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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每次都是陛下来撩拨我的……
谢又安欲哭无泪。以前的传闻是多,但自从自己跟了陛下,从未见陛下在这方面有过什么诉求,也没觉得陛下有表现出怎么样的情结。怎么这次解了毒之后,跟开了什么机关似的,隔三差五就要一次……
今上有要求,我能不满足她吗?
这能怪我吗?
谢又安战战兢兢地看看那把匕首,有点害怕。敬元白带来的东西必定是好东西,一把匕首削铁如泥实属正常。而问题的关键在于,敬元白的工夫实在是……太高。
不说谢又安,就是谢蒙来了,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他要收拾自己,简直就是抬抬手的工夫。
敬元白似笑非笑地看看谢又安,转头问梦言:“很甜?”
梦言一本正经地点头:“大叔你没尝过个中滋味吧?啧啧,甜。”
敬元白笑骂:“老子尝这个味道的时候,你娘肚子里还没有你呢!”
这话说的,好像你尝了我娘似的!
梦言不乐意地抱怨:“既然知道这个滋味,你还打断我们,安得什么心?”
“丫头,难不成你想让我在旁边看完全?”
梦言:“看便是看了,你眼看得到,嘴吃不到,只有馋的份儿!”
谢又安彻底不好了,摆摆手:“不不不,不用看!日后我会注意的!”
敬元白问她:“如何注意?”
谢又安:“……”
这完全看陛下的意思啊!
谢又安可怜巴巴地看着梦言,目光哀求怨念。梦言叹口气,很大度很好心地替她解围:“好吧,以后不在白天做不久好了。”
谢又安:“……”这一句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敬元白无奈地笑,把匕首递过去:“以后拿这个防身。”
梦言拔出匕首,一室寒光骤然展现。匕首轻薄,锋刃如纸,没有任何装饰,简单却高效。
敬元白:“你之前用那把太繁琐,完全就是装个样子。”
梦言点点头,把匕首贴身收了。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厮磨的时候。”
敬元白又看一眼谢又安,直看得谢又安刚刚降温的脸又烫起来。
梦言皱眉:“什么?”
敬元白难得斟酌着开口,说出来的话谨慎小心:“事情还没结束。毒是解了,但我直觉没这么简单。你可以细细想一下,如果是晁千儿下的毒,她也有解药,也想给你解药,为何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假借那个半疯丫头的手给你?”
梦言一想,心底惊凉一大片:“因为她被人监视着,不能直接交给我!?”
“没错。那妨碍她行动的人是谁?连我都没有察觉,可见这人隐藏得有多深。”
谢又安皱着眉紧张起来,她沉吟片刻:“所以说,晁千儿背后还有人。这样看的话,她自缢……”
“是为了那个人。”
梦言心底凉透了。
事情还没结束……远远不会结束。
晁千儿后悔做那些事情,所以会赶在刺客之前通风报信,会留下解药给我,会为我做那些补救的措施。而她的死,只是为了将罪名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为了将线索斩断,好护那个人平安。
是谁啊,到底是谁。如此狠心,看着晁千儿死去,而隐忍不发。
要有多狠的心,将晁千儿利用干净,然后眼睁睁看着她送死。
梦言的心沉了下去,铺天盖地的情绪将她掩埋,痛得喘不过气来。
谢又安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安抚。
“但这是晁千儿的意愿,她死前必定是心满意足的。这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是,最好的结局。
但我是痛心,她这热切而诚挚的感情,有没有被人辜负?
谢又安揉着梦言的头发,将那一头乌黑的发丝揉乱,又轻轻捋顺。这是无意义的动作,相拥的温度却是最大的安抚,告诉梦言,自己尚且有依靠。
谢又安在她耳边轻声道:“不管是谁,我一定为你找出来!”
梦言顿了片刻,缓缓点头。
我自是信你。
敬元白指尖点着桌面,这次并没有打断她们的交谈和亲昵。良久,待梦言情绪稳定下来,敬元白开口。
“异国使者已经入了国境,丫头,这还是场硬仗。”
☆、第六十三章
异国使者已经入境了,这绝对是场硬仗,首先……乐霖公主不在了……
这牵扯到一个不太正规的问题。
当初为了给初云找姐姐,梦言是这么打算的。
首先册封初云为公主,幸运的话,夏般能大老远来偷偷围观。一个人的相貌,即使变化再大,总也要保留了自己的某些特征。更何况初云和夏般分开只有一两年的时间而已。夏般只要来看,就能发现,诶,这个丫头,长得好像我妹妹宝儿啊!
