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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与问-史铁生书信序文集-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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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那天的话题是从身魂分离开始的。在我想,你那非凡状态,正是身魂殊为明显的一次(一种)分离。曾有哲人说:超越生死,唯身魂分离之一径。——此事不细说,细说就没头儿了。
  只说分离。又有哲人说:上帝的创造,即在分离——分离开天地,昼夜,万物。于是乎无中生有!无中生有,实为无奈之词,姑且之说。因为即便高瞻远瞩如老子者,也还是立于有限之维,也难寻遍存在之无限的维度,也只好称那猜想中的无边无际为“混沌”,为“道”。而这“道”字,正是指“无极即太极”吧,正是指永恒的行走与眺望吧?我看这不是某人或某维的局限,这是存在的本质,失此而为不在。存在既始于分离,就意味着对立,唯对立中才有距离——空间,时间,乃至思维之漫漫——才是存在。对立消失,一切归零,即成不在。而虚无不言,虚无一言便又是对立的呈现——即“存在”对着“虚无” 的言说(眺望、感受、描画)。
  我的意思还是:那老子不可言传之物(之在,之态),谁也不可能就是它,谁也不可能脱离有限而成为无限,谁也只能是以有限的位置做无限的行走与眺望。虽然超越常人之维的所在多有(别有洞天)、异乎常人的自由多有(妙不可言),但每一种可能都是一种限制——此即维也,所以无论何维都不可能就是无限。因为一极既失,必致全面回零——虽然这其实办不到。
  (多说一句:神在,一种是由亲眼目睹或“调查属实”来证明,故其强调神迹;另一种,是以有限证明无限,以人的残缺证明神的圆满,证明神在。而神在的圆满,是有限如人者永难抵达的,这就有了一个好处:造人为神的事便难于得逞。)
  我有时想,宇宙的###,多就多在观察角度很可能无限。一观,即一维。常人观至三四维,高人则可能看到了五六维的情景。但无论多少维,脱离观察,就谈不上存在。
  物理学中有一说,叫做“人择原理”,意思是:人类常惊讶地问,世界何以如此(利于人类生存),而非如彼(那样的话就少了全部的麻烦)?回答是:正因为世界如此,才诞生了人类,人类才能对世界作如此之观与问,如此之观与问便使世界呈现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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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给S兄(3)
这样看,我们的一切感受与表达,不过是如此世界的如此消息。简单说,世界有消息发散,故而有人——有某种感受与表达,谓之曰“人”。所以我猜,一维一世界,各有其消息要发散,故必各有其类人之物(之心,之思,之魂,之观察角度)存在。只是,比如人与人之间的难于沟通,维与维之间就更难逾越。
  无限是无限个有限的连接,###之每一维都必面对无限。因为,无限与有限互为因果。因而绝难期待无苦无忧的天堂。串维的事很少发生;一旦发生,人即谓之“成仙”、“得道”或“特异功能”,并沾沾然以为一限既破,无限料必可及。
  好吧,就算对立永恒,但对立不可能是这样吗:张三你在此岸,李四我(先甭管用什么妙法)去了彼岸?
  我看还是不可能。要是李四说他到达了更多自由的境界(更高维),我还信,但他要是说到了彼岸,我就没法信。彼岸一到,莫说“彼岸”已成此岸,只问:这“彼岸”可还有没有彼岸?倘其没有,就又回零。——我猜,其实这零,绝死也是可以归的,绝傻也是可以到的。
  我猜,灭绝一端,甚至神也不能。比如,神若失去人的追求,就很像人失去狗的跟随。又比如,人为狗主,神为人主;狗跟随着主人跑,正如神指引人的道路。又比如狗虽然追着人跑,只是看重人给的一些好处,只是看人活得比他富足,却看不见人的无限追求,以为人的日子真是快乐到了极致(极乐),所以,人若也只是贪图着神给些好处,而不把神看做是一条无限的道路,神也就成了人(造人为神的勾当亦多是这样的思路),而人呢,看不见无限也就成了狗。
  所以,这类信仰,多是信一处实际的、终点性的天堂——当然可以设想它是在来世,或另维。而另一种信仰,把神看做是人不可企及的善好境界,则一定是看清了“无极即太极”,所以相信神不在终点,而在无极的道路上。
  《圣经》上说,“看不见而信的人有福了”。无极的路是看不见头的。看不见,才谈得上信仰或信心。到达了,是实得(当然是得种种好处),不是信。实得不是因信称义,是因利称福。说看见了头的,是期望并欣喜于实得之可及(如某些教主或主义的许诺),当然也非“信”之本义,是物利尚未实得同志仍需努力。所以,这类信仰,多是无实利而不信的。所以,以实际的到达作为信仰的依据,一开始就走了板,不过是贪欲的变相或“升华”。
  不过,说来说去这一切还不都是人说?还不都是拘于三四维之人类的逻辑?而另外的存在,又岂是人维可以说得明白、想得透彻的?以三四维之人心人智,度无限之神思神在,岂不像“子非鱼,安知鱼乐乎”?
