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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孩子的成绩总是如此热心。
第58章 家长会，我的愁（）
“哎，你是楚帆的家长吧，我们孩子经常搁我跟前念叨说他长得挺高的，脾气也挺好的，这次成绩怎么样啊？”一旁的家长见偷窥被抓包，开始了暴风赞美。
这样的评价，许河周抽了抽嘴角，包装人设是必须的你不知道吗？您一定不想知道楚帆在家里是什么样子。
许河周无声地翻了个白眼，随手比划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关键的是楚帆会在你洗床单不够任劳任怨，干活不过精细的时候一脚把你踢出温暖的被窝。
让一个二十好几快三十的男人徒手洗被单已经是最大的难题，可楚帆还在纠结：“你这里的某个斑点没洗掉，是你上次吃辣皮的时候红油滴在床上的。”
许河周趴床上闻了闻味道，“多香啊，不用再回炉重造了吧。”
楚帆看了他一眼，随即脚上溜得飞起。
许河周被突然的力道踹到了床下，他倒吸一口凉气，按着自己的腰说：“楚帆，你至于吗？”
“至于，我是完全以我之前打扫的规格做的。”楚帆面不改色。
“你是会遭报应的你知道吗？想想我六十岁的时候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许河周越想越心酸，“医生诊断我患了粉碎性骨折，都是你这个兔崽子拿我练手！老寒腿啊腰间盘啊，什么都找上我，你都不会愧疚吗？”说完许河周指了指自己还没拆固定的手。
“如果你不坚持睡在床上，我也不会这么高标准要求你，不然我之前的清洁不就白做了？”楚帆面色苦恼，“这该怎么办呢？”
“……”哼！惺惺作态！
对方好歹心慈手软了一下，朝下扔了一床棉被，虽然许河周中途狗皮膏药一样粘了上去，楚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许河周想着，好吧，姑且算他脾气还好吧。
他开始认真地观察起眼前的成绩单，对那些名次啊之类的他不懂，只知道楚帆有的可是离满分差不了多少的。
还可以嘛，没有很差呀，只是其他家长的脸色忽然有点奇怪，像是兴奋却又得压制着什么。
许河周没去理他们，低头刚要翻一下手机，突然周围传来了大片此起彼伏的鼓掌声，他抬头一看，只这阵仗是班主任没错了。
只是和林大班主任混点眼熟还需要时间，这位班主任的头像没有任何可取的数据，只是一根彩色棒棒糖。
许河周怕自己认不出人来最后闹个大红脸，所以还特意问了楚帆有没有班主任的照片。
对方的回答是这样的。
“我又不暗恋她，为什么留她照片？”附带一个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今天能见到这位鼻梁上顶着一副小眼睛，扎着个马尾辫的林女士，许河周还是十分激动的，当然原因很纯粹，第一次他参与的家长会，要开了。
林思思风尘仆仆地赶来，“各位家长，请先安静一下，并把手机调成静音。”她像是刚开了一场座谈会回来的高级教授，清了清嗓子，在讲桌前翻资料。
而底下，大部分人在孩子的再三强调一定静音的情况下他们早已经照做，但还是卖了林思思一个面子，也秀了一波存在感，开始低头调静音。
许河周看他们一个个虚无的假动作，不明内情，只觉得这些人是在秀智商下限没错吧。
全场只有一个人没有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那就是许河周。
林思思推了推眼睛，一抬头和一个男人来了个四目相望。
她愣了愣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隔着眼镜的眸光里闪烁着激动，她问：“这位先生，你是谁的家长？”
她的声音像被微弱的电流包裹着，颤抖着，藏着无法克制的愉悦。
但她知道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她只是想证明两次的相遇到底是不是同一个男人。
许河周惊愕地指了一下自己，不敢相信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翻牌了。
“林老师，你好，我是楚帆的二叔，许河周。”
许河周特意站起来回话。
而楚帆，在肖一鸣看到这幅景象兴奋地把玻璃戳得嚓嚓响的时候，他才被吸引过来目光。
“哎！楚帆，你叔被老师点名了！”
许河周呆呆地站着等待着老师下令说你坐下吧，但林老师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许河周想，楚帆总不至于这么没有老师缘吧。
