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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没有可能,所以你也不用费心炼药再对症下药想解药的制法了,我们应该试试另辟蹊径。」
「所以……我们该?」
「我们该今晚去陪冯老吃饭。」薛黎陷说完这句话,也顾不得柳妙妙那双灵猫一样的眼瞪得滴溜圆,夹着尾巴果断跑远了。
战时莲他现在已经不动还想追回来的念头了,能保下乾瑞一命就是好的。
只是如果乾瑞是中的幻毒才敌我不分,那么他印象里又有甚么事是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还有,这种东西都久食成癖,他过几天会不会更疯狂一些?
想到这儿又想到苏提灯刚才那病症,他是真没将苏提灯身上的病往这方面想,他觉得苏提灯身上所有发生的事儿都超乎他能接受的范围了,他觉得可以把苏提灯立为一个新的病例,然后仔仔细细在他身上研究开发出所有常人难以得出的疑难杂症来。
换句话来说,薛黎陷一直觉得,他身上的病不下百种,很多都是小时候体质太差留下的,他能活蹦乱跳……哦不,是平平安安文文雅雅的活到现在,已然难得。
又去乾瑞那里给他换了次药,薛黎陷摸了摸下巴,虽然现在也很想对乾瑞用三日安,可他还是想等他醒来再仔细看看,便掀了帘子走到正奋笔疾书的伯尚那边交代,等乾瑞醒了第一时间告知他。
拿起几张晾干的画幅,薛黎陷满意的点点头,画的很传神啊,他仅仅是靠着语言搜肠刮肚的描述一下,伯尚还真就画的八九不离十了。
刚撂下画儿想走,薛黎陷又突然停下,神神秘秘凑近道,「你给冯老送了一幅甚么美人图?老人家气的差点上西天啦!」
「咯噔」一声把伯尚惊得笔都掉了,合不拢嘴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去找冯老?!」
「我刚说把乾乾送到冯老那里啊……」
啊!伯尚愤愤咬笔杆,娘的,自从看见了苏提灯他就想到了以前的一些奇怪事,这么思绪一空便忘记正事才要紧了!
「昂,就是,一幅,美人图呗,我想到了就画了呗~」
「噢。」薛黎陷本身打算走了,又突然想到甚么,没有停身,只是淡淡道,「冯老可生气了,一掌碎了呢,你别再浪费我的纸了,我这都是上好的纸笺,拿草药喂出来的呢!旁的人求都求不来,你别给我浪费!」
「嗯嗯嗯,」伯尚连忙狗腿的答应,「就是因为看你那纸太好了嘛,半透明的,若隐若现,最适合画那种东西了……」
「你也别乱跑了,快点赶啊!」
「嗯嗯嗯。」
既然都碎了自己也没必要去多此一举啦,碎了好,碎了好!自己原先一定是猪油蒙心了,不,不止蒙心,五脏六腑都连带着一起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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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擦黑时,薛黎陷就自己先跑后厨张罗开了,以前他在这里的时候,差不多每顿饭都是他管的,柳妙妙那姑娘完全不指望了,把葱花切的细碎细碎的一把扔进了锅里,先等着爆锅,听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他还在寻思呢,柳妙妙将来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思绪还没等着飘远,就听柳妙妙那小动静在身后霹雳啪啦的报了一串菜名,不等薛黎陷拿着锅铲敲她,又听她柔柔的来了句,「大哥,我漂泊在外这么多年,还是数你做的饭最香了!」
得,一句话甚么火气都没了,添柴加火,又到一旁把水给煮着,就见何伯探了个脑袋进来,那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也不知道要拿手里的笤帚扫扫,还腆着一张老脸道,「陷陷,晚上做个红烧肉吧。」
刚准备打鸡蛋的薛黎陷手一抖,直接给捏爆了,哪里来的这么恶心的称呼!
