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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河周砰地一声重重地敲在浴室门上，愤然离去。
这种被楚帆气得想大骂几口脏话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他时常想要出去打个劫撒撒气，想想还是憋在心里作罢。要不什么时候趁楚帆睡觉的时候把他暴打一顿？不不不，对着那张纯真无辜的脸他下不去手啊。
许河周躺在床边愤怒着，顺手把抽屉合上了。
对了，其实到今天为止，楚帆好像一直没怎么围着浴巾直接进被窝啊。他想起那天楚帆说什么我裸睡舒服，不穿内裤舒服，大概那句话纯属是为了膈应他的，都这么多天了也没见这位仁兄再浴巾包着直接躺进被窝里过，当然他也对此感到很庆幸。
许河周今天像有执念似的，当然也可能只是太闲，总之他给雪杉打了第5次电话，依旧是那个鬼样子。
好吧，既然你不接，那我也不强求了。
两毛已经请好假正在来的路上，而且也会送来关于雪杉的新的消息。
肖一鸣也打电话说过了。
家里很难会一天有那么多人，所以许河周挺高兴的，几个朋友在一桌吃饭喝酒侃大山，热热闹闹的，有个过年样。
那么，就安心等楚帆同志下厨了。
哎，刚被人气得快要窒息，现在又要想待会儿吃别人做的好吃的了。
第153章 找齐衣服前（）
许河周看了几个晨间娱乐新闻，因为太闲，他不怎么想动了，简而言之，犯懒了。
他端正的姿势只持续了几分钟，就支撑不下去，身子直接秃噜到沙发里面去了，然而头却仰着勾着沙发。
楚帆洗完澡朝他这边迈进的时候，这人眼睛迷迷糊糊地，遥控器也从手里摔了下去但却毫无察觉。在沙发上偷得这样艰难的休息时间，可真是……曲折又煎熬，在他这个旁观者看来。
“许河周你在干嘛？”
许河周心里竟然还腾出空来想了，我都困成这样了当然是睡觉了。虽然有点意识，但他连话都不想接，动了动嘴角果断放弃。
楚帆等呀等，等呀等。
空气里静悄悄的，突然冲天的炮长声响砰砰砰，许河周痛苦地捂耳朵，却摸到耳朵后面一阵湿润是什么鬼。
“你醒没醒？”楚帆提溜着许河周脖子后面那层薄皮，像在拎一只在宰的羔羊。
许河周嚎了一嗓子，瞬间清醒。
“你那么狠？！”他飞快地转身揉自己的脖子，同时一脸防备地看着楚帆，“我去，我从水里游了一圈吗这是。”脖子也是湿的，难道热出汗了，可他刚才分明感觉到更凉。
楚帆一个动作提示了许河周，那厮指了指自己的头。
头发上还滴着水的刚出浴的人，也不知道楚帆在他后面站多久了。
“你又不擦头发，等着冻成狗吧你。”
“没有干毛巾，你让我怎么擦？”
许河周心想：真是把你惯的，连个毛巾都不会找了。
“就算没干毛巾，你不会把你浴巾解下来擦啊，原地待着不动算怎么回事，还等着我给你擦啊！”许河周绕过沙发走到床边，“你今天穿什么？卫衣毛衣？”
“随便，”楚帆坐在床边，被子盖住了半条腿，低眉顺眼？地把浴巾解下来擦头发。
“哼，现在知道冷了，早干嘛去了，你有在那给我过泼水节的时间早把头发吹干了。”许河周帮忙找衣服的空当还不忘婆婆妈妈。
“给你，短袖长袖卫衣……呃，”他又看了一眼外面阴沉的天气，“再加个毛衣吧。”
一件毛衣又被甩到床上。
“来个秋裤吧，你想穿几条裤子？”许河周摸了摸下巴，仿佛这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楚帆在衣服堆里挑挑拣拣，突然叹了口气，“许河周，在你找齐衣服之前，能不能先把我内裤找出来。”
“……内裤不会你他妈的自己找呀，而且谁洗澡不带里面的衣服啊。”
“你让我把浴巾解下来擦头发，然后你又让我光个白板去找内裤。”
许河周觉得自己的头皮快要爆炸，明明不论其他什么都能处理得很好的人为什么生活方面的问题宛若智障。刚才这厮明明停在床头的柜子前面，一弯腰的功夫就能拿出来一条，然而他一脸平静地走去床另一边了。
“好好！”他恨得咬牙切齿一脸怨念可身体却自动做出反应，开始在床边的矮柜里扒拉内裤。
“给你给你都给你，你自己去挑吧，赶紧穿好都几点了还得去做饭呢。”
“可我头发还没擦干。”
“……”那你擦啊，为什么向我报告？！
“你不是说要看一眼我后脑勺伤口怎么样吗？”
对，确实，他说过。
不过那口子估计被水冲得得又白又皱肿成一片了。
于是许河周拿起吹风机准备给人吹头发。