被质疑没有老师缘的楚帆扫了一眼一直站着的许河周，对方神色如常，不过因为讲台上的那位一直不说话，慢慢显得有点焦躁。
他悄无声息地来了个蛇皮走位，没过几秒，晃到了前窗，林思思的表情确实有点耐人寻味，这么多人看着，却还掩不掉眼里的狂喜。
楚帆皱着眉，对上了许河周飘忽不定的目光，那种表情已经算得上是对未知的惊慌失措了，大概在想自己莫不是在罚站。
而林老师的如此失态对那些每天闲着没事奉献林老师的一百种夸赞法的家长们来说，真的是犹如晴天霹雳。
“老师，我叔叔最近感冒口干，我给他递杯水。”楚帆敲了一下门，林思思才恍然回神。
“哦，好好好，你去吧。”
许河周如获大赦，接过楚帆的水，简直感激涕零。
一个会在家长会上开小差这么久的老师，许河周心想她特立独行另设家长会时间的行为是对自己多大的肯定啊！
“哦，楚帆家长，您请坐吧。”林思思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忙一脸歉意。
许河周虽不至于对她甩脸子，当然，那是因为楚帆未来还剩下的两年还得靠这位照顾着。
人情世故懂得多了也很让他懊恼啊，至少这时候是不能得罪的。但他面色柔和却没与对方再瞧上一眼就自顾自坐了下去。
接下来的过程就更无趣了，许河周都想直接摔桌而去了。
从学生的整体情况讲到优等生，再讲到集体荣誉，中间还无缝衔接了学生自我总结的学习方法，真……怎一个愁字了得。
许河周真想仰天长叹，为什么自己要对家长会感兴趣，听一群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讲什么他听不懂的人生哲理。
比起他们，许河周更想念窗外正对楚帆做鬼脸的肖一鸣，那个欠揍到飞起的直来直去的大脑袋。
第59章 摸石头过河的许河周（）
“好了，很高兴能和各位家长说这么多，今天的家长会圆满结束了。”林老师率先鼓起了掌。
至于反应嘛，许河周觉得大多数家长并没有为自己听到了一场深度解析教育问题相关的会议有所顿悟。
他们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浆糊，却在听到林老师的结语之后猛然清醒，愉悦地鼓掌。
“老师辛苦！”许河周旁边的某位家长情绪激烈，还一个眼神抛过来，希望他也能心领神会地主动表现出对林老师的体谅。
可惜许河周的心情和对方完全不在同一水平线，他甚至有点想把这位海豹鼓掌的兄弟送上断头台，这到底是家长还是迷弟啊！
家长会终于散场了，许河周疑似云里雾里地听了一台庄重的教育频道。
他捏着纸杯喝干了最后一滴水，伸了伸懒腰，和等在门口处的侄子汇合。
“感觉怎么样？”楚帆倚在门口，因为集体活动，表情并没有太过张扬，只是许河周还是从他那句尾音上扬的二叔里头听到了取笑。
他神情呆滞地拍了拍楚帆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走吧。”
讲台前的林老师忙着应付各位家长朋友的问题，比如，“我们孩子这周状况怎么样，”或者“您觉得他这次成绩有没有正常发挥呢？”，诸如此类，像极了一场小型记者招待会。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个方向，突然发现那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林老师对眼藏期待的家长们说了句：“抱歉。”然后在门口扫了一眼，捕捉到了一个人落在转角处的大衣一角。
“楚帆家长！”她像是一瞬间习得了狮吼功。
不多时从转角处露出半个脑袋，那人正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林老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太突兀了，她尴尬地对那人招了招手。
许河周不情不愿地翻了个白眼，“楚帆，你是不是特没有老师缘啊，怎么这个，林，林思思总是能盯上我？”语气几近抓狂，他不想再听说教了。
“我也想知道，”楚帆看了一眼正殷切地盼望着许河周过去的林老师，“是我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我？什么鬼啊！”许河周推了楚帆一把，然后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要去履行自己身为一个家长的义务了，临了还不忘对楚帆撂下狠话。
“我告诉你啊，你这老师待会儿要是批评你批评得到位，昨天那顿火锅钱咱们AA哈！”
楚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小气。”