  这样说,当然了,我一定理屈词穷。但是,这样说,实在是等于什么都没说,等于什么都不能说,等于什么都可以说或怎么说都行。怎么说都行的东西不如不说。怎么说都行的东西,最可能孕育霸道——怎么摆布你怎么是。比如,跟着怎么说都行的教主或领袖走,他说什么是什么,你还不能辨。这让我想起某些气功师的治病,治好了,证明他的伟大;治不好,证明你还没有完全相信他的伟大;治死了怎么说?说你已经在他伟大的指引下圆满去了。
  “信仰”二字,意味着非理性,但不是无理性。无理性就是怎么说都行。非理性是指理性的不可及处。恰恰是理性的欲及而不及,使人听见绝对的命令。比如生的权利和追求幸福的权利,就不需要证明。比如,人的向爱,就是自明的真理。但,倘若谁说“跟我走,就到天堂”,那你就得拿出证明,拿不出来即近诈骗——比如伊甸园中的那条蛇。
  总而言之,我是想说:“到达”式的天堂观,原就是期求着物利或权力,故易生贪、争、贿赂与霸道。“道路”式的天堂观,无始无终地行走——比如西绪福斯——想当然就会倾向于精神的自我完善,相信爱才是意义。
  

23  给S兄(4)
再有,人不可以说的,不知谁可以说。神可以说吗?可自古至今哪一条神说不由人传?想来只一条:有限与无限的永恒对立,残缺的人与圆满的神之间有着绝对的距离。——唯此一条是原版的神说,因其无需人传,传也是它,不传也是它。绝对的命令就听见了。
  有个问题总想不透:基督教认为“人与神有着绝对的距离”,而佛教相信“人皆可以成佛”——这两种完全相悖的态度难道是偶然?
  闲来无事时跟朋友们一起瞎猜,有人说,基督信仰(的原初)很可能目睹过天外智能的降临,所以《圣经》中的神从不具人形,只是西奈山上的一团光耀。今天你又跟我说,佛家、道家很可能也是亲历过某种神奇状态。两种猜想都很浪漫,也很美妙。因而我想:说不定这正是两种文化之大不同的根源。由于“对初始原因的敏感依赖性”,演变至今,便有了如此巨大的差别。——此一节不必认真
  这两天再看《西藏生死之书》,其中的“中阴”呀、“地光明”呀,确实跟你说的那种感受一样。所以我对我以上的想法也有疑虑;很可能如你所说,我们在人的位置上是永远不可能理解那种状态的。但我又发现:书中说到的那些感觉或处境,还都是相对着人的感觉或处境而言(或而有)的。所以我总想像不出:一种感觉,若不相对着另一种感觉,怎么能成为一种感觉?一种处境,若不相对着另一种处境,将怎样描画(或界定)这种处境?换句话说:我不能想像一种无边无际的感觉怎么能够还在感觉中,或一种无边无际的处境,怎么还可以认定是一种处境?无论是“言说使人存在”,还是“痛苦使人存在”,其实说的都是:有限使人存在,有限使无限存在,或有限与无限的对立使存在成为可能。
  有兴趣,再聊。我这人好较真儿,别在意。于此残身熬过半百,不由得对下场多些考虑。
  祝好!
  铁生
  2003/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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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给肖瀚(1)
肖瀚先生:您好!
  那天聊得很开心,回来就找您和张辉先生的文章看。读《圣徒与自由主义者》时有些感想,并触动了一些我久有的迷惑,现把随手的笔记传给您,有空请批评。
  1。  在不产生昆德拉的土地上,别指望产生哈维尔。在没有自由主义氛围的地方,为信仰而死的还有两种:“肉弹”和叛徒。便有仁人、志士、硬骨头,其思想质量与信仰取向也难与哈氏比肩。
  但在未产生哈维尔的土地上,却要指望产生昆德拉,否则就毫无希望了。正如我们那天所说:尤其言论自由,是首要的。
  2。  所以,要紧的不在有无信仰与圣徒,而在有什么样的信仰和为着什么的圣徒。施特劳斯说过这样的意思:到处都有文化,但非到处都有文明。这逻辑应该也适用于信仰与圣徒。恐怖主义和专制主义,论坚定一点都不比圣徒差,想必也是因为有着强足的精神养源。那天我们说过,“精神”一词已被败坏,不确定能养出什么来。尤其是贬低着思想的“精神”,最易被时髦掏空,空到里面什么都没有,进而又什么都可以是。
  3。  我很同意您对昆、哈的看法,他们并不是对立的位置。贬昆扬哈,或许是自由的土地上应该做的,在另外的地方就怕种瓜得豆。我特别赞成你这文章的末尾一句:“我们只能激励自己去做卡斯特里奥,却无权要求别人去做自由的铺路石。”
  4。  不知您对犹豫和软弱是怎么看?那一定都是坏品行吗?或者:坚定不移、视死如归就肯定都是好品质?是圣徒的根本,或“精神养源”之首要?