“疼不疼？”
楚帆摇头。
“那消炎药你吃了没？”
“没有，我给忘了。那一小条口子，就算长得慢，过几天也就好了。”
许河周长叹一声，显然没他那么乐观，“过几天还得再去看看，你说你要是得个什么不治之症该怎么办啊。”
楚帆觉得莫名其妙，“我只是撞了脑袋，出了点外伤，又不是什么车祸之类的。我怎么觉得我不死一次你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呢？”
“天地良心，我才没那么恶毒，就是最近心里挺不安的，直觉。”
楚帆直接把某人“不安的”“直觉”这字眼给过滤了出去，套了个长袖，随即抬头，“许河周，我就想问，你不是要给我吹头发吗，为什么现在还没动静？”
“呃，哦，”许河周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着的吹风机，“对不起啊，忘了忘了。”
楚帆把吹风机从人手里夺下，自己下手了。
许河周唯一的任务也被迫终止了，他闲着没事在屋子里面走动着。
两个前一秒还在拌嘴的人突然静下来，思考着各自心里的那点不安到底有多少真实性。
噪音一般存在着的吹风机声响终于停了下来，楚帆的脸被热度吹得有点红了，可他的手覆上去却又是冰凉无比。
他甩了甩头发，觉得要是真的顺从许河周那样的心理感受，自己现在晕乎乎的状况倒真是不怎么样了，当然，更可能只是短暂的发烧或者感冒带来的反应而已。
“真不知道你担心什么，别人片子也有了，诊断结果也出了，你还不放心？”楚帆穿上外套，戴上围巾准备出门了。
许河周看他收拾好了自己也动作起来，两人一起出了门。
“哎想起来好像是我之前睡觉脑袋磕地上好像也没什么事。不过你看你呢，心思放得太重，要是撞这一下子不想面对人生了，选择性失忆也是有可能的。”
楚帆白了他一眼，“就算真要忘点什么逃避什么，那也只会是小时候的事。现在嘛……”
“怎么样怎么样？”许河周期待脸，臆想中的下一句是：现在嘛，我过得很好。
也不知道在心里狂加了多少滤镜。
楚帆把许河周凑过来的脑袋掰到一边，“差爆了。”
“嘿，你不会好好说话啊！”
许河周不满地撞了某人一下，真假参半的话被他当成了玩笑。
“说起来，为什么非要今天来那么多人？”明明如果非要聚的话，他也说了两毛可以来，春节那天也可以。
许河周愣了一下，“不是你说的今天做饭吗？两毛很好奇你做饭手艺怎么样。你不愿意啊？”
“不是，只是奇怪。”
“人多热闹嘛，而且你不觉得你在这朋友实在是太少了点吗，好不容易一个肖一鸣，你也学会依赖别人一点吧。”
楚帆没说话，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两人态度恰好相反吧。他并不准备多分出来些什么给别人，但许河周却想要坦下心把自己交给别人。那种态度让他心里并不舒服，但他也知道这是为他好，可执念已久的人怎么会轻易改变呢。
第154章 我要不要看他们秀恩爱呢（）
“你看，说曹操曹操到。”许河周捣了捣楚帆的胳膊，“你朋友来了，快过去。”
他能想象到的眼前的景象好像格外清晰，那就是肖一鸣和楚帆之间大概是高难度的交友关系。
肖一鸣挠挠脑袋，问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背对着许河周的身子——楚帆一脸冷静地说：“还可以。”
“哎呀听说今天你要做饭，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个手艺啊！”肖一鸣感慨地拍了拍楚帆的肩膀，对方竟然没有防备反而承下来说：“要不要帮忙打下手？”
这真是质的飞跃好吗？！肖一鸣的眼神瞬间光亮，欣喜若狂地说：“行吗？我还没干过这个呢，走走走，上楼，你家就在这栋是吧。”
远处的许河周也看到了这番变化，欣慰得很。
“肖一鸣！过来！”
“许叔，”肖一鸣笑着打招呼，“走，楚帆，回去了。”
两人和许河周碰面。
“肖一鸣同志，最近在家过得怎么样呀，楚帆成绩这么糟，过完年你可得帮忙啊知道吗？”
“那是那是，”肖一鸣连连点头，“不过你们是特意接我的吗？”
“不是。”楚帆回。
“哦，”肖一鸣吸了口冷气，尴尬地东张西望。
许河周笑眯眯但恶狠狠地捏住了楚帆的肩膀，“呵呵，楚帆没说清楚。其实是我们家太小了，做饭做不开而且透气性差点。说到这，楚帆就很明智了，趁人拉面馆老板还没放假回去的时候把店给租下了，我们做饭就在那做了。你说是不是楚帆？”