「冯头儿想吃~不是我。」
「不、是、你、吗?那好,我就做他一个人的份儿了。」
「嗯……说实话我其实也想吃,柳小喵你想吃不。」
「嘶,嘶……」柳小喵正忙着正下巴制止哈喇子横流呢,哪里有功夫理他。
正渊盟……
堂堂……辉煌了几百年的正渊盟啊……
等着饭做好了,何伯去叫了第三遍,冯老这才停下手中笔,把案卷叠了叠放好,刚打算走,一眼瞟到那本养生册子了,思虑再三,还是翻开看一看——记得老人家晚上不能吃的太油腻,看看有没有甚么油腻的吃了不伤身还长命百岁的东西,这一翻不要紧,正好看到那幅画了。
抽出来叠了几叠,只露出那女子一张精致的脸来,对着静默的立了半晌,叹了口气。
伯尚的画工固然是精妙的,尤其传神,只要不按一些奇奇怪怪的身体上去,就好看的紧。
只是……
想了半天,冯老轻轻一抖那叠纸,纸笺立马就随风化作尘埃了,那一瞬间迅疾到无处可寻,好像那纸是突然间就变没了似的,连片点纸屑肉眼都难以察觉。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平心静气的去和孩子们一起吃团圆饭了。
冯老前脚刚来,薛黎陷就盛了满满一盘子的饭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不忘招呼道,「快去吃吧,别一会儿凉了,我借尚叔办点活儿,给他送去,他现在不方便出来。」
冯老眼睛眯了下,随即点了点头,自顾自落座开饭了。
伯尚正奋笔疾书画的认真呢,就见一阵风过,尔后桌上多了一盘子香喷喷的饭,送饭的人却没了。
嘟囔了句臭小子,伯尚对着未完成的半张画犹豫了下,果断把魔抓伸向了饭盘。
薛黎陷确实是还惦记着那张画儿的事,可是现下真的只是送了顿饭就又回来专心致志陪着老爷子吃饭了。
人生苦短,朝聚夕散,能相伴一程本就不易,他想趁着还能相伴的时候,多陪陪,想趁着还能说话的时候,多聊聊,想趁着还能珍惜的时候,多在乎在乎。
当然,这样的小女儿情怀也只是在吃饭的瞬间形成于薛掌柜的胸中,吃完饭后按时给乾瑞上完了药,眼巴巴瞅着月亮终于越爬越高越爬越高,然后……
冯老终于熄灯打算睡觉了,踩着他出门的同时,薛黎陷就闪了进去,直奔主题,找个不停。
只可惜要一边记着书本原先放的位置,一边搜寻本就不易,还要趁着月黑风高夜,黑灯瞎火的摩挲。
把那本养生册颠颠倒倒看了许久也没找到他熟悉的纸张质感,又搜刮了一大圈也无果,薛黎陷悻悻的退出了房门,只不过刚郁闷了一小会儿他又开心起来了,得啦,找甚么找呢,鬼迷心窍了不成,非想看看那个美人的那张脸……虽然觉得冯老藏它会奇怪,但是自己去找它岂不是更奇怪么?!
如果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冯老又怎会藏着掖着,这人呐,有时候还是少知道点比较好。
这么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踏着月色往回走,就看着白日瞧见的那影子竟又出现了,还是后背背着他那个大家伙,而且那方位竟然再次冲着苏提灯的方向去的。
薛黎陷心下一惊,连忙屏息跟了过去,那个全身上下黑布包起来的人站在苏提灯房门的不远处歪了歪头,又低头,又抬头……
薛黎陷在他背后,瞧不见他的神情,也很是着急,而那门口的守卫虽然眼睛瞪得溜圆,很显然没发现这两个同样隐藏在暗处的人。
那人在前面犹豫了半天,才像是鼓足勇气一样,往前踏了几步,踏出月色,把那守卫惊得一下子抬手按住剑柄了。
那人也愣了下,又低头思索了会儿,没别的动作,然后转身打算走了。
只不过没料到这一转身就瞧见薛黎陷在他身后了,倒把他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一只手还反握住身后的黑布包起来的东西上。
薛黎陷也是一愣,面前这……这应该是个男的吧,身形并不高大,中等身形,有些瘦,年轻人的长相,只不过长相看不清楚,他脸左侧有一个巨大的爪刺盖了过来,几乎盖住了整张脸,独独留出一只右眼和嘴巴来。只不过那爪刺也同样是黑的,乍一看去,倒像是脸上纵横交错了好多伤疤似的。
只是很快,借着月色薛黎陷就发现那爪子上还有毛茸茸的一些东西,好像……是只蜘蛛?