许河周本来在前面好好地走着，听到这句话，突然扭头回了一句：“我本来就这么小气。”
“对了，你别跟着了，再被你的林老师批得体无完肤精神受创了怎么办？”
许河周欠揍地开着玩笑。显然，公共场合，楚帆是不会动手的，他得意地看了一眼对方拿起又放下的手。
家长会啊家长会，你是只有这一个好处啊！
许河周猖狂地晃了晃肩，心情极佳地走到了林老师面前，对上对方温柔的笑眼，他心里觉得怪怪的，难道是夸奖？
“关于楚帆的问题，我想单独和你谈谈，你先等等吧。”
“……”许河周在教室里又重新找了个座位，撑着脑袋看着前排围起的一圈人头，像一个个虔诚的朝圣者一样注视着圣母白莲花加持普度众生的林老师。
“楚帆，许叔怎么被留了？”
肖一鸣看楚帆去而复返，还想着楚帆这位叔叔心还真大，他老妈现在早跑到林老师那争取混个脸熟，套一下自己儿子的真实情况了。
肖一鸣走过去碰了碰楚帆的肩，不过被对方很明显地避了过去。
他神色紧张地问：“楚帆，你生气了吗？”
对方视线扭转，说：“和你妈妈一样吧，在等着听我的表现。”这句话，楚帆甚至没有掺杂任何起伏。
可平常人不都会先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吗？
肖一鸣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在林老师那得不到好评价，所以出言安慰。“哈哈，那很好啊，林老师对你印象不错的。”
他干笑着应和几声，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而楚帆只是略带烦闷地倚在墙壁上不再说话。
“楚帆家长？许河周是吧？”
“哦，你好。”
林老师叫他的时候他正在玩小游戏解闷，一抬头正好对上对方的眼睛，不，眼镜，照理说人不都该有个安全距离的吗？
许河周向后躲了躲，直起身子说：“林老师是不是要说楚帆的情况？他怎么了？”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窗外，可扫了几圈愣是没找到该在场旁听的楚帆。
这时，其他家长基本都已经离开了，学生也有的重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等待正常上课。
“走吧，我给孩子们安排了自习，我们去办公室聊。”
许河周看林老师摆出这么大阵仗的铺垫，心想这小崽子要不就是优秀得天怒人怨，要不就是糟糕得难以启齿。
可那成绩单也并不是很差啊？
“哦，好。”许河周看着身后一排排八卦的眼睛，心想确实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许先生，请坐。”
林老师还给他递了杯水，不过许河周说了句：“不用，”然后放在了桌面上。
“林老师，楚帆的成绩很差劲吗？”
林老师果然是林老师，只一个轻咳，就把心思拐到了正道上，并即兴地开了一场楚帆成绩的相关报告会议。
她从一摞文件里取出一张来，说“这是楚帆成绩的副本，刚才您也都看到了吧。”
林老师继续说：“您觉得楚帆的成绩怎么样？”
“应该还算不错吧。”许河周想，有哪个家长会在外人跟前说自家的熊孩子哪哪不好啊？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嘛。
“因为我就是语文老师，我先跟您说一下他的语文成绩吧，八十二分。”念完林老师停了一下，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发现对方的表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觉得还不错啊，离一百只差了几步嘛。”许河周神色淡然，假装自己很开明。
其实是摸石头过河，你让一个没上过学的人去评价成绩吧，是不能有什么成就感的。
第60章 小学生文笔（）
林思思看着许河周一脸认真，心里颇有些纠结。
“许先生，”
许河周看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有点摸不着头脑，“林老师，你好话坏话一块儿说，我不介意。”
“数语英三科现在都是满分一百五十的。”
许河周尴尬地捏了一下盛水的纸杯，得，不懂装懂出了个大洋相。
“楚帆的成绩，只过及格线而已。”
“哦，”许河周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自信心也在一点点干瘪，表情丧得不能再丧。
怪不得楚帆那个臭小子在门口站着不动脚，却一脸暴躁相，原来是害怕人揭他老底。