楚帆看了使了蛮力的某人一眼，面色如常地回答：“是，我叔说得很对。”
“那……”肖一鸣看了一眼气氛莫名的两人，“我们是先去拉面馆开始弄菜吗？”
“呃，”许河周揉了揉脑袋，对啊，肖一鸣才刚到，第一次来总不能连家都不带人看一眼就让人帮忙打下手吧。
他俩呢，本意是：现在时间还早，几个人还没来，就先去拉面馆看一眼被自己遗忘的一堆蔬菜和肉类们，尤其是肉有没有坏掉，如果坏了就只能认倒霉了，毕竟肉类很脆弱的。
可现在，既然客人到了，那么还是要先请上楼，聊会儿天。
“嗯，让楚帆陪你上去参观参观参观吧，我先去拉面馆看看，楚帆，你把钥匙给我。”
楚帆定睛盯了他几秒，把钥匙递了出来。
许河周总觉得那视线十分不善。
他以为两人会没什么话聊，结果这边大概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聊得嗨翻了天。
不过，是在肖一鸣的想法里。
目送许叔走后，肖一鸣跟着楚帆上了楼，“对了，许叔总不知道你那什么他的事儿吧，你有没有试探过他？你们上次因为成绩那点事也闹得太大了吧。”
“嗯，许河周还在适应，我们和平常也没什么变化。”
肖一鸣听得一头雾水，所以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有还是没有啊！
“许河周他知道了。”
哦，知道了。等下，知道了！
“我去，真的假的，你们俩一点也看不出啊，他答应没啊？”
楚帆笑：“你怎么这么八卦？他还在适应，而且我也只是说了，也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如果让许河周知道他这句纯真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可能会痛骂他一句“虚伪！”
“哦哦，”肖一鸣连哦了好几声，心里好像被突然戳了个大洞，而且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哭。以后该怎么面对许叔，他们也会像那些人一眼分什么……攻受吗？他捂着脸开始后悔，早知道就不向他那个代理gay吧的哥哥求解那么多了。
“那……”肖一鸣问出话来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最后只得颓然放弃。
楚帆奇怪地看着后面的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不行不行，我得自己消化一下。卧槽，我以后该怎么面对许叔啊面对你啊！”
楚帆的步子停了下来，“你会因为他可能接受我这件事而觉得他很奇怪不再想跟他接触吗？”
“不是不是，”肖一鸣摆手，“我只是……害怕你们要是在我面前无意间透露了什么恩爱，我该怎么办？”
“你想得太远了，没有的事，而且我也没有那种习惯。”如果没有人像林思思上次那样故意挑衅他的话。
楚帆现在的口吻给人的印象就像是自己在讨论哪个下酒的小咸菜好吃一样，可不管怎么样，肖一鸣是完全和他的情绪同步不了，肖一鸣本人觉得自己心态快要爆了，并且隐隐脑洞有冲向宇宙的架势。
“呃，那我要是见他，是不是还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比较好？”
楚帆点头，“当然，他自己也只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并不一定会接受我。”
“哦，这样啊，”了解了最终情况他心里也算有底了。
不过，是错觉吗？今天楚帆好友好啊！
他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楚帆也拧开门走了进去。
肖一鸣走进门，然后他呆住了。
这房子也太小了点吧，一眼就能望见全貌不说，怎么看起来比他的卧室好像还要小？
等下，整个房间最宽敞的一块地方，一张床？
肖一鸣走过去，又看了一眼前方，哦不不，还有一张沙发呢，沙发……是个容不下成年人的地方。
“你们睡一张床？”
“天冷了，他才搬上来的。之前他打地铺，说怕我觉得挤睡不好。”
真是个说谎不眨眼的鬼才。
“哦。”
楚帆把床被弄乱的一角又整了整，问：“你要不要看电视？”