这就成了一步,梦言是希望夏般回去之后能自己琢磨琢磨,最好是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觉得这丫头长得太像了。
然后,以夏般那股雷厉风行的尽头,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偏执,只要有一个可能性,她就不会放过。她一定要赶在初云被当成和亲公主嫁出去之前,来确定初云的真实身份。
这就成了。只要能让她们姐妹相见,后边的一切都好说。
至于之后的问题,其实梦言没考虑太详细,只想着先帮初云找到姐姐就好。
结果夏般比梦言想得还要有效率,册封大典当场就动了手,直接把人劫走,然后再确认。
这合了梦言的心意,本来该是好事。
问题在于,今上册封义妹做公主的事情,已经广为流传开。当然也就传到异国使团的耳朵中。使团中有一个王子,估计已经做好娶公主的准备了,现在公主没了……
怎么说?
换其他公主顶上?
宫内年龄相当,能推出去顶替乐霖公主的,只有成公主。
成公主也跑了……
梦言抓头发,当时自己脑子是怎么抽的,居然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当时怎么就不想想后续的问题,就算夏般按照她的计划,在大典之后、使团来之前抢人,要怎么办?
梦言琢磨了好几天,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谢又安也跟着犹豫了好几天,见梦言都开始拽自己的头发了,终于开口建议道:“陛下,如果说公主的话,宫内,不是还有一位?”
梦言愣了一下,本能地反问:“还有谁?”
谢又安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又快速地敛了眉目,平淡不带什么感情地说:“闲公主。”
梦言这次才是真正地愣住了。
反正已经开口了,索性说完。谢又安继续道:“闲公主年纪是大了一些,但胜在姿容姣好,自有风韵。这些年,闲公主错过几次婚事,才熬得没有个好归宿。假如——”
“没有假如。”
不光被打断的谢又安有些难堪,连强硬开口的梦言都有片刻失神。
乌雅闲,假如是乌雅闲的话,这确实是最好的结局,无论对皇室还是她自己来说。
但想到乌雅闲那张和姐姐一模一样的脸,怎么就,下不了狠心呢。
梦言咬咬牙,放了狠话:“大不了不联姻。原本就没有什么文书商议确定这些事,都是民间传闻而已,不值得当真。”
“言儿……”
“这件事就这样吧,不用再说了。我国繁荣昌盛,岂会怕他边陲小境?”
梦言的态度坚决,谢又安也噤声,不再提这件事。
但到底还是在两个人心底留了个不大不小的缝隙,相处之间少了前几日的亲昵欢愉,谢又安似有意避开那些容易引起暧昧的举动。
梦言也有察觉,想不通她在别扭什么,想问总寻不到合适的机会,谢又安根本不跟她直面这个问题。
梦言也心烦,干脆就放任,不管不顾了。
每日都有人来报。使团走到哪里了,在哪个小镇子逛了街,他们的王子买了什么稀罕小玩意,如何表达了新奇和吃惊。
梦言听着这些琐碎的事情,转头看到谢又安闷着脸,好像这些使者吃了她的粮食似的。
梦言不乐意了:“谢又安,你这些日子,见天摆个脸子给谁看呢?”
自然不敢说是给陛下看。但谢又安天天在梦言跟前晃悠,这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除了给陛下看,还能给谁?
谢又安垂首,低声道:“并没有。”
梦言:“那你是什么意思?”
谢又安差一点就问出口了,话在嘴边绕了几次,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她没把握,并不确定那些话问出去之后,会是怎样的后果。
谢又安突然发现,自己跟陛下在一起厮混,从床上到床下,看起来是亲密无间,几乎要成为一个人了。
但事实上,自己在她心底占了几分?谢又安真得不敢去猜。
她一贯妄自菲薄,在感情上尤为谦卑。
连询问的勇气都没有。
这么僵持下去,邻国的使团到了,梦言才知道,他们不光来了王子,还带来个公主……
当天新皇摆谱,只派了御前侍卫率一帮老臣为使团接风洗尘。谢又安陪着笑脸,言语谨慎克制。
多说多错,尽量保持沉默,有那些能言善语朝臣开口就行。
到晚上散了席,谢又安去找梦言汇报。
梦言正在床下晒月亮,看见谢又安就凑了过去:“怎么样?”