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这人武功虽高,但没有自己高。
此刻他正歪着头看薛黎陷,薛黎陷也歪着头看他。
他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过了半晌,那人又开始原地绕了起来,尔后,指了指房内,很生涩道,「中原话……唔不太会将……」
又挠了挠头,这人似乎是想跑,又停住了,继续犹豫了半晌才道,「白天。唔。迷路。这里。」
薛黎陷点了点头,柔声道,「兄台……不是,你从南疆来中原的吗?找人?找里屋的人?」
那人听完却疯狂的摇起头来,像是听见甚么极其惊恐的东西,空张了嘴半天,双手都呆呆的停滞在半空,半晌也没太大动作,只是摇头,「路过。迷路。」
薛黎陷再次点点头,「然后你晚上又回来又迷路了?我带你出去。」
一面说着当先走去。
那人愣了愣,又回头看了看房间,还是选择跟上了薛黎陷的步子。
到了门口,薛黎陷轻声道,「这样就走出来了,兄……你路上小心吧。祝你一路顺风。」
那人终于看到原先的官路,很是开心,连薛黎陷都能看得出他眼里真挚的笑意,只是对方刚踏步出去又停了回来,似乎在搜肠刮肚甚么。
薛黎陷好脾气的拢袖等着。
等了半天,那人仍旧不知该怎么表达,只是「屋里,人……不……不认。」的絮叨个不停。
这次换薛黎陷歪头,他大脑分析处理了半天,还是无法准确领会对方的意思。
那人倒是突然不动了,又猛然间呲牙咧嘴,冲薛黎陷凶了起来。
薛黎陷起先一愣,随后很不客气的笑了起来,「你想说甚么?」
那人泄气了一样盯着薛黎陷半晌,尔后轻轻摇头,跑掉了。
薛黎陷在原地继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甚么结果来,又想到刚才还好这人是没恶意的,如果有……苏提灯门口的守卫也拿他没辙。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卷二 战时莲,乾瑞(八)
伯尚跟乾瑞在一个屋子里,乾乾又放在冯老密室里,晚上有柳妙妙陪着。
那么,自己不如去跟苏提灯和绿奴挤一间屋子,至少自己的警惕性要比门口的守卫好多了。
这么想着,薛黎陷就大摇大摆的往苏提灯房门走去了。
到了门口,那守卫反倒拦了他一下,他本以为是不让进,不料那守卫跟他说,那个奇怪的人今天下午就来了一次。
薛黎陷大惊,原来倒是他小瞧了这守卫了,那么留他在这里,自己去睡也……
这边惬意还没想完,就见那守卫脸色古怪道,「是屋内之人告诉我的。他说下午在窗前透气,就瞧见一个奇怪的人在窗外看他,然后他把窗户合上了,就出来告诉我这件事。等我过去找,人就没了。」
薛黎陷点点头,表示了解,便俏么声的推门进去了。
这一进倒不要紧,绿奴竟然不在,苏提灯又把绿奴赶到自己的屋子了?
联系到刚才守卫说的事儿,这货还真是尽心尽力的把自己保持清白,一切有可能联系到他身上的线索都给干净利落的斩断,啧,欲盖弥彰嘛。
其实薛黎陷知道他下午醒了一次,而且全然不记得自己原先干过甚么疯狂的举动,这都是柳妙妙转述的,当下一入这密封的室内,扑鼻而来就是浓厚的安眠沉香。
苏提灯睡觉的时候就习惯把灯笼放到床尾去了,从薛黎陷现在站的位置,只看到床上他的一袭素白袍子,脚边白袍上的淡紫小花被那幽蓝光芒映的诡谲的亮着,好似于光华倒错间也能迸发出几颗零落的星子。
薛黎陷拉过桌边的板凳俏么声的坐下了,倒没急着睡觉,反而打算细细的把这几天的事理一下,也不知夜太深人太静,打发掉了门口的守卫,绿奴又是在原先的屋子里睡的,这周围还真就剩下他和苏提灯这两个活人的呼吸了。
有叽啾虫鸣在夜里隔三差五的爆个响儿,惊醒不了梦中人。
想了半天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又想到两年前冯老一直翻出来的事,薛黎陷便有些烦躁起来了,苏家和公孙家十年前大规模迁移至今是个迷,只不过一来这两家势力大范围广,所波及所涉及都不好着手调查,二来时间已过那么久,这两家只不过是一个退隐的举动,冯老怎么又要重新查起呢?两年无果,两年还未放弃,这老东西,是纯粹闲的无聊还是无聊的发闲?
烦起来了便打算喝口茶压压惊,刚倒了不满一个杯底儿就又停了手,这夜里寂静的发空,这声响好似便在无形中被放大又放大,他突然害怕吵醒了那个睡眠太浅的人,哪怕这里有这么多安眠的沉香。
想了想,便把那不满杯底儿的水倾到在桌面上了,薛掌柜单手杵脸,单手开始乱涂抹起来——这都是小时候的毛病了,以前钻不透哪种武功的时候,想的心烦了,自己就这么沾了茶水画王八,凉凉的茶水自指尖晕开,感觉很舒服,连带着心也都静下来了似的。
感受着水汽慢慢蒸发至虚无,好似担忧也跟着全跑没了一样。
薛黎陷于黑夜中灿然一笑,管他那么多呢!今日不知明日事,千秋大梦一场空的!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呢,加油活啊!
便脱了上身短打的装扮,一个轻巧的跃身到了房梁上,倒挂着准备睡觉了。
大概没过半个时辰,薛黎陷突然双眼一睁——苏提灯的呼吸频率变了。
无声的把倒挂出去的身子收回来,薛黎陷猫在房梁上一动不动的瞅着,但从他这个方位也只能瞧见他安稳躺着的下半身,连他一只搭在肚子上,一只搭在床边的手都没动过。
奇怪,闹甚么幺蛾子?!