  比如软弱,在我想,原因之一是不想受折磨,原因之二是不想让亲人受折磨,原因之三是不想让一切无辜的人受折磨。这不是正当的和美好的吗?再说犹豫,一切思想必都始于犹豫,而非坚定不移(疑)。唯在思想不断发掘的尽头,才可能有美好的信仰,或精神。——当然,为自己的犹豫和软弱找借口的人也会这样说,但这也不能说明犹豫和软弱就一定糟糕。
  5。  我常想,人是怎样听到上帝的声音的?无缘亲聆神命的凡夫俗子,可怎么分辨哪是人传,哪是神说?为此我曾迷惑不已。直至读到刘小枫先生的一些书,读到“写作的零度”与“自然正确”等等,方有所悟;也才懂了上帝为什么要那样回答约伯。只有回到生命起点,回到人传与不传都是不争的生命处境去,才能听到上帝的声音。亚当、夏娃或人的最初处境,是什么?是分离、孤独、相互寻找与渴望团圆。这当然还不是爱的全部,但是否可把这看做是上帝对爱做出的暗示?起点是情感,而非志向。志向皆可人传,可以是人替神做出的价值判断,可以走到任何地方去。而情感,或人的相互盼望,却是人传与不传都在的事实。
  6。  这就又要说到蛇的诱骗。诱,即引诱人去做神;骗,即人其实不可能做成神。想做神而其实做不成神的人,便把人传的价值冒充为神说的善恶,于是乎“恐怖”与“专制”(以及物欲的迷狂)也就都有了合理合法的精神养源。
  7。  我担心以上文字已经有些卖弄了。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一向对学者心存敬畏,是真话。因为我越来越赞成“少谈些主义,多研究些问题”。我所以要说以上这些千疏百漏或不言而喻的话,实在是要为下面诸多难解的问题作铺垫、找理由,甚至也许是——但愿不是——找借口。
  8。  直说吧:这世界上最让我同情和做噩梦的,是叛徒。直接的原因是:我自知软弱,担心一旦被敌人抓去事情总归是很难办。当英雄吧,怕受不住,可当不成英雄势必就做成了叛徒,那更可怕。敌人固然凶残,可“自己人”也一点都不善,难办就难办在这两头堵上。要是当得成英雄就当英雄,当不成英雄也可以什么都不当,那我的噩梦就没了。有位残疾人写过一句诗:“在妈妈那儿输到什么地步都有奖品。”这诗句常让我温暖,让我感动。但叛徒的身后没有妈妈,他身前身后全是敌人!世上有这样的人,却很少有为他们想想的人;或私下里想想,便噩梦似地赶紧掐掐自己的腿,庆幸那刚好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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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给肖瀚(2)
9。  所以我想不好:一个怕死怕疼怕受折磨的人,是否也配有理想和信仰?
  我想不好:一个软弱并心存美好信仰的人,是不是只配当和尚?否则一个闪失,是不是就得在圣徒和叛徒中任选一种?
  我想不好:一个不想当和尚的软弱志士,一旦落网,是该挨那胸前的一枪呢,还是该挨这背后的一刀?何况事情还远不这么简单。
  比如说:一个圣徒可以决定自己去受刑与赴死,他也有权为亲人做同样的选择吗?要是没有,他就可能做成叛徒;要是有,这权利是谁给他的?因为他是圣徒,还是因为他要做圣徒?