谈及公事,两人之间的气氛才正常起来。谢又安回道:“献礼已经由户部入国库,赏赐的明细列了出来,等明天给陛下你过目。”
“人呢?之前没听说,怎么突然冒出来个公主?”
“说是年幼贪玩,路上为了方便行事,以婢女打扮出现。到了皇城不敢欺瞒陛下,才恢复公主行头,前来觐见。”
“哼,不敢欺瞒?我看她们是没有不敢的事情。你盯着这个公主,说不定暗地里有什么动作。”
“好。”
“还有吗?”
谢又安犹豫了一下,说道:“席间他们的王子说,想见见公主。”
“见什么公主!公主岂是他说见就见的?不准!”
这次梦言倒不是替乌雅闲开脱,实在是宫里没有什么公主能给他见了,总不能拉一个大丫鬟过去糊弄人吧?
索性就不提联姻这件事,让他们自己琢磨吃闷亏算了。
只是谢又安的表情又沉了几分。
梦言这次忍不了了,把谢又安拖到床上,按在自己身边,手脚并用地攀着她。
谢又安想推,又不敢违圣明,只好僵硬地侧躺着:“陛下明日一早还要接见使团,早日休息为好。”
“呸,好个屁。你老实说,这么多天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谢又安的眼珠子转了几圈,避开梦言的目光,兀自敛目。
梦言又往她身上贴了贴:“不说?”
谢又安不说话。
梦言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不说的话,我可要……吃人了。”
谢又安一把按住梦言的手腕,看着她,轻叹一口气。
两个人贴得很近,肌肤相亲,这一声,不知道叹到人身上还是心里去了。
梦言眨眨眼:“你叹什么气?”
谢又安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轻声道:“睡吧。”
梦言推着她的胸膛:“我说了,我要吃人。”
“别闹,到最后也只是被吃,陛下这是何苦。”
梦言腆着脸:“说不准这次,就是我的战场。”
谢又安的手往下一伸,只摩擦记下,梦言口中就溢出呻|吟,整个人开始紧绷。
欢愉过后。
梦言看着床柱,感慨:“总要有个原因的。”
“嗯?什么?”
“我是说,每次结果都一样,我吃不着,肯定是要有个原因的。”
“什么原因?”
“我在想,一定是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才让着你。”
喜欢……
这样的词,陌生,但极为美妙。
谢又安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了。
梦言翻个身,八爪鱼似的抱住谢又安,碎碎念:“两个人只要能在一起,才是最重要。”
“又安,你知道吗?我在鬼门关走了太多次了,唯有这次中毒,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我想,这个世界里,终于有了属于我的羁绊,有我牵挂的人存在,我不想死。我那时候就想,要是能活下来,我可是要珍惜每一天的,要活够本才行。”
梦言循着谢又安的胸膛,敏锐地捉住谢又安的双唇,用力吮吸。
梦言在喘息的间隙问:“谢又安,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不开心?”
☆、第六十四章
会见使团是在朝堂之上,公事走一遍,然后就是今上宴请异国使团。
传闲公主,就是要在这个宴会上露面。
谢又安完全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态度。
按照她对梦言的猜测,应该是铁了心不让闲公主搅进这中间,从头到尾不让她露脸是最好的。没想到自己只是问了一句,她就把闲公主给推了出来。
为什么?
难道是……她察觉了我的心情,所以,为了使我开心?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谢又安抑制不住地产生了并不纯良的念头。
人都有占有欲。谢又安迫切地想将今上归为己有,也就强烈地希望今上身边再没有其他人。
当她认为今上为了自己可以做出如此选择的时候,她真得是很开心的。
自得,满足,骄纵。
她觉得自己爱着这个人,爱到心甘情愿将自己变坏。
所以诸如“要不要问一下闲公主的意愿”、“还是提前告知闲公主比较好”这类的建议,谢又安通通咽了回去。
不说。
谢又安私心里认为,好像不说出来,陛下就是我的,一样。
使团的情况梦言提前都知晓了,敬元白提供的信息要比驿站传回来的可靠多。使臣、下人不说,来了一位王子,是骄纵傲慢的主。那个公主一路藏得很好,连敬元白都没有发现,是什么人很难讲,最值得注意。
梦言在端坐龙椅之上,视线有些模糊,起先只看到下边粉白的一团,娇小玲珑。等下边的人抬起头,才看到这姑娘眉目俏皮,眼睛亮晶晶的,看过来的目光还带着无伤大雅的顽劣。
也是个闹腾的主。
果然这位公主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就开始四处乱搜寻,最后定在谢又安身上。
“咦!?这是昨天的那位谢大人吗?”