而且他忽然想起那个问他孩子成绩的家长，原来当时的表情是这个意思，对自己孩子成功压楚帆一头的沾沾自喜却还得压着。
林思思见许河周心情跌入谷底，忙出言安慰：“我有一件事是一定要和你谈的，就是楚帆成绩的问题。他呢，不和别的学生一样，留级转学，在这里态度也算端正。”
男人有些晃神，像在暗自想着什么。她看着对方有点冷硬的眉眼，这才和夜里那个满口飙着脏话的人对上了号，是他。
会所门前的也是他，林思思当时扯着同伴匆匆离去，连声谢也忘了跟他说。
大概他也忘了。
“林老师，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坦白来讲，这种断句断得很……恶心的话让他有点暴躁得抓耳挠腮。
许河周无意识地拿手叩了叩桌面，摸着外套想掏出一根烟来，扯了一半才想起来这里不能抽烟。
好形象，还是要留的。
“哦，”林思思见对方目光清明又带着探究，像再正经不过的家访，虽然地点有点变化。
她尴尬地收了收心，“是，因为他留级转学又是外地，所以我格外关注他。那些知识点啊什么的，该懂得他都懂，但是考试的时候却出奇得差。”
林思思从自己的教案的夹页里抽出一张试卷，递给了许河周。
“这是上次的考试卷子，你看看。”
许河周捏着试卷下角半天翻过来覆过去只能夸赞一句楚帆的字写得不错，其他的嘛。那些题，他只能睁眼瞎，半道都解不出来。
他又无声地递了回去，“林老师，我不懂这些，你直接跟我挑明吧。”
“楚帆的基础知识水平参差不齐的，这点我觉得有待改正。但这次的作文，不，应该说前几次无数的作文，楚帆的风格都是那种，怎么说呢，小学生文笔。”
林思思脸上也尽带苦色，“楚帆不该是这样的孩子的，这种作文我只能酌情给他给二三十的基础分，这样的要搁进正规考试是一分都拿不了的。”
她说着自己也默默摇了摇头。
许河周听完小学生文笔这几个字心里还在想楚帆难不成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悲催得改不过来了。
“可能不是这个原因，我回去好好问问他。”许河周轻描淡写地立了个flag，像是知道其中因果。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的这句话无形招来了林思思这位人民教师的不悦。
“许先生，学习不是开玩笑的，我相信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您这样的话，我会认为你不尊重我们这个职业，我不认为如果楚帆有什么问题，你替他瞒着是好事情。”
许河周看着面前的班主任莫名其妙地发飙了，心里也是打了个问号。
他说：“林老师，我没有不尊重你。楚帆这个人吧，多问点他才有答案，也许什么时候就变了呢？”语气依旧平淡。
要是林思思说得只有这个，那他打大可放心，只要这熊孩子不是真的学习都没脑子就……
“许先生，你还不明白，我再说得清楚一点。我听他们其他老师的意见是楚帆这孩子学习能力是不差的，至少每次板书都是思路清晰的。”
林思思看了一眼许河周，接着说：“可他考试从来让老师很失望。虽然我很不愿意相信，但我怀疑楚帆是故意地不想让我们看到好成绩，你懂我什么意思吗？”
许河周的脸色变了变，你装得一副乖小孩的模样不就是想让人对你有个好印象吗，为什么，成绩这种最可以拿来显摆的事你这么做？
他像在到处透着冷风的教室里一样拿起桌上的纸杯，凑到嘴边，不行这件事还没个说法，当事人不在这儿，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去见楚帆。
林思思见男人面露困惑，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个正常表情了，不然好像自己说的话全被吸进了隔音墙里。
“林老师，要是楚帆成绩一直这样，他能上个好大学吗？”
许河周用力搓了搓自己有点僵硬的手指，这办公室的空调估计就是个摆设，小风吹着，却连半点热气都没窜到他身上。
林思思坚决地摇了摇头，“他要一直是这种成绩，估计连个像样的专科也找不到了。”
许河周心里沉了沉，脑袋里的某根弦绷直着断了。
“你可不能学我，没出息。好好学上个名牌混个好名头！”
两人坐在天台上，冷风把鼻头吹得有点红。
那是他第一次把楚帆当自己的一个好弟弟，当然楚帆已经给他安了个辈分，他想抱着什么期待，也许还能督促着这个熊孩子考上大学，自己也能有点成就感。
他会自我安慰着多自豪啊，把一个叛逆的兔崽子领到正途，多光荣啊！
许河周晃了晃铺在纸杯里浅浅的一层水，凉了。
“许先生，要不再给您倒一杯吧。”林思思说着就要拿过他的杯子，被许河周拦了一下。
“没事儿，林老师。要没其他什么事，我先回了，这事我会问他的。”这句话就明显认真了很多。