  10。 记得哈氏写过他曾在一家酒吧前被暴打的经历,权衡利弊后他还是退避了。这让我松了一口气。当然我知道,这口气更多的是为自己备下了借口,绝难与哈氏的退避同日而语。我还知道:莫说亲人受累,便是只身去受那酷刑,怕我也还是顶不住。为此我羞愧多年,迷惑多年,庆幸多年。庆幸明显是不够,与此同时去赞美圣徒呢,好像也不足补救。要是魔鬼和圣徒一起都把叛徒也是人这件事给忘了,想必,这现象应当别有蕴意。
  [注:本文中的叛徒,单指暴行下的屈服者,不包括为荣华富贵而给别人使坏的一类。]
  11。 我甚至想:置亲人的苦难与生死于不顾者,是否还够得上圣徒?当然,与此相反的行径肯定是不够。这样看,做圣徒就还得靠点运气了:第一,别让敌人抓去;第二,这敌人不要是太残忍的一种;第三,在终于熬不住折磨之前最好先死了,或忽然可以越狱。——咳,这题怎么越作越没味儿了?
  那就换一条思路:一个为了亲人不受折磨而宁愿自己去遭千古唾骂的人,是否倒更近圣徒些?就算是吧,但明显离我们心中的圣徒形象还很远。
  那就再换一条思路:要是在任何情况下,“自己人”都不把“自己人”当叛徒看,行不行?要是敌人不把人当人,咱可不能无情无爱地把“自己人”逼到绝境,怎么样?好像还是不行。因为敌人并不手软,要是“咱的人”因此被一网打尽,咱的事业可咋办?
  看来真是这样:在没有自由主义——比如信仰和言论自由——之广泛基础的地方,圣徒难免两难。那么昆德拉与哈维尔的同时并存,这件事是偶然还是必然?
  所以还有一条思路:“咱的事业”到底是啥事业?是为了“咱的人”强旺起来,还是为了天下人都是“自己人”?套句老话儿:是某某专政呢,还是“天下大同”、“自由博爱”?后一种思想氛围下,才可能出现圣徒吧?比如甘地,比如马丁·路得金,比如曼德拉和图图,比如他们的思想和主张。
  12。 刚刚看到图图的一本书:《没有宽恕就没有未来》。单这书名就让我明白了许多事。甭说得那么大,就比如一小群人,相处得久了也难免磨擦、矛盾和积怨,要是还想处下去——还有未来,没有宽恕则不可想像。何况数千年的人类,积下了多少恩怨呀!一件件地都说清楚也许能办到,当反思的反思、当忏悔的忏悔自然更是必要,但若睚眦必报或“千万不要忘记”地耿耿于怀,那就一定没有未来了。
  但问题马上又来了:把历史的悲剧丢开不提,是否也算宽恕?当然不是。但为什么不是?人应该宽恕什么,惩罚什么,警惕什么,忘记什么和不能忘记什么?这就不单是坚强可以胜任的了,不单要有强足的精神养源,更要有深厚的思想养源。
  13。 跟以往的圣徒一样,哈维尔的伟大也是更在于他的思想和主张。哈氏一定没有刻意去当圣徒。圣徒肯定不在主义的张扬里,而多半是在问题的研究中。所以我特别尊敬学者,相信那些埋头于问题的人。要是我说刘小枫和陈嘉映等人即近圣徒,我也许是帮倒忙,但他们的工作依我看正就是神圣和产生神圣的工作。几千年几千年地义愤填膺和挥舞主义,号召得人们颠三倒四、轻视思想、怠慢问题,是个人就会贬低理性、嘲笑哲学,摇摇旗子就是一派精神,大义凛然却是毫无办法。
  

24  给肖瀚(3)
14。 理性,在目前的中国至少有两种意思:一是指墨守成规,不越雷池半步;一是指思考,向着所有的问题;想不清楚可以,蒙事和“调包”的不算。所以我相信,不管什么事,第一步都得是诚实(怪不得良善之家的教育都是首重诚实呢),否则信仰也会像“精神”那样被败坏到什么都没有或什么都可以是。我忽然想到:其实任何美好的词,都可以被败坏,除非它包含着诚实的思考。
  诚实真是不容易做到。我所以佩服王朔,就因为他敢于诚实地违背众意。他的很多话其实我也在心里说过,但没敢公开。这让我读到布鲁姆的一段话时感慨良多,那段话总结下来的意思是:你是为了人民,还是为了赢得人民?——这样的逻辑比比皆是:你是为了真理,还是为了占有真理?你是想往对里说,还是想往赢里说?你是相信这样精彩,还是追着精彩而这样?……
  15。 所以软弱如我者就退一步:如果不能百分之百地公开诚实,至少要努力百分之百地私自诚实。后来我发现这也许是不自由中自由的种子、难行动时的可以行动、不可能下的一种可能、非现实深处的现实埋藏,或软弱者不能再退的诚实底线。——不过这也许有点可笑:谁知道你退到了哪儿?谁知道你终于还会退到哪儿去?
  这实在是问题,而且不因为知道这是问题这就不是问题。
  谢谢你们那天的款待。有空并有兴趣时,可来我家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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