她看谢又安的目光,简直像是……点了把小火苗。
谢又安有点尴尬,干咳一声。
梦言也不太高兴,谢又安上了床是我的人,下了床还是我的人,你这样看着我的人,是什么意思?更何况,我一国之君坐在这里,你没搭理我,先跟我的侍卫说话,置我的威信于何地?
梦言的脸色很不好。
使团里有位花白胡子的老者拽了拽公主的衣袖,低声道:“不可造次!”
公主撇撇嘴,然后一转头,冲谢又安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像颗水蜜桃,又水灵又美味。
真想拿来榨汁喝啊……
梦言端着架子,表情什么都没表露。
花白胡子恭敬地行了礼,该说的话说过,介绍王子和公主。王子叫湛天逸,公主叫丛筠。梦言没明白他们取名的规律,一个爹生的娃,却不是一个姓。
或者湛和丛都不是姓,他们没有姓氏。
不过看着这两个人,就能想到他们老子有多俊。公主水灵也罢,湛天逸王子也带了份阴柔的美,往大殿上一站,一点不比丛筠差。
哦对,想起来了,敬元白说过,他们那个国家,以柔美为盛,连男子也是弱柳扶风。
难怪他们这么多年,一直是个小国。没有什么强壮的劳动力,人民没有攻击性,关起国门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自得其乐。
那么面对暴力扩张,他们也是没有太大还手之力的。
他们依附强大的邻国,这倒是懒省事的方式。
梦言百无聊赖地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间就变得好过了。一早上在彼此夸张而客套的吹嘘之中度过。
梦言以一国之君的身份邀请他们共赴宴会,才结束这场无聊的官腔。
路上梦言才找到机会狠狠瞪视谢又安。
谢又安一脑袋汗,叫了几声“陛下”都没得到什么回应。谢又安弱声叫:“言儿……”
这是必杀,梦言对于从她口中说出的这两个字,没有丝毫抵抗力。
梦言还是使劲儿瞪她:“说,你是做什么好事儿,人家公主一来就盯上你了。”
谢又安委屈极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不信!”
“真的!言儿你要信我!”
“那人家公主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是看我呢?”
“或许是……”
“谢!又!安!”
两个人还没吵起来,看到前方的闲公主了。
梦言有很久没有见她。自打那次罚她跪之后,梦言就一直不想见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以前她把闲公主当乌雅闲,一腔思乡之情都放在她身上。后来看到她身上的偏执和扭曲,梦言就没办法淡定了。
这不是乌雅闲,我从她身上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再或者,是梦言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有了其他期待。于是前世,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总之,梦言现在看到那张和姐姐一模一样的脸,更多的是别扭和难以适应。
闲公主也看到龙辇了,淡淡地瞥一眼,收回目光。
假装没看到。
还是块儿又臭又硬的石头,罚多少次都不改。
梦言戳谢又安:“给你次戴罪立功的表现机会。”
谢又安欲哭无泪:“我没有罪啊……”
梦言瞪圆了眼:“你再说!”
“我真没有……”
“有没有是我说了算!”
谢又安败在皇权之下,被迫承认自己的“罪行”。
梦言:“你去,把闲公主给我叫过来。”
谢又安:“……”
谢又安:“我能不去吗?”
“你觉得呢?”
“应该是可以的吧……”
梦言点头:“那行,晚上你去伺候丛筠公主吧。”
谢又安瞬间崩溃:“言儿!没有这般胡闹的啊!我去伺候她,你把我当什么了!”
梦言撇撇嘴。
谢又安傻脸了。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真拿我当个床伴而已?随便赐给别人也不心疼?
那之前还说什么“喜欢”,还说什么“老了”,都是*逗我玩儿呢?
梦言催她:“快去,把闲公主给我拉过来。”
谢又安敛目,去了。
现在的谢又安和以其有很大不同,说是上了龙床,底气足了也不为过。只是谢又安一贯平和心善,不会拿架子去为难旁人。
这会儿让梦言一刺激,倒是生出些狭隘偏激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