以防他又做出上午那诡异的自杀举动来,薛黎陷「嗖」的一下蹿到了床边,只这一眼,也让他愣住了。
他第一次看见苏提灯散发的样子,印象当中这个人好像无论多狼狈都还是要保持衣冠容貌,此刻这人还是穿着他那件素白的淡紫小花袍,里面穿着那件鬼画符的银衫,很安静,很安详。
像一个死去多年的人,躺在冰棺里的安静模样。
安静到让人想落泪。
这不怪薛黎陷,他也是在他爹死后,才知道,他爹原本生前的时候就特别想去极北之地求一口寒棺,说是死后就跟他娘一起合葬,因为他娘真的特别美特别美,安静到出尘的那种美法,像是天上掉下来的。
薛黎陷当时很想笑,天上掉下来的不就摔死了嘛,可他了解他老爹的口拙能力。
他有时都在庆幸,还好他有一口伶牙俐齿,不随他爹。
苏提灯那张娃娃脸本就是男子中少有的柔和,这也是薛黎陷一直觉得他是个年轻人的原因,年轻的男孩子没张开,脸上还带着一些柔润,他觉得至少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脸上几本都有棱有角了。
黑色的长发在身下慢慢铺开,本就眉目如画的一张脸,又想起当日初见,这人轻笑回眸,惊为天人。
可此刻,薛黎陷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想喊娘。
他也不知道他娘怎么就成正渊盟的禁忌了,只知道後来一提到他娘他爹就会哭,直到他爹郁郁而终,这也是他一直不得解的心结。
跑了?死了?疯了?没了?
他其实头次去极北之地也是有私心的,真的弄了口棺材回来,如果他能找到他娘,无论是生是死,是生就伺候到死,是死就把她烧了,骨灰和爹合葬了。
他脖子上一年四季都戴着一个黑玉的小瓶,那里面有他爹的一部分骨灰,其余的供奉在正渊盟里。
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他爹跟他说,要是以后遇见坏人,就把爹的骨灰扬过去,爹能保你一命。
其实这明明是一句很有安慰性的话,可不知怎的在薛黎陷耳朵里就听起来十分励志,於是他从小到大练武的唯一目标就是——武功盖世天下第一,让爹的骨灰等着娘,别留给我。
当然,这些话都是他娘失踪了之后,他爹才说的。
甚至于也正是他娘走了,他也放弃了保留遗体的想法,要火葬。
快速打翻脑子里这些诡异的念头,对着另外一个快三十岁的爷们了喊娘,薛黎陷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刚冷静下来仔细听了听,苏提灯在喊的是月娘,没有其他更有价值的消息了,薛黎陷打算继续回房梁上睡觉,只不过刚一踏步,他就立马打了个冷颤。
他娘的,今晚怎么回事,撞鬼了不成?!
他刚才脑海里莫名其妙又跳出那副死活没看到脸的艳图,然后莫名其妙的跳出了苏提灯的脸接上了!
你有病啊!想喊他娘就算了,还他妈觉得那是一张女人的……
的……
薛黎陷猛的回头,这确实像是一张女子的脸,他束发的时候还好,有点冷有点傲的男子英气,一旦散了头发,再配上他那弱质的身体,确实……
可那确实是个男人,他那天背他上山的时候感觉得到。
万千种念头滚上心尖,这让薛黎陷觉得很糟糕,就跟当初觉得他是罪魁祸首,却不想给他定罪一样,一切都是因为这种该死的情愫——觉得他很亲切,觉得……他是亲人一样。
烦死了!
亲他爹个头啊,我老爹就我这一个儿子,哪来的第二个!
有病!
骂骂咧咧坐到了桌边,索性将茶水倒在桌面上,薛黎陷将短打往肩膀一挂,脸往上一贴——睡觉!
「不要离开我,月娘……求求你,不要……」
苏提灯猛然惊醒,他做了一个很短暂的梦。
梦里一袭红衣的小女孩儿正对他笑的娇艳,「我才不要嫁给你,你病怏怏的,嫁给你岂不是要当寡妇。」
那是谁家冷清少年一袭白袍拥着暖炉小憩,连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又是谁家新嫁娘,红衣红妆,新人楚楚。
大婚之夜啊,春宵一刻值千金。
都说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
那时候于苏提灯来说,就占足了两个。
又是谁的匕首刺过谁的心脏,谁的红线勒过谁的脖颈。
他已经他乡遇故知了,尔后在等他的洞房花烛夜。
可又有谁共他春宵值千金呢。
苏提灯一醒来就觉得自己再睡不着了,这十年来,尤其是头七年,几乎夜夜里反复大婚当夜的那场梦境已经让他不会再流泪了,只是一种莫须有的怅然,只好在他离他的大计越来越近了,他还没向整个中原南疆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