“看，看会儿呗。”肖一鸣去沙发坐了，没一会儿又好奇性子起，去看其他地方了。
“你吃水果吗？”
肖一鸣从浴室门侧探出头来，“好啊。”
“那你洗好自己削，正好你在卫生间。”楚帆从袋子里拿出苹果递过去。
“好啊，不过我就不用削皮了，我喜欢吃带皮的。”
肖一鸣在浴室转了一圈又出来了。
“不过这房间……”肖一鸣环视了一眼四周，“比我想象中干净哎，我房间都是我妈帮忙收拾的，还是乱的不行。”
这次楚帆没有说话，而是给一连发出好几声感叹的肖一鸣一点自己的缓冲时间。
“哦，对了，我去楼道里接个电话，这里信号不太好。”
肖一鸣点头，“那你去呗，我自己待会儿。”
“好。”
第155章 没有信仰不怕失去（）
正像会所保安猜测的那样，雪杉一度以为自己可能是大姨妈来了，所以脑子也疯了，在她穿着高跟走在窄小的楼道里的时候。
就在半个小时前，她一身酒气地去洗了个澡，记忆恢复了大半，包括如何在门口保安面前嚷嚷着给许河周打电话，还一定要是自己的手机打；又是如何皇帝不急太监急地劝王林昭对秦佳阳多点请求，不要让秦佳阳觉得他做的全都是理所应当的。
这最后，两件事都是没什么好结果。王林昭那边，雪杉知道是自己多嘴了，但她只是怕许河周这个初生牛犊太光彩以至于让秦佳阳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叫王林昭的人。
至于后者，说起许河周，雪杉就觉得心中憋着一股气。
是的，她在王林昭那里受了点气，而令她在王林昭那受气的原因又是因为她看不惯许河周现在低迷的做事态度，又怕许河周这个短期工真的会被秦佳阳愚蠢地放进关键的一步棋里得到重用。如果事情真的变成这样，王林昭这么多年的意义又在哪呢？
王林昭说得没错，雪杉性格中的某一部分还是带着孩子稚气，所以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去找刚出院的许河周问责，却没想过以自己现在这个尴尬的位置到底该不该那么做。
“我去，杉姐怎么了，经理不在她也不在吗？”
听到此话的雪杉冷哼一声，心说待会儿就是你们经理过来看店了。
话是这么说，她在这楼道里走着的时候倒是从没想过自己会面对这种情况。
通过了门口安保，走到了这里，她却发现这没有代步电梯，只有一层又一层的楼道，而许河周家在六楼。
楚帆出了门，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果断按下通话键。
“楚帆。”
“你什么意思？就算是想给自己一个定心丸也不用选择那么愚蠢的方式吧，还是你那个计划的一部分里你瞄准了他？”楚帆选择了太过直白的问答方式，像个小孩子一样一出口就暴露了自己的担心和在意。
“哈哈哈，你未免太敏感了。我通这个电话就是希望你能放下心，我们的计划马上开始，你只需要……”
楚帆在那之前已经猜到了什么“你只需要等下一步消息”之类的狡猾的话了，他的声音瞬间笼上了一层阴沉和冷意，“我觉得我们之间并不是什么受制于人的关系，这点你清楚，你把我拉进局却还防备地觉得我应该置身事外是吗？”
男人噙着笑意，对于楚帆的反问比想象中更加冷静，“我觉得你现在最好冷静下来，不要因为自己的想入非非而增添我们之间交流的难度。”
“同样的话我原封不动送还给你。”
即使是现在这样的境况，楚帆也觉得他并不是什么任人剥削无力反抗的可怜人，在男人圆滑却并没有直面他这个问题的周旋中，他已经明白了所有，但那，他要亲口听这个男人说起这件事。
楚帆紧紧地攥着手，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放得更缓，缓到像一个看破全部一样气定神闲的人，“如果你觉得整个计划，我只是一个棋子，而不配成为一个知情者，那么我想你之前所有说的都做不得数了。
你不明白吗？从一开始，我也不是别无选择，只是我想选择更保险一点的方式。对了，你是不是还想着我因为在意上一个男人所以不得不困在这里答应你的条件？装着毫不在意其实心里早就乱了阵脚。
呵，既然你觉得这个男人对我的影响力有这么大，你为什么没有想过，我付出了那么多怎么会换不回这个男人愿意抛下一切和我冒险一试呢？”
冒险一试，脱离这里，许河周会吗？那种滚烫的情绪像熔岩岩浆一样灼得他眼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