  “别这样粗声粗气的,我只想显得有点礼貌罢了。” 
  “谁希罕你的礼貌。” 
  “你认为和我吵架值得吗?”菲利普温和地问,“事实上,和你关系好的人已经为数不多了。” 
  “那是我的事,不是吗?” 
  “没错。” 
  他开始画起来,心里有点纳闷,范妮·普赖斯为什么要这么讨人嫌呢。他已得出结论:他完全不喜欢她了。每个人都不喜欢她。人家对她客气一点,只是害怕她的刻薄话罢了,因为她不管当着你的面,或在背后都会恶语伤人。菲利普心情太愉快了,甚至连普赖斯小姐,也不愿让她对自己怀有恶意。他耍出了先前常常奏效的手腕,想让她消却心头的怒气。 
  “喂,我希望你能过来看看我的画,我弄得一团糟。” 
  “很感谢你,可是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没有闲工夫。” 
  菲利普惊奇地盯着她,因为可指望她欣然从命的一件事就是对人提出忠告。她很快地继续低声地说,因怒气冲冲,语气变得十分粗暴。 
  “现在劳森走了,你想来迁就我了吗?多谢你了,去找别人帮忙吧,我可不要捡别人的破烂。” 
  劳森有当教师的天性,每当他悟出究竟,总是乐意传授给别人。由于他乐于传授,别人也能从他那儿得到裨益。菲利普对此并没有别的心眼,习惯坐在他旁边领教。他从不曾想到范妮·普赖斯竟因妒嫉而心劳神疲,看到他接受别人的教诲而气愤日增。 
  “当初,这儿的人你一个也不认识的时候,你就很高兴来找我,”她悲哀地说,“但是你交上新朋友,便像甩旧手套似地把我给甩了,”——她满意地重复这一陈腐的比喻——“像甩掉一只旧手套。好吧,我不在意,但是下一回我再不当傻瓜了。” 
  她说的话多少有点事实。菲利普气得心里想到什么,立即脱口而出:“岂有此理,我向你求教,不过想让你高兴罢了。” 
  她喘着气,突然朝他投以痛楚的目光,接着两行眼泪从双颊滚落下来。她的样子又邋遢又古怪。菲利普不懂得究竟这一新的态度是何含义,又继续忙他的画去了。他心里不自在,受良心的谴责,可是又不愿向她说,例如他伤了她的心,请她多包涵之类的话。因为他害怕她会乘机奚落他。接着,她有两三星期不跟他说话。在菲利普克服了受她冷落的难堪之后,倒因能摆脱这么难对付的朋友而感到宽慰。过去她对他采取的那种非己莫属的态度,菲利普一直感到有点为难。她是个非常奇怪的女人,每天8点上班,模特儿一摆好姿势,她便着手作画。她一个劲地画,不同任何人说话,一小时一小时地同自己难以克服的困难搏斗,直到钟敲12点才离开画室。她的画作是没有希望的。她的作品离多数年轻人来画室学上几个月就能取得的普通水平还相差甚远。她天天穿那一身丑陋的棕色衣服,折边上还留着上一个雨天沾上的泥巴,菲利普第一次同她见面就注意到的破洞迄今尚未缝补。 
  可是有一天她红着脸走到他跟前,问菲利普以后可以不可以和她说话。 
  “当然可以了,你愿意说多少都行,”菲利普微笑说,“12点时我留下来等你。” 
  一天的功课结束时,他去找她。 
  “你陪我走一段路行吗?”她说,窘得把目光移向别处。 
  “当然行。” 
  他们默默地走了两三分钟。 
  “你记得几天前对我说过的话吗?”她突然问道。 
  “唉,我说呀,咱们别吵架了,”菲利普说,“确实不值得。” 
  她急促而痛苦地吸了一口气。 
  “我不想同你吵架。你是我在巴黎唯一的朋友,我本以为你有点喜欢我,觉得你我之间还有某种共同之处。我被你吸引住了——你知道我的意思,被你的跛足吸引住了。” 
  菲利普脸红了,本能地想装出正常人的走路姿势。他不喜欢任何人提及他的缺陷。他懂得范妮·普赖斯的意思。她长得丑,又很粗野,而他身患残疾,因此他们之间理应同病相怜。他对她很恼火,但强忍住不说话。 
  “你说你向我请教只是为了让我高兴。难道你认为我的画一钱不值吗?” 
  “我仅在画室见过你的画作,很难就此做出判断。” 
  “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去看看我其他的作品,我从未让任何人看过,我愿意让你看看。” 
  “你太好了,我很想看一看。” 
  “我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近,”她略带歉意地说,“只需要10分钟。” 
  “唔,那没关系。”他说。 
  他们沿着大街走,接着她拐入一条胡同,又领他进入另一条更破烂的胡同。沿胡同的一楼都是小铺子,他们总算到了。他们爬上一层又一层的楼梯,她打开一扇门锁,走进一间小顶楼,屋顶倾斜,开着一扇小窗户。窗子关着,房间散发着霉臭,天气虽然很冷,但没有生火,而且也没有生过火的痕迹。床没收拾。一张椅子,一个兼作脸盆架的五斗柜,一只便宜的画架,这些就是全部的家具。这地方本来就够脏的了,再加上乱堆杂物,凌乱不堪,让人看了感到恶心。壁炉架上,胡乱堆放着颜料和画笔,还有一只杯子,一个脏盘子和一把茶壶。 
  “请你站在那儿,我把画放在椅子上,让你看得更清楚些。” 
  她让他看了20幅大约18时长、12时宽规格的小幅油画,她把画一幅幅地放在椅子上,一边留神察看他的脸色;他每看完一幅就点点头。 
  “你确实喜欢这些画,是吧?”过了一会儿她热切地问道。 
  “我想先把所有的画看完了,”他回答,“然后再发表意见。” 
  他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他感到恐慌万状,不知说什么好,这些画不仅画得很糟,色彩上得不好,像是没有美术眼光的外行人胡乱涂上去的,而且似乎不求明暗的配合,透视也很古怪,看起来像是出自5岁小孩的手笔。可是即使小孩也有其天真,至少也会努力画出他所看到的。而眼前这些画是脑子塞满了庸俗画面的俗不可耐的庸人之作。菲利普记得她天花乱坠地大谈起莫奈和印象派画家,而这些画却承袭了皇家艺术院最拙劣的传统。 
  “喏。”她最后说,“就这么些。” 
  虽然菲利普并不比别人诚实,可是让他故意撒下弥天大谎却着实很难。他说下面这些话的时候脸涨得通红: 
  “我认为它们都画得太好了。” 
  她那不健康的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微微一笑说:“你如果不是这样想